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哈哈哈~~”
山內櫻良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笑聲一如既往的豪爽,有著一種孩子般的天真。
“這個嘛,雪乃你去看了就知道。”
“嗯。”
雪之下雪乃點了點頭,跟著一起走下庭院中。之前她看見的幾個立牌的旁邊,加藤惠和英梨梨已經站在那了。
金發少女清脆驕傲的聲音在庭院中回響,每一個聽見的人,都會不由自主露出會心的微笑。要問為什麽的話,只能說此情此景太像幼稚園小朋友回到家向母親炫耀新學的漢字。
“怎麽樣,有了這個的話,不管是誰都不會再把魚的名字弄錯了。”
“嗯啊~確實很清楚呢~~”
背著雙手站在她身邊的加藤惠點頭,雖然聲音依舊平靜,但是雙眼卻一刻不曾離開那些立牌,看的異常專心。
雪之下走下客廳的台階,看著前面甩開拖鞋赤腳踩上草坪的山內櫻良,猶豫了片刻,她也脫掉拖鞋和白色棉襪走上草地。
客廳的面前先是一塊七八平米的草地,然後被連接著花園和工具房的雨花石小路分開,路的岔道指向水池。
水池的一邊延伸向牆角,井水就是從那流進來,另外一段則有地下出口連接著下水道。中心是一座鐵褐色的假山,上面有著青苔和修建得很好的小松樹,以及幾個小型立牌。
下面就是寬大的水池,各色的錦鯉平時就在裡面遊來遊去。現在的話,因為英梨梨撒了魚食,所以全都簇擁在了岸邊。
雪之下一步步走近,水裡的魚兒絲毫沒有因為人類的走近而受到驚嚇,依舊在爭搶魚食。
“惠,快看快看,搶的最厲害的那個就是飯桶先鋒!”英梨梨蹲在池邊,看那樣子好像恨不得摟起袖子伸出手把魚抱到她畫的圖像旁邊來個對比。
“嗯嗯~看到啦~”
加藤惠點了點頭,雖然她覺得那個其實更像海底直升機。沒等她再仔細觀察,就看到了走過來的雪之下平……雪之下雪乃同學。她點了點頭,往旁邊退了幾步,心裡有些不好意思。不是她故意搞錯,實在是霞之丘學姐說的這個名字太順口了
同樣點頭致謝,雪之下終於看清了立牌上的圖畫和文字。
“泡泡大將”
四個漢字寫的異常狂放張揚,一股霸氣像是要透出紙面。
下面則是一個寫實風的畫像畫著一條錦鯉,相當寫實,完全沒有看不出泡泡大將的氣勢,反而呆頭呆腦的。
如果立牌只是這麽簡單的話,也不會成為英梨梨驕傲的東西了,也會讓雪之下對如意寮這個魔幻的世界稍微失望。
圖像上,除了泡泡大將外,還有一個留著金發雙馬尾的卡通小人騎在魚頭上,藍色的眼睛和月牙形的嘴巴都清晰可見。金發小人一隻手抓著魚鱗,一隻手高高揚起,看起來狂氣十足,倒是配得上泡泡大將左右兩邊的注釋:
“精絕怒濤の錦鯉王”“稀世絕代の魚之霸者”
而讓金發小人笑那麽開心的,顯然不只是騎著泡泡大將一件事。泡泡大將的嘴巴裡面還銜著一個小人,黑發,白襯衫,黑褲子,沒什麽具體特征。於是旁邊還特意拉了個箭頭“絕頂笨蛋北條京介”。
對藝術深有研究的雪之下瞬間認出了那圖和字都出自英梨梨之手,雖然和之前看到的櫻良畫像有所差別,但是那濃烈的個人風格相當明顯。
圖像的下面,是印刷體的正經注釋:泡泡大將,身上的顏色為紅白佔比為四比三,分界是從胸鰭開始,體長25厘米。
下面還有補充說明,泡泡大將有所成長,體長變為26厘米。日期是昨天。
看到這,雪之下才反應過來,這印刷體一樣的字跡,是北條京介寫的。
她伸手輕輕觸摸,立牌的圖像上有著一層薄薄的硬質塗層,顯然是用來防水的。往旁邊走了兩步,那是水草大總管的立牌,上面沒有了金發少女也沒有北條京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Q般的西宮硝子,正拿著一根教鞭指著魚的畫像,介紹著魚的特征。
立牌的形狀和高度各不相同,遠遠看起來就像河邊禁止游泳的標識一樣,走到面前就會被震撼到。
雪之下轉頭看向櫻花樹下擺盤的北條京介,一些情緒在胸口堆積,纏繞,變成了一種解釋不清的複雜感情。
她原以為,在學校劍道部活動室裡選團長的時候,對亂來的山內櫻良無條件支持的北條京介,已經是世界上最不講理的寵溺了。沒想到在這裡,從這小小的立牌上,又能受到這樣的震撼。
“魚的名字是英梨梨取的,但是能把每條魚和它們名字對應起來的只有京介。”山內櫻良走上來說道。
雪之下耳邊是英梨梨咿咿呀呀的清脆聲音,她還在向加藤惠介紹著錦鯉們名字的來源。
“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她問道。
隻從英梨梨剛剛一分鍾的話裡面,她就發現對方到現在都還無法認清魚的名字。而且就算能夠認清,魚和貓咪不一樣,根本不會記住自己名字。
“小雪乃啊,你聽說過一句話嗎?”櫻良問道。
“什麽?”
“名字,就是最短的咒語。
不管是我還是你,不管是如意寮還是泡泡大將軍,名字的意義,並不只是讓人記住,而是承載了別人對他的所有感情。
最初的名字承載了父母美好的祝願,然後是經歷過的事情,說過的話,走過的路。
只要我在心中默念雪乃你的名字,和你相識到現在所一起經歷的事情都會一瞬間浮現出來。”
雪之下雪乃小嘴微張,完全沒想到山內櫻良會說出這麽深沉的話,她原以為對方會說有了名字之後決定要吃誰的時候才不會抓錯魚,就像北條京介的妹妹給牛取名字一樣。這也是櫻良說的。
詫異的同時,她的心裡也湧現出一股暖流。
她一直厭惡,不,應該說不喜歡,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雪乃”,雖然櫻良說過很多次,自己跟名字很相配,就像雪下面的雪一樣美麗。但其實,這名字,只是因為自己出生的那一天正在下雨,於是就有了雪之下雪乃。
自己的不受重視,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確定了。於是,她一直告訴自己,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為了讓自己和其他人區別開來。如果有需要的話,直接用3972之類的序列號也無所謂。
但是現在,一向沒心沒肺的山內櫻良說,雪乃這個名字,在她心裡代表的遠遠不是一個代號那麽簡單,而是代表了自己和她的友誼和……
“就像我,等我死了以後,你看到墓碑上的山內櫻良,就會一邊流著淚一邊痛苦,悔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在此刻給我一個擁抱。”
“……”
山內櫻良,果然腦子不正常,雪之下痛苦的在腦袋裡加入一個“魔法玩笑”。
“哇哈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其實根本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僅僅是因為弄這樣的東西能讓英梨梨開心,所以京介就這樣做了。”
櫻良愉快的大笑起來。
是的,就是北條京介這樣毫不講理的熱,才會把如意寮變成一個如此魔幻的世界,完美符合了自己對他的印象。
她轉頭看向英梨梨,金發少女從旁邊的草地上撿了一些櫻花撒進水池裡,臉上的幸福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顯然,能向認識的人展示北條京介對她的寵愛,讓她開心到不行。
看著不時伸出嘴來啄食櫻花的錦鯉,雪之下的腦袋裡不自覺的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當我愛你時,水中的遊魚,要以它們浮出水面的泡泡奏響你的名字。
這是連她這樣不曾戀愛過的人都能感受到的美好。
但是……
雪之下走到山內櫻良的身邊,側過頭小聲說道:
“看著北條京介對其他女生做這樣的事情,你不會難過嗎?”
就算,就算……也還是會產生嫉妒之類的情緒吧。如果是自己的話,一定會讓北條京介這個人渣把身邊所有關系都斷掉。
“哎?”
聽到這話,山內櫻良眼睛一亮,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盯著雪之下的臉,對方也分毫不讓的盯著她。
“所以說愛情這東西,對於小雪乃你來說還有點太超前了。有些事情你很難理解啦。”
“超前?”
“在你看來,京介是一個花心鬼吧。”少女的聲音依舊愉快,清爽的像是從假山上流下來的井水,如同銀器碰撞般清脆悅耳。
“不,是一個人渣。”
雪之下毫不猶豫的說道,原以為他只是在西宮同學和櫻良之間糾纏,沒想到……這,這都多少個人了!聰明絕頂的少女一時間竟有點數不清了。
“莫哈哈哈哈~~~”
櫻良爽朗的大笑,仿佛聽到北條京介被罵很開心一樣,咧起的嘴角帶著惡趣味。
“所以說雪乃你還差得遠呢,這樣子可不行哦。
視野要開闊一點,千萬不能狹隘。”
“我覺得愛情就是一件非常自私的事情才對。”
山內櫻良不管不顧,繼續說著:
“京介的愛,不是分成了幾份,而是變成了好多倍哦~”
說話的時候,少女明黃色的雙眸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好,好幾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山內櫻良!”
雪之下瞪大了眼睛,聲音大到讓旁邊的英梨梨和加藤惠都詫異的看了過來。但陷入震驚的她顧不得那邊,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山內櫻良的胳膊。
“哈哈哈,雪乃的力氣好小啊。”
“我覺得你有必要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腦子!”
雪之下惡狠狠的說道,雖然一直覺得這家夥腦子不正常,但沒想到居然不正常到這個地步。這說的什麽話啊,歷史再往前推三百年,都不會有人能說出這麽荒謬的話。
“所以說愛情這東西,對於小雪乃你來說還有點太超前了,你還差得遠呢。”
櫻良愉快的說道,同時對頭來關切目光的英梨梨回以微笑,示意無事發生。
“難道你把一萬日元換成十張一千日元,你的財產就會變成十倍嗎?這是連小學生都騙不到的鬼話啊!”
看著山內櫻良那燦爛的笑臉,雪之下更加氣憤了。
“哎?小雪乃居然會說髒話啊!超級大發現!開心!”
“給我正經一點,‘鬼話’根本不能算髒話!”
“哈哈哈,生活已經如此艱難了,為什麽不多笑笑呢,小雪乃。”
“我笑不出來,而且我完全看不出來你的生活哪裡艱難了……呼……你確實有資格這麽說。但是這次的歪理實在太離譜了,這哪裡是超前,完全不是地球人的思維了啊。”
雪之下扶額歎氣,面對這家夥,真的生不起氣來啊。
“喏,雪乃,你知道櫻花為什麽在春天開嗎?”
山內櫻良蹲下身,撿起一片櫻花放在掌心,然後又站起來,把手掌湊到嘴邊,吐出一口氣把櫻花吹得打著旋飛出去。
“因為春天的溫度,濕度,光照最適宜櫻花開放。”雪之下硬邦邦的回答,她並沒有以為櫻良在用自己的名字玩文字遊戲。
“哈哈,所以說太過正經的話生活會失去很多樂趣哦,小雪乃。”
櫻良修長的指尖左右搖晃了下,用教書夫子的語氣教訓道:
“我跟京介說過,櫻花是會選擇開花日期的花,所以她會在春天開放,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這不就跟我說的一個意思嗎?雪之下本想這麽說,但看著山內櫻良臉上柔和的表情,沒能說出一個字。那張臉上,寫滿了對另一個人的愛。
“就算是小雪乃你,也一定不知道吧,櫻花其實在謝了之後的三個月左右,下次開的花就已經發芽了。但是這些芽會休眠,等待天氣變暖,然後一口氣開花。也就是說,櫻花在等待該開花的時候。怎麽樣,很棒吧!”
山內櫻良愉快的說著,這可不是京介告訴她的,而是身為以櫻花為名的她該有的知識。
這不還是和我說的一個意思嗎!雪之下本想這麽說,但理所當然的沒有開口,因為她知道山內櫻良的廢話後面,必然會跟著驚世駭俗的邪門歪理。
“但是,你知道為什麽櫻花偏偏是在春天開放嗎?”
雪之下腮幫微微鼓起,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還能因為什麽,溫度和濕度光照啊!
“因為啊,那是我和京介相遇的季節。”
少女的聲音和笑容,都像櫻花一樣的輕盈,愉快。
文字遊戲扣分啊扣分,這個家裡的人離開了文字遊戲就活不下去嗎!
雪之下雪乃出離的憤怒了,不知道是因為山內櫻良臉上如同春天般的幸福,還是想到了之前的霞之丘詩羽。
一個二個的,真是,這裡不應該叫如意寮,應該叫雪之下雪乃受難處吧!
“因為有了京介,櫻良才會成為現在的櫻良,能夠有這樣的笑容。同樣的,因為有了京介,硝子才會成為美麗的硝子,而不是一碰就碎的玻璃。英梨梨如此,霞之丘學姐也是如此。
京介啊,是春天哦~~”
愉快的聲音中,山內櫻良輕盈的轉過身體,看向雪之下雪乃,明黃色如同琥珀般璀璨的眼睛像極光一樣絢爛迷人:
“呐,小雪乃,我問你。春天到來的時候,櫻花會抱怨他給百合花的愛更多嗎?
難道,大家不是一同在春風中盛開嗎?”
……
……
……
黑發平胸的少女雙眼圓瞪,小嘴微張,現在,就算那個紅眼睛的家夥站在自己面前繼續挑釁,她也不會回應半句。她的腦袋在嗡嗡作響,山內櫻良的話在她腦海裡不斷回響,像毛線一樣不斷纏繞,打結。
呼——吸——呼——吸————
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雪之下轉頭看向了櫻花樹下:
“還不開飯嗎?我餓了。”
絕對正義的雪之女神,卑劣的選擇了逃跑。再怎麽樣,她都是一個正常人。眾所周知,正常人是無法贏過不正常的人。
而山內櫻良,絕對是這個家裡最不正常的,不是身體,是腦袋。
她原以為對方之前那些歪理已經夠邪門了,沒想到……咦?這句話,自己剛剛好像已經想過了,同樣的句式。
對了,是北條京介。
是了,這對青梅竹馬,在不停刷新著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太,太超前了。
就像櫻良說的,這實在是太超前了,自己差得遠。
還好,自己差得遠,還好!要是得到了她的肯定,那才是完蛋了。
吃飯吧,畢竟“食”這個字就是上“人”下“良”,人想要保持良好,就得“食”。
吃飯,吃飯,果然吃飯的時間不吃飯還閑聊是會遭報應的,食不言寢不語真是至理名言。既能防止嘴裡的東西飛濺,也能避免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哇哈哈哈哈哈~~~”
看到雪之下的表現,山內櫻良又是爆發出一陣豪爽的大笑。
“別笑了別笑了……”
聽到這標志性的笑聲,雪之下的腦闊就開始痛。
“哈哈哈哈哈~~~~~”笑聲越發開懷,同時還發生了傳染現象,櫻花樹下傳來了一大一小的笑聲。
雪之下轉頭一看,是北條京介和西宮硝子。這兩人是笨蛋嗎?沒事笑什麽笑?
良久,讓“人”著惱的笑聲終於停歇,櫻良也沒有繼續傳教,而是揚起小臉喊道:
“京介,可以開飯了嗎?”
“只差最後的魚就可以了。”北條京介回到,他的腳下,桃太郎都快吃飽了,已經懶洋洋的趴在一邊了。
“OK,那我去叫霞之丘學姐。雪乃,你自己過去找硝子吧。”櫻良叮囑道。
“嗯,我又不是小孩子。”雪之下不悅道,她現在太陽穴還在隱隱跳動。
“嘿嘿~”櫻良笑了笑,但是你確確實實是第一次到朋友家玩啊,要是不說這句話,待會我下來以後你依舊一動不動站在原位我都不吃驚。
看到山內櫻良的背影消失在客廳裡,雪之下邁步朝櫻花樹下走去,赤著的小腳踩在圓潤的雨花石上,感覺相當奇妙。她放慢腳步,重新看了一遍池邊的立牌。每一個上面都有新近添加的痕跡,不限於北條京介的注釋,也有英梨梨的畫。
她會在上面添加各種像是小人之類的細節,還會不正經的在魚的下面畫上燒烤架,和追在魚尾的白色小狗。也會對北條京介的注釋做出評價,肯定“雜務”在工作上的努力。
Sakura,Lily,硝子……
春天嗎……
潔白的小腳踩在紅色藍色的雨花石上,少女的眼睛始終看著桌旁被少女圍在中間的男生。
他真的,有點像春天啊。
她不知道他和她們之間到底一起經歷了什麽,但是她們真的就像遇到春風盛開的花一樣,臉上全是幸福的笑。
就算思緒再多,步伐再慢,她還是慢吞吞的走到了桌子旁邊。
這是一張專門的火鍋桌,原木色,中間是銀色的不鏽鋼鴛鴦鍋。裡面紅白湯都已經在翻滾,縷縷熱氣不斷升騰,帶著讓人聞了就會臉紅流汗的氣味。
紅鍋的那邊只有北條京介一人,其余人都硝子,英梨梨和……糟糕,腦袋被櫻良那家夥搞亂了,居然忘了這個女生的名字。
明明深陷不知所措的窘境,但是雪之下還是一瞬間開始譴責自己,畢竟記住別人的名字可是最最最基本的社交禮儀啊。
是的,窘境,雖然剛剛說了自己不是小孩,但是看到彼此都很熟悉的四人,雪之下還是有一種無從插入的不適。
“雪之下同學,坐到這邊來,待會火鍋的氣會飄向那邊。”北條京介招呼了一聲。
“噢,好的。”
雪之下應了一聲,連忙走到硝子旁邊坐了下來,然後把身旁一個椅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準備待會叫山內櫻良坐在這。就在少女苦思要跟硝子說些什麽的時候,隔壁的隔壁傳來聲音。
“雪之下,你覺得怎麽樣?”
嗯,是英梨梨,這個幼稚鬼覺得隻跟加藤惠炫耀不過癮,把目光投向了雪之下。
唉……
這真的是二年級的學姐嗎?真的是所謂貴族家的大小姐嗎?為什麽完全沒有班上那些名門小姐們浮誇虛假的氣息,反而覺得渾身冒著真誠的傻氣?
“嗯,畫的非常好,真的一眼就能把魚和名字對應起來。”
但是,人和人的悲歡是不同的,我能理解你能通過向我炫耀,來回憶起在北條京介這陣春風中盛開的幸福,但我真的……
“啊哈哈哈哈,我就說吧,雜務,咳咳,京介也有功勞的!”
英梨梨得意的笑出聲來,她決定把京介的備注改成“四月十一日幸運星”,今天簡直就是自己第二幸運的日子,從回家開始嘴角就沒放下來,笑容指數百分百。
又能看到霞之丘詩羽那女人吃癟,又能了解到她對自己的喜歡。還能交到加藤惠和雪之下這樣的朋友,馬上還能看到京介久違的表演。
今天,真是太棒了!
救命,為什麽連笑聲都有向山內櫻良發展的趨勢啊,雪之下心中悲呼。
不到三分鍾,山內櫻良就帶著霞之丘詩羽走了過來,後者身上依舊穿著校服。應該是考慮到在場還有兩個不能換衣服的人,所以自己也沒換。在這種細節上,禦姐的那種善解人意就體現的淋漓盡致。
沒等雪之下說話,她就看到了山內櫻良拉著霞之丘坐到了英梨梨的身旁。
這樣的話,會坐在自己這邊的,不就變成了北條京介嗎!少女心中再次嗚呼一聲。
“快點快點,京介。”
英梨梨喊道,這條魚其實是她貢獻出來的,這麽美的真鯛,完全可以出現在壽司仙人的桌子上了,斯賓塞先生連打幾個電話才找到的。
“是是是~~”某人隨口應道。
雪之下驚奇的發現,北條京介這家夥不止面對自己的時候那麽敷衍,說不定這是他的口頭禪啊!
一張桌子已經擺在了火鍋桌隔壁兩米的位置,粉紅色的真鯛就放在上面。血早就被用特殊工藝處理掉了,此刻只需要切片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