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如淵海沒入大地，藍色的光縈繞天地雲層，周遭的一切仿佛異星。

  此刻的地球，雖不似白晝，卻也如同身處白晝。

  風帶走了爆炸僅存的余溫，關雅行走在建築廢墟中，感歎著炸彈的威力。

  看著被衝擊波擊打成碎末的士兵，她的胃裡就忍不住的翻江倒海，她用手捂住了嘴，強忍住嘔吐的衝動，繼續向前走著。

  不同於電影中表現出來的那樣。

  人在被炸後，不會是被吹飛，而是直接骨肉分離。

  這裡，距離爆心已經有相當的一段距離，士兵也做出了臥倒的姿勢，但他們仍然沒有逃脫出炸彈的衝擊。

  看著地上碎裂的指頭，關雅再也忍不住，嘔吐起來，將在上一個時空中吃的烤肉，吐得一乾二淨。

  “這就是戰爭嗎，真是殘酷。”

  “這只是被炸的士兵。”斯圖爾特說道：“戰爭的殘酷往往體現在戰爭之外，戰爭的本質是兩股勢力拚進所有資源的對耗，戰場上的士兵會戰死，而戰場外的平民，會餓死。”

  “……”

  關雅沉默不語，她深吸幾口氣後，強壓下心中的悸動，繼續向前走去。

  在建築的內側中，她又看到了幾具屍體。

  這些屍體相對保持著完整，可能是因為建築抵擋了大量衝擊波，但他們還是死去了。

  關雅走上前，看著他們七竅流血的臉，頓時明白了他們為什麽死去。

  殘存的衝擊波穿透了他們的顱骨，將他們的大腦攪成一碗稀粥。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要嘔吐起來。

  “真是地獄。”

  她向前走了走，發現了一個仍然存活的士兵。

  士兵的手腳被壓在大石板下，無法行動。

  他的雙耳流著鮮血，在痛苦的大叫著同袍的名字：“是你嗎？老牛！你還活著？”

  他的雙目充血，視野一片血紅，看不清來者的樣貌，只能大聲喊道。

  “我不是……”關雅看著存活的士兵，回答道：“我不是他。”

  “什麽？是你嗎老牛？”士兵根本聽不清任何聲音，他內心十分焦急的大喊道。

  關雅走到了士兵面前，蹲下了身子。

  看清來者後，士兵愣了幾秒，他咬著牙，不再發出痛苦的喊叫，惡狠狠的看著關雅：“你是襲擊軍事基地的人？”

  關雅點了點頭。

  “想不到還是個女的。”士兵強裝出不痛的樣子，說道：“快動手吧，怎麽，你連一顆子彈都不願意浪費嗎？”

  關雅看著士兵的臉，呆了幾秒。

  這個士兵還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長得很嫩，臉上甚至能看到些許稚氣。

  她伸出手，想要擦去士兵眼角沾著血的眼淚，卻被士兵歪頭躲開。

  “你要幹什麽？”

  關雅沒有回答，她站起身，看向了壓在士兵身上的石板。

  “臥槽！關雅，你不會是想要救他吧！”寧原忍不住問道：“不會吧，為了一個士兵，你準備浪費能量？”

  “是的。”關雅點了點頭：“看到了不救，我於心不忍。”

  “給他一顆子彈就完了！”寧原說道：“反正這個世界注定湮滅，救了也是白救，省著點能源啊！”

  關雅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堅定的說道：“我要救。”

  “大姐！都這時候了，你還發什麽聖母心？”寧原忍不住怒罵道：“艸，你腦子是不是缺點啥？為了一個陌生人，你至於嗎？”

  “寧原，當初在黃沙中，你不還是決定救我了嗎？”關雅苦笑一聲，說道：“聖母心……大家都是一樣的。”

  “那能一樣嗎！”寧原說道：“我那不是知道自己可以隨時走，所以……”

  “不，你下決定的時候，你還不知道。”關雅說道：“你一直都在冒險。”

  “……”

  寧原沉默了。

  關雅說的話，好像真的看破了他的本質。

  當初在魔洞軍工實驗室的時候，自己就輕易的原諒了布蘭德的背叛，後來面對都卡爾達的時候，自己也是發了瘋一般，要拯救一個和自己毫無乾系的淵墟世界。

  要說聖母心這種東西……貌似自己更嚴重一些？
  不，不對！

  我那叫‘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啊！

  我有異能，我發達了啊。

  這和現在的情況……

  “寧原，你說過，人隻活一口氣。”關雅說道：“我的理解是不管外面洪水滔天，也不管事後如何，都要恪守本心。”

  “我不是那個意思……”

  “無所謂。”關雅說道：“如果我此時選擇離開，日後我將再也沒辦法面對自己，所以我要去救，不要勸我。”

  “……”

  寧原沉默了一會，說道：“你要救就救吧，自欺欺人的姐姐。”

  “嗯。”

  “記住，救之前，把他的槍拆了，手雷沒收，身上的刀都拿走。”寧原說道：“我可不想讓你被狼咬了。”

  “我明白。”

  關雅笑著點了點頭，拿起士兵丟在身旁的槍。

  見到這一幕，士兵閉上了眼睛，說道：“來吧。”

  可是等待數秒，士兵也沒有聽到槍聲，而是聽到了一陣哢嚓哢嚓的機括聲。

  他再次睜開眼，發現關雅已經把槍拆成了一地零件，彈簧被扔的老遠，彈匣則被她裝在了身上。

  “你這是……”

  為了當宇航員，關雅經歷過數月的軍事訓練，對於槍械，她稱得上是熟悉，因此拆起來毫不費力。

  拆完槍支之後，她又從士兵身上摸出了幾個手雷，一把手槍，一把匕首。

  全部沒收之後，她看著士兵的臉，問道：“你多大了？”

  此刻，士兵耳中的轟鳴略微消散，他可以勉強聽到關雅的問話，說道：“這對你很重要嗎？”

  “你有二十五歲嗎？”

  “我二十三。”

  “真小。”關雅輕歎一聲，然後抬起手，使用起寧原的異能，將壓在士兵身上的石板一分為三。

  士兵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震驚不已，他驚訝的問道：“你……你是什麽？神仙？魔法師？異能者？”

  “小弟弟小說看的不少。”關雅笑了笑，沒有回答士兵。

  “……”士兵沉默了一會，說道：“謝謝你救了我，但我仍要把此事匯報給長官，這是我的職責。”

  “那我也希望你告訴他，我是帶著和平的目的來的。”關雅說道：“因為一些原因，我不得不入侵軍事基地，但我不願意造成更大傷亡。”

  “明白，我會把你救我的事情，一同匯報。”士兵點了點頭，說道。

  關雅剛準備離開，舉頭看著天上的中子星，有些好奇的對士兵問道：“你能看到天上的月亮嗎？”

  “能啊，怎麽了？”士兵疑惑的問道。

  “你難道看不到那顆中子星嗎？”

  “什麽？”士兵挑了挑眉。

  “關姐姐，那顆中子星是獨屬於你的事件投影，別人看不到的。”斯圖爾特說道：“中子星在他們的參考系之外，在他們眼裡，天空還是只有月亮。”

  “那為什麽引力會傳過來？”寧原好奇的問道。

  關雅猶豫著回答道：“引力……可以跨越維度傳遞。”

  “的確是這樣。”斯圖爾特說道：“關姐姐身上的源質，讓算法的記憶空間投射到標槍中，然後標槍生成了這顆中子星，和這個時空疊在一起，相當於這個時空下的嵌合時空，所以引力會傳遞過來。”

  “疊加在一起？”寧原十分疑惑。

  斯圖爾特的解釋並沒有讓他解惑，他反而更加迷茫了。

  “對於現實來說，其他的世界皆為虛假，相互觸碰就會坍縮，一個世界因為能量變高，引發真空衰變，另一個世界則保存。”斯圖爾特說道：“存下來的就是現實。”

  “這個我知道，對於真正的地球來說，我們所處的時空就是虛假，在接觸的一瞬，就會湮滅。”寧原說道。

  “沒錯，這個過程被天國聖靈的標槍干涉，延緩了。”斯圖爾特說道：“在短暫的時間中，這個宇宙出現了兩個現實，而這個現實上，又嵌套了另一個現實……”

  “也就是說，那顆中子星，本來隻存在於這個世界裂變的可能性中，是一個隨時會湮滅的平行世界。”寧原說道：“但標槍把這個過程延緩，這就造成了現實疊加，也相當於有了另一個維度？”

  “你理解的差不多。”斯圖爾特說道：“所以引力能干涉過來。”

  “那光呢？”寧原疑惑的問道：“既然中子星和這個時空不干涉，那我們也應該看不到周圍的反光啊。”

  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人眼睛看到的，不是物體的反光嗎？
  有反光，不就意味著中子星的光與這個世界發生交互了嗎？

  既然中子星在這時空之外，引力能過來他勉強能理解，光是怎麽過來的？
  他不理解。

  “咱看到的不是中子星的光。”斯圖爾特說道：“中子星表面溫度一千萬度，是太陽的數百萬倍，咱們真的看到中子星的光，早就被汽化了。”

  “啊？那我們看到的是什麽？”

  “是異能者的認知。”斯圖爾特說道：“這片光，應該是異能者賦予中子星的認知。”

  “認知？”

  “對，異能者的本質，是用自身的認知，去幹涉現實的走向，在異能者眼中，世界是什麽樣，那現實，就會向這個方向轉變。”

  聽到這話，關雅看著周遭的藍色光暈，她忍不住感慨道：“原來老李頭，你眼中的中子星，這麽溫柔的嗎？”

  “你在說什麽？什麽星？”

  士兵緩緩的坐起身，他揉了揉耳朵，看著天上的月亮，說道：“在百年前，今天貌似被稱之為中秋。”

  “中秋啊，那是和家人團聚的日子。”關雅說道：“數十年後，你們就會恢復這個節日。”

  “恢復節日？”

  “對啊，傳統的力量會戳穿時間的隔閡，就像縫衣服一般，將古今縫起來。”關雅說道：“你回家去看看吧，家裡有人嗎？”

  “有個兩歲大的孩子，一出生就沒見過爹。”士兵揉了揉眼角的血，說道：“你說的對，是時候該回去了。”

  “回去吧。”關雅笑著說道：“再見。”

  “你要去機庫對吧，我的教官也在那裡，她對我十分照顧，希望你……”士兵低下頭說道：“希望你能手下留情。”

  “我會的。”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那幫永夜的神棍經常掛在嘴邊的……哦對，願月亮指引你。”士兵擺了擺手：“我覺得這話挺應景的，再見。”

  “月亮指引我……”關雅笑了笑，看著天空中湛藍的中子星，說道：“願星光也指引你。”

  說完，她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她走後，士兵也笑了笑，念叨了幾句關雅的話，正準備站起身離開，卻發現周圍突然變成了一片白晝。

  他抬頭看向天，看到了一顆無比炙熱，光芒萬丈的星辰。

  在看到星辰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睛就燒了起來。

  他分不清，眼前的光，是自己看到的，還是星辰燒在視網膜的倒影。

  他也分不清，自己呼出的氣，是灼熱的空氣，還是肺部的殘渣。

  他也分不清，自己感受到的灼熱，是皮膚感受到的，還是皮膚失去後，身體水分蒸騰所感受到的。

  他什麽也分不清。

  好在也不用分清了。

  下一秒，他的身軀在中子星的照耀下，化成了飛灰，消散在空中。

  ……

  “大姐，你能不能行動快點啊！”

  此刻，存在於關雅腦中的寧原，感覺自己就像是打吃雞比賽，自己掛掉了，只能觀看隊友視角。

  對於關雅這名隊友的各種蠢比操作，他是真的忍不住要吐槽。

  這可不是遊戲，這是現實啊！

  是沒有容錯的，一個不慎，那就是死亡！
  “大姐，你怎麽不站在廣場上跳舞呢？大喇叭一開，所有人看你？”寧原苦笑著說道：“要呆在建築陰影中啊！”

  “大姐，要時刻觀察角落裡有沒有藏人！我要是對面，我就藏那裡，打你你還看不到我。”

  “大姐！別老注意左側，多看一看右側，右側一來人，你槍線都拉不過去！”

  “大姐……轉角的時候先轉槍口啊，萬一那裡蹲著個人，你不得挨上一梭子？”

  “……”

  在寧原略顯焦急的話語中，關雅快速的向前邁進。

  雖然她接受過基礎的軍事訓練，但是實戰經驗嚴重不足，寧原所講的，是很多她在訓練中，沒學過的細節。

  比如說，要時刻保持自己的一側有遮擋，縮減自己要注意的范圍。

  又比如說，很多角落需要特別注意，這裡發出來的打擊，是自己難以招架的，需要提前準備。

  再比如說，右手端長槍的時候，槍口向左轉，是以肩為軸，向右轉，是以腰為軸，所以左轉的速度要比右轉快。

  有經驗的士兵，會站在敵人的右側射擊，因此，要時刻保持右側的注意力。

  再比如，在轉角處，要先轉槍口……等等。

  細節處非常多，寧原做起來行雲流水，但關雅做出來卻總是丟三拉四。

  雖然關雅學習的非常快，寧原隻說了幾句，她就能做的有模有樣，但還是太慢。

  對此，寧原也十分無奈。

  這些士兵長年累月的練習，形成肌肉記憶的東西，關雅頃刻間掌握個七七八八，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

  但在實戰中，誰管你是不是新手呢？
  幸好。

  爆炸產生的衝擊，讓大量的士兵都喪失了戰鬥力，一路走來，關雅並沒有遇到成規模的阻擊。

  只有零星的幾杆槍，都讓關雅躲了過去，這讓寧原有些無語。

  “大姐，你躲什麽啊。你開槍啊！”

  “我槍法不好。”關雅說道：“能躲就躲。”

  “不是，你不打死他，那不暴露位置了嗎。”

  “我要打不中他，不還是會暴露位置嗎？”關雅說道：“不開槍才是最好的選擇啊……”

  “他都站你臉上了，你這都不開槍？”

  “什麽叫臉上？那還有十米好嘛！”關雅說道：“你不要打擾我，專心逃跑呢！”

  “靠！十米啊！閉著眼睛都能中好嘛！”

  “……”

  ……

  雖然世界變了模樣，但是任務內容還是沒變。

  他們依舊是要突襲實驗室，拿到超時空通訊機器，只不過要快。

  因此，現在他們還是要破壞掉武裝直升機，還有坦克，然後與吳生等人匯合。

  於是關雅向著機庫進發。

  到達機庫後，她就發現，爆炸崩碎了機庫附近的建築，將機庫的入口埋了起來。

  除非有大型鏟車和挖機，否則短時間內，武裝直升機是別想開走。

  “這還真是幸運。”寧原笑著說道：“那接下來就只有坦克車庫了。”

  坦克……

  自己手裡又沒有炸藥，這怎麽辦呢？

  算了，見招拆招吧。

  坦克車庫，就在機庫附近不遠處。

  關雅打開車庫的側門，迎面就看到了一位穿著軍服，英姿颯爽的女軍人。

  看到她的一瞬間，關雅愣了愣。

  女軍人也愣了一下，隨後快速向著關雅跑去。

  “你再想什麽？”寧原在關雅的腦子中咆哮道：“開槍啊！快開槍！”

  “開，開什麽？”

  “開槍啊！”寧原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韻味。

  大姐。

  這遭遇戰，誰先開槍誰贏啊！

  管她是男是女，先開槍啊！

  對方手裡還沒有槍，如此天賜良機，你不開槍？
  “開槍？”關雅愣了一下，緩過神來，說道：“偶對，開槍，開槍。”

  說完，她手指摸上扳機。

  然而那個女軍人速度更快，在關雅開槍的一瞬間，她就撥下了步槍的彈匣，另一隻手按住了槍栓。

  在彈匣的落地聲，和子彈退膛的聲音中，關雅扣動了扳機。

  一陣輕微的機括聲響起，撞針被激發，但是槍中沒有任何子彈可供激發。

  看著地上彈跳的子彈，關雅又愣了一秒。

  這……

  “靠！大姐，別愣神，丟槍，換手槍……”

  終究，寧原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女軍人沉著關雅愣神的功夫，快速繞到她的背後，使用出了裸絞。

  這是拳擊台上恐怖的殺招，一但形成基本無解。

  女軍人一手成V狀，死死的扼住關雅的喉管，然後將手伸到另一隻手的肘間，另一隻手則是抵住關雅的後腦，進一步壓縮關雅呼吸的空間。

  於此同時，女軍人的雙腿還死死的鎖在關雅的腰間，整個人帶著關雅躺在地面上。

  在這樣的招數下，關雅沒辦法通過掰手指的動作，破解絞殺，因為女軍人的雙手都是隱藏起來的。

  她也沒辦法攻擊女軍人的背部，因為女軍人躺在地面上，背部受大地的保護。

  關雅用手掰著女軍人的手肘，卻發現自己根本掰不動。

  隨著空氣的缺少，她的眼睛逐漸變紅，大腦也變得一片空白。

  “用刀！用刀戳她！”

  寧原大喊道：“快點！”

  關雅掙扎著用手摸向腰間，然而此時女軍人卻晃動著身體，將關雅的手甩開，始終不讓她摸到匕首。

  “我……”

  關雅掙扎著想要說話，然而女軍人根本不給她任何機會，繼續加大自己手中的力道。

  頓時，她感覺眼前的世界變得恍惚起來，一切都仿佛在重影。

  這是大腦在極度缺氧之下，所形成的幻覺。

  “靠！”

  寧原大聲說道：“用異能！”

  “異能！我，我知道了。”

  恍惚間，關雅找到了女軍人的影子，想操控影子，把她的手掰開，卻一不小心，將她的半個身體扯了下來。

  “啊！”

  關雅解開身上的臂膀，看著地上流淌的血與內髒，一時間忍不住吐了起來。

  “我，我……這是怎麽回事？”

  “很顯然，你把她殺了。”寧原說道。

  倒地的女軍人眼珠子動了動，她看著關雅，眼中充滿了震驚，不解，憎恨。

  她吐出一口血沫，輕輕咳嗽幾聲，看向關雅，十分微弱的說道：“殺，殺了我。”

  “我，嘔……”關雅看著尚存一息的女軍人，忍不住要再次嘔吐。

  “怎麽，你還要侮辱她的屍體嗎？”寧原說道：“快殺了她！結束她的痛苦。”

  “我……我……”

  關雅眼中流下淚水，她哽咽著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

  “殺了我……”女軍人看向關雅，語氣中竟然有了些哀求的味道。

  “我，我不是一個殺手！”關雅崩潰的大聲說道。

  “現在你是了。”

  寧原毫不留情的說道：“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