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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瘋批徒弟追師火葬場了》第315章 他就像個幽靈
  第315章 他就像個幽靈
  這個外門弟子的話過於驚世駭俗,不要臉的程度令人歎為觀止,徐冬清聽的都覺得三觀被刷新了。

  可偏偏其他人卻一副就應該是這樣的表情,好像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而這麽多年來也確實是這個樣子。

  “瞧你年紀小,哪個門徒的親戚上山玩的吧?”裹成木乃伊的那個弟子說著說著歎了口氣:“你不知道也正常。”

  徐冬清覺得不正常。

  她完全無法想象這些人用那種理直氣壯的口氣說出“笪子晏就應該救他們,笪子晏就是欠他們的”是因為什麽事情。

  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什麽事情,徐冬清都覺得不應該這樣。

  “你別看笪峰主平時都不怎麽出面,但他其實是我們逍遙派的護道者,你知道什麽是護道者嗎?”

  弟子們一副要科普知識的語氣,徐冬清誠實的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這些人見狀,立刻來了精神,擺出了一副要長篇大論的架勢,七嘴八舌的給徐冬清做起了科普。

  原來所謂的護道者就是要守護整個逍遙派的意思,逍遙子這個宗主可以理解為逍遙派幕後的老大,需要坐鎮在逍遙派上,什麽事情都不方便出去。

  逍遙子就好像古代的皇帝,總不能一有點什麽事情就要皇帝披甲上陣禦駕親征吧?

  而笪子晏這個護道者就相當於古代的鎮國將軍,他需要守護整個逍遙派。

  有任何其他人不好處理的事情或者是比較大的危機,就都需要他這個將軍出馬,而他也確實很強,戰無不利。

  過去的十七年裡,笪子晏一共離開逍遙派過七次,除了第七次是因為自己的兒子阿離出了事,屬於他自己的私事,其他六次都是為了逍遙派。

  而這六次無一不爆發出了劇烈的衝突,但最後的勝家都是笪子晏與笪子晏代表的逍遙派。

  逍遙派本來只是六大宗門中的末位,卻在這十七年裡,因為笪子晏的緣故,地位穩穩上升,此時更是有隱隱超過其他所有門派,暗指第一的風范了。

  幾個門徒講起這些的時候,語氣中帶著隱隱自豪,但很奇怪的是,他們自豪歸自豪,卻並沒有多崇拜笪子晏。

  明明這一切都是因為笪子晏,不管是權利還是地位,如果沒了笪子晏逍遙派都不可能拿到。

  可這些人卻對笪子晏這個最大的功臣視而不見,滿心都撲在他帶來的戰利品上了。

  就好像笪子晏只是一個工具人,不管有多厲害,多強大,也只是一個為他們服務的工具人而已。

  沒有人會崇拜工具人,也沒有人會覺得工具人有多了不起,哪怕這個工具人特別厲害。

  這種心態就很奇怪。

  徐冬清覺得奇怪,於是便問出來了:“為什麽我從你們的語氣中聽不出尊敬,笪峰主這麽厲害,你們為什麽這麽風輕雲淡?”

  風輕雲淡都是委婉的說法,這些人別說尊敬了,徐冬清甚至感覺他們在不屑。

  對,就是不屑。

  這可真是奇了怪了,一群螻蟻在對著自己永遠高攀不上的大人物不屑一顧……

  徐冬清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這簡直不是一般的自負,這腦子多少都得沾點毛病。

  可偏偏的,這些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思想有問題。

  他們甚至覺得徐冬清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我們為什麽要尊敬他?哦不對,我們還是很尊敬他的,畢竟是峰主……我們只是,嗯,只是不期望變成他那樣的人。”

  一個弟子絞盡腦汁的想著形容詞:“我們只是不羨慕,對,我們不羨慕他。”

  “為什麽呢?”徐冬清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他這個護道者是他自己非要當的啊,沒有人求著他當,也沒有人求著他保護我們,他自己非要當的,既然當了不就得恪守職責,這不是他份內的事情嗎?”

  “他也只是做好了自己的義務罷了。”

  徐冬清:“???”

  徐冬清腦門上的問號洶湧而出,小小的眼睛裡面滿是大大的疑惑。

  怎麽會有人心甘情願當大冤種?
  笪子晏瞧著也不像是個大怨種啊?
  不過她並沒有疑惑很久,這幾個弟子很快就七嘴八舌的替她解了惑。

  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過十七年前。

  那真是破事一堆,紛爭疊起的一年。

  原七峰峰主徐冬清身死道消,而她的弟子笪子晏是親手終結她生命的人,還帶著她的屍身回來得瑟,不可謂是追到人家裡面來打臉。

  偏偏當時整個逍遙派沒有一個人打得過笪子晏,居然就讓他這麽個小賊登堂入室了,連逍遙子都選擇了暫避鋒芒。

  那是何等的恥辱。

  自家的一峰之主被殺,殺人凶手登堂入室,沒有一個人能製衡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在自己家門口胡作非為。

  然後緊接著就是那位師尊的小弟子譚庭當眾入魔墮仙,那麽多人去圍剿他,最後居然還被他給跑了。

  跑了也就算了,還殺穿了一路,據說當時的血染遍了整個山頭。

  接連遭受如此重擊,整個逍遙派上下一片愁雲慘淡,逍遙子大概是不想再節外生枝,最終出面與還賴在逍遙派上不走的笪子晏談判。

  逍遙子表示這次可以不計較他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可以放他走,不過下次再見面就是生死之敵,不死不休的那種。

  這屬於把台階都遞到笪子晏腳底下了,但凡笪子晏不是想真的魚死網破,或者跟逍遙子同歸於盡,這個時候都應該麻利的滾蛋了。

  畢竟他已經做得很絕了不是嗎?
  這樣上門挑釁還能全身而退,甚至殺師證道,讓整個逍遙派灰頭土臉,丟盡顏面,在這片修仙者的江湖上,已經遍地都是他的傳說,他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是他卻不願意。

  他居然不願意麻溜的滾蛋。

  誰也不知道笪子晏到底是怎麽想的,他居然提出了想要留下來的想法。

  這多荒謬啊,他親手殺了人家的一位峰主,甚至還挑釁到人家家門口去了,人家都已經認慫了他卻不肯走,死皮賴臉的說自己想留下。

  這跟打人家臉有什麽區別?
  當時整個逍遙派上所有人都被他的厚顏無恥給激怒了,哪怕是門外一個掃地的都是出奇的憤怒。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在挑釁,都覺得他是在得理不饒人,然而就在逍遙派上下,準備一起跟他同歸於盡的時候,他卻自請成為逍遙派的護道者。

  所有人都傻了。

  護道者是什麽好東西嗎?說的好聽一點是守護整個逍遙派的人,說的難聽一點就是大冤種,沒事的時候誰都想不起他,有事的時候第一個就要上前頂鍋。

  甚至要滅逍遙派之前都要先滅護道者,這是最吃力不討好的職位,偏偏還對實力要求極高。

  以前逍遙派的護道者就是前任七峰峰主徐冬清,而她也確實做到了自己的職責,到死都護住了逍遙派,沒有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連累整個宗門。

  但她的結局也是相當的淒慘,所有人都看到了。

  她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卻為了逍遙派死了。

  只因為護道者只要不死,就要終身守護宗門,為了宗門而戰鬥至流盡最後一滴血。

  而現在,正是殺了她的笪子晏,卻申請成為下一代護道者。

  何其的荒謬。

  對於這樣荒唐的提議,逍遙派上下當然是不願意的,他們甚至認為這是笪子晏折辱他們的新花樣。

  但是很現實也很悲傷的是,他們打不過笪子晏。

  哪怕是逍遙子,除非是以死相拚,不然也沒辦法輕易戰勝笪子晏。

  笪子晏打定主意就是不走,非要當這個護道者,整個逍遙派上下居然沒有一個人能阻止。

  雖然上趕著當冤大頭很離譜,但他們居然阻止不了這個人上趕著當冤大頭就更離譜了啊。

  最後大家也沒辦法,花了足足幾年的功夫磋磨,才勉強接受了笪子晏新七峰峰主並護道者的身份。

  不過接受不代表承認。

  他們心底裡還是覺得笪子晏是折辱他們的人,不是個好東西,他們之間甚至還有仇,不少當時被笪子晏打趴下的人到現在都還在記恨著他。

  在這種情況下,笪子晏就算做了再多有利於逍遙派的事情,在他們眼中也都是應該的,這不正是護道者的職責嗎?
  他只是完成了份內應該做的事情啊,這有什麽好值得誇讚的?
  更何況沒有人求著他當護道者啊,是他自己非要上趕著當的,大家為什麽要領他這份情?
  這難道不是他欠逍遙派的嗎?
  如果不是他把逍遙派的上一任護道者殺了,逍遙派又怎麽會需要他?

  這就是他欠逍遙派的,這就是他應該做的。

  薄情寡義的人不會覺得醫生救了他的命,他們就需要感謝醫生。

  他們只會覺得這都是醫生的職務,他們是付出了代價的,醫生就應該救他們。

  笪子晏就是這個醫生,而眾人付出的代價就是上一任護道者的命,他們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笪子晏的保護,甚至還吃奶罵娘的嫌棄他這不好那不好。

  覺得他沒有統一世界,覺得他沒有讓所有人得道成仙,他就是沒有做好。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雞蛋裡挑骨頭莫過於此。

  徐冬清本來還能跟他們爭論幾句,後來聽他們訴說的越來越多,隻覺得可笑的不想再開口。

  有什麽好說的呢,這些人早就被自我洗腦了,在他們眼裡一切就應該是這樣的。

  徐冬清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麽他們都不會聽的,他們甚至會覺得她是個怪胎,因為她的思想跟他們不一樣。

  當渾濁成為常態,清白就成了一種罪。

  井底之蛙永遠都活在自己那三寸地裡,看著那四四方方的四角天空,固執的認為世界就這麽大。

  不過覺得無語是真的。

  徐冬清已經不想跟他們繼續交流了,轉身就想走,結果一面撞上了匆匆從外面趕回來的阿離。

  阿離還是原來那副老樣子,一天到晚端著他那副病弱少年的款,沒事就捂著嘴咳兩聲,好像命不久矣一樣。

  結果活了這麽多年了,還是活蹦亂跳,大有一副一格電要撐到大結局的樣子。

  看到徐冬清,阿離顯然非常意外:“你怎麽在這裡?”

  在阿離的印象裡,徐冬清這會兒應該還在七峰上面快快樂樂的等著他。

  徐冬清這會心情不大好,也不太想敘舊,開口就是埋怨:“你不是說第二天就來找我嗎?這都第幾天了?”

  阿離露出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有些愧疚的說:“是我食言了,這兩天有些事情脫不開身。”

  徐冬清也就抱怨一下,沒有真的要找茬的意思,聽他這麽說也就不好再追究了,不過心情還是不太好,就差把鬱悶寫在臉上了。

  阿離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心情不好,當下軟了聲音:“小冬,發生什麽了?有人欺負你嗎?”

  徐冬清看了一眼房間裡面神色各異的眾人,莫名有些火大,一把拉著阿離的衣袖,直接把人扯出了房間。

  在空曠沒人的院子裡,徐冬清一股腦的把這件事情給說了,最後滿是抱怨的總結:“這些人怎麽這樣啊,一點都不知道知恩圖報。”

  阿離露出了一個有些好笑的表情,無奈的說:“就這點小事也值當你生氣?好啦,乖乖的,回頭我送你好玩的。”

  徐冬清聽的一愣。

  不是因為阿離這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而是因為他這副風輕雲淡的態度。

  他這樣平靜的語句就好像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生氣的事情,他覺得徐冬清會生氣是因為她是個不懂事的小孩。

  可是……被這樣不公平對待的是笪子晏啊,阿離的親生父親啊。

  阿離難道不是笪子晏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嗎?

  徐冬清一個沒忍住,心底的疑惑脫口而出:“你難道不擔心嗎?爹好像受傷了。”

  阿離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寬慰道:“別擔心,他不會受傷的。”

  徐冬清:“?為什麽?”

  阿離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間也有些語塞,最後只能胡亂敷衍:“反正他不會受傷的,不用管他。”

  徐冬清驟然沉默。

  她忽然就想到了那道與所有人格格不入的孤單身影。

  他明明保護了所有人,卻沒有人感謝他,甚至不會多看他一眼。

  大家隻覺得這是他應該做的,是他欠逍遙派的,他就算為了逍遙派死了也是應該的。

  這個世界明明到處都是吵鬧喧囂,卻沒有一句話是與他相關,就連他的親生血脈都不在意他。

  他就像是遊離在所有人之外的幽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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