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目送兩人答應後走出去,又轉過頭對著衛雲城道:“你找幾個信得過的衙役,朝身上潑些酒裝扮成一群醉漢。
去縣衙倉房高牆外在那裡溜達,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那裡,注意不要讓人認出你們。
如果讓人知道你們是衙役假扮,那之後的釜底抽薪,請君入甕,兩出戲就演不下去了。”
衛雲城看見安初夏眼眸中閃耀著睿智的光芒,心裡也很激動自己得到信任,興奮的道:“是!大人!”
杜冷霜和杜程被帶到書房時衛雲城已經離開,安初夏看見她們進來,就讓幾人不用多禮在一旁椅子坐下。
身材壯士,五官方正,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靛藍色常服的杜程。
坐下後問出和朱鐵花他們來時同樣的話:“大人這麽晚叫卑職來,不知有何事?”
安初夏看天不早了,也沒有和他們多余的寒暄,直接道:“今晚請杜巡檢來,是想今年有你把稅糧押運到北安府後交入府倉。
往年這樣有不少公費領的事,應該輪不到杜巡檢帶領的巡檢營,不知道今年杜巡檢可願意去押送稅糧。”
杜程當然願意押運,這幾年因為他和陳慶山兩個人不對付。
陳慶山又把控著整個威縣政務,所有出公差有油水的事,都輪不到他們巡檢營。
自己帶領的巡檢營每人每月除了那幾兩月俸,領回家艱苦的度日,是連一點其他的公費賞銀也沒有。
營裡的屬下心裡不是沒有怨言,只不過陳慶山不把縣衙裡的公務分配給他們,自己也沒辦法。
現在總算有機會給底下的兄弟們,領到一份有公費的差事,杜程這個巡檢怎麽會拒絕。
“當然願意!謝大人能把今年押運稅糧的事,交給我們巡檢營。”
安初夏又說道:“不過這一次押稅去府城的事,就我們自己人知道,不得向外透露。”
杜程有些不明白的問道:“大人,這是為何。”
因為之後要做的事需要保密,安初夏還是向他透露了一點,勾唇說道:“我懷疑有人要燒糧倉。”
杜巡檢內心一驚,微微蹙額,忽然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道:“有人要陷害大人,想讓你無法把稅糧順利交到府倉,以此來治你的罪!”
其他人聽到此話都驚呆了,他們總算知道大人,今天晚上叫他們來是為什麽了。
此時他們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要火燒倉庫陷害大人,只有把安大人治罪或者弄走。
他才能重新在威縣裡,繼續做著隻手遮天的土皇帝。
杜程精神一震坐直身體,就算為了他自己不再受陳慶山壓製,他也不能讓壞人的計謀得成。
聲音雄厚的說道:“大人要我怎麽做盡管說!”
安初夏微微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讓你現在就去把駐扎在城外巡檢營的兵丁,和以往你們押運稅糧的專用車,都悄悄的帶到城南糧倉那裡。
糧倉原本就建築在一片空曠區,很少會有人去那裡,你們從城牆邊繞過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
看守城門的人,我一會兒會派人去把他們灌醉,你們把稅糧裝車後連夜離開縣城,繳納稅務的公文我一會兒讓人送給你。
“是!大人!”
聽完交代後九品巡檢武官杜程,拱手行禮後,匆匆出門騎著安子希牽給他的馬,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去了城外的巡檢營。
安初夏又看向朱鐵花和杜冷霜,問道:“你們有和看城門的兵丁,熟悉的朋友嗎?”
這話把杜冷霜問笑了,只見英姿颯爽的小姑娘,伸出一個纖細的手指。
指自己的鼻子上,清脆的說道:“我呀!”
安初夏不解的看著杜冷霜,還是朱鐵花給她解釋道:“這個臭丫頭,別看她長著一張嬌俏的臉。
她從小跟著杜大叔在衙門裡長大,在官衙裡除了陳縣丞一派的人,她和誰都能喝酒劃拳,稱兄道弟。
就因為她這個性格,到現在都找不到男人娶她,杜大叔為這事兒不知道愁白了多少根頭髮。”
“豬頭花你說誰找不到男人,小心我半夜去把你家小相公偷走。”
柯伊就是朱鐵花的逆鱗,就見一米八的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去抓杜冷霜的衣領。
杜冷霜好像早有預料一般,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一把泛著幽光的解剖刀,在空中比劃來比劃去,比劃的那個叫人心驚膽跳。
朱鐵花看見過杜冷霜為了查找死因,解剖過屍體。
此時那把解剖刀在她眼前晃呀晃,她感覺到一陣眼暈,坐回自己椅子上,還不由恨恨的說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死丫頭,覬覦我家小相公很久了。”
杜冷丁翻了一個白眼,就柯伊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也只有豬頭花把他當成寶貝。
看在柯伊人不錯的份上,一向毒舌的杜冷霜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安初夏看著這對時不時就要互撕的損友,明明誰都能感覺的出他們之間深厚的友誼,但戳對方短處的時候,誰也沒有手軟。
“那就你兩一起去找看城門的兵丁喝酒吧!酒菜銀子我出!”
說完安初夏拋出一錠銀子,朱鐵花正要接,就被眼明手快的杜冷霜半路截胡,氣的她又想動手。
安初夏看著兩人揉了揉眉心,聲音威嚴中帶著絲無奈的道:“再不去的話,我就讓你倆今天晚上喝風!”
“我們這幾天去!”兩人很有默契的異口同聲說道。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看著對方輕哼了一聲,朝著門外走去。
安初夏目送著兩人離開,叫來左望又吩咐他去做一些事,確保今天晚上的事不會走漏風聲。
杜程為了不讓死對頭計謀得逞,這件事他辦的非常周全和隱秘。
當天蒙蒙亮的時候稅糧已經運出城外百裡遠,這才讓勞累整整一夜的兵丁,停下來休息,整頓吃飯。
想到辦完這趟公事得到的額外收入,兵丁身體雖然挺累,但能為家裡多掙點銀子,他們還是很高興。
就在稅糧被隱秘押運走的第二天晚上,不出安初夏所料,城南糧倉被人放了一把火。
除了一兩個倉房沒有被燒毀,其他的都燒成了灰燼。
不久縣城裡就傳出新上任的女縣令無能,收上來的稅糧被全部燒毀,可以會向百姓重新收賦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