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兄弟走了好一會兒,霍予淮的臉都陰沉著,顯然剛剛大柳總的那番話對他造成的衝擊不小。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就膽敢肖想你。”
西爾維婭:“值得為他大動肝火?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或許柳太太的位置在別人眼裡很有吸引力,可對我來說一文不值。”
“我還真不稀罕男人給的東西,忽然跟你示好的人必有所圖,不是美色也是別的。再說了,他以為我是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嗎?輕而易舉的就被金錢攻勢打動了?”
霍予淮笑了:“是,你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或許正是因為你太獨特了,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西爾維婭:“所以就別生悶氣了,就算他從娘肚子裡開始潔身自好,他也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霍予淮心裡動了動:“那你欣賞的類型……”
“我早就說了,”西爾維婭很淡定:“你是珍稀物種,身邊有你這樣的人,我怎麽會看到別人?”
雖然知道對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霍予淮的心情還是不可抑製的好了起來。看他眼睛裡也多了笑意,西爾維婭輕笑,小跟班還挺好哄,幾句好聽話一說他的心情就好起來了。
“一會兒我們去超市吧?”不再糾結於柳總兄弟倆,霍予淮提了個建議:“明天還有一天就過年了,家裡還不曾布置,新年應該有新年的氣象。”
西爾維婭笑了:“你的儀式感還挺重。”
霍予淮認真道:“當然要有些儀式感了,正是因為有了儀式感,生活才不是一潭死水。有了這些儀式感的加成,新年在我們的回憶裡才與眾不同。”
其實算下來他和魏雅幾乎算是朝夕相處形影不離,一年中的各種節日他們都是一起過的。譬如說情人節、七夕節、聖誕節等等,他們都是一起的。
只是因為他們不是這樣的關系,這樣的節日在他們的生活中和平常也沒什麽區別罷了。
在某些時候西爾維婭和浪漫幾乎絕緣,在她看來節日和平時的日子沒有任何差別。但是霍予淮要有這種節日的儀式感,她也不會反對就是了。
無非就是花點時間花點精力,別的也沒什麽。
對於別人來說,新年可能就是在各種走親訪友中度過。但是對於霍予淮和西爾維婭來說,新年就是徹徹底底的休息。
沒有人過來打擾,他們兩個在家裡能夠一待就是一天。這麽朝夕相處,沒有人會覺得不耐煩,也不用刻意的找話題,就算什麽話都不說也自有一股安寧靜謐。
原本霍予淮以為這樣平靜悠閑的生活會一直持續到大年初八他正式上班,誰料在正月初三他的平靜生活就受到了打擾。
“VIP病房就在前面,兩位自己過去就好。”按照護士的指引,霍予淮和西爾維婭找到了霍琦的病房。雖然出走霍家,但是平日裡又不曾真的斷了聯系,有什麽消息他都會知道。
霍琦正靠在病床上,看到霍予淮過來忙坐起身:“你們怎麽來了?大過年的還讓你跑一趟。”
霍予淮:“我聽說車禍挺嚴重的,有些不放心,醫生怎麽說?”
霍琦擺手:“我運氣好,只是小腿骨骨裂,打上石膏休息段時間就好了。說來今年也奇怪了,過年之前不曾下雪,新年後居然下了這麽大的雪。”
霍予淮:“沒大事就好,嬸嬸呢?”
霍琦:“她回去拿飯了,覺得外面做的不營養,非要回去自己做。你說這麽大的雪,我說了她又不聽,真拿她沒辦法。”
雖是有些抱怨的口氣,但是霍予淮聽出了滿滿的秀恩愛。他微微梗了下,所以他和西爾維婭大老遠的跑到醫院來,就是聽霍琦秀恩愛的?
“嬸嬸這是關心你,外面做的確實沒有自家做的放心。”霍予淮笑笑岔開話題:“這樣看來你確實很幸運,我看新聞說有人都需要截肢?”
“可不是?今天可算是撿了條命。”霍琦也歎氣:“幸好我一路開車都很小心,如今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
西爾維婭看了眼他打著石膏的腿,眼神微微有些暗了下來。她若是沒看錯,霍琦的腿上怎麽會沾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看西爾維婭盯著霍琦的腿看,霍予淮也沒多想,隻當她是不曾見過石膏看個新鮮罷了。
看霍琦沒什麽事情,霍予淮也算安心,他也不喜歡在醫院多待,畢竟醫院給他的也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我們就先走了,你在醫院好好養傷。”
霍琦:“行,我就不留你們了,等我出院後你們一定要去家裡聚聚。”
霍予淮打太極:“一定一定。”
從頭至尾西爾維婭一句話都沒說,在出了病房後,看霍予淮要去等電梯,西爾維婭卻先走到了護士台那兒:“今天北環路車禍送來的病人在哪兒?”
護士正忙的不行,也沒抬頭看就說道:“都在這一層,你想要找哪位病人?”
西爾維婭:“謝謝,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
霍予淮這會兒也看出不對勁了,他什麽也沒問,只是跟在西爾維婭身邊,陪著她將整個樓層都走了一遍,一直到車內他才開口:“是有什麽不對嗎?”
西爾維婭看著窗外:“先去車禍現場看看吧,這會兒我也不確定。”
霍予淮也習慣了西爾維婭的說話方式,不確定的事情她不會拿出來說,但是只要她說出口的,肯定都是真的。
因為下過雪的緣故,霍予淮的車開的很小心,兩人到車禍現場的時候,這邊已經都處理好了。現場除了路邊被撞歪的護欄,一點都看不出出過這麽大車禍的痕跡。
興許是因為這兒出了車禍,又或許是因為天氣惡劣的緣故,來往車輛幾乎絕跡。
西爾維婭:“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開,慢點開,繞著那座小山丘一直開。”
西爾維婭說什麽霍予淮就做什麽,一路上他將車速壓的極低,就看到西爾維婭搖下車窗,右手指尖伸出窗外,手指不停變幻,掐出各種手訣。
若是在外人看來,可能會覺得沒什麽。但是霍予淮已經見過好幾次這樣的場景了,心裡也隱約有了猜測。
在北環路上開了一個來回,霍予淮探詢的看向西爾維婭,西爾維婭關好車窗:“回去吧,有什麽事情回去再說。”
霍予淮:“聽你的。”
他將空調調高幾度,車內寒氣漸漸散去,西爾維婭的右手也漸漸回溫。翹了翹唇角,西爾維婭心道小跟班確實挺貼心,要說起照顧人來,的確無微不至。
到家後霍予淮也沒有急著問內情,而是先去廚房做飯。他對很多事情並沒有那麽多的好奇心,他更關心西爾維婭有沒有吃飽穿暖,至於別的,與他何乾?
而西爾維婭呢,到家後就一直坐在沙發上,她盯著眼前這團已經看不出面容的氣團看了許久,可什麽都看不出來。
沒有意識,沒有面容,有的只是一股濃鬱的怨氣與不甘,一時間西爾維婭的確有些頭疼。
想不出名堂她也不多糾結,這不她趿拉著拖鞋去了廚房。見她過來,霍予淮給她倒了杯熱茶,在無意碰到她右手的時候霍予淮擰眉:“你手怎麽這麽涼?”
西爾維婭倒是覺得還行:“還好,一會兒就暖和了。”
霍予淮皺眉調小爐火,在客廳裡找了找,最後翻出來一個毛茸茸的電暖寶:“年前超市購物送的,看來今天得要派上用場了。”
抱著毛茸茸的電暖寶,西爾維婭吸了口氣:“還挺舒服,這種惡劣的天氣能夠窩在家裡,真的挺好的。”
霍予淮看著窗外依舊紛飛的雪花:“這種大雪我也許多年都不曾見過了,我印象中似乎我高二那一年也下過這麽大的雪。”
西爾維婭心神一動:“你高二那年?那是多少年前了?”
霍予淮算了算:“十四年前吧,那時候還有報道,說這是Z省這麽有史以來最大的雪。今天這場雪雖說比不上以前,但也算是歷年以來雪勢最大的一次了。”
他低頭繼續做菜:“我們這裡多低山丘陵,一下雪場景美不勝收。我記得那年這裡的旅遊業發展的很好,旅遊口號就和雪景有關。”
西爾維婭沉吟:“下雪……那當年北環路一帶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
霍予淮聳肩:“我不清楚,那時候我在學校念書,學校的消息還挺閉塞的。而且北環路也是近幾年才修建的,十四年前那裡一片荒蕪。”
“荒蕪……”西爾維婭挑眉,那這可操作的空間就太大了。
霍予淮:“別想那麽多了,先吃飯吧,今天午餐吃的簡單一些,晚上我再做別的。”
西爾維婭調侃:“你就算做蛋炒飯,我也覺得很豐盛,不做飯的人沒有挑剔的權利。”
霍予淮:“那我可舍不得讓你一天三頓都吃蛋炒飯,下午有什麽安排嗎?還是在家待著?”
西爾維婭端著碗:“不想出去,外面太冷了。”
霍予淮:“那就不出去,我們下棋吧?你也別總是捧著數學書看。”
西爾維婭瞟了他一眼:“下棋然後被你血虐?我又玩不過你。”
霍予淮:“我們下五子棋,這個簡單。”
西爾維婭一言難盡:“我不相信,和你下棋我不如去看彩彩孵蛋。你沒和秦馳說藍紫和彩彩要孵蛋的消息吧?”
霍予淮:“當然沒說,若是說了秦馳一定要過來看的。他一來別人肯定也要來,難得家裡這麽清淨,我也不想他們過來吵吵嚷嚷的。”
西爾維婭歎氣:“我也不喜歡,一想到要把小鸚鵡給出去,我就一百個舍不得,你說我能不能反悔?”
“算了,已經答應的事情也不能出爾反爾,秦馳的磨人功我著實不想領受。”
霍予淮安慰她:“有兩隻小鸚鵡,給秦馳一隻也無妨。”
西爾維婭撥著米飯:“現在就希望秦馳和小鸚鵡能夠磨合的好,他若是再養不住,那我也不管了。算算他又有團魚又有狗狗,已經比別人得到的都多了。”
霍予淮:“怨隻怨秦馳太過招人厭吧,你看別人養狗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煤球從一見到秦馳就不待見他,可見他應該天生就不招狗狗喜歡。”
下午,客廳裡。
西爾維婭靠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電暖寶,旁邊霍予淮拿著本書,再一看,童話書。而霍予淮這會兒讀的就是童話故事《金蘋果》。
他的語氣很溫和,初始西爾維婭還聽的興致勃勃,可惜聽著聽著她的腦袋就漸漸犯困,霍予淮就看著她慢慢慢慢的往旁邊傾斜,最後躺到了他的大腿上。
輕輕撥開西爾維婭面頰上的發絲,再勾來一邊的毛毯,霍予淮放下童話書,靠在沙發上也合上了眼。大山抬眸看了眼,懶洋洋的翻了個身,張嘴叼著熊熊的後頸肉,將它往外推了推,往金子處又靠了靠。
察覺到懷裡電暖寶的熱氣漸漸流失,西爾維婭微微皺眉,抬手將電暖寶推到一邊,身子下意識的往熱源處靠近,在找到一個滿意的姿勢後,她抱著大號的暖寶寶睡的心滿意足。
一直到傍晚時分,睡飽了的西爾維婭才緩緩睜眼。這會兒她就躺在大沙發上,身上蓋著厚實的毛毯,客廳裡只有她一個人,廚房那邊卻時不時的有些小動靜。
擁著毛毯坐起身,再撥弄下睡的凌亂的頭髮,西爾維婭伸了個懶腰自去二樓洗漱。雖然和霍予淮同處一個屋簷,但是非必要西爾維婭甚少進霍予淮的房間,她對這方面邊界感看的還挺重的。
“做的什麽?很香。”一道女聲響起,霍予淮扭頭,就看到西爾維婭坐在吧台邊托腮看著他。
“粉蒸排骨、白灼大蝦,還有一個菌菇火腿,另外我還準備了骨湯火鍋,一會兒涮蔬菜吃。你覺得可以嗎?”
看到西爾維婭霍予淮就想到他小憩醒來後的場景,壓了壓心中的綺念,霍予淮笑的特別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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