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傳來細碎的交談聲，溫符二人緩了一緩，待得符爸符媽的聲響消失，這才重新聊起來。

  “我還有禮物。”溫煜說。

  還在樂滋滋把玩項鏈的符橙雀聞言驚詫的抬起頭來，“還有啊？”

  “嗯……準備了三個來著。”他笑著說。

  禮物之三，其一是項鏈，和曾經的手鏈搭成一套，讓小女友以後更加耀眼一些，好看的同時也能讓她嘚瑟。

  詩情畫意的說法是——

  項鏈代表過去，是溫煜為心目中的女孩裝點成他曾經認為的最閃耀的樣子。

  而接下來的，則代表著“現在”。

  溫煜笑吟吟地順勢從左邊口袋裡掏出長木匣，在小青梅眼前一晃，得意洋洋道：“這是第二件。”

  見符橙雀皺著眉頭要開口，他補充道：“不貴，後面兩個都不貴。”

  符橙雀剛張開的嘴闔上。

  倘若貴過頭了，或者講小煜花錢大手大腳了，她明日再戳戳他，然後下次尋個節慶回一個更好的就行。

  眼下，她既自己好奇三樣禮物，也不忍擾了小男友的興致。

  所以……是個啥叻？
  “你來開！”

  “噢。”

  長木匣子遞到眼前，這已是今日二回拆“禮盒”了，可符橙雀心中仍舊激動。

  這木匣子雖小，但很精致，兩側有銀白色的卡扣，她拿手指使著巧勁兒一推，扣子“哢噠”一聲響，拈著扣具向上提，連帶著匣蓋兒也拉起來，當中的物什呈於眼前——

  發簪。

  一枚長長的鑲著銀絲的木發簪。

  簪子通體瑩潤，微泛著光，一端尖細，另一端則開著杈，杈上有精巧盛開的桃花和一隻蝴蝶，往下垂墜著流蘇。

  光是看著這發簪，一種婉約的氣質油然而生。

  符橙雀抬了頭，愣愣地看著溫煜。

  這幅模樣完全不出溫煜所料——

  小青梅肯定會吃驚的，也肯定會疑惑的。發簪在現代並不是很尋常的裝飾品，不如項鏈，不如耳環，可溫煜覺著，它又有無與倫比的象征——

  插上那發簪，挽起頭髮，便過了十八歲。

  和那年那月不同，今年十八的符橙雀就在他的眼前，也一定會在他的眼前度過。

  可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小小橙雀又能有什麽太大區別呢？她還是會憨憨的笑，她還是會喊女帝……偏偏溫煜沒來由的想要看到她那氣質的刹那變化，全天下第一個，感受小青梅成年的變化。

  這簪子，就是最好的裝飾了——

  也代表著“現在”。

  溫煜取出發簪，看著符橙雀，道：“轉過去。”

  “乾、幹什麽？”

  他晃一晃簪子，笑吟吟的說：“我給你插上。”

  “你？！”

  符橙雀真的有些吃驚了。

  送發簪已經讓她摸不著頭腦，溫煜居然還要給他插上！
  “你會？”她擰眉問。

  “抓緊看視頻學過，但還沒來得及練手。”溫煜老實說。

  “……”

  溫煜又擺了擺手勢，催促著她轉過去。符橙雀隻好乖乖的撐著身子再度轉身。

  腰板板筆挺，微傾著腦袋。

  黑色的長發鋪滿後背，還有一些垂到她的身前。

  “你弄吧，輕點噢……”符橙雀哼唧了一聲。

  睡一起的時候，沒少被溫煜壓頭髮，早上起來別的不說，先“嗷”一嗓子“你壓著我頭髮了！”，如此，方才開啟一天之美好。

  頭髮扯頭皮的痛少女歷歷在目叻。

  溫煜應一聲“好哦”，然後把雙手探到小女友脖前，兩面向後一攏，前面的頭髮悉數往後匯聚，馥鬱發香彌漫。

  “換洗發露了？”

  “用了家裡的。”

  “什麽香味啊這是。”

  “不知道，蘭花吧？我媽喜歡蘭花來著。”

  “不像。”

  話語和動作忽而停頓一瞬，符橙雀又聽後頭咬定說：“還是不像。”

  她依舊是鴨子坐，挺直身體，雙手交叉撐在身前。

  區別在於，腦袋隨著身後人的動作往後仰了。

  她很喜歡小煜對她的觸碰，不管是身體還是頭髮。還特別特別喜歡他看似悄咪咪卻總能讓她知道的一些明目張膽的動作——

  比如聞她的頭髮。

  “你偷偷聞我。”她閉眼哼哼，表情愜意。

  “我沒有。”

  “我感覺到了……”

  “你感覺錯了。”溫煜說罷，捧起手中的黑發湊近鼻子前猛吸一口，宛若某類犯罪人員在從事什麽活動，“你看，我這才是聞。”

  “噢！又聞一遍！”

  “壞了，巧兒！”

  “怎麽了？”

  “我現在被你看的透透的，我好歹也是軍師啊。”某人“惆悵”的說。

  “哈哈哈……”

  溫煜斂了些許笑意，將注意力集中到頭髮上。黑發攏成一束，擰繩似得輕轉六七圈，發簪置於中部，抓住發尾纏到發簪上一圈，一手攥緊頭髮一手把住簪子順時針小心的劃小半個圈，發簪便自然而然的橫在腦後，最後穿過全部頭髮再略微調整，如此——

  大功告成！

  盤起的頭髮鼓鼓的，糾纏成團，發簪上的銀色的蝴蝶翅膀微微顫動，流蘇也隨著動作在搖晃。

  挽起的頭髮露出符橙雀好看的耳後、脖頸，視線毫無阻礙的看到她的粉白臉頰。

  符橙雀閉著眼，一動不動，嫻靜自然。

  如此，倒真是有一種溫婉的氣質盈了出來。

  “好了。”

  溫煜沉默的看了許久，這才想起支應一聲。

  “好啦！？我去看看！”

  符橙雀聞言也喜滋滋的叫一聲，飛速的爬下床去，到衣櫃的鏡子前，轉著腦袋看。

  垂拂的長發消失，初看有些怪怪的，可多看兩眼，又覺得順眼起來。她是看不見整個後頭的，卻能看見發簪的蝴蝶和流蘇晃動，伴著她的動作，一下一下。

  站在那兒不動時，很是清雅、恬靜。

  符橙雀看了自己一會兒，忍不住自讚道：“真好看……我看起來像個姐姐。”

  轉過身來，搖動流蘇問溫煜：“好看嗎？”

  “特別好看，有女帝的感覺了。”溫煜笑吟吟的說。

  小屋子靜靜的。

  客廳也聽不見什麽聲音。

  符橙雀默了默，突然跨前兩步到坐在床沿溫煜面前，快速俯身，一個親親落在少年的唇上。

  起身。

  少女抿嘴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