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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明末》第216章 戊寅之變
  第216章 戊寅之變
  清軍入口,九邊震動。

  如今的宣大總督是陳新甲而非是盧象升。

  但是朝中大臣卻全都推薦盧象升總領大軍。

  崇禎權衡之下,還是賜盧象升劍印,令其星夜來京,總督天下勤王兵馬。

  正逢父喪,盧象升本不欲接旨,但是在接到聖旨後,懇求撤回詔書,但是崇禎自然拒絕。

  盧象升無奈只能是接下劍印,而後傳檄各鎮總兵,商邀入衛之事。

  盧象升上任之後便大刀闊斧的開始改革,到十一年時,開軍屯三十萬畝,積粟二十余萬石,息谷四萬三千石,邊用益饒。

  崇禎親發明旨,嘉獎盧象升屯政之功,並令九邊皆以宣府、大同為榜樣。

  除去屯田之外,盧象升還整頓軍務,懲治了大批不作為的軍將和官吏,又開殺胡口等處馬市以籠絡北方蒙古諸部,用其作為前驅與清軍交戰。

  盧象升出任宣大總督有近兩年的時間,在軍中威望極高。

  三鎮總兵接到盧象升手令,皆是不敢怠慢,星夜奔馳進入陽和,趕來應命。

  盧象升臨危受命,分兵守衛四方,在議定糧草定下了鎮守將領,便立即馬不停蹄的帶領三鎮兵馬,向著京師一路馳援而去。

  十月三日,盧象升領兵抵達昌平。

  昌平初為昌平縣,隨著皇陵的增加,守陵軍兵也與日俱增。

  景泰元年,大明在昌平縣以東八裡築永安城,設永安營。

  隨後又將守護著山陵衛所也遷入城內。

  正德年間,昌平升格為州,歸順天府管轄。

  嘉靖年間,明廷於北京西北增設昌平鎮和真保鎮。

  又在昌平沙河店建鞏華城,城南北、東西各長二裡,作為祭陵時所用的行宮。

  鞏華城地處關隘要衝,南護神京、北衛陵寢、東可蔽密雲之衝、西可扼居庸之險。

  左良玉和湯九州兩人都是昌平鎮的軍將,奉命入關進剿。

  昌平鎮主要的職能是守護居庸關與帝陵。

  居庸關被譽為“天下九塞”之一,屹立在太行八陘最北的軍都陘之上,千年以來,這裡曾經發生過無數的戰事。

  崇禎九年六月二十七日,清軍分三路突入長城境內,會於京畿延慶州移兵沙河、清河,攻入昌平。

  七月時,由於朵顏蒙古兵的內應,清軍攻破永安城。

  巡關禦史王肇坤,戶部主事王一桂等人戰死。

  總兵官巢丕昌投降清兵,也成為了明清交戰以來,第一個投降的總兵。

  正因為如此,宣府鎮南山路與昌平鎮的守衛軍力也得到了極大的加強。

  作為拱衛京陵的藩籬重地,這裡也是北地勤王軍的大本營。

  盧象升領三鎮兵馬進入昌平,會同各地入衛兵馬,也受命歸於盧象升節製調遣。

  大同、宣府、山西等鎮的入援官兵雲集昌平,拱衛京師。

  十月四日,崇禎帝召見督師盧象升於平台,詢問方略。

  楊嗣昌、高起潛、陳新甲等人皆是都力主和議,認為攘外必先安內。

  在永寧、盧氏地區的羅汝才等九營起義軍首領,以為洪承疇、孫傳庭領軍東出潼關是為了合剿自己。

  明軍浩浩蕩蕩東出潼關,對於關內的流寇造成了極大的威懾。

  羅汝才急忙拉起隊伍跑到湖廣均州,向太和山提督太監李繼政求撫。

  李繼政傳信熊文燦之後,同意接受招撫。

  羅汝才同小秦王白貴、整十萬黑雲祥三營屯扎於房縣,其他五營則被安置於竹溪、保康一帶。

  國內的寇亂在這個時候已經是消弭了大半。

  但是楊嗣昌認為眼下國內局勢仍然不穩,雖然國內寇亂暫消,但是卻未能竟全功,恐有死灰複燃的危險,更是需要花費氣力之時。

  眼下京畿地區集中的兵馬幾乎是北地所有的可戰之兵,清軍大舉南下明顯是有備而來,與其決戰只怕是難以成功。

  而一旦孤注一擲與其決戰,戰敗之後恐怕有傾覆之險。

  再度言稱:“攘外必先安內,自古未有內亂不止而能對外取勝者。”

  但是盧象升的回答卻是堅持主戰,上奏曰:“臣意主戰,不主撫!”

  當時明廷之中並不說“和”,而是稱為“撫”,兩者之間雖說還是有區別,

  盧象升的話動搖了崇禎原本想要暫時穩住建奴,專心平定內亂的想法。

  崇禎沉默良久,最後回道:“外廷有是言,朕未之許也。”

  十月五日。

  崇禎取內帑四萬金以犒軍。

  十月六日。

  這個時候的崇禎,在盧象升的影響之下,也是下定了決心。

  盧象升最後所說的話,還是打動了他。

  “敵人強來而不能困,使得意去,後日益輕中國,宋事可鑒也。愚意唯以一戰決之。”

  前宋之事歷歷在目,崇禎認定了盧象升說的是為正理。

  楊嗣昌親送盧象升至營外,臨別之時屏退左右,再三告誡盧象升不要與清軍浪戰。

  盧象升返回昌平,重新掌握勤王大軍之權。

  崇禎則派內臣為使,又賜禦馬百匹、太仆馬千匹、銀鐵鞭五百條。

  盧象升受賜長歎曰:“聖君神武。紛紛言撫者何為也?庸臣誤國一至此乎?”遂決策議戰。

  ……

  從潼關到北京,有數千裡之遙,並不是一段短暫的距離。

  當初作為家丁的時候,陳望並沒有覺得趕路有多麽的艱辛和疲憊,因為無論吃穿住行都是一等一的待遇。

  但是現在陳望領著一營兵馬,這一路來就並不輕松了。

  作為勤王軍,按理來說兵部、戶部等部應當安排好人,在沿途的州縣準備足夠的補給補充。

  但實際上,這一路過去,得到的補給少之又少,甚至最糟糕的時候連一天一頓飯都吃不到。

  一切彷佛又回到了崇禎八年的那個下午。

  官道之上,布滿了身穿著布衣,頭戴著紅笠,肩扛著長槍或是火銃的軍兵,所有的人都是沉默的順著官道埋頭向前。

  隊伍之中的氣氛沉悶的可怕,他們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他們身上的軍服布滿了風塵。

  十月二十二日,在洪承疇、孫傳庭的帶領之下,眾軍誓師出關,進入山西,向著北地一路趕去。

  一晃已經是過去了二十余日的時間,這一路上沒有任何敵人,也沒有人的變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鼓噪乏味的行軍之中。

  這個時代沒有汽車,更沒有火車和飛機,哪怕遠隔萬裡,大軍行進的時候往往能夠依靠的只有雙腿。

  陳望執鞭握韁,騎乘著棗紅馬跟隨在曹文詔的身側。

  行軍的序列他所領的漢中軍,就緊跟著曹文詔所領的鎮兵之後。

  眼下不需要擔心敵人來襲,普通行軍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中低級的軍官,陳望大部分時間都是跟在曹文詔的身側。

  跟在曹文詔的身後能夠學到很多,不僅僅是為人處事,還有軍略和戰法。

  陳望原本覺得自己了解的已經很多,但是在聽了曹文詔的講解之後,又覺得自己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何時出戰,怎麽出戰,調兵遣將都是一門學問。

  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機會稍縱即逝,很多時候,將領往往沒有時間去思考。

  而是要憑借著直覺和經驗來迅速的做出判斷。

  “前方是何處?”

  曹文詔勒停了座下的戰馬,舉起了手中的馬鞭,詢問道。

  “回稟將軍,再行十裡,就出徐溝的地域,要進入榆次了。”

  曹鼎蛟緊拉著手中的韁繩,也一起停下了馬來,回答道。

  “徐溝……”

  曹文詔微微皺眉,現在十一月初九才剛要過徐溝,他們現在行軍的速度比起預計之中要慢了不少。

  這樣算下來,起碼要到月底,才能抵達京師。

  “徐溝?”

  陳望看著皺眉無言的曹文詔,他知道曹文詔應該是想著北地和朝廷的情況。

  盧象升和楊嗣昌之間的鬥爭已經是放在了台面的之上的事情。

  兩人之間,盧象升主戰,楊嗣昌主撫,已是勢同水火,難以化解彼此之間的仇怨。

  這些時日從京師的戰況傳來的並不算好。

  朝中的不合似乎正愈演愈烈,盧象升與高起潛意見相左,兩人決裂分兵。

  十月十四日的時候,盧象升在鞏華城領宣、大、山西三路共兩萬余名軍兵誓師出征。

  而後盧象升率兵至順義,與清軍遭遇,先勝後敗。

  楊嗣昌因此與盧象升再生矛盾,朝廷官員皆是知曉內情。

  盧象升斥責楊嗣昌沮師養寇,楊嗣昌則是罵盧象升輕敵浪。

  十月二十五日,清軍開始進攻北京城,盧象升領兵拒戰,鏖戰近十日,清軍受挫方退。

  清軍繞北京至涿州,八分其軍,沿太行山、運河,順京西至山西大舉侵略。

  最新的探報,清軍主力已到良鄉、涿州,隨後分三路南下,一路由淶水攻易州,一路由新城攻雄縣,一路由定興攻安肅。

  連陷良鄉、涿州,圍高陽、阜城、威縣等北直隸諸城,遍揉京畿。

  不過這些,都是不讓陳望重複的念出徐溝這個地名的原因。

  之所以念叨徐溝這個地名最大的原因,是因為陳望在書中看到過,到了徐溝,他們就要往東了……

  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和談話,一名風塵仆仆的令騎已是從遠方飛馳而至,帶來來自北方的消息。

  “建奴轉道向南攻掠真定、保定……取道井陘,火速馳援!”

  軍令是孫傳庭親自下達,更準確來說是兵部的急令,清軍南下真定、保定,威脅真定府,命其火速馳援。

  陳望神色微凝,他記得孫傳庭領軍勤王之時,第一戰就是在真定。

  從徐溝到真定走井陘的話,需要花費近十日的時間。

  也就是說十日之後,他將會第一次領軍直面大舉南下的清軍。

  軍令傳達完畢,曹文詔恭敬接下了軍令。

  孫傳庭領軍先行,洪承疇主力壓後。

  初戰極為重要,孫傳庭很清楚清軍的戰力,因此在行軍之時,上疏主張的便是和清軍相遇切不可浪戰,而是應當嚴加防守、伺機反擊。

  而洪承疇也讚同孫傳庭的意見,經過商討之後,先鋒部隊共選五營。

  曹變蛟領精騎作為前驅,賀人龍領延綏兵再後,孫傳庭則是領督標營居中,曹文詔領本鎮兵殿後。

  陳望也被選入了五營之中,與賀人龍一起作為曹變蛟的接應。

  左光先和祖大弼則是分別帶著固原兵和寧夏兵跟著洪承疇,以為後勁。

  “建奴甲兵凶猛,輕易不可浪戰,你在前方務必小心謹慎。”

  曹文詔將手中的軍令收好之後,轉身再度囑咐了一句,便策馬離去。

  真定告急,急行軍向東,要做的準備工作很多,自然需要爭分奪秒。

  陳望同樣勒馬回營,不斷的開始的發布著軍令,調整大軍的行進速度。

  真定一戰,陳望很清楚結果如何。

  明軍是勝利的一方,解除了真定之圍。

  陳望很清楚如果按照原本的歷史進程繼續走下去,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戊寅之變造成了什麽樣的影響他再清楚,甚至明清兩方的戰損和收獲他也是一清二楚。

  但是眼下歷史已經是差不多面目全非,注定和歷史完全不同。

  雖然大體沒有發生改變,但是細微之處卻是已經發生了使很多的改變。

  歷史上盧象升在南下追擊之時,將麾下所統的不少的兵馬都交給了陳新甲,去守護昌平皇陵。

  而後當時任為大同總兵王樸又以大同有警為由折返大同,在前往巨鹿之時,盧象升實際掌握的兵力不過七千余人。

  但是現在,大同的總兵現在不是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一遇強敵便想要退縮的王樸,而是變成了杜文煥。

  杜文煥在萬歷之時,曾屢敗蒙古諸部,崇禎時,杜文煥作為提督主持進剿,曹文詔當時都只是他的下屬。

  先敗流寇主力於府谷,又敗張獻忠於清澗,再敗神一元。

  之所以最後下獄並非是因為戰敗無功,而是因為麾下殺良冒功,遭到了禦史吳甡與給事中張承詔的彈劾,才被下獄奪職。

  杜文煥缺點有很多,但是沒有人說過他打仗與練兵不行。

  如若杜文煥沒有如同王樸一般借故逃走,那麽到時候跟隨著盧象升留在巨鹿的軍隊將會超過萬人。

  而現在孫傳庭沒有如同歷史上一般沒有多少的可用之兵,作為關內眾軍定海神針的曹文詔此時就在軍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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