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清躲在看熱鬧的人群中,小心翼翼的跟隨著隊伍出了城,然後眼睜睜的看著譚庭跟散步一樣的離開了,想來應該是去找笪子晏了。
譚庭被引開,第一步成功了。
接下來就要看自己的了。
徐冬清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衝進了迎親隊伍,嘴裡一邊大喊著:“小姐!”
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迎親隊伍裡的人都嚇了一跳,很快就有護衛把她抓住,徐冬清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大聲說自己要見唐逸。
護衛本來以為她是要搗亂的熊孩子,可架不住她信誓旦旦的說自己認識唐逸,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左右只是匯報一下的事情,那護衛還是帶著徐冬清去見了唐逸。
唐逸一看到徐冬清先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怎麽是你?”
“沒空解釋了我要見小姐。”徐冬清大聲叫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說,現在立刻馬上,唐大人快幫我!”
這件事情畢竟是陳熙的隱私,而且很有可能是她的傷疤,還牽扯了那麽多東西,如果能選擇的情況下,徐冬清更想直接告訴陳熙。
畢竟誰知道唐逸知道真相之後,會不會選擇繼續配合主子譚庭呢?
他可是把譚庭當親大哥的啊,他要是決定繼續配合譚庭,那徐冬清就更沒機會接近陳熙,也沒辦法阻止了。
時間太緊急了,徐冬清真是急的汗都出來了,一雙眼睛焦急的看著唐逸,面露懇求。
萬幸的是,唐逸並沒有為難她,見她好像真的很急,就派人送她進了花轎。
迎親的隊伍受到這樣的意外,自然是停了下來,不少人都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隱約覺得山雨欲來。
陳熙見到徐冬清,一樣很驚訝:“小冬,你怎麽在這?”
自從上次都城分開,兩人就再沒見過面,陳熙都以為徐冬清遭遇不測了,這會兒忽然見到人,頓時是又驚又喜。
徐冬清卻是火燒眉毛了,完全沒時間敘舊,見到陳熙她就直接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陳熙的手,對上陳熙茫然的目光,徐冬清咽了口口水,緊張的說:“我跟你說個秘密。”
陳熙:“?什麽?”
徐冬清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腦中快速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顯得更有說服力一點:“接下來我說的話可能會很驚世駭俗,也可能會讓你感到震驚和崩潰,但你一定要冷靜。”
“陳熙,你有沒有覺得,你從小到大,和你妹妹的遭遇,是完全相反的。”
陳熙本來還在思考徐冬清準備說個什麽事情還能驚世駭俗,結果下一刻就被問了個這樣的問題,陳熙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的眼神暗淡下來,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很可笑對不對,明明都是父母的女兒,雙胞胎,過的日子卻天差地別。”
“那如果我告訴你,是有人故意搞成這樣的呢?”徐冬清直視著陳熙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你跟你妹妹的存在,就是為了製造反差,因為有人需要你痛苦。”
陳熙呆呆的看著徐冬清,明明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懂,可連到一起,她就完全不明白了。
“是這樣的,你身上有一個邪術,以痛苦為食,只要你痛苦,他就能吸取你身上的痛苦,作為養料,去贍養別的人。所以你遭受的那些不公的待遇,遇到的那些痛苦的遭遇,都是有人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讓你痛苦。”
“譚庭知道吧?你們修羅島最強的那位,你爹的主子,他跟你爹在你出生之前就計劃好了這一切,你所有經歷過的事情,都是他們早就提前算好了的。”
“陳熙,不要嫁給唐逸,你一直都在按著他們寫好的劇本走!你需要反抗啊陳熙!”
陳熙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她像個木頭一樣沒了反應,一雙眼睛卻慢慢紅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徐冬清等不及想要問陳熙到底是個什麽想法的時候,她才終於開口了。
少女的聲音沙啞,帶著茫然,每一個字都說的很艱難:“你說的是真的嗎?”
“不然呢?我為什麽要跟你開玩笑?我騙你有意義嗎?”知道陳熙現在正處於懷疑,不肯也不敢相信事實的階段,徐冬清乾脆利落的說:“陳熙,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你就不覺得奇怪嗎?明明都是陳忠的女兒,你們甚至是雙胞胎,連長相都一樣,為什麽要如此厚此薄彼?他是你的父親,為什麽要處的像個仇人一樣。”
“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根本沒有必要啊!還有唐逸,唐逸地位那麽高,為什麽非要塞到你們這裡度過童年,為的就是讓你們一起長大,讓你們互相喜歡啊。”
“那龔耀呢?”陳熙茫然的睜大眼睛,淚水不住的從眼眶裡滑落,表情脆弱的好像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那龔耀呢?他也是劇本嗎?他是假喜歡我嗎?”
“他是真的喜歡你。”雖然不忍,但徐冬清還是開口了:“所以他死了,你才會更痛苦。”
陳熙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樣的真相,可理智卻又知道徐冬清沒有騙她,這就是事實。
且不說徐冬清根本沒有騙她的必要,就單單說從小到大,她的疑惑就沒少過,而此刻卻終於解釋的通了。
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算計啊。
怪不得,怪不得呢。
那她這一生到底算什麽?!
原來真正難過的時候,心已經不會痛了,心如死灰,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徐冬清看著陳熙這個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說起來真可怕,一個人從出生開始,所有的不甘,偏心,痛苦,都是早已經計劃好了的。
所愛的人,所恨的人,都是別人安排的,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永遠跟著別人的想法走。
她的人生就是別人隨興寫下的一場劇本,那人要她痛苦,她就得痛苦,她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另外一個人的複生而已。
而這就是她這一生全部的意義,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棋子,沒有任何自己的意義,完完全全為別人而活。
多麽可笑。
多麽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