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門弄斧啊！”

  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然後眾人就看到廠裡的老書記跟廠長站在一旁，在他們周圍還有七八個廠領導，一個個都是歡喜模樣。

  說話的，正是薑廠長！
  幾人來到跟前，薑廠長更是拿起楊小濤手上的圖紙，看著身邊的技術人員還有周圍的工人。

  他們來了一會兒了，也聽到了事情緣由。

  其實在眾人到齊，剛坐下，薑大勇將事情說出來後，會議室裡隻沉默了片刻，就傳來同意的聲音。

  沒啥好說的，現在工廠的情況大家心裡門清，不想落後就得尋求合作，他們這點還是看的清楚的。

  再說了，有老書記這條關系在，他們更沒意見了。

  那可是人家的親外孫啊。

  這拉一把不過分吧。

  然後，就是對老金同志更加佩服。

  有這樣出色的外孫，真是虎爺無犬…孫啊。

  “同志們，你們知道這位同志是誰嗎？”

  薑大勇看著周圍技術員，還有聚集過來的車間工人，看了眼老金和楊小濤，隨即大聲說道。

  “這位，就是紅星機械廠的總設計師，楊小濤同志。”

  “就是設計出第一台柴油發動機，第一輛拖拉機，設計出摩托車和汽油發動機的楊小濤同志！”

  “大家，歡迎楊小濤來廠指導！”

  啪啪啪啪
  掌聲驟然間響起，尤其是近前的幾個技術員，當他們反應過來後，手掌拍的最響。

  “怪不得，怪不得呢，您是楊總啊，我的姑奶奶，有眼不識泰山啊。”

  “阿拉太高興了…”

  “楊總嗎？比照片上的俊多了！這麽年輕！”

  “楊總可厲害了，剛才還指出了錯誤～”

  “楊總，您來汽車廠是指導工作嗎？指導一下啊！”

  “楊總，您的摩托車怎設計出來的，太好了，比三登子還好…”

  “楊總…”

  一傳二，二傳四，整個車間都沸騰起來。

  更有人聽到消息後，從外面跑進來。

  霎時間，一群人簇擁過來。

  楊小濤也沒想到會這樣，在這些工人中如此受歡迎。

  倒是有點明星被粉絲追的感覺，只是這些粉絲可是這時代的主人翁啊！

  一旁的老金看著自家外孫這般受歡迎，心裡除了驕傲還是驕傲。

  誰能讓這群驕傲的工人們心服口服？
  誰沒讓這群光榮的工人們承認技不如人？
  誰？
  眼下只有一個，那就是楊小濤！

  這外孫，靠的可不是什麽家世，也不是什麽地位身份的，純粹是出色的能力，那給出的一份份答卷，一份份建設革命的成果。

  薑廠長等人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們還是低估了楊小濤在工人心目中的地位。

  換而言之，楊小濤以一個鉗工一步步走到現在，已經是傳奇了。

  至於這傳奇的高度在哪，就看將來了！

  “汽車廠的同志們，你們好！”

  楊小濤笑著跟眾人打招呼，讓眾人平息下來。

  “你們好，我是楊小濤。一名，光榮的工人！”

  啪啪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

  “我在四九城的第一輛自行車，就是咱們廠生產的，一直騎到現在！”

  “那時候，我就想，有一天，一定要來工廠看看，看看這麽好的車子是怎麽做出來的！”

  “今天，我來了！”

  啪啪啪

  眾人心中感覺一暖！
  曾經的輝煌，人們還記得！
  “我來了，我看到了，這裡充滿朝氣，這裡的工人充滿鬥志，這裡的一切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咱們工人團結起來，就沒有做不到的事。”

  啪啪啪

  一旁的老金同志聽著不住點頭，起碼楊小濤這位置擺的很正。

  不管是什麽官，首先表明自己是工人，這點，比起當上領導就覺得高人一等的強多了。

  不驕不躁，看得清拎得楚。

  原以為抗戰勝利哥倆已經不錯了。

  但跟楊小濤比起來，不能比啊。

  尤其聽說他在四九城與許多首長關系親切，這點就是他都比不了啊。

  就在楊小濤跟周圍工人打成一片的時候，薑大勇覺得自己要說點啥，不然這廠長還不知道是誰呢。

  “同志們，這次楊小濤同志前來，是給咱們送溫暖了！”

  楊小濤聽了，無奈笑著。

  這事，還沒定下來呢。

  不過，見薑大勇這麽說，就說明，他們並不反對。

  眾人都看過來，薑大勇隨即將先前楊小濤說的複述一遍，在場眾人聽到，機械廠願意跟汽車廠合作，還打算提供發動機設計圖紙，共同研發，以及分攤摩托車的任務，登時沸騰起來。

  若是先前只是崇拜，那現在對楊小濤，就是感激了。

  這才是，革命好同志啊。

  這才是，工人一家親啊。

  “楊小濤同志，我代表汽車廠，希望能夠與貴方，殷切希望，與紅星機械廠進行深層次的合作！”

  “也希望，我們兩家，親如兄弟，其利斷金。”

  薑大勇突然伸手，楊小濤也順勢伸手。

  “薑廠長，這將會是一次雙贏的合作！”

  “也將會是革命建設道路上的一個重要裡程碑！”

  “我們，將會打開一扇新大門，迎接朝陽。”

  兩人手緊緊握在一起，用力晃了晃。

  “對！”

  啪啪啪

  等楊小濤跟著薑大勇離開車間後，身後還傳來一陣陣呼喊的聲音。

  “主任，這發動機還改不改？”

  身邊一人問著，王志華立馬拿起圖紙。
    “這事情還用問？”

  “改，楊總怎麽說的，就怎麽改！”

  “哎，好嘞。可，改多少？”

  王志華突然沉默，改多少，這個數字楊總沒跟他們說啊。

  來到辦公室，楊小濤借汽車廠的電話給機械廠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是楊佑寧。

  “老楊，好久不見啊！”

  “嘿，你個兔崽子，今個終於打電話了！”

  “在哪呢？”

  “我在滬上汽車廠啊，對了，劉叔呢？沒啥事，就是這邊合作的事情已經搞定了！”

  電話那頭，楊佑寧從外面小強喊了一聲，心裡美滋滋的，楊小濤這家夥給他打而不是給老劉，說明心裡有他啊！

  “同意了？那太好了！”

  “對，基本上同意了，這種”

  說話間，電話裡傳來劉懷民的聲音，然後過了一會兒又是陳宮，又是王國棟的。

  幾人有的問工作的事，有的關心楊小濤及其家人，楊小濤不厭其煩的說著，順便講解滬上看到的事情。

  辦公室裡傳來楊小濤的笑容，讓一旁的老金跟薑大勇羨慕這種和睦的氛圍。

  這種氛圍，難怪人家能夠扭成一條繩啊！
  “外公，薑廠長，稍後我們機械廠的陳副廠長會跟您商討具體的合作事宜，若是雙方都同意的話，就一起打報告。”

  薑大勇笑起來，“行！我現在，有些迫不及待了啊！”

  “老書記，今晚上不論如何，都得在這吃頓飯。”

  “我代表個人，感謝您，感謝楊小濤同志！”

  老金卻是笑著拒絕，“吃飯就算了，明天去我們家裡，我請幾個老兄弟見見面！”

  然後又壓低聲音在薑大勇耳邊小聲說著，聞言薑大勇臉上浮現一股怒氣，“老書記，要不要我們保衛科派人？”

  “不用，咱們的同志能做好！”

  薑大勇點頭，隨後看向楊小濤，“小濤，叔托大，跟你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

  “老書記對我來說，跟爹沒啥兩樣，要不是老書記當年的救濟，我們家也撐不到現在！”

  “你說老書記的外孫，就是我薑大勇的侄，有事，說一聲。”

  “咱滬上人，說到，做到！”

  楊小濤點頭，“叔，曉得嘞！”

  “嘿，還學上了！”

  “那可不，我這外公外婆都在這，不學兩句，以後怎麽來？”

  “好，以後要常來！”

  “一定！”

  等楊小濤跟老金離開汽車廠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但周圍仍舊繁華熱鬧。

  大上海的夜生活，正式開啟。

  “郝隊長，我們晚上要去這裡！”

  楊小濤對著車子前方郝平川說道，順手將一個地址遞過去。

  郝平川沒多說，他是知道這家人的，先前也讓人調查過了，家世清白，隨即點頭。

  上面正是陳大爺家的地址。

  楊小濤也是沒辦法，白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汽車廠要跟進，還要問一下空調的事，老金同志這邊也是安排滿滿的，明晚上還要請幾個老兄弟，楊小濤清楚，這是為他好！
  老金也知道這個陳大爺的情況，那些年在四九城沒少照顧楊小濤，既然來了，怎麽也得去看看。

  當然，安全問題仍舊是老金關心的。

  車子回到住處，冉秋葉已經收拾好禮品。

  買了一大塊豬肉，得有個三五斤，還有兩瓶酒，一些糕點糖果。

  三個孩子也都穿上了新買的衣服，在一旁等著。

  “晚上早點回來！”

  外婆在一旁囑咐著，楊小濤點頭，冉秋葉揮手告別。

  車子行駛在路燈下，漸漸遠離。

  城外郊區，縱橫的街道用水泥鋪就，旁邊不遠處就是黃浦江，這麽晚了還能看到船上的燈火，就像一群螢火蟲，一點點的移動。

  在江岸，一座座工廠矗立著，周圍還有點綴的家屬樓。

  “應該是這裡。”

  郝平川站在車旁，看著前方的家屬樓，周圍還有不少人拿著蒲扇乘涼，更有小孩子在周圍鬧騰。

  歡聲笑語，驅散著夏日的悶熱。

  楊小濤下車後，周圍不少人都看過來，隨後也沒當回事。

  “走吧。”

  楊小濤抱著孩子，冉秋葉領著端午，郝平川跟司機幫忙拎著東西，往地址上的住處走去。

  前面一群人坐在路燈聽著收音機，不時發表幾聲意見。

  楊小濤從一旁走過，不少人都看過來，一眼就看出，不是本地人。

  “嗯？”

  楊小濤突然腳步一停，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同時，胸口處小薇有點意動。

  就是郝平川抱著的小狗，也支棱起來，看向一旁的黑夜。

  這一刻，楊小濤目光看去，陰影中一個人影正轉身離開，迅速消失在街道旁。

  “怎麽了？”

  郝平川上前詢問，楊小濤皺眉，這種感覺，不會錯。

  “那個人，不對勁。”

  郝平川眉頭一緊，也不多問，“你們先上去，我去看看。”

  說著放下東西就衝了上去。

  冉秋葉上前緊張的握著楊小濤的胳膊，楊小濤看看左右，有心上去幫忙，卻是害怕出意外。

  心思一動，小薇迅速隱入黑暗中。

  “咱們先上去。”

  楊小濤說著，就帶著冉秋葉往院子裡走去，後面的司機警惕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