第10章 跟過去說再見吧

  配資公司的人嘴上說著，小夥子，我勸你還是三思而行吧，十倍杠杆不是誰都能玩的。

  但是他們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女業務員早早地就把配資合同拿出來，放到了賈允的面前。

  開玩笑，配資的傭金是萬分之四，這天降的大肥羊，要是放走了，簡直天理不容！
  整個配資過程很順利，賈允將20萬本金注入券商帳戶，然後券商那邊再注入180萬，雙方簽署協議後，券商將帳戶和密碼都移交給了賈允。

  由於賈允現在還沒有智能手機和電腦，所以暫時只能在證券所裡交易，他沒有猶豫，把200萬全部買了江浙冬日。

  整個過程沒花多少時間，從證券所裡出來的時候，還不到下午四點。

  連續高強度學習了好久了，既然逃也逃了，賈允今天下午就打算稍微放松一下，他沒有回去上課，繞著這個記錄著自己全部少年時光的小縣城了逛了一圈，看看自己曾經的小學，和同學們度過無數歡樂時光的步行街和公園。

  有句話說的好，一個時代落幕的標志，就是這個時代逐漸開始被浪漫化，不管他曾經有多糟。

  重活一世的賈允，對此深有感觸。

  良城縣是一個農業大縣，雖然行政面積很大，但是縣城其實蠻小的，主要人口來自周邊的農村，算是半個城鄉結合部。

  12年的良城，尤其是到周末的晚上，城裡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的社會閑散人員，當地人稱之為寨子鬼。

  他們留著介於精神小夥和殺馬特之間的髮型，在街道上，身上沒有幾文錢，見到漂亮女孩還要上去調戲一下。

  甚至再往前兩年，賈允初三到高一的時候，半夜搶啊，打啊什麽的，都不是什麽稀奇事。

  但即便如此，在重活一世的賈允眼裡，這個治安不太好，鄉土氣息有些濃鬱的小縣城，依然自帶一層美顏濾鏡。

  下午四點的公園人很少，乾淨空曠，鳥語花香。

  賈允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他看到旁邊一處無人的鍛煉器材，於是走了過去，在單杠上拉了四十個引體向上。

  輕松寫意，臉不紅氣不喘。

  他又照著前世記憶來了一組泰拳的拳腿肘膝空擊，又打了一套八極拳小架一路。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些都是極其耗費體能的動作，但對於現在的賈允來說，毫無難度。

  只有功底扎實的搏擊運動員才能做到這樣。

  “看來，重生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屬性加持的。”

  不過，比起這個，更令賈允感到高興的，還是當下這具17歲的肉體。

  肌膚白嫩，身形苗條纖細，比例完美，沒有一絲贅肉，無論是髒器機能，還是代謝水平，都正處於最好的狀態。

  即便不愛運動，每天吃各種高熱量的垃圾食品，但憑借高水平的代謝，依然能夠保持健康。

  17歲，就是這麽美好。

  少年的時候，永遠不會懂得青春的寶貴。

  等到中年各種疾病開始湧現的時候再後悔年輕的時候沒有養成一個好習慣，已經晚了。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賈允決定，從明天開始，每天至少都要抽出一個小時的鍛煉時間。

  太陽漸漸西下，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到一中放學的時間了，賈允跟趙雪雅約好了，下午放學後去找她的。

  賈允先去買了兩杯奶茶，又去一中門口，自己最愛吃的那家快餐店買了兩份紅豆醃菜肉沫炒飯。

  付完錢，賈允正拎著塞得滿滿當當的食品袋往外走的時候，走的有些急，迎面跟一個人撞了個踉蹌。

  胸口，一陣柔軟的觸感清晰地傳遞到賈允的大腦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迷人的芳香。

  “呀！”

  對方被撞得整個人四仰八叉地向後倒去，她身後的地上是一汪汙水，賈允一時間也沒看清這是誰，本能地伸手拽住了對方纖細的手腕，然後一拉，將對方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避免了摔倒。

  “抱歉抱歉啊，走的有些急，沒注意。”

  賈允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孩，個子很高，差不多172左右的身高，身材苗條，凹凸有致，她下身是一條緊身的牛仔褲配淡粉色運動鞋，將她的腿部曲線修飾得特別漂亮，上身則是一件領口有蕾絲的白色修身襯衣，外面套了一件羊毛開衫。

  目光再往上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美得無可挑剔的瓜子臉，薄薄的櫻唇，翹鼻高挺，尤其是她那雙眼睛，簡直就跟少女漫畫裡面畫出來的一樣精美。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這張臉，好像真的很眼熟！
  “賈允？！”

  二人目光相對的瞬間，女孩開口了。

  這悅耳的嗓音也好熟悉！

  可是賈允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你是.”

  賈允脫口而出。

  女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面帶慍怒，說：
  “你確定要這樣嗎？”

  “啊？”

  賈允一臉懵逼。

  見女孩的反應，賈允可以肯定，自己跟她肯定是認識的，至於是誰.
  “賈允，伱不覺得，你這樣很幼稚嗎？”

  女孩看著賈允的眼睛，認真地問。

  她越是這樣說，賈允越是可以肯定，自己跟她的關系不一般，他努力地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庫。

  “嘶——”

  猶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一個在記憶庫的角落裡被塵封已久的名字衝破了時光的封印，出現在了賈允的大腦之中，與之相伴的，還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回憶。

  季瑤，賈允的初戀。

  也是前世賈允一生中唯一喜歡過的女孩。

  她跟賈允是初中時代的同學跟同桌。

  不過季瑤是舞蹈藝術特長生，中考之後，考到了位於城郊的北辰中學。

  北辰中學是封閉式管理，學生只有放假才能回家，從那以後，賈允跟季瑤就很少有機會再見面。

  三年的初中時光中，他們的關系其實很好。

  他們兩個都是性格比較內向的人，不善社交，但卻跟彼此總是有聊不完的天，說不完的話。

  那時的感情，最是純潔無瑕。

  後來到上了高中，季瑤剛一入學，就被評為了北辰的校花，追求者不計其數。

  不止在北辰，經歷了青春期的蛻變，季瑤的美貌，名揚各個中學。

  很多校園論壇，包括當時流行一時的人人網之類的地方，都有很多討論季瑤的帖子。

  賈允也不記得自己第一次開始對這位昔日的同桌產生某種異常的悸動是什麽時候。

  在男女之間的懵懂感情方面，賈允屬於很晚熟的那類人。

  他隻記得，上了高中之後，他們原本還是和初中那會兒一樣，每天有聊不完的話，從當時流行的電視劇，到各自學校裡發生的瑣事，都無話不談。

  二人都把彼此當做傾訴的對象。

  雖然季瑤住校，很少有見面的機會，但是靠著過時的手機上的九宮格按鍵，二人依然能跟同桌一樣聊天。

  季瑤比賈允大幾個月，她特別喜歡讓賈允叫她姐姐。

  直到有一天，季瑤跟賈允說，學校裡有個男生喜歡她。

  從那以後，季瑤跟賈允之間的聊天就漸漸減少了，到後來基本上就不再主動找賈允談天說地了。

  賈允忽然感覺，自己的生活中好像突然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或者說他第一次察覺到，原來季瑤對自己來說那麽重要？

  那是他第一次察覺到，自己可能喜歡上這個女孩了。

  但那時已經晚了。

  其實多年後，再回想起這段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愛萌芽，賈允也只能說是自己活該。

  怪不了別人，隻怪自己太幼稚。

  季瑤後來托人轉告他，實際上，她很早就喜歡賈允了，那個男生從高一就開始追她了，但她硬是沒答應，拖了兩年。

  不為別的，就只是為了等賈允主動開口。

  可是高中的賈允卻是有些自閉，一直把這顆萌芽深埋在心底。

  他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在害怕什麽？
  怕被拒絕？

  怕丟臉？
  只要不開口，那就不會被拒絕。

  這算是在逃避嗎？
  當時的賈允也不知道。

  明明很喜歡，卻又不敢說出口。

  在這種矛盾的煎熬中，上一世的賈允選擇用遊戲來麻痹自己，這也是他高中成為網癮少年的原因之一。

  這麽漂亮的女孩，耗費了最寶貴的兩年時間等你開口，結果你他媽裝傻當鴕鳥，這不叫活該叫什麽？！

  上一世的賈允，在得知季瑤跟北辰的男生確定了戀愛關系之後，表現的十分幼稚。

  簡而言之.就是賈允因為不甘心，糾纏過季瑤一段時間，至於具體過程賈允死都不想再回憶起來。

  每當他回想起那段日子，他就拚命地搖頭，試圖將這段回憶甩出自己的腦海，最好徹底抹除。

  這也是他剛才半天想不起季瑤是誰的原因。

  或許在重生的過程中，他的大腦自動將這段回憶塵封在了最角落裡。

  看著眼前的女孩，賈允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跟她說，可是，張開嘴，卻又吐不出半個字。

  “你你怎麽跑出來了？今天不上課嗎？”

  沉默了幾秒鍾後，賈允終於開口了。

  “我就是想念一中門口的砂鍋飯了，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出來，反正藝考完了，馬上又要高考了，北辰管的也不嚴。”

  說罷，二人又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走了，拜拜。”

  季瑤正轉身準備離開，賈允忽然叫住了她。

  “等等！”

  “還有事嗎？”

  季瑤轉過身，眼神有些複雜地看著賈允。

  賈允頓了頓，說：
  “之前的我確實是有些幼稚，做了一些讓你困擾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我表示誠摯地道歉。”

  “季瑤，對不起。”

  賈允認真地說：

  “過去的回憶，我會好好珍藏，今後，我絕對不會再打擾你了，我保證。”

  說完，賈允淡淡一笑，朝季瑤揮了揮手，說：
  “有緣再見吧，拜拜。”

  說罷，賈允拎著奶茶與炒飯，轉身朝一中走去。

  季瑤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賈允離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看自己的眼神，他說話的語氣，他周身的氣質，突然都變得好陌生。

  就好像.一夜之間忽然長了十歲似的。

  季瑤看了看自己右手手腕上淡淡的痕跡。

  “認識他快六年了，剛剛.應該是他第一次碰到我的手吧.”

  賈允剛才的那番話，絕對不是什麽氣話，那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季瑤應該已經跟那個名叫王辰的北辰中學的男生確定關系了。

  同時，這個時間段也正是自己最不想回憶起的，自己糾纏季瑤的那段時間。

  回想起過去那些種種幼稚的舉動，賈允隻想狠狠地抽自己兩耳光。

  季瑤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一開始，她為了不讓賈允丟面子，總是以朋友關系的名義默默承受著賈允的糾纏。

  她在等待著。

  她希望賈允有一天能夠醒悟，明白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然後能像一個大人一樣看開，接受，然後還能像以前一樣做朋友。

  畢竟，賈允曾經對她來說，真的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惜，青春期的愛情，往往只有兩種結果，多一個戀人，或者少一個朋友。

  直到最後，賈允一次又一次的幼稚行為讓季瑤徹底失望了，在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裡，季瑤才徹底跟賈允攤牌：
  “對不起，我們之間真的不會再有任何可能了。”

  原本應該是一段美好的初戀，最後卻以十分難看的方式收場。

  這一世，賈允打算徹底跟那段不堪的回憶說再見了。

  “回憶就應該讓它永遠塵封在角落裡吧。”

  一中校園裡，落日的余暉將教學樓和操場上學生們的倒影拉得老長，天際線的火燒雲將整片天空暈染成血紅色。

  此刻正是晚上六點十分，學校裡人不多。

  賈允拎著炒飯和奶茶，往趙雪雅的教室走去，正當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見趙雪雅也站在門外，她的對面站著三個高個子的男生，四人似乎是在爭辯些什麽。

  “朱浩霆你煩不煩啊？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跟賈允之間真的沒有什麽，他每次來找我都是來問題目的！”

  “放你媽的屁！！！”

  為首的男生吼道。

  　主角前世跟季瑤的這段感情，基本上就是作者自己的經歷，唉，往事不堪回首，青春期最殘酷的事，大概就是男生永遠要比女生晚熟，這話說得一點不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