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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限輪回榮光》第二十六節·烈度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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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像構建。

因果再造。

自虛無深處,一個模糊的人影自淵泉底端急劇上浮。

記住,你的名字是……

似乎是有人在和她說話。

一個理性的,無機質的,像是男人的人正在和她說話。

她記得他,她知道他。在那群異國來客之中,男人以高深莫測的布局者之姿藏匿於帷幕後方。

可他為什麽要和自己說話?為什麽……是自己?

你是天生的容器,你必然會抵達那個位置上。萬物兜兜轉轉,終將回歸正確的節點,無論表象如何千變萬化,其本質都始終一樣……

疑惑獲得了解答,約定已然立下。破碎的記憶在思緒之潮中急劇淡化,抹消。而一重嶄新的自我認知則宛若紗衣一般無聲披掛。

上浮,繼續上浮。

上浮的終點所在,天國凈土釋放出璀璨輝光。

而自那被洗凈過往的靈魂之中,一個恰到好處的疑惑隨即抵達。

——我是誰……?

——我為什麽在這裡?

疑惑換來了答復,些許可能存在的疏漏就此在注意力的轉移中被抹消。來自天界的意志回應了提問者的困惑,那是一個威嚴而神聖的聲音,它的意志便是它的力量。

——你是冉·達克。天主所選定的聖人。

——你的使命是接受我的指引,從戰亂中拯救你的祖國,就像是你的上一次生命一樣。

女人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祖國。是豐饒的田野,是虔誠的村莊,是尚武的騎士,是城塞以及高塔。

這裡是法蘭西,而她的使命便是從戰亂中拯救它——來自北方的惡意在她的感知中極其清晰明確。而位於大地南方的邪惡褻瀆也不遑多讓。

有光羽落下。

來自天穹的天使長舒展羽翼,將形體憑依在她身上。龐大的力量和神聖隨即充盈她的身心。天使長的名諱也在這一刻被她所知曉。

米迦勒——天國副君。與龍搏鬥者。

生前的冉·達克正是受它所指引,作為聖少女踏入戰場並且征戰四方。而如今,同樣的戰局具現在她再度降世的土地之上。

它憑依著她——她和它都因此而強大。

因為神不能夠傷害人,除非人褻瀆神的榮光。那麽,只要神棲息在人的軀殼之中,則異邦的神便難以發揮其力量。

畢竟異邦的神並不能夠像是天使一般憑依在它者的軀殼之上。它們是有形的神,而聖靈憑依則是天使特有的技巧。而在這劣勢之下,戰局理所應當地會再度偏轉向天國所在的一方。

那麽,為天國的榮光而戰鬥吧。

聖少女的旗槍出現在冉·達克的手上,她將其舉起,而國王的騎士們也都紛紛沐浴天國輝光。更多的下級天使從天國之門中潮湧而出,用同質的手段盡數憑依在法蘭西的騎士團上——天使的力量會弱化而騎士則會增強,雖然是一加一小於二的操作,但這份增幅的力量顯然位於第二枷鎖之上!

“我是冉·達克。”聖少女的聲音在她自己的腦海中回響。這是針對於自我的強調和確認,讓一切不協調的要素全數抹消。

“我是冉·達克!”她舉起旗槍,大聲吶喊。而所有的聖化王國騎士一起回應她。

“向北!進軍!”

她再不猶豫,率領著聖化的軍團沖向北方戰場。然而在她降臨的時候,被提前喚醒的阿爾比昂之龍,已然攜帶著英格蘭……不,不列顛尼亞的軍隊,跨越了對他們而言限制最為龐大的海洋。

詹嵐的意志已然聯結上了阿爾比昂,她將自身的戰術投放到成功跨越海洋的大軍身上。

“準備長弓手,準備拒馬。”

“法蘭西的軍隊正從南方襲來,是時候重現阿金庫爾之戰的歷史。讓對方知曉什麽是兵種克制,以及以弱勝強。”

龍不受限制。

因為它是土著,是大地上的眾民之一。它不是神也不具備神屬性。而它的軀殼同樣可以作為憑依的容器參與戰場。

天國的戰術正在演化。

天使憑依固然可以繞過規則,但中洲隊中並非沒有對等規格的力量。一對一的情況下,沒有特別強化過戰爭能力的土著四中在面對詹嵐時勝率並不算高。而若是憑依體對憑依體,則戰局就算最壞,也應當能夠在戰局上拖延足夠的時光。

“指令已獲取,正在執行。”阿爾比昂回應了詹嵐的意志,因它自身便是不列顛尼亞,那麽這片土地上的一切自然盡數歸它執掌——那跨越海洋而來的不止是英格蘭的戰船和長弓,因為就連土地本身,都已然抵達了戰場。

‘轟——!!’

大地和大地碰撞。英格蘭的領土侵入了法蘭西的領土。就如同同時期的歷史一樣。而大地隨即在所有權的變更中如活物一般扭曲蠕動,鋒銳的山巒崛起,切割並阻斷有可能從側翼包抄的戰場。而用以交戰的正前方,則盡數化作柔軟濕潤的泥沼。

騎士無法在泥沼上沖鋒,他們的速度會被強製放緩。而後加裝了破甲箭頭的長弓則會和木樁拒馬一起將強大的騎士們盡數葬送在沼地之上——阿金庫爾一戰就是這樣發展的。而法蘭西的騎士在那時候必須發起沖鋒,因為若不那樣,則他們便將在遠距離的長弓箭雨下洗澡。

但現在,統帥不一樣,戰局也不一樣。新任的騎士統帥能夠像是手臂指揮手指一般隨意地駕馭它。

當兩股力量在戰場上相撞時,其發展便未必和歷史戰局一樣。

當然不會一樣。

因為冉·達克正是在阿金庫爾戰役的陰影下誕生的英雄。她就算像是歷史側面所表述出的那樣宣講能力遠大於戰術能力,她也必然知曉如何應對英格蘭的戰術技巧。

但她就算知道,又能夠如何呢?她的戰術就算再好,又能夠對戰局造成多大的影響?

——“不需要擔心冉·達克。她的勝利和失敗都無關緊要。”

——“這場戰爭只是剛剛開始,棋盤上的諸多棋子,都還等待著入場的時光。”

——“要關注戰場之外的變量,而非刻意局限於當前的戰場。”

楚軒的聲音在鄭吒的腦海裡回響,他知道自己被賦予了一個新的戰術配置。而這和先前的戰局規劃並不一樣——在先前的規劃中,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留在埃及,監視西奈山的異動。以及……一些可能會出現的其它狀況。

賽特必然會背約。

它不背約,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但它背約的時間點也是一個需要斟酌考量的變數——換而言之,既然彼此都知曉背約是必然。則選取那些它絕對不會背約的時間點然後以大局壓迫,自然便可讓這不老實的盟友起到功效。

“你打算讓賽特來監視西奈山?”鄭吒站在培爾城的製高點上,他看到歐陸的兩處已然被烽火環繞。而張傑正在從遠東歸來,因為需要他做的事情他已然盡數做到,而遠東顯然不會是這‘出埃及記’劇本的主要戰場。

——“有這個打算。”

楚軒回答——他的回復過於簡略,簡略到了‘我有隱瞞’這件事直接寫到了臉上。

鄭吒當然看得到他的臉。

整座城市,整個上埃及都在他的感知之中。楚軒在哪裡,做什麽,露出什麽表情,他都知道。

“那埃及十災怎麽辦?”

——“我來處理,我會調配好順序,讓它們都在正確的時間點爆發。”

承諾很乾脆。這說明他的意志很堅定。通訊簡報已然抄送了一份給薑玉,而已然逐漸壓製了加百列,並且或許很快就會贏得戰爭的中洲隊隊長並沒有給出反對的話。

你們自由發揮就好。——他是這麽說的。

於是鄭吒沉吟了半秒。

“需要我去做什麽?”——參與到哪一方的戰場之中?抑或者說這片土地上,還有什麽對手能打?

——“去做一件你本就必須要去做的事。一件現在做最為合適的事。”

——“去了結你身上的那一份龐大因果,就像是薑玉處理了安瑪奈特一樣。”

“……能不能說得明白一點。”鄭吒惱怒。“我理解能力不好,謎語什麽的我完全理解不了!”

儀式間中,楚軒輕輕地推了推眼鏡。

“但你可以理解。”他說。“你不理解,只不過是你不願意去理解。你不願意動腦,不願意思考。你好不容易掙脫了團隊施加給你的束縛,而如今你絕不願將類似的物件再度承擔於肩上。”

“所以?”鄭吒偏過頭,看向遠方。他考慮著要不要去迦南地幫個忙,反正更加遙遠的北邊戰區他基本派不上用場。

“所以這是你自己的事。只和你有關,和其它人毫無關聯的事。你必須付諸行動,而你的成功也能夠為團隊帶來好處,幫上大忙。”

“……你特喵的直接和我說問題的具體細節不行嗎!繞著謎底說一大堆半點線索都不透露的謎底,有意思嗎!?”鄭吒幾乎都要被說服了。真的,如果楚軒態度更好一點,那他的確已經被說服了。被說服去乖乖地做不知道是什麽但大概率會讓自己頭疼的事,就和過去的許多次一樣。

“不。”然而楚軒回應了他。果決,並且冷酷地回應了他。

“我喜歡這樣。”他說。他表露出的情緒化幾乎讓鄭先生發出尖叫。“就像你不喜歡思考,不喜歡去理解,不喜歡被束縛著去做不願意做的事一般。我喜歡的事情正好和你不一樣。”

他甚至從正在執行的儀式流程中抽出了一點時間,將自己的工作暫停了一下。

“我不喜歡事無巨細地和其它人解釋。不喜歡讓庸人連腦子都不用動就能夠拿到我的戰術和計劃。我喜歡讓我入眼所及的一切知性生物思考。哪怕你們思考的成果非常稚嫩,滑稽,可笑。我也希望你們能夠思考。或者說,思考的成果若能體現出凡人的智慧……哪怕愚蠢,我也覺得不差。”

鄭吒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真的倒吸了一口,以至於湧動的寒流讓整個上埃及的氣溫都下降了整整一攝氏度。作為中心區域的培爾城幾乎要下冰雹,而最近的尼羅河流域,甚至差點都要結霜!

“你……”他的聲音中帶著期待,顫抖,以及一些微弱的害怕。“……要心魔了?已經解開了第四階的基因鎖?”

“你猜?”楚軒歪了歪頭,他如果再眨一下眼睛,說不定能夠將鄭某人直接嚇到昏倒。

我不想猜!——鄭吒,心中咆哮。

“不想猜,那還不快去?要我請你去嗎?”

“……你特喵的倒是說我該去哪啊!”

“如果你始終不願意開動腦筋,那我求你一句也不是做不到。”楚軒是這麽說的。

而鄭吒咽了口唾沫,他的理智告訴他這個話題如果繼續下去,那他的下場必然會非常不妙。

那麽……思考一下吧。

不,在思考之前,先離開這片糟糕的地方。

漆黑的火炎在頃刻間便脫離了埃及的土地,他沒有獲得明確的結論,但他已然大概知曉自己應當前往什麽地方——他從地中海上方飛過,他看見迦南地的沸騰雷霆逐漸壓倒了天界的光。他繼續向東,向北,跨越數千年後才會建立起來的君士坦丁堡,直到抵達又一片蠻荒的土地上。

現在其實已經是二十世紀,但現在的歷史實際上還停留在公元前兩千年的遙遠過往。這個時代的希臘甚至都沒有雛形,更別說日後的羅馬。

他停在了羅馬的土地上。

羅馬的土地,便是羅馬尼亞。

而若是將羅馬尼亞的時間稍稍回溯,則一座被稱作瓦拉幾亞的國度,會在這裡建立輝煌。

一個高瘦的男人就站在那裡——他是土著,也是亞威的暗度陳倉。他是如同賽特一般在歷史修正扭曲後也依舊殘存下來的遺民。而在他身周,一座國度正逐漸從虛無中顯化。

瓦拉幾亞,龍騎士團。它的主人名叫弗拉德,在諸天吸血鬼傳說源頭中佔據份量極大。

鄭吒注視著他,他感覺到同源的血脈湧動於彼此的軀殼。而那正是他在過往所結下的緣,因為他飲下了血族聖器中的金杯之血。

而敵對者的名諱,他也已然知曉。

“亞伯。”戰斧握在了手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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