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時空激流（五）
  星河之下，戈壁黃沙。

  一片幽蘭的天地間，有著一抹獨特的純白。

  駱駝仿佛自發光一般，絲毫不受環境光的影響，剝奪了人的所有注意力。

  寧原緊緊的跟在駱駝的身後，踏著黃沙前行。

  作為一名國人的他，看著這荒涼戈壁， 不禁想起了河西走廊上那些沉重的歷史。

  “昔日張騫出使西域，想必一定經過了這裡。”

  “你對地球的歷史很了解啊。”關雅說道：“也是，畢竟歷史是你們淵墟人編纂……”

  “我曾經……是一名地球人，和你出生在一個國度。”寧原苦笑一聲說道：“不能說是曾經，畢竟……一周都沒到。”

  “你說什麽？”

  “沒什麽，地球的歷史，是真的。”寧原說道：“看看地球上那些品類眾多， 組織繁雜的生態系統，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出來的。”

  “……”關雅沉默了一會說道：“調節生態系統，維持生物多樣性，讓地球保持往複循環狀態，不是簡單的技術。”

  “淵墟……我不確定。”寧原說道：“據我對淵墟的了解，定向培育這麽多的物種，然後讓它們在生態位中各司其職……太燒錢了，他們肯定不乾。”

  “啊……”關雅想了想，說道：“地球上已知記錄的生物，一百八十萬種，沒有記錄的，大概幾個億，這麽多的種群……是挺燒錢的。”

  “可不是嘛，所以我猜，淵墟有著技術限制，只能造出來地球，比如說，從遠古的淵墟中拉出一張地球快照……”

  “這也說不準。”

  “所以說， 歷史是真的。”寧原笑著說道。

  關雅有些驚訝：“你剛才說了那麽半天， 就是為了安慰我？”

  “咳咳。”寧原撓了撓頭：“我不是， 我沒有，你別瞎說。”

  “哈哈，我早就不在意這個了。”關雅笑著說道：“你自己之前不說過嗎，現在果並非過去因，過去因也並非未來果，我們只有當下。”

  “那只是微觀領域。”

  “所以放不下的是你？”

  “姐姐，你是真的不會說話。”寧原苦笑著說道。

  “沒想到，你也是一個地球人。”

  “你剛才不是說沒聽到嗎？”

  “我記性很好的。”關雅笑著說道：“我只是沒反應過來，你……貌似是個穿越者。”

  “這件事不要對另一個我說。”

  “好的。”

  關雅換了個話題：“你們社會的科技水平，怎麽樣？”

  “就是一個未來版的地球，生化義體，人機交互，超級AI等等，這些技術地球發展下去也能實現，但頂層的時空穿梭，時間錯層，封印古神……”

  “重資本模式下， 導致頂層科技與底層之間脫離？”

  “想不到你對社會學還有研究。”寧原笑著說道：“我猜就是這樣。”

  “那你們的文明風險程度很高啊，一次大型災難，就可能造成技術斷層。”關雅分析道：“頂層的技術需要大量底層人的勞作才能維持，但在知識封鎖下，一但頂層死去，或者底層死傷慘重，文明就會斷層。”

  “所以古羅馬的排水系統到了中世紀蕩然無存，這是社會的慣性……誒，到了。”

  寧原眯起眼睛看向前方，白色駱駝帶領二人來到了此行的終點，一座純白的教堂。

  圓柱圓頂，羅馬式的教堂建築，純白色的牆面，華麗的浮雕，鑲嵌著金銀的紋飾，天國聖靈的風格。

  站在教堂的門前，他眺望遠方。

  發射台依然在很遙遠的地方，於視線中的大小一模一樣，看來那種莫名的界限依然存在。

  “來吧，斯圖爾特，看看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說完，他大步邁進了教堂之中。

  教堂之中，是一片純白。

  圓形拱頂上滿是複雜華麗的壁畫，繪製著永夜炮決都卡爾達的景象。

  一座高大的神像佇立在教堂的正中間，身披盔甲，手持利劍，駐足眺望著前方，正是都卡爾達。

  “這神像……”關雅疑惑的問道：“是你那個朋友……加百列·斯圖爾特嗎？”

  “不是，他是另一位老朋友。”寧原笑了笑：“都卡爾達。”

  教堂的空間中響起了一道洪亮的鍾聲，隨後斯圖爾特的聲音傳來：“喂喂，寧原，能聽到嗎？”

  “能，加裡，說說吧，這是怎麽回事。”

  “我以為你像以前那樣，不小心啟動了源質芯片，困在了永夜中。”斯圖爾特的聲音帶著些許慌亂：“於是嘗試著拉你出來。”

  “但是這一次，我沒有出來。”寧原問道：“出現什麽問題了？”

  “你根本不在永夜中。”

  ……

  “潘多拉，她，她在永夜的深處？”

  隨著永夜源質的注入，布蘭德的身體恢復了一些力量，他的肺重新開始工作起來，喘息了幾口氣後，他虛弱的看向卡蓮問道。

  “嗯，母親……她在網絡中留給了我一些信息。”卡蓮說道：“十六歲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個郵件，裡面是她留給我的網站，我花了兩年時間破解了管理員密碼。”

  “什麽信息？”

  “一些關於永夜的事情，永夜內核的運行邏輯，基本函數庫，代碼組合，還有一些當年的真相。”

  “真相？”

  “她被困在了永夜中。”卡蓮說道：“現實中留下的，只是一具即將異變的空殼。”

  “她……”布蘭德哽咽了一聲，眼淚從眼角娟娟的流淌下來。

  “我猜她是想以人類的姿態死去，不曾想卻死在了你的槍下，為你留下了終生的遺憾。”卡蓮抱著布蘭德的頭，低沉的說道。

  “我，我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布蘭德閉上眼睛，將剩余的淚水擠在眼眶中問道：“你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我是進入永夜才知道的。”卡蓮沉默片刻，她流淌著眼淚說道：“對不起，父親，我……我是故意參加魔洞軍工的實驗，我沒想到你會跟著來。”

  “你是故意的……”

  “是的，我為了救出自己的母親。”卡蓮說道：“你跟著進來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那時候我忙著爭取情報部長的信任。”

  “女兒……”布蘭德費勁的抬起手臂，輕輕觸碰著卡蓮的臉頰：“你真是長大了。”

  “父親，在永夜裡，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卡蓮苦笑著說道：“我偷偷的看過你，你努力的維持著人類的模樣，想要再次見到我……父親，我早該去看你的。”

  “哈哈。”布蘭德笑了笑：“我明白，我明白……不過你逮捕我的時候，為什麽不說呢？”

  “我那時候剛剛博取了情報部長的信任，不能有太大的動作，我隻想逮捕你，然後再保護你。”卡蓮說道：“永夜外來了一艘曲速飛船，那裡有人類的食物，能讓你活很久，我都計劃好了……”

  “卡蓮……”

  “但我沒想到，你們竟然有更大的靠山。”卡蓮說道：“沒想到主炮長，竟然也是一名人類。”

  “他就是寧原的另一個人格。”布蘭德說道：“還記得嗎？你救過的寧原。”

  “我記得他……沒想到啊。”卡蓮說道：“早知道我就去找他了，找什麽情報部長啊。”

  “你大可以在我們別墅聚會的時候說……”

  “我被情報部長盯著呢，而且我即將靠近母親的位置。”卡蓮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本以為……沒想到情報部長從沒信任過我。”

  “世事無常。”布蘭德苦笑著說道：“誒，潘多拉·布蘭德，如果她不給你留信息，你也不會來到這裡，她……”

  卡蓮看著布蘭德的眼睛，說道：“你知道嗎？你經常會在睡夢中大聲喊她的名字，還說自己不是故意開槍的……”

  “原來，我早就露餡了。”布蘭德苦笑著說道。

  “是啊。”卡蓮笑著說道：“你睡覺說夢話的習慣是真不好。”

  “畢竟我一直以來都睡不好。”布蘭德咳出一口鮮血：“自從那晚之後，我每天都做噩夢。”

  “我想，找回母親之後，你就可以好過一點。”

  “原來你……是為了我。”布蘭德無奈笑了笑，隨後睜開眼，望著卡蓮：“為什麽，你從來不說？”

  “你不也沒說嗎，你背著我去殺人的事情。”

  “當年，那三個女孩的父母要起訴你殺人，並且上下都用錢打點好了。”布蘭德說道：“我根本沒辦法從程序上入手，要審判你的法官，是一個我根本不熟悉的貨。”

  “所以你就……”

  “時間緊迫，我只能這麽做。”布蘭德苦笑著說道：“讓他們主動撤訴，不只是他們三家，那個法官，埃倫斯警官，陪審團，學校……我全都問候了一遍，為此，我還和當地黑幫合作了一把。”

  “父親，你做的真絕。”

  “我當時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動殺心。”布蘭德說道。

  “我被逼到絕路了，她們要找人對付你，還要銷毀我的成績單。”卡蓮說道：“我只能先下手為強。”

  “這種只會貶低底層人的二流貨色，能有什麽能耐？”布蘭德說道：“當時我都想好了怎麽搞她們，畢竟這幾位的父母，在公司樹敵很多。”

  “是啊，現在想來，她們只是一群二流貨色。”卡蓮苦笑著說道：“這些人，一輩子登不上頂層，所以只能貶低底層人來找優越感。”

  “對，她們就是這樣的人。”布蘭德笑了笑，然後說道：“就算你要動手，你就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嗎？”

  “她們晚上都有保鏢陪同，我找了很久都沒有機會。那一次，是她們唯一一次不帶保鏢出行。”

  “你可以去她們家裡縱火，發威脅信息，拉高她們的警戒線，逼他們家裡增加保鏢，隨後雇個殺手混進保鏢裡，下毒。”

  布蘭德接著說道：“神經毒劑這東西，布拉維爾下層區不有的是嗎。你非要自己動手的話，你黑進她們家的網絡，把淋浴系統的水溫改成一百度，燙掉她們的皮，隨後在醫院下手。或者簡單點，封閉通風系統，向裡面灌煤氣……”

  “父親，我是個學生，不是殺手！”

  “那你殺她們三個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自己是個學生呢？”布蘭德笑著說道：“我真害怕，你會像那些下層區的青年一樣，混跡黑幫，橫死街頭。”

  “我學習很好的。”卡蓮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她沉默一會後問道：“不過，父親，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布蘭德咧開嘴角，笑了笑，沒有說話。

  卡蓮沉默片刻，開口道：“看來我們身體裡，流淌著原罪。”

  “嗯，女兒……”

  布蘭德撩開卡蓮臉上的發絲，剛想說點什麽，但他突然臉色一變。

  他沉吟一會後，神色恍惚的對著卡蓮說道：“我聽到了，永夜的呼喚。”

  “……”卡蓮沉默不語。

  “祂就在那裡，等待著我的效忠。”布蘭德眼神變得迷離，他仿佛看到了無盡遙遠的地方：“卡蓮，我看到了……”

  “父親，對不起。”

  淚水從她的眼睛裡不斷的流淌出來，滴落在布蘭德的臉上，她痛苦的說道：“對不起。”

  “對不起……”

  ……

  “我不在永夜中？什麽意思？”寧原皺緊眉頭，疑惑的問道。

  “一開始，我以為你和以前一樣，不知道怎麽回事，意識就陷在了源質中。”

  斯圖爾特的聲音在教堂中回蕩：“我於是利用自身的異能，將你的神經結構強行穩定，隨後再配合天國聖靈的源質，給你的意識施加刺激信號，這樣你就會回來。”

  “原來如此。”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我找不到你意識在哪裡，你的人格也被替換了。”

  “人格被替換？”

  “是啊，另一個寧原在操控你的身體，根本不認識我，也不認識任何人，性格十分糟糕。”

  “我去！”

  寧原撓了撓頭，驚訝的大叫一聲。

  擦！
  身體原主的意識在永夜中，自己的意識也在這裡，那他是誰？

  自己腦中第三個人格嗎？

  “寧原，你快回來吧，這小子現在正在……正在打劫便利店。”斯圖爾特十分緊張的說道：“也不知道他腦子怎麽長的，街頭上買把槍，然後就衝進便利店裡，要了兩桶泡麵，兩個鹵蛋。”

  寧原撓了撓頭：“……加火腿腸了嗎？”

  “沒有，老板說再加火腿腸，搶劫的金額就可以讓警局拘留了，所以他就走了……”斯圖爾特話說道一半，怒罵一聲：“艸了！你個沙雕！你關心火腿腸幹什麽！”

  “買泡麵不加火腿腸，天理難容。”寧原哼了一聲說道：“看來這小子不識趣，壓根不知道寧原的本質是什麽。”

  “滾！”斯圖爾特怒罵道：“你腦子裡可是人格分裂了！你怎麽能這麽……逗逼？”

  “你要是在永夜中，和自己另一個人格對話幾個點，估計看什麽事情都淡了。”寧原笑了笑，說道：“我看你太過緊張了，所以才緩解一下氣氛，你繼續說，怎麽回事。”

  “我拉不出來你後，就檢查了一下你的腦結構，並沒有發生源質侵染的現象。”斯圖爾特說道：“你的神經電訊號沒有問題，所以你根本不在永夜。”

  “那我現在是怎麽回事？”寧原疑惑的問道：“我這莫名其妙佔了一位妹子的身體，還在永夜中活動了許久……”

  “你變成妹子了？”斯圖爾特的語氣有些歡快的說道：“快，發張照片我看看。”

  “滾！加裡，我這隔著幾個世界呢，怎麽發照片給你？”寧原笑了笑：“你怎麽也這麽脫線？”

  “被你感染的嘛！快說說，怎麽回事。”

  “你先說說，我的意識是怎麽穿越的。”

  “你的算法芯片，是一枚源質芯片。”斯圖爾特頓了頓，然後說道：“天國聖靈的源質芯片。”

  “天國聖靈的源質？”

  “對，如果說芯片大小的跨世界通訊設備，也只有天國聖靈的源質芯片能夠做到。”斯圖爾特說道：“我檢查過你的主控信號，發現你的意識訊號正在源源不斷的送到芯片中。”

  “這麽說來……我並非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奪舍，而是遠程操控？”

  “嗯。”斯圖爾特說道：“正因如此，我才能與你建立起遠程通訊，畢竟我有天國聖靈的操縱權限。”

  寧原撓了撓頭：“這麽說來，關雅，你的身體裡一定有接收端。”

  “接收端……”關雅的語氣有些慌亂：“這麽說來，我的腦子被人改造過？”

  “這人就是你附身的妹子吧。”斯圖爾特的聲音在寧原的腦海中響起：“你好，我是加百列·斯圖爾特。”

  “我是關雅。”關雅笑著回應道。

  “回答你剛才的問題，你想的沒錯，你的腦子大概率讓人改造過。”

  關雅一時間沉默了。

  “加裡，你能夠聽到她……不是，你能直接在腦中對話了？”寧原驚喜的問道。

  “嗯，我剛剛已經定位了接收端，建立了穩定鏈接，現在能夠無縫對話了。”斯圖爾特笑著說道：“雖然有點延遲，但是不礙事。”

  “這太好了。”

  “寧原，你詳細說說，你那邊都發生了什麽事情。”

  “嗯。”

  寧原坐下身子，將自己在永夜之中的見聞，一五一十的敘述給斯圖爾特。

  ……

  “偉大永恆的暗夜之主啊！我願獻上我貧賤的骨血……”

  布蘭德如同狂熱的信徒一般，低聲吟唱著禱告詞。

  隨著敘述，他身上開始不斷地增生黑色的汁液，這些黑水從他的傷口中滲出，化作扭曲的血肉在低聲吼叫著。

  這些扭曲的血肉從他的傷口處向上攀爬，不一會便覆蓋了全身。

  他的瞳孔無神的看著卡蓮，直到被黑色完全封閉。

  “對不起，父親。”

  卡蓮抱著布蘭德的臉放聲大哭著說道：“對不起，我現在沒有辦法保留你的神智，要想讓你活下去……只有這個辦法。”

  “偉大永恆的暗夜之主……”

  “父親……我會找到辦法救你的，我會找到你的認知藍圖，我會將你……”

  卡蓮哽咽著說道：“我會將你以人類的模樣，帶到母親的面前。”

  “父親……”

  布蘭德伸出一條扭曲的肢體，輕輕的擦去了卡蓮臉上的淚水。

  隨後他站起身，發出了一聲聽起來十分淒厲的嘶吼。

  卡蓮明白了他所表達的意思。

  “列兵布蘭德！等待命令！”

  卡蓮肩胛骨處湧現出黑色的觸手，將她的五官緊緊的包裹住。

  她再一次回歸了，沒有五官的姿態。

  “啊……”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卡在喉嚨中，發不出來。

  過了許久後，她才平複了喉嚨肌肉的緊張狀態，對著布蘭德說道：“去執勤吧。”

  “是！”

  布蘭德行了一個怪異的軍禮，然後消失在遠方。

  卡蓮想了想，然後邁進了警戒線中。

  ……

  大概敘述了一個多小時後，寧原這才講完永夜中的故事。

  關雅世界的研究，曲速飛船，封印刺穿，永夜啟航，破壞動力循環系統……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轉達給了斯圖爾特。

  說的他口乾舌燥，他灌了幾口水後，才澆滅了嗓子眼裡的火。

  “真是……陰魂不散。”斯圖爾特語氣憤怒的說道：“天國聖靈不夠，那些人還要利用永夜？等我找到這幫人的，我要把他們的頭割下來，困在永恆的噩夢中！”

  “得，你真要這麽做的話，一年得維護費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寧原笑著說道：“為了我的錢包找想，咱還是給他們個痛快吧。”

  “行吧。”斯圖爾特也跟著笑了一聲：“我大概明白你們現在的處境了。”

  “怎麽回事？”

  “在呼叫你的過程中，我感覺到了一個規模龐大的數據矩陣，這些數據與永夜交織在一起，具體表現形式為……”

  “加裡，簡單點說。”寧原笑著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豬腦子。”

  “你腦子一點都不笨，就是懶得想而已。”斯圖爾特輕歎一聲說道。

  “對，我就是懶。”

  “靠！你還不要臉的承認了？”斯圖爾特笑了笑，然後說道：“都卡爾達標槍穿越封印的時候，暴力解算了封印世界，在這個過程中，標槍完整記錄了封印表層的狀態，所以我啟動源質喚醒你的過程中……”

  “叫醒了都卡爾達的標槍？”

  “可以這麽理解，現在你們卡在了虛擬與現實的邊界線上。”斯圖爾特說道：“這裡即是虛擬，也是現實，是一個由都卡爾達的源質創造出來的世界。”

  “那我們該如何出去呢？”

  “老實說，我沒有想好。”斯圖爾特說道：“現在的情況十分複雜，因為這層世界卡在了封印世界中，遊離在多維空間中，沒有外界坐標組……”

  “加裡……”

  “我是能解開空間，畢竟我有這個權限，但打開空間後，不知道你們會出現在哪。”斯圖爾特說道：“有可能在永夜中，也有可能在封印世界，更大的可能……你們從沒有存在過。”

  “從沒有存在過？”

  “是啊，我不知道這個空間和其他時空的映射算法，萬一……”斯圖爾特說道：“簡單來說，你的眼睛坍縮到十個月，嘴巴坍縮到三個月前，心臟坍縮到五年前，肝髒坍縮到……”

  “你別說了。”寧原咬了咬牙：“喵的，和你這個形容相比，那些恐怖小說弱爆了好嘛！”

  “所以說，沒有映射規律，就沒有……”

  沒等她說完，大地突然劇烈的震顫起來，整個空間都跟著呻吟。

  寧原連忙走出教堂，看到了令人驚駭的一幕。

  一直存在於遠方的火箭，發射了。

  火箭尾部冒出熾熱的火焰，推動著它一路爬升，如同離弦之劍一般射向天空。

  刺耳的轟鳴響徹雲霄，在火箭邁過天空的一點後，一道猶如玻璃碎裂的聲音傳來。

  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黑色的洞口。

  浩瀚的群星圍繞著那一道洞口，開始扭曲塌陷。

  一條條黑色的光柱從洞口激射而出，向著沙灘掃射，隨著黑光的照耀，這些沙土不翼而飛。

  “這是……”

  斯圖爾特的聲音焦急的傳來：“這個空間要塌了！咱們要快點想辦法出去！”

  　嗚嗚嗚，更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