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初夏把陳慶山家書房裡找到的帳本,和一些其他罪證放在一起妥善包好,這才叫來左望。
“大人,找屬下來有何事吩咐?!”
安初夏指了指書桌上的包袱,“裡面是幾本陳縣丞的罪證和幾位府城官員,同流合物,貪汙包庇的證據。
左望這才感覺到好像要發生什麽事,他有些擔心的看著安初夏,“大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問完才想起來安初夏剛才好像說,包袱裡面不僅有陳縣丞的罪證,還有府城官員貪汙的證據。
想到被抓去府城的陳縣丞,既然府城的人收受了他的賄賂,那包庇他應該是很有可能的事。
既然府城的官員要包庇陳縣丞,那把他送進大牢裡的大人,那不就成了誣告同僚。
安初夏勾了勾唇角,神色平靜的說道:“是呀!是出了一些事,你現在就啟程把這些證據,送到冀北城裡交給巡撫大人。”
她把皇上禦賜的令牌遞給左望,“拿著這個,你才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見到巡撫大人,必須把這些北安府內官員貪汙的證據,親自交到大人手裡。”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左望也感覺出事情有些不妙,於是拿起裝著證據的包袱,去後院牽馬奔向省城。
安初夏目送左望離開,她不是沒想過省城的官員和府城裡的人有關聯,如果真是那樣,她也只能把這件事直接捅到老皇帝那裡了。
不過這也是最壞的打算。
十一月的冷風吹起了她的衣袖,天空灰蒙蒙的好似有雪顆墜下,看來北方要開始下雪了。
聽說今年算北方下雪晚的了,往年這會也許已經下過一場雪了,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安初夏走過自己的院子。
安初夏緊皺著眉頭,她知道假如自己預料的事成真,一旦被他們倒打一耙。
自己很可能會落到與前幾任縣令一樣的命運,甚至因為自己是女子之身為官,遭遇到的事會比他們還要悲慘。
此時安初夏的桃花眸裡波瀾不驚,卻能看見其中的點點星光,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寂靜。
果然不出所料兩日後,陳縣丞毫發無傷的回到了威縣,這次他身後還跟著府城派來一起審判她的官員。
也是收了陳縣丞女兒做小妾的北安府同知包光耀,一位比陳縣丞年齡還大的官員。
從這就能看出一個能把自己二八如花似玉的女兒,送給一位比自己年齡還大的男人做小妾,可見陳慶山為朝上爬已經喪心病狂到什麽程度了。
包光耀被陳縣丞帶著進到縣衙,在見到正在辦公的安初夏時,眼神裡閃過一抹驚豔。
纖細挺拔的身軀,臉龐白皙殊麗中透著一股英氣,光采照人,不由心歎,“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兩頰融融,霞映澄塘,雙目晶晶,月射寒江!”
安初夏看見陳縣丞帶著一行人進來,見領頭的人穿著正五品官服,此人淚堂發黑,眼白發黃,面帶浮腫,一看就是副那啥過度的面色。
安初夏沒有看錯,陳縣丞為了能夠讓他這個便宜的老女婿幫他,這段時間可沒少投其所好。
從青樓裡買來好幾個,貌美如花的清官,送給喜好女色的包同知。
不過瞧見這位五品官看向自己的眼神時,安初夏銳利的眸子,閃過抹冰寒至極的冷芒。
一向很少發怒的她,發現被如此惡心的眼光看著,也不由心中升起怒火。
安初夏拱手傾身禮節性的行了一禮,聲音清冷的道:“下官見過大人。”
此時出聲最重要的是,安初夏想打斷這種令人厭惡的目光,她怕自己一時忍不住手癢,會把這個五品官打的滿地找牙。
“啊…小美……”包同知這幾天喊習慣的那句話,差點脫口而出,輕咳一聲收斂眼中色意。
這才厲聲道:“小小縣官,竟敢誣陷同僚,你送去的物證都是偽造,燒倉房的人證也病死了。
現在有人告你逼迫他人捐贈,收受他人賄賂,私自安排閑雜人等進衙門,擾亂府衙秩序……
來人呐,摘了她的烏紗帽,押進大牢聽候判決。”
這樣草率的宣判抓人,安初夏眸中沒有一絲驚訝,這些人既然選擇包庇陳縣丞,那就沒打算讓她活著。
至於給她按什麽罪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如果真找不到什麽罪名把她判處死刑,不是還有一項畏罪自殺麽。
只要自己嗝屁了,那有什麽罪還不是由著他們說。
辦公大堂裡站著的縣衙差役無一人動手,衛雲城和朱鐵花一些衙役,更是眼神不善的看著陳縣丞這群闖進衙門裡的人。
好像只要安初夏一聲令下,他們就敢和這些府城來的人動手。
這個命令安初夏是肯定不會下的,一旦下達這樣的命令,先不說她自己有沒有事。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事情最後會如何發展,衛雲城和朱鐵花他們,是不可能留在衙門裡當差了。
威縣並不富裕,想找到一份像樣的事做並不容易,要不陳縣丞也不會把親朋好友家的人,都安排到衙門裡來吃官家飯。
她不可能因為自己,把這麽多人的飯碗,永久的打了。
安初夏最終在陳縣丞滿臉得意的笑容裡,被府城帶來的官差親自押進縣衙大牢。
去冀州城的左望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有了他的幫忙左望順利的把北安府官員,貪汙的證據交給了巡撫大人。
巡撫大人看完證據後震怒,立即派人來北安府和威縣,調查取證捉拿這些相關人員。
帶左望見巡撫的那人也說正好順路,要來威縣這裡,一群人快馬加鞭的朝著威縣趕去。
安初夏此時坐在縣衙大牢裡的草鋪上,威縣幾個最恨她的人,都站在牢房外面看她如何狼狽。
眼睛陰沉的陳縣丞,前陣子同樣被抓的苟師爺,還有一臉陰邪看著她的陳文超。
“你不是搜到老子逼死人的證據了嗎?那又怎麽樣!
告訴你現在老子不但沒事,還要重新做捕頭了,你能拿我怎麽樣!”
陳文超此時簡直把他那惡霸混混的嘴臉一展無疑,安初夏只是但笑不語,陳文超好像自己一擊重拳,打在棉花上般把他自己氣個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