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網完全收上來後，三人避開尾巴，合力將漁網並著這隻超大黑背鰩，一塊抬上了木板桌。

  葉父嘴巴都要笑的合不攏了，“這沒有網到一整網的魔鬼魚，但是能網到這麽大一隻也是賺了。”

  “這隻這麽沉，肯定有100多斤，一斤2毛收也有20多塊了！發財了，這麽大隻我還是第一次見……”

  “這麽大隻，誰還拿去收購啊，這不是直接打對折嗎？海鮮吃的就是一個大字，越大，吃的越有面子。”

  葉耀生懵逼的看著葉耀東，什麽意思啊？

  葉父倒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是要送去宏升啊？”

  “肯定的啊，海雞腳都只有那邊的少東家要，其他人都不識貨，反正都要跑一趟了，肯定把這隻黑背鰩也一塊送去啊。”

  “這麽大隻，不說沒有，但是也不常見吧，送去看看，多賣個兩塊錢也是兩塊錢，反正也是一趟順路的事，不要再拉回來給阿財。”

  有錢不賺王八蛋！
  葉父讚同的點點頭，“對對對，有錢人就是要吃個稀罕，去年那麽大隻魷魚都買回去了，這個應該肯定也好賣，能多賣個幾塊是幾塊。”

  葉耀東摸摸下巴，“也不知道那麽大隻魷魚好不好吃，怎麽吃，十八吃都夠席開20桌了吧？”

  可惜了，第一次抓到沒經驗，下次再給他遇上，肯定把須剪下來一根，自留。

  “你管人家怎麽吃？拿東西戳一下，看看這個魚死透了沒有？這一個個的都是有毒的，這麽大隻，怕把尾巴剪了不好看，萬一賣不上價錢怎麽辦？聽說有的人講究什麽完完整整。”

  黑背鰩的尾刺部分攜帶劇毒，就跟石頭魚的背刺一樣，一旦被刺到，輕則疼痛難忍，重則致人休克甚至死亡。

  不過吧，在通常情況下，黑背鰩是不屑於用毒的，僅僅在遭受生命威脅時才不得已地釋放出毒素，就是這麽地任性又善良。

  葉耀生轉頭就拿了根短棍，抽了幾下它尾巴，都見一動不動，“死透了應該，可以解出來了，把它抬到筐裡面估計都能當蓋子蓋了。”

  “我來吧，我帶著手套好一點。”

  葉耀東伸著手比劃了一下，感覺比馬桶蓋還大了一整圈，他爹跟阿生哥的比喻也沒有毛病，這都佔了大半個桌子了，底下都還被壓了兩條鞋底魚，還好本來就是扁的魚。

  他熟練的解著漁網，其他魚都沒管，先把這一隻的黑背鰩摳著鼻孔拖出來，葉父跟葉耀生也在一旁幫忙把漁網從黑背鰩身上解開，並且幫忙托住身體。

  桌上已經沒有空間了，他們邊解邊往地上拖。

  “還真的老重了……”

  “重才值錢，我去拿個筐，再拿個破布蓋上，可別被太陽曬到了，雖然大冬天的，但這太陽長時間曬下來也不行……”

  “這要是每天能來一條好貨，哪裡還愁不能掙錢？”

  “那你多去媽祖廟拜拜，上上香……”

  “先拖到船艙裡面去……”

  忙碌了好一會兒，等把那一隻黑背鰩安頓好後，他們才又繼續收網，言語中討論的都是那隻黑背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等到太陽都落山了，他們才將海裡的粘網都收上來，然後又從頭開始下網，準備明天再過來收，難得有幾天好天氣，這時候都得抓緊時間乾。

  放完網回去，靠岸後，天也只剩一點光亮了，回程的路上都得開將近一個小時。

  不過晚歸的也不是就他們一條船，實在是太長時間沒出海作業了，大家都貪黑，舍不得早早收工回來，傍晚也沒起風，除了一些小木船停滿了岸邊，大船都還在外頭。

  岸邊來來往往，還挺多人的，有的是等家人，有的是幫忙挑揀貨，有的也是剛上岸回來的。

  他們也沒著急把那隻小木船跟黑背鰩抬上船，而是把其他該稱的貨先抬上去稱了，要留回去曬的貨也都抬上了板車，最後才抬那一隻黑背鰩。

  這時也有兩條大船也靠岸了，一左一右直接開在他們的船兩邊，他們那一隻超大黑背鰩還沒抬下船，就已經先一步吸引了兩邊漁船上人的注意。

  “啊？東子，我的天，你們抓了這麽大隻魔鬼魚啊？”

  “這麽大隻！從來都只聽過，還是第一次看咱村人抓到。”

  “爹啊，你們怎抓到的？粘網粘上的嗎？”

  “這比咱們土灶的鍋還大啊……”

  剛靠岸的那兩條船，其中一條是葉大哥葉二哥他們的，今天他們帶了自家媳婦去小島上挖貝殼，也是貪黑回來晚了，正好趕上一塊靠岸了。

  葉父滿面笑容，喜滋滋的道：“是粘網收上來的，那會看到我也嚇一跳，竟然還能捕上來這麽大隻，這一隻可是有上百斤。”

  “東子這運氣還真好，經常能碰到這種大魚……”

  “是我收上來的，今天可不是他收的。”

  “爹收的啊？真厲害……”

  葉耀東跟葉耀生兩人抬著筐下船，而葉父則走在一旁一直回顧腦袋跟兩兄弟侃侃而談，傻子也能聽出他語氣當中的高興跟自豪之情。

  岸上還沒離開的人也看到了，大家都竊竊私語，也都在那裡說這麽大個魔鬼魚少見。

  阿財樂呵呵的跑上去準備幫忙抬，“這是黑背鰩，這一隻個頭真大，少見啊，撿到寶了。昨天隔壁村的，聽說有人拖網抓到一隻四五十斤的魔鬼魚，那一隻已經夠大了，沒想到你這一隻更大，這都比篩子還大一整圈啊……”

  “哎哎哎？你們抬哪去啊？”

  “抬板車上啊！”

  阿財高興的表情瞬間滯住了，“你們不賣嗎？這麽大隻，好幾十塊錢呢，不賣啊？”

  “不賣！先拿回家去鎮鎮宅。”

  阿財：“？？？”

  “鎮個屁的宅啊？趕緊給我抬進去，我給你稱一下，這多重還不知道……”

  “那也行……”

  葉耀東示意葉耀生先往小寮裡頭抬，先過一遍秤，稱過之後再抬上板車。

  其他人也好奇這麽大的黑背鰩能有多少斤，都跟上去。

  連葉大哥葉二哥也顧不得卸貨，也湊上去看看，這麽大只能有多少斤？

  “肯定有100斤了～”

  “我也覺得肯定有100多斤了……”

  “肯定比昨天古桃村的拖上來的大隻……”

  “那肯定的，他們那才多少斤，這隻明顯大……”

  大家在那裡猜測著，看著阿財不停的往大秤上加砝碼。

  “哎呦，108斤，還真的超過100斤了，等等…等等…框還要扣掉兩斤……106斤…”

  “那也大……”

  “這一只能賣多少錢？”

  “20幾塊吧……”

  “那也不錯了……抵得上兩三網的貨了……”

  葉耀東也美滋滋的，好久都沒有抓到這麽大隻的貨了。

  “謝了啊～”

  “謝啥啊，我給你算一下……”

  “嗯？不用算，我要抬回去啊。”

  阿財驚愕，“你還真抬回去鎮宅啊？把它當吉祥物使了？”

  “你不覺得這個小模樣很霸氣？”

  阿財：“？”

  眾人：“？”

  葉耀生：“小？”

  葉父：就服他一張嘴。

  葉耀東才不管大家怎想，他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說完，手一揚示意葉耀生一起把筐抬走，抬上板車。

  阿財眼睜睜的看著大魚就這樣擦肩而過，心頭在那裡罵罵咧咧，真雞賊！好的都留起來，不要的才給他！

  人群也在竊竊私語，說他竟然還不賣了，還抬走了？

  “吃錯藥了？”

  “真的抬回去鎮宅啊？”

  “神經……明顯要抬哪裡去賣貴一點吧？”

  “啊對，他市裡面有店鋪……”

  “人比人氣死人了……竟然看著他就這麽抖起來了……”

  “是啊…聽說有兩個店鋪……”

  “這才多久啊，竟然啥都有了……”

  大家竊竊私語，絲毫沒有影響到葉耀東，不遭人妒是庸才。

  板車上已經堆的滿滿的，地上還有兩筐堆不上去，葉耀東就讓他爹跟阿生哥先推一車回家卸下來，他先在這裡等著。

  阿財想了想，又走過來，“你還真的打算自己送到市裡去啊？不是賣魚乾嗎？突然間搞了條新鮮的……”

  “又不影響……”

  “你沒冰塊……雖然天氣冷……”

  “啊對，是得鋪一層冰塊，再拿布蓋起來保鮮，這樣保險一點，等會兒給我打一桶冰塊吧，多謝了。”

  說著葉耀東就喊他二哥借一個空桶過來，他剛剛沒用上的桶，直接掛在板車上，讓他爹拉回去了。

  阿財瞪了他一眼，錢沒掙到，還要貼一桶的冰塊？

  多嘴！

  “瞪啥啊，剛都賣你好幾筐的貨了，快去忙，我大哥二哥的魚都抬進去了，等會兒我自己裝冰塊，我熟門熟路，不用你。”

  說著還朝他揮揮手，讓他忙去。

  阿財一臉無奈。

  這時小寮裡頭的人也在叫他稱貨，他隻好搖搖頭，轉頭往裡頭走去。

  不賣就不賣！
  而葉耀東等的無聊，拔了根煙，邊抽邊想，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再去鎮上也來不及，只能等明天再去了。

  那明天得再多叫一個人，跟他爹和阿生哥一塊出海了。

  一會兒回去讓他爹自己叫一個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