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機部。

  夏老放下電話，面色凝重。

  他沒想到，只是一個研究發動機的方案，怎麽就引起這多人的關注？
  這又不是第一次研究發動機。

  第一次，好歹是開創性的，激動關注也正常。

  這都多久了，還來這出，啥意思？
  老黃也就是了，畢竟是自家的東西，上點心很正常。

  而且泉城汽車廠也是手下的肉，來學習就學吧。

  可你三機部來湊什麽熱鬧？
  我們就是搞個拖拉機，還是民用的，不會跟你們搶任務的。

  也要來人學習？

  上次圖紙都給你們了，還不知足？

  搞不懂。

  而最讓他搞不懂的還是商業處那些人。

  他們竟然也打電話來詢問情況，還說新的發動機會不會影響拖拉機的性能。

  這不廢話嘛，要不是因為他們的要求，機械廠才這樣做的嗎？

  好好的生產拖拉機不就成了？

  顯然機械廠這一無心的應對，又刺激了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汽車廠，估計都感到壓力了。

  當然，他也怕這麽多的關注，反過來給了機械廠壓力。

  那可就不美了。

  “這這家夥，沒安好心。”

  最後夏老總結定性，卻又自言自語著，“就是別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時候搞不定，那就丟人了。”

  隨後想到什麽，拿起電話來，打給劉瑞超。

  “劉主任，一會兒你代表我給機械廠打個電話，鼓勵下，給他們提提勁。”

  “還有，人選已經備好，用不了多久就會過去，同樣是學校的學生，讓他們好好帶…”

  “是！首長！”

  劉瑞超聽了，臉上一本正經，但心裡卻是古怪。

  機械廠當真了也就是了，夏老竟然也當成正事。

  還給了人。

  要是他啊，早就讓機械廠隨便找幾個人應付下算了。

  浪費這寶貴的名額啊，也不知道其他工廠知道了會怎麽想。

  ……

  傍晚時候，四合院。

  後院，劉光齊照例帶了不少東西回家。

  二大媽容光煥發，每次劉光齊回來，家裡就跟過年似的，熱鬧非常。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海中造成的影響也逐漸被人淡忘，最近劉光天在工廠裡站穩了腳跟，收入不多，但總算是穩定了。

  再加上劉光齊的幫襯，劉家在四合院裡，雖然低調不少，但日子卻是好過許多。

  隔三差五的劉光齊回來趟，不是雞就是豬肉的，大家夥都看在眼裡。

  當然，也有讓二大媽糟心的事。

  每次問劉光齊的媳婦時，劉光齊就會找借口推辭過去。

  二大媽覺得這是媳婦怪她們當初做的不對，一直沒原諒她們，所以才會躲著不見。

  可時間久了也不是事啊。

  他們老劉家還得傳宗接代呢。

  再說了，劉光齊一個人在這，總得有個人照顧啊。

  女人不就是照顧家裡，伺候男人的嗎？
  她這輩子就這麽過來的，所以看待問題也是如此。

  只不過劉光齊不願說，她提了幾次，也不敢再問了。

  生怕再次惹毛了劉光齊，再不回來了。

  雖是如此，這事，二大媽還是心裡堵得慌。

  至於劉光天，這段時間家裡日子好了些，工作穩定了，也開始考慮個人問題。

  這幾天她就打算去西安下三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幫忙說說。

  客廳。

  劉光齊跟劉光福哥仨坐一塊，說起最近的事。

  在劉光齊的引導下，劉光福將院裡的事情說了個遍。

  “老大你不知道，棒梗那小子這次可是吃老虧了。”

  “而且吃了虧還沒處說，挨了揍，還成教育了，說是得感謝革命同志的幫助，哈哈！”

  劉光福笑著，將前些天院裡發生的事說了，一旁劉光天補充著，哥倆對院子裡的事門清，也對賈家的遭遇樂的其成。

  畢竟更有了賈家，才能將院裡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劉光齊不動聲色的笑著。

  聽哥倆說起這事，他就猜出來了，秦淮茹這女人不敢動手，所以才會教唆棒梗去偷東西。

  但棒梗是個小孩子，動手抓了也沒啥。

  頂多批評教育一番，也牽扯不到秦淮茹身上。

  就是不知道棒梗或者說秦淮茹得手沒有。

  不過，看院裡人的反應，還有聽到的消息，劉光齊對這事的期望不大。

  現如今，院裡的人一個個的討好楊小濤，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搞到東西，難上加難。

  劉光齊想到這裡，心裡就覺得悶得慌。

  尤其是任務完不成的後果，他心裡清楚，上面不會養閑人。

  同樣的，沒有價值的人都會成為棄子。

  甚至為了安全，不得不…

  想到這裡，劉光福再說什麽他也沒心思聽下去，起身往外走去。

  心裡憋悶枯燥，甚至死亡的陰影讓他覺得身上血液不再流動，整個人如同死寂一般，走向死亡。

  出了門，看到門口秦京茹正在準備做飯。

  兩人雖然是鄰居，但見面不多，沒啥話。

  只是看秦京茹那身段，比起秦淮茹差了點，依仗的也就是年輕了。

  “光齊，吃飯了？”

  秦京茹看到劉光齊，面上露出笑容。

  作為鄰居，自然知道劉光齊每次回來拿的東西，那麽多，讓她看的眼熱。

  劉光齊沒多說，他明白許大茂在這院裡可不算是好人，要是被這小人盯上可沒安穩日子。

  “還沒，出來走走。大茂哥出去了？”

  “他啊，這不是又放電影嘛，忙呢。”

  秦京茹笑著，劉光齊也點點頭，知道許大茂仗著老爹的情分討了個差事，最近正發奮做個好人呢。
    “能掙口飯吃，就挺好。”

  劉光齊感慨著，隨即過了月亮門，來到中院。

  身後秦京茹聽了，嘴一撇，“光吃飯有啥用，沒錢啥都辦不成。”

  說完端著菜回了院子。

  傍晚時候，家家戶戶都在做飯，炊煙嫋嫋，煙火升騰間，一副安居樂業的祥和景象。

  只是這景象，讓劉光齊看了心塞。

  偶然間，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秦淮茹看到劉光齊從後院出來，臉上一喜。

  等了這麽久，終於見到人了。

  看了看賈張氏在床上捂著腦袋，說來也怪，在鄉下的時候沒吆喝頭疼，但一回到四合院，疼得越來越厲害。

  院裡人都說，這是富貴病。

  讓她回鄉下去就好了。

  為這事，賈張氏在院裡跟不少人對罵。

  總之一句話，就是不回去。

  看了哼哼哈哈的賈張氏，昨晚還問她要錢買止疼片，可她怎麽會有錢？
  等著吧。

  放下鏟子，拎著水桶，秦淮茹來到水龍頭前開始打水。

  同時看到劉光齊，手上打了的姿勢。

  劉光齊遠遠看著秦淮茹，臉上露出邪魅的笑容。

  天冷了，秦淮茹穿的厚實，但劉光齊的腦海中卻是曾經的畫面。

  想到這些，他終於感覺到身體的血液有了溫度。

  對著秦淮茹輕輕點頭，隨後往前院走去。

  秦淮茹看到劉光齊那笑容，心裡猛顫，“這該死的混蛋，肯定沒想好事。”

  隨即拿起水桶往家裡走去。

  ……

  胡同口。

  楊小濤將車挺好，剛下來，就看到胡同外一人騎著自行車歪歪扭扭的過來，車把上還掛著一油紙包，用繩子幫著。

  另一邊還掛著半瓶酒，不時晃蕩著，敲在車架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許大茂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騎著車子，還不時往後伸手扶著後坐的放映機。

  這可是他今後生活的倚仗，可得小心著。

  嘎吱嘎吱的車子聲音不斷響起，卻不影響他的心情。

  今天終於搭上一條線，給大院的人放了場電影，這不吃剩下的飯菜，讓自己給拿回來了。

  不僅如此，口袋裡的十塊錢也夠自己好好瀟灑一陣了。

  如今，這院裡沒了傻柱這個死對頭，雖然日子過得好了，但總覺得缺點啥，渾身不得勁。

  來到大門口前，許大茂剛把車子停下，然後就看到楊小濤楊門口走來。

  見是楊小濤，許大茂剛才的好心情立馬沒了。

  原本覺得渾身不得勁，現在更不得勁了。

  要說傻柱跟他那是天生不對付的死對頭，可這麽多年來，在傻柱身上吃過虧，卻也佔過便宜啊。

  多少也是有來有回，何況現在傻柱的遭遇，那也是他許大茂舉報的緣故。

  這麽說起來，他跟傻柱之間的戰爭，他佔了全面上風。

  但這要是跟楊小濤比起來，那…

  回想往事一幕幕，跟這家夥鬥，就沒佔便宜的時候。

  就是因為這混蛋，自己的媳婦沒了，不，是前妻沒了。

  想他當初千方百計的將婁曉娥搞到手，那時候，意氣風發。

  那時候，他靠著婁家過的什麽日子。

  哪用現在這樣早出晚歸的，吃不好穿不好。

  都是這混蛋。

  害的自己沒了靠山，更是沒了工作。

  這混蛋卻是越爬越高，在他看來，十有八九是跟婁曉娥有一腿，這樣靠著婁家的意願才在軋鋼廠站穩了腳。

  至於後面搞什麽機器設備的，誰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

  想到這裡，許大茂就覺得腦袋上有頂帽子，卻蓋不住腦袋。

  總之，這家夥，絕不是好鳥。

  跟他許大茂，沒啥兩樣。

  見楊小濤走過來，許大茂冷哼一聲，長臉一歪。抬起自行車就過了前門，還不忘將車把上掛著的東西顯擺一番。

  只是這番動作純粹是給瞎子看的，楊小濤的眼裡就沒許大茂這家夥。

  以前或許還會跟這小人過過招，找找他的麻煩，借機揍一頓。

  但現在，他已經沒了興趣。

  就跟大象不會在意螻蟻的叫聲，這家夥壓根就不被他看在眼裡。

  “大茂哥，回來了啊，帶的東西不老少啊！”

  垂花門處，許大茂剛過來就碰到了劉光齊。

  許大茂聽到話，頭一楊，“光齊這是有回來了啊？”

  “你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你這般孝順二大媽，估計能從西北跑回來。”

  許大茂打趣著劉光齊，劉海中還在院子裡的時候，可沒見他這般熱情。

  劉光齊聽了臉上閃過一瞬間的尷尬，剛要開口，卻又看到走進來的楊小濤，登時閉嘴。

  楊小濤看了眼劉光齊，隨後從兩人身邊走過去。

  在楊小濤看來的時候，劉光齊努力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心臟卻是不爭氣的跳著。

  那感覺，就像是被一把槍頂在腦後似的。

  這楊小濤身上的威勢，越來越強了。

  “呸！”

  “神氣什麽，不就是當個官嘛。”

  “目中無人，還優秀工人呢，就這”

  哼！
  直到楊小濤進了自家院子，許大茂才在後面墨跡起來。

  “光齊，今晚去家裡喝一盅？”

  “不了。我家做著了。”

  劉光齊努力平靜下來，開口拒絕，隨後出了大門，往胡同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