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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之意》第45章 一起遭殃
  第45章 一起遭殃

  夢心之從包裡拿了紙和筆出來開始畫畫。

  這次要飛十三個小時,中午出發,到了羅馬,算上時差,才剛剛到晚飯時間。

  她從來不在飛機上睡覺。

  下了飛機,也是該幹嘛幹嘛。

  超過24小時不睡,到了佛羅倫薩,就有可能直接睡得天昏地暗。

  如果一切順利,她的時差自動就調好了。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夢心之就習慣把自己的夢境畫下來。

  這個習慣,隨著她畫技的日益精進,也變得越來越有意義。

  不像以前,哪怕梵高親自看了,也會認為實在是太過印象派了。

  即便發揮人類最大的想象力,也沒有可能憑肉體凡胎想象出來。

  ……

  “女士們,先生們。”

  “飛機正在下降。”

  “請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

  “所有個人電腦及電子設備必須處於關閉狀態。”

  “請你確認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

  “稍後,我們將調暗客艙燈光。”

  ……

  機上廣播再次響起。

  這一次,聶廣義沒有過敏,他睡得正熟。

  這些天,因為心裡想著失物招領處的信,外加必須要坐飛機的恐懼,聶廣義一直也沒怎麽睡好。

  這會兒借著“複方棗仁膠囊”的安慰,睡得正香。

  下降的廣播一響,空乘就會過來提醒乘客調直座椅靠背。

  像聶廣義這種原本平躺的,動靜就比經濟艙的要大很多。

  別的時候,空姐可以不來打擾,這種事關飛行安全的降落前準備,是不得不提醒的。

  聶廣義就這麽被叫了起來,還沒有搞明白是什麽情況,公務艙的乘務員就已經在幫他調整座椅。

  這下好了。

  聶恐飛立馬就知道自己不是躺在床上,也知道飛機是要進入下降程序了。

  起飛和降落階段,是飛機出事概率最高的兩個時期。

  國際航班整個下降的過程頗有些漫長。

  這一直都是聶廣義的噩夢所在。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開始就想著把“義憤填膺”留在下降階段。

  對啊,他的義憤填膺呢?

  之前不是還拿在手上的嗎?
  然後他騰出一隻手去給夢心之冰敷。

  再然後呢?

  再然後他吃了安眠藥睡著了。

  那信呢?
  信在哪兒?

  沒有了義憤填膺,感動到不行,有沒有用?

  聶廣義的頭轉來轉去,硬是沒看到聶教授寫給他的信在哪裡,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慌了。

  “你是在找這個嗎?”夢心之在空乘走了之後才出聲發問。

  “你看了?”

  “我是看這封信掉在了地上,就幫你收了起來。”

  “你沒看怎麽知道是信呢?”聶廣義緊張到語言不能自理。

  “因為還有個信封啊。我幫你裝進了信封。自然也就知道這是一封信了。”

  “你真沒看?”

  夢心之有些反感,直接反將了一軍:“我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可能沒有看!”

  聶廣義總算是從睡夢和緊張的夾擊之下,恢復了一點神志,知道自己剛剛的接連提問,屬實是有些過分了。

  他不是那個意思。

  可又說不出來自己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聶廣義停頓了好久,才道:“我的意思是,你看了也沒事。”

  夢心之沒和聶廣義計較,隻道:“我沒有查看別人信件的習慣。”

  “對對對,我也沒有恐飛的習慣,我現在一點都不緊張……”

  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李四不曾偷。

  夢心之無語。

  想到聶廣義的恐飛程度,倒也沒有真的動怒。

  畢竟,她連手上的傷都原諒了。

  如果有的選,夢心之永遠都不可能再和聶廣義坐同一趟航班。

  嗯。

  如果。

  “你確定要讓我看這封信?”夢心之問。

  “確定啊!這是寫給我的信,還有誰能比我更確定?姑娘別說看了,直接念都行。”聶廣義大手一揮:“不大聲,不要錢!”

  “……”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聶廣義趕緊改口:“不大聲,不收錢!”

  嗯,還不如不要錢……

  夢心之沒有說話,默默地把信還給了聶廣義。

  她其實是有點好奇這封信裡面寫了什麽的。

  不是內容,而是文字本身。

  信封上的那幾個字,寫得遒勁有力,甚是好看。

  但也僅僅只是一丟丟的好奇。

  她去過那麽多的博物館,看過那麽多的歷史名帖,對好看的字,早就已經有了一些抵抗力。

  “姑娘。”聶廣義努力引起夢心之的注意。

  放在平時,廣義大少不可能是這個樣子,聶天才更是眼高於頂。

  此刻是個例外,夢心之要是不理他,他可能就要靈魂出竅。

  “姑娘,姑娘。”

  夢心之怕聶廣義再這麽叫下去,會引起旁邊人的注意,於是回答:“姑娘很忙。”

  聶廣義並不關心夢心之回答了什麽。

  只要有回應,就算是勝利。

  “先前聽說,姑娘是學文物和博物館的對吧?”聶廣義非常努力地想了一個夢心之可能會感興趣的話題,“依姑娘看,我國的哪一件文物,是文物中的文物?”

  “文物中的文物?”夢心之確實有了一些興趣,卻不知道聶廣義要問的是什麽。

  “就是,姑娘能不能在我國所有的文物裡面,選出一件最厲害的。”

  “這難度就有點高了。”夢心之說,“我們國家有195件,禁止出口的文物。2002年第一批64件,2012年第二批37件,2013年94件。這裡面的每一件,都堪稱文物中的文物。不可能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就想聽聽姑娘的一家之言。”

  “那天聽過你拉二胡,想必是精通音律的,對於你來說,文物中的文物,可能是第一批禁止出口的文物裡面的曾侯乙編鍾吧。有很多人把它叫做鎮國神器。”

  “為什麽呢?”

  “因為這個編鍾的出土,直接改寫了世界音樂史。”夢心之說。

  “怎麽改寫?”

  “你知道鋼琴是用十二平均律來定音的,對吧?”

  “嗯,全球通用的八度的音程實際上是按波長比例平均分成十二等份的,相鄰兩律之間的波長之比完全相等,這是個物理機械波問題。”

  “那你知道十二平均律是誰發明的嗎?”夢心之又問。

  “嗯”聶廣義選擇性回答:“百度上說,明朝有個叫朱載堉的王子,精通數學,他用珠算開方提出了【新法密率】,發明了十二平均律,製作了世界上第一架定音樂器。”

  “你為什麽特地強調百度上說?”夢心之抓住了一個細節。

  “因為這個說法有爭議。更多人會覺得十二平均律是隨著西洋樂器傳到中國的。在歐洲歷史上,十二平均律理論的創立者是法國人馬蘭·梅森,他在1638年出版了《諧聲通論》,奠定了像鋼琴這樣的十二平均律西洋樂器的基礎。”

  “1638年。”夢心之停頓了一下,“朱載堉關於十二平均律的研究,是在萬歷十二年,也就是1584年,早了整整52年。我國學者認為,是傳教士利瑪竇,把朱載堉的十二平均律傳到了歐洲。”

  “我聽說過這個說法,但是西方學者並不這麽認為,他們認為馬蘭·梅森並沒有參考朱載堉的研究成果,而且交響樂本來也是西方傳過來的音樂,我們學鋼琴的人,會認為十二平均律的集大成者是巴赫,他的《平均律鋼琴曲集》是真正意義上平均律作品的鼻祖。”

  “即便前後相差52年,但還是爭論不休對吧?”夢心之慢慢地真的有了聊下去的性質。

  聶廣義回答:“十二平均律的音樂,沒有成為我國古代的音樂主流。我們一說到西方音樂,就會想到十二平均律的交響樂,一說到中國古典音樂,只會想到你妹妹每天哼唱的宮商角徵羽。”

  “確實是這樣。”夢心之眼睛都亮了幾分:“那如果我告訴你,戰國時期的曾侯乙編鍾,就已經用了十二平均律了呢?這比馬蘭·梅森早了怎麽都有2000年。”

  在聶廣義的驚訝之中,夢心之笑容燦爛地做出了總結:“當史料記載不能為我們正名的時候,出土文物可以!”

  聶廣義看著夢心之的笑容出神。

  這個笑容,和他以前見到夢心之的時候不一樣。

  第一次見面,夢心之給他的感覺,是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像九秋之菊一樣清素。

  那時候的夢心之,帶給人一種距離感。

  聶廣義自己其實也是會給人距離感的。

  但距離感和距離感不一樣。

  夢心之那種,是可遠觀不可褻玩。

  聶廣義這種,是眼睛長在頭頂上。

  這些都是第一次見面的印象。

  此刻,就在這一個瞬間,聶廣義忽然從夢心之身上,看到了滿滿煙火氣。

  一個鮮活的現代女孩,不再清素,不再遙遠。

  聶廣義因為女孩臉上的笑意,由衷地感到高興。

  【你快樂所以我快樂。】

  這種感覺,相當之可怕!
  尤其是聶廣義這種,習慣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天才。

  想到了這兒,聶廣義猛地搖了搖頭,順便在心裡對他自己進行了鄙視:【想什麽呢?現在是想,把快樂建立在痛苦之上好,還是建立在快樂之上好的時候嗎?不要忘了,你可是個恐飛人士啊!你這一直盯著人家看,人姑娘一氣之下不和你聊了,要怎麽辦?】

  “姑娘方才說曾侯乙編鍾是文物中的文物之時,特意強調了是對我來說,那麽對姑娘來說呢?姑娘是否也這麽認為呢?”

  “我個人的話,我可能會把我的一票投給馬王堆一號墓的T型帛畫。”夢心之其實是有自己的答案的。

  只不過,作為一個文物和博物館專業的學生,她傾向於不給文物“論資排輩”。

  那195件禁止出國、出境展覽的文物,每一件都是國寶。

  首批的64件,更是各有各的精彩。

  “馬王堆一號墓是辛追墓,對吧?”聶廣義問。

  “對,西漢長沙國丞相利蒼的夫人辛追的墓地。”

  夢心之開始詳細解釋:
  “丞相夫人的身份,和各種帝王墓比起來,並不算高貴。”

  “但辛追是世界上保存最好的濕屍。”

  “時隔兩千多年被挖掘出來,屍體不僅是完整的,還有彈性。”

  “T型帛畫是蓋在辛追四層棺木最裡面那一層上面的銘旌。”

  “這個銘旌記錄和探討的是人死後的世界。”

  “從下往上,記錄了地下世界、人間葬禮和天上引魂。”

  “詮釋了辛追是怎麽一步一步升天的。”

  “馬王堆一號墓的T型帛畫向我們展示人死亡之後的浪漫世界。”

  “因為有了這樣的一個美好的死後世界,我們才可以緬懷和祭奠自己逝去的親人。”

  聶廣義有點不太能接受,夢心之用【浪漫】和【美好】這樣的字眼,來形容人死後的世界。

  他原本就恐飛,夢心之的話,又讓他想起了已經離世的媽媽。

  聶廣義想吐,並且直接是生理層面的。

  奈何飛機下降期間,洗手間是暫停使用的。

  夢心之很快就發現了聶廣義的異樣,立馬切換話題:“首批禁止出國展覽的文物裡面,有一件現代人看了,全都會先鄙視一番的,【就這……這確定不是穿越的……這還不如我家的……】,我手機裡面有那件文物的圖片,你要不要看看?”

  聶廣義明明已經要吐了,卻強行忍了下來,眼淚都忍冒出來了。

  見聶廣義緩過來了,夢心之把手機裡找好的圖片,遞到了他的面前:“你看,就這個,這是首批禁止出國展覽文物列表裡面的頂級戰國文物。”

  聶廣義掃了一眼圖片,是一個透明的杯子。

  除了舊了一點,造型又單調了一點,和家裡用來喝水的透明玻璃杯,幾乎沒什麽兩樣。

  夢心之鄭重其事地告訴聶廣義:“這是國寶級文物——戰國水晶杯。”

  聶廣義有心要問:【姑娘,你確定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嘴巴一張,【姑】字都還沒有來得及出口,直接失控吐了姑娘一手。

  連帶著夢心之的手機都一起遭了殃……

  ……

  ……

  “這一定是你逼我吃的棗仁膠囊的後遺症!”

  聶廣義就這麽找到了原因……

  ……

  ……

   【飄留評】

    有沒有想要穿越回戰國的小夥伴?

    記得穿越的時候帶上一套家裡喝水的玻璃杯,運氣好的話,分分鍾就富甲一方了……

    朱載堉是在他的《律呂精義》和《樂律全書》裡面研究十二平均律,有感興趣的小夥伴可以找出來看看。

    朱載堉十歲就成了鄭恭王朱厚烷世子,卻對繼承王位毫無興趣。

    就是王位送到他面前都不要的那種。

    他整整和皇帝“抗爭”了十五年,才被同意不繼承王位。

    這一點,他比天上一掉下個皇位就繼承的千古藝帝,覺悟就高了得多。

    明明隻適合潛心搞藝術和學術的人,做什麽皇帝和藩王。

    摒棄了王位的朱載堉被後世尊為【律聖】,是我國古代鼎鼎有名的律學家、歷學家、音樂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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