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劉德輝知道了，會不會哭暈在廁所？

  劉懷民忍著心中笑意，將文件放在桌子上。

  “首長，若是按照當前軋鋼廠的情況，這計劃來的很及時。”

  “實話說，當前軋鋼廠的生產有些混亂，生產的種類不少，潛力也不小，但就是缺少整合…”

  劉懷民說出自己的意見，夏老默默點頭。

  劉懷民能夠說出這些，說明他對軋鋼廠很了解，很熟悉。

  說明他沒有看錯人。

  隨即，夏老鄭重說道，“我希望，你能繼續擔任軋鋼廠的書記。”

  劉懷民一愣，雖然早有就被，卻還是覺得，高興。

  若是軋鋼廠成了小九，別的先不說，就職級上，軋鋼廠書記就跟他平級。

  而且，在他內心裡，他也想離開這裡。

  這裡雖好，卻是高處不勝寒。

  在這裡，總有種不自在。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坐這辦公室的料。

  他也想回到軋鋼廠，過上以前舒心的日子了。

  “請首長放心，哪裡需要，我就去哪裡。”

  “好！”

  “這才是革命同志。”

  見劉懷民鄭重說道，夏老也是欣慰點頭。

  “來，懷民同志，那接下來，我們商量一下具體安排。”

  夏老開口，兩人便商量起來。

  “我先說下基調，軋鋼廠能夠做出這一番成績，其中領導層居功至偉，尤其是關鍵人員，這不能動。”

  夏老說完，劉懷民點頭。

  他也清楚軋鋼廠的情況，要是換了人，很可能破壞現在的局面。

  “首長，我認為現在軋鋼廠的領導層完全可以適應擴建要求，不過場地規模的增加，還是要增加人手，明確責任.”

  “這點你說的對，這樣，咱們先把領導層選出來，然後召集起來開個會兒。”

  夏老沉思一番，覺得這時候也沒必要對內部人員保密了，況且讓基層的同志來參與，更能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好！”

  劉懷民沉思片刻，開口建議道，“現在紅星軋鋼廠廠長楊佑寧，這是一名老革命，這些年在他帶領下，軋鋼廠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威望資歷都有，而且在管理工廠上，進退有據，我建議擴建後仍有其擔任廠長。”

  夏老點頭，這也是他心目中的人選，畢竟楊佑寧的功績在那，雖然很大一部分都是跟楊小濤有關，但能夠發現人才重用人才，這份氣量就決定了他的位置。

  坦白了說，就是好事壞事他頂著，讓楊小濤可以放心大膽釋放才華的一個人。

  “副廠長陳宮，具備多年的管理經驗，以前在車間管理上，現在管理後勤，溝通各廠，也是把好手。”

  “嗯，陳家的這位能力還是有的，尤其是交際能力，軋鋼廠有他在，打交道上算是有了人選。這人可以當副廠長。”

  夏老肯定點頭，在本子上再次寫下一個名字。

  “王國棟，這是剛提拔起來的副廠長，以前是三車間的主任，也是楊小濤的上司。”

  “這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認真，負責任，同時又有很強烈的正義感。”

  “正義感？說說！”

  夏老並沒有急著寫下名字，在他看來，這點能力，想要成為擴建後的副廠長，有些牽強。

  劉懷民點頭，當即將為楊小濤出頭動手打了李懷德的事說出來。

  “還有這事？李懷德？”

  “哈哈，那家夥一看就是兩面刀，要不是老江疼女兒，哼。”

  “這人脾氣不錯。”

  一邊說著，一邊將名字寫下。

  “這最後的，楊小濤。”

  劉懷民只是說個名字，便不再言語。

  他知道，楊小濤的本事在那，但，就是年齡太年輕了。

  而夏老卻是毫不在意，直接說道，“對啊，這楊小濤。”

  “你說給個什麽職位？”

  “我覺得副廠長可以交給他，楊小濤同志雖然年輕，但有乾勁，做事有板有眼，處事公正。在軋鋼廠威望很高。而且頭腦靈活，是軋鋼廠開拓進取的一把好刀。”

  “再者，人總有老的時候，這時候不培養人才將來挑大梁，以後用到的時候，就晚了。”

  夏老點頭，“這點我們幾個已經有共識，楊小濤要用，但要讓他發揮出自己的作用，這個平台就得搭建好。”

  說著看向劉懷民，“我打算讓他當這個副廠長，但，你們要把這個平台搭建好，要讓他把本事給我發揮出來。”

  說到這裡，夏老拿起煙來點上，“說實在的，北邊聯盟的事你也聽說了吧。”

  劉懷民點頭，北邊聯盟公布的消息是科學研究失誤，不管這個結果是真是假，反正是聯盟做不到的事，楊小濤給搞出來了。

  還是提前五年搞出來的。

  這已經說明在農業研究上的天分。

  “還不止這些，我們得到的消息，這家夥搞出來一種在鹽鹼地上載種的玉米，現在看來長得不錯，若是推廣開”

  夏老使勁抽著煙，劉懷民清楚話裡的意思。

  “而且上級對這小子很看重。這次玉米的事，已經讓農科院那邊組團來了好幾次，要不是機床的事在這壓著，上級搞不好真能劃撥過去。”

  “不至於吧。”

  夏老只是搖頭。

  有些事，涉及到國與國之間，他知道的還算是多的。

  見此，劉懷民也不再多問，只是沉思片刻，便下定決心，“首長，既然這樣，就讓他兼任總設計師的職責。”

  “總設計師？”

  夏老皺眉，“軋鋼廠的總設計師？”
    “對。”

  劉懷民點頭，“負責技術上的一切事物，包括新品研發，技術改進，產品質檢以及相關事物。”

  “懷民，你要知道，這整合起來的軋鋼廠，可不僅僅是紅星軋鋼廠，計劃裡還會有包裹鋼廠、機械廠在內附屬配套工廠，你讓他擔任總設計師，會不會”

  “牽強啊。”

  夏老說著，實在是這總設計師，職責上，地位上已經跟書記、廠長齊平了，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經超越了廠長的權限。

  況且，楊小濤太年輕了。

  當一個副廠長負責技術問題他還能接受，這成了整個工廠的總設計師，有點過了。

  “首長，楊小濤同志隻用了幾年就讓軋鋼廠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裡面的能力不用質疑。”

  “即便如此，楊小濤也不往學習。”

  “所以.”

  劉懷民目光堅定，夏老抬起頭來，“所以你想給他，加加擔子？”

  “對，這家夥，我是了解的，不給他電壓力，他能開小差。”

  “所以，我想看看他的極限，在哪裡。”

  夏老沉默，心中思索著。

  只是手，已經在紙上寫上楊小濤的名字。

  而且位置，在楊佑寧的上面。

  四合院，
  就在夏老與劉懷民廢寢忘食的時候，楊小濤等人卻是用過豐盛的午飯，享受著團聚的時光。

  冉父繼續跟楊小濤交流工作上的事，冉母領著孩子在院子裡玩耍，冉秋葉則是哄著孩子睡覺。

  書房中，楊小濤將帶回來的銑床圖紙拿出來，冉父在一旁看著。

  他沒有見過銑床，但不妨礙查看圖紙。

  兩人就在屋裡交流討論起來。

  “軋鋼廠將陸續生產衝床和銑床，到時候柴油機的產量會大大增加，擺脫現在的人工局限。”

  楊小濤將銑床和發動機設計圖放在一起，冉父看看左右，滿意點頭。

  基礎工業增強後，才能滋養出更好的工業設備，進而加快工業的發展。

  “我在德意志留學的時候，就曾看到過他們生產手表的設備，那精度要求，不比國內的老師傅差。”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機械的力量是無限的，人，總是比不過機械。”

  “那時候，才多久啊。”

  冉父感慨著，楊小濤聞言點頭，“我們製造出來的啟明星，其實就是三十年前德意志的產物。”

  “毫不客氣的說，我們的機床比起他們，落後最少三十年。”

  冉父點頭，“這點是國情決定的。我們無法辯解。”

  “但我們能夠從百年縮短到三十年，也是一種進步。”

  “是啊，我們在追趕，但對方也在進步。而國內的腳步，太沉重了。”楊小濤有些無奈的說著，“就像這次，我們需要的合金都是從小日子上面的機器拆下來的，連小日子我們都趕不上，想要縮短差距，太難了。”

  說完，書房裡一片寂靜。

  “不要灰心，埋頭苦乾，終究抬頭相見。”

  冉父認真起來，“就像我們的大蘑菇，誰會相信我們短短幾年搞出來？”

  “聯盟撤離後，我們自己都懷疑能不能做出來。”

  “但不做，永遠都不行，只有做了，哪怕錯了，也能知道，這條路不通，得走另外一條。”

  “做了就是進步。”

  冉父說完，楊小濤點頭。

  “對了，爸，你那有關於德意志語的詞典嗎？我去圖書館借了兩本關於機床發展的書，但，裡面的文字根本看不懂。”

  “哈哈，你這是問對人了，我當年去留學，可是自學了三年德意志語，雖然沒有詞典，但一般的書還是能看懂的。”

  冉父得意說著，仿佛在這方面能夠從這女婿身上獲得一點驕傲。

  “那太好了，這本還有這本。”

  楊小濤轉身拿起書架上的書遞給冉父。

  “我看看。”

  “嗯，這本是機床的基礎構造設計。”

  “這本是高精度機床的研發構想。”

  冉父看了會兒，點頭說道，“兩本書雖然時間有些早，但對你來說正好。”

  “這樣，反正最近沒啥事，我有時間，就給你翻譯出來。”

  “那太好了。”

  楊小濤笑著，“也不用都翻譯，您把重要的部分翻譯出來，總結一下就行。我就想看看，怎麽在現有機床上提升機床的精度。”

  “尤其是這個銑床，若是能夠精度可控的話，那對我們來說，工作將更加方便。”

  楊小濤突然想起在泉城時候，做的那個控制盤，利用滑輪來操控磨床的精度。

  既然磨床可以，那銑床應該也行吧。

  “找到方向，我們才能繼續改進。”

  “行，等我看好了，跟你說。”

  對於女婿的要求，冉父欣然答應。

  而且能夠幫助女婿，這讓他很有面子。

  冉秋葉端著水壺走進書房，給兩人續上水，然後在一旁聽了一會兒，便出門跟冉母說話。

  母女倆見屋子裡的爺倆有這麽多共同話題，更是開心。

  看著玩耍的兒子，還有在床上吃飽了熟睡的女兒們，冉秋葉深吸一口氣。

  這才是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