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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鐵衣曲》第874章 俘虜
   第874章 俘虜
  隨著戰鬥的持續,唐軍的騎隊已經逐漸展開成包圍狀的橫隊,密集的羽箭把吐蕃騎士往中間驅趕。而吐蕃騎兵們開始意識到遇到的敵人比自己人多,而高延年、長五郎們,終於發現這些凶猛的敵人不過才百余騎而已,他們漸漸從最初的驚惶中鎮靜下來,開始發動反擊。

  這支吐蕃的騎兵,是欽陵直屬的羌胡親隨,掩護吐蕃大軍退回黃河西案。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都是精選的剽勇騎士。此刻他們發覺遭遇的是強敵,但並不驚懼,也不撥馬四散。為了避免被唐人包圍,吐蕃人且戰且退,一邊展開隊形,同時繼續放箭射敵。目的是將唐軍從大隊中引出,化整為散,好給唐人一個教訓,這樣才好擺脫。而唐人也的確遣騎四出,向他們追了而來。

  “蕃賊逃走了,快追上去!”

  “殺羌奴呀,替被害的兄弟報仇!”

  “對,莫要放走了一個!”

  唐人被敵人的後退所激勵,紛紛策馬向成散隊的敵人追去。戰馬在雪地上奔跑,馬蹄揚起黑泥似的雪花,而馬上的人起起落落,就像行於泥水沼澤中一般。

  高延年率領二十余騎咬住吐蕃人的八騎,窮追不舍,跑在最後的一個吐蕃人突然勒馬回身,射出一箭來。高延年下意識的伏了一下,右頰感覺到一陣涼風,隨即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想,回頭一看,自己側後方的一名從騎脖子上空無一物,鮮血噴漿而出,發出滋滋的聲音,而無頭的屍體居然仍端坐馬背,繼續與馬一起上下起伏馳騁。

  原來方才吐蕃騎士射來的事一支羽箭是特製的,箭矢被打磨的寬大鋒銳,方才那吐蕃騎士一箭正好射中了那從騎的脖子,交錯之下,箭矢的寬刃竟然將脖子切開了大半,首級被血一衝,歪到一邊去了。高延年驚怒之下沒看清,還以為成了個無頭騎士。

  高延年見自己從騎隕命,又怒又怕,一邊大聲叫喊,催促部下追趕,一邊發狂似的打馬緊追不舍。他們跟著逃跑的吐蕃人跑上一個稀疏布有灌樹的小坡,吐蕃人突然分成兩股,其他人都奔進了旁邊的一片樹林。該樹林順著山勢綿延而上,漸漸終止於陡峭的岩壁之下;而落在最後的兩騎一直跑向深山的山谷之中。

  “高校尉,我們追哪個?”有人問道。

  高延年看了看前面的地形,逃進樹林的那夥人前面是條絕路,到了陡峭的岩壁下就沒路可逃了。要麽是這夥家夥逃昏頭了,沒看清前面的路;要麽就是那兩騎身份貴重,那夥人是想要犧牲自己掩護那兩騎逃走。再說剛剛射殺我的人的凶手便在其中。

  “你們幾個去追進了林子裡那群人!”高延年隨手在自己的部下中劃了一下:“剩下的人隨我去拿那兩騎,殺了我們的人,就絕對不能放他逃走了!”

  眾人齊聲應道,於是高延年自領一隊追入山谷,而由一名名叫高崇禮的高句麗騎士率另一隊跟隨吐蕃人進入了樹林。

  林中本來枝杈縱橫,但經歷了這場大雪,許許多多的樹枝都雪壓斷了。月光透過稀疏的樹梢,投下斑駁的亮光,再從地面的積雪上反射回來,這樣即便策馬進入樹林,也能見到前面左右遙移的身影。馬蹄踩在地面的樹枝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脆響。

  高崇禮奔在前面,那天他穿一件玄色的外袍,騎一匹去勢的黃驃馬。他咬住前面一匹青黑色的戰馬猛追,馬上騎士一身白色袍子,頭戴狐狸皮帽子,在月光下格外顯眼。高崇禮身邊家奴高賓的騎術很好,他兩腿夾住顫動的馬背,從馬鐙上站了起來,屁股懸浮於馬鞍,舉弓搭箭就朝前面敵人射去。但前面的吐蕃其實非常靈活的左拐右拐,不斷利用樹木等障礙物掩護自己,高賓射了好幾箭都沒射中。

  突然前面的東人一個回身,高崇禮眼尖,本能的俯身趴馬鬃上。就聽見一聲刺耳的骨哨聲,瞬間自高崇禮的馬耳朵旁飛過。闍提回頭看見高賓一聲不吭的從馬背上栽倒,他的腳被馬鐙拖出,在雪地裡頓時拖下一條長長的痕跡。

  另外一名從騎見狀心中暗自害怕,小心的提了提馬韁繩,速度慢下來,落在了後面。唯有高崇禮一邊抽出一支箭叼在嘴裡,一邊猛打坐騎繼續窮追不舍。

  前面的吐蕃人回頭看見還有一騎在追自己,又做出一個回身張弓的動作。高崇禮大驚,連忙俯身,只聽見弦響,卻不見有箭飛來。他頓時明白了過來,敵人剛剛放的是空弦,突然想起剛才射死高賓的那支箭發出的尖銳聲響,顯然那是一支聯絡用的鳴鏑,顯然吐蕃人的胡祿裡已經沒有箭了,否則不會連鳴鏑都用掉的。

  想到這裡,高崇禮不禁大喜,趕忙用力打了幾下坐騎,追近了些,把嘴裡的箭搭在弓上,挺身準備對準敵人拉弓。正在此時,他看見前面的吐蕃人又一個轉身,弓弦上赫然有箭,正對著自己!高崇禮心中大驚,本能地埋頭低身下去,卻已經來不及了,那吐蕃騎士一箭射來,正中咽喉,高崇禮頓時從馬背上栽倒下去。

  那吐蕃騎士見高崇禮落了馬,這才松了口氣,他調轉馬頭,來到高崇禮身旁,翻身下馬將其箭壺裡的箭矢都取了出來,放入自己的胡祿中。原來這吐蕃騎士聰明的很,他發現自己身上只有兩支箭矢,其中還有一支是鳴鏑,若是這麽繼續追趕下去,自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他就先用鳴鏑射殺了一人,讓背後的敵人誤以為自己已經沒有箭矢了,引誘其靠近再將其射殺,端的是虛虛實實,讓人防不勝防。

  那吐蕃騎士取了箭矢,在高崇禮身上摸了摸,發現了裡面穿的鎖帷子,扯開一看,只見那甲衣柔軟如衣衫,細密堅硬無比,要害處還有鋼片保護。那吐蕃騎士嘟囔了兩句,眼睛裡露出貪婪的光來,趕忙伸手去解高崇禮身上的鎖帷子來。

  那吐蕃騎士廢了好大氣力,才把高崇禮身上的鎖帷子扯下來,還沒來得及給自己換上,便聽見一陣馬蹄踏過樹枝的聲音從身旁林中傳出,隱隱約約有兩匹馬正在跑近。他不及思索,趕忙翻身上馬,便打馬要逃。只聽得兩聲弦響,那吐蕃騎士隻覺得胯下的坐騎馬蹄一軟,自己便從馬背上是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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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延年越追越近,那兩騎不時回頭射箭,高延年和隨行的騎士也張弓射擊,他一箭射中一個前面吐蕃騎士的脖子,因為是輕裝,那吐蕃騎士沒有護頸,頸部受創,一時流血不止,從馬上滑了下去。高延年眼見對手落馬,一陣驚喜。突然發現自己前面的部下坐騎中箭栽倒,擋在自己前面。他趕忙勒住韁繩,免得把同伴踏死了。他才控制住坐騎,迎面一箭射來,“當”的一聲,打在他的鐵兜鍪上面,幸好他這頂頭盔打造的甚好,沒有被箭矢射穿。高延年就覺得一陣暈頭轉向,身旁的部屬見狀也不敢追擊,那彎弓射自己的吐蕃騎士見狀乘機打馬便跑。

  “延年,你沒事吧?”長五郎趕了上來,看高延年坐在馬背上發呆,怕他出事了,趕忙問道。

  “還好!”高延年指了指自己的頭盔:“剛剛被吐蕃人射了一箭,幸好頭盔做得好,不然就見不到你了!”

  “沒事就好!”長五郎出了口長氣:“都是菩薩保佑,回去後要去還願!”

  “那是自然!”高延年笑道,他突然怒道:“那蕃賊呢?你們為何不追?”
    “算了吧!”長五郎笑道:“也就走了一個,你又沒事,窮寇莫追!”

  “不行!”高延年怒道:“這狗賊剛剛射我一箭,偏上幾寸,我已經死了,定要將這廝碎屍萬段!走,繼續追!”

  長五郎知道高延年的脾氣,暗想現在那廝估計已經跑遠了,哪裡追的到,最多跑上一段路,找不到也就作罷了,想到這裡,他也就隨了高延年的脾氣,一同追了過去。本以為是追不上的,卻不想跑出去兩三百步,卻迎頭撞到一騎,正是剛剛射了高延年頭盔一箭的那個吐蕃騎士,原來那吐蕃騎士剛剛慌亂間跑到了一條死路上,只能回頭來重新招路,卻正好讓高延年他們撞上了。

  “狗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高延年喝道:“今天定然要扒了你的皮!”那吐蕃騎士雖然聽不懂高延年罵的什麽,但也能猜得出一二來,趕忙調馬便跑。可當天晚上,月光如洗,山中的雪地一片白亮,那吐蕃騎士無處遁行,隻得舍馬徒手攀上幾丈高的岩石上,居高臨下。眾人見地勢險要,敵人弓術出眾,誰也不敢上去拿他。

  高延年大聲道:“不取此此賊首級,誰都別想回去!”

  那吐蕃騎士蹲在岩石頂部,向下面看去。他看到那夥唐人把自己的坐騎牽走了,躲在不遠處一個避風處休憩。

  他沒了馬匹,就算下了岩石也逃不遠,只能咬牙等待,希冀等到天亮後遇到轉機。

  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凌晨的到來,天氣變得愈發寒冷、山中的寒風吹打積雪呼號而至。唐人躲在背風處,點起篝火禦寒,又將那吐蕃騎士的馬殺了,用火烤肋條肉吃。而岩石上的吐蕃人則苦苦承受著寒冷的北風,不時發出絕望的哀嚎。接近天明的時候,高延年和長五郎爬上石頭,那吐蕃騎士已經被凍得滿臉青紫,有出氣沒進氣了。

  “狗賊,昨晚那麽冷的風居然還沒凍死你!”高延年吐了口唾沫,正準備結果了那廝,卻被長五郎拉住了:“先別急,搜搜身,看看能不能查明這廝的身份!”

  “嗯!”高延年有些不服氣的應了一聲:“狗東西,算你命好!”

  長五郎讓人搜了那吐蕃人的身上,從其身上的信符確認了其吐蕃貴族的身份,又叫來俘虜詢問,才知道這個被凍得半死的家夥名叫甘豆久,乃是噶爾家族的支系,算起來是欽陵的堂侄,是這支吐蕃斥候的指揮官。

  “這次可是撈到大魚了!”長五郎笑道。

  “哼!”高延年卻是一臉的不快:“長五郎你真是多事,若是沒你在,我早就把這家夥剮了!”

  “我知道你恨他射了你一箭!”長五郎笑道:“算了,不是也沒射到你什麽嗎?這可是欽陵的親戚,送回去可有大用場。”

  “算了,我不管了!你要管你管!”

  “我管就我管!”長五郎笑嘻嘻的喊道:“弄點熱乎的,給這家夥灌進去,先救活了再說!”

  隨行的唐人騎士趕忙從隨行的酒囊裡給那甘豆久灌了幾口,那廝臉上總算有了些許人色,長五郎又讓人用力搓他的四肢心口,過了半響功夫,那甘豆久猛地吐出幾口濃痰出來,微微睜開眼睛。

  “醒了就好,先給他裹上,然後咱們撤退!”長五郎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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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州,行轅。

  “什麽,你們的人拿住了欽陵的侄兒?”裴行儉睜大了眼睛。

  “只是堂侄!”護良笑道:“下面的人查問過了,這個人的爺爺是祿東讚的親兄弟,是欽陵的叔叔。他這次帶著斥候,正好撞到我手下一隊遊騎回程,兩邊就打了起來,我們這邊僥幸贏了,將這廝生俘帶了回來!”

  “那也是很親近的了!”裴行儉點了點頭:“我聽說吐蕃人兄弟們的孩子自小都是一起長大,並不區分,在欽陵看來,堂侄和侄兒其實是一回事!”

  “裴公果然博聞強識,熟識虜中虛實!”護良拍了下馬屁:“不過這廝嘴硬的很,什麽都不說,只是大罵不止,一副求死的樣子。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應當如何處置!”

  “吐蕃人就是這個樣子!”裴行儉笑道:“你也不用著急,先關押一段時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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