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肥皂水？”

  會議室裡，就在楊小濤說完的時候，一旁的季主任詫異問道。

  周圍人聽了，有的恍然大悟，有的沉默不語，還有的直接笑起來。

  面對季香的問題，楊小濤只是笑笑，“肥皂水怎麽了？它能治病啊！”

  “再說了，又不是給人喝的，外敷有啥要緊的！”

  周圍一陣沉默。

  對啊，能治病不就是藥嗎？
  不叫藥叫啥？
  季主任張嘴，也沉默起來。

  眼下這種情況，在無法找到確切反應的情況下，楊小濤說的方法確實是最合適的。

  但…

  季香看了眼楊小濤，又想起生產線上的香皂，還有那攪拌容器裡充滿刺激性氣味的原材料，總覺得有些不妥。

  “可，可這要是被國外的人知道了，我們將香皂水當成藥，這，這會不會影響我們的形象？”

  這時有人開口說出自己的擔憂。

  畢竟國內一宣傳，肯定都知道啥情況。

  到時候搞不好真難收場。

  見不少人有這方面的顧慮，楊小濤直接翻個白眼。

  這要是往後三四十年，這種事還用他說？
  一群人精早就研究透徹了。

  只能說，這會兒的人太實誠，沒有遭到社會的毒打。

  不了解外面的世界有多“厚黑”！
  不過，這點楊小濤可不敢說！

  “咳咳！”

  楊小濤輕咳一聲，“這個形象我們自然是要維護的！”

  “所以，我們可以加工包裝一下啊，用咱們老祖宗留下的中草藥秘方，搞點延年益壽，增強體魄的進去，然後再參雜一點這什麽鹼的，不僅有用，還有大用。”

  “這樣一包裝，誰還說是肥皂水？這絕對是咱們革命工人滿滿的誠意啊！”

  楊小濤誠懇的說著，仿佛說的多麽偉大似的。

  但說再多，也沒有改變肥皂水的事實。

  見周圍人反應並不大，楊小濤索性換個角度，“咱們的中醫可很神秘的，他們能懂？”

  “而且加了中藥進去，混淆了成分，也省的被別人研究出來，咱們自己吃虧。”

  想到後世一堆的保健品，說沒用那是假的，但有用嗎？

  可能就那一丟丟！

  隨便找點水，放上各種香精，再放點所謂的乳鐵蛋白、蛋白原啥的，一升幾微克，有個屁用。

  喝多少才有用？

  這還是有良心的，沒良心的直接拿澱粉糊弄人。

  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用中藥還算是有良心的了！
  正覺得自己良心大大的楊小濤並沒有發現周圍突然變得安靜。

  等楊小濤發現的時候，就看著左右一副吃驚模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些不太符合人設，趕忙往椅子上挪了挪，然後笑笑，“這些，都是報紙上說的，那些萬惡的資本家不就是這樣剝削咱們工人的嘛。”

  說完，撓頭笑笑。

  聽到楊小濤的解釋，夏老認真的點點頭，剛才還以為這小子被楊佑寧帶壞了呢。

  現在看來，多接觸下事實，了解萬惡的資本主義還是有必要的。

  一旁徐遠山也是低下頭，不過心裡很快接受楊小濤的做法。

  戰場上為了勝利就是無所不用其極。

  這跟外國人鬥，不動點腦子能行嗎？
  比起眾人心中的震驚，坐在上首的陳老卻是目中精光閃動。

  不管楊小濤是怎麽想的，這說的，有道理。

  國與國之間了沒有純粹的友誼。

  更不存在無償的奉獻。

  若真那樣，純粹就是傻子。

  看著楊小濤，陳老心裡很欣慰。

  這不是單純的人，單純的人也做不到這種地步。

  “小濤同志說的不錯，大家的意見呢！”

  陳老率先開口表態。

  夏老聽了錯愕片刻隨後點頭。

  “我覺得，可行！”

  “時間緊迫，咱們不能拖後腿！”

  其他人一看兩位首長都點頭了，立馬同意。

  楊小濤見此也不再多說，方法給了，怎麽做就不關自己事了。

  隨後會議按照新的思路展開，楊小濤在一旁聽了會。

  覺得並不是大家想不到，而是多年以來，踏實肯乾，務實的風氣束縛了眾人的想法。

  可現在，一旦去掉了束縛，什麽主意都有了。

  這個說要控制濃度，省的被資本家拿回去稀釋了賺黑心錢。

  那個說要控制份量，同樣的容積可以分成多份，顯得多，用起來也快！

  還有的要在包裝上下功夫，更有人直接做成多種藥品，搭配起來使用。

  但真正有效的，就那麽一種。

  其他的說沒用也有用，調整身體，舒筋活血啥的，不也是治療嘛。

  總之，如同打開潘多拉魔盒一般，眾人將從黑心資本家那裡學來的辦法都用出來。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發表意見，就是夏老也說了兩句，讓整個會議室就跟鬥地主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這樣的成果立馬顯現出來。

  讓楊小濤聽了都只能自愧弗如，然後低下頭，將小心思埋起來。

  楊小濤這時候就努力裝作沒事人似的，坐在那裡端著水杯聽著，不時喝一口，然後對某人點點頭，表示自己很認可。
    反正他來這裡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等會議結束，回家吃飯！
  不過，就在眾人討論的差不多時，陳老敲敲桌子，將注意力集中起來。

  “原本想著解決眼下的困難，卻不想另辟蹊徑，不僅找到了解決的辦法，還將後續計劃中的方案一起搞定！”

  “今天這個會議，開的很及時！”

  說著看向楊小濤，“我們應該早點請楊小濤同志來啊，就不用耽誤這麽多時間了！”

  眾人笑著，楊小濤跟著笑笑。

  “既然辦法方案都有了，那麽，咱們的計劃也該提前了！”

  說到這裡，陳老對夏老點頭，後者從文件夾裡取出一份文件，然後面對眾人。

  “根據上級指示，我化工廠將承擔後續藥品生產的原料供應，務必確保各項工作順利進行！”

  夏老將文件內容公示後，一旁徐遠山剛要起身表明態度，卻被陳老伸手攔住。

  “這是原本的計劃！”

  “先由研究部門確定，然後你們視情況來供應原料。”

  “讓你們化工廠繼續做本職工作。”

  “但現在看來，你們還要再配合一段時間，讓同志們再堅持一下。”

  這時，徐遠山才站起來，“請首長放心，我們化工廠一定配合好兄弟部門，完成任務。”

  陳老點頭。

  然後又看向季香，“李主任！”

  “首長！”

  “我會讓相關製藥工廠配合你們行動！”

  “你們要做的是，確保藥品的有效性，不能馬虎！”

  “是，首長！”

  然後陳老又看向楊小濤，“你也是化工廠的領導，有什麽好的意見要主動些，要有責任心，有當家作主的意識，年輕人，不要有太多顧慮，更不能養成憊懶的性子，這對你可沒好處。”

  楊小濤面色一紅，然後又聽到陳老繼續說道，“當然，我也知道你肩上的擔子比較多。”

  “但這是好事，說明你的能力得到大家的認可，說明革命建設需要你。”

  “不要虛榮，不要驕傲，只要腳踏實際的為人民服務，大家，是會記住你的。”

  “是，首長，我明白。”

  楊小濤乾脆回答。

  會議很快結束，陳老要回去向上級匯報工作，看樣子捅破這層窗戶紙就這兩天了。

  眾人一起送到門口處，目送車子離去。

  季主任卻是來到楊小濤跟前，“楊廠長，你覺得製造藥品，我們該哪裡下手?”

  楊小濤看看左右，夏老帶人往回走，根本不摻和，便想了下，“季主任，我覺得可以讓藥廠提供容器，裡面盛裝半成品，再將香皂水放進去就行。”

  “當然也可以反過來，這裡提供，那些包裝，很簡單的。”

  季主任聽了認真點頭，隨後也乘車離開。

  見眾人都離開了，楊小濤也想走的，只是還沒上車，就被夏老叫下。

  辦公室裡，就剩下夏老跟徐遠山兩人。

  氣氛也沒了先前的緊張，楊小濤麻利的拿出煙給兩人點上，很快屋子裡就是煙霧繚繞。

  夏老也翹起來二郎腿，看著兩人，越看越順眼。

  要說徐遠山在這次疫情的表現中可圈可點的話，那楊小濤這小子就是光彩奪目了。

  不論是當機立斷采取的措施，比其他地方都要果斷，都要早。

  這樣的結果就是機械廠這麽多人，感染人數是此次工廠中最少的，死亡人數也是最少的。

  一個年輕人能夠做到這地步，實屬難得。

  其次就是搞出來的香皂。

  這，這，這只能說是運氣好的不得了啊。

  “一直沒時間跟你們聊聊，今天算是碰上了，就一起說了。”

  夏老將煙灰抖落，看著兩人，目光掃過楊小濤，心裡一歎，這小子，吃了年齡的虧！

  “這次疫情過後，上面會召開獎勵大會，到時候你倆作為這次的功臣之一，要參加。”

  “其他有功人員，也會得到嘉獎。”

  楊小濤跟徐遠山對視一眼，都露出笑容。

  楊小濤不為別的，就是想去見見世面，現在他也清楚，自己這年紀再往上爬不太合適。

  沉澱幾年，等風浪過去，那時候年富力強的自己，才是最好的時候。

  至於徐遠山，則是更多為將來考慮，他已經不小了，兒子比起楊小濤也小了不幾歲。

  此時不抓住機會，更待何時？

  “咱們一機部這次也算是沾了你們的光，我跟老黃商量下，你倆現在位置暫時這樣，但職級可以調一調，一人升一級！”

  楊小濤咧嘴笑了，徐遠山也是點了下頭。

  現如今，機械廠職級最高的是劉懷民這個書記，其次是楊佑寧和楊小濤平級，然後是陳宮，徐遠山，王國棟三人一檔，剩下的丁祥軍、孫國、管志勇是一檔，最後是周升紅，跟常明傑幾個主管是一檔的。

  眾人雖都是領導層，但職級上能夠體現出高低來。

  如今，看似楊小濤跟徐遠山都隻提了一級，但在頂層權利上，卻是不小的變動。

  尤其是徐遠山跟楊佑寧平級了，原先的三巨頭，現在成了四個了！

  以後化工廠有啥事，都得聽聽徐遠山的意見。

  “又漲工資了，徐叔，恭喜恭喜啊。”

  楊小濤作怪的拱拱手，徐遠山見了忙搖頭，“說的你沒漲似的，到時候別忘了擺酒就行。”

  “那必須的，到時候請老楊去，哈哈。”

  徐遠山聳聳肩，估計老楊去了得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