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隱秘的角落，張東升

  五一檔三部電影破十億票房引起的轟動不小。

  對影視圈來說絕對是大事了。

  一二年以後電影圈就開始有破十億的電影出現，但一年才有幾部？
  平均下來一年一部樣子，有一年還一部都沒有。

  但今年僅僅是五一就湧出了三部破十億的。

  後面還有一個國慶呢。

  國慶檔放七天假，票房效率不比五億差，甚至還要強一點，一般大片都是瞄準春節，五一，國慶這三個檔期。

  周星池的美人女去年開機的，已經殺青了，會在今年國慶上映，這是一部對賭片子，據說對賭票房就是不低於二十億。

  這樣看的話，今年出三部破十億電影不是問題。

  一年出三部破十億電影，這個結果放在幾年前誰敢想？

  一零年前的歷年國產票房冠軍也才幾個億，短短幾年功夫翻了一倍，這個速度是真的猛。

  這也讓更多的資本看到內定電影市場這個大蛋糕。

  五一剛過，橫店那邊就已經有七八個投資過億的劇組開機了，清一色流量明星搭配老戲骨。

  袁華也在橫店，比起這些投資過億的大劇組，隱秘角落幾千萬的小成本一點都不亮眼。

  “所有人，安靜！”

  “工作人員，群演，演員，檢查手機是否關機。”

  “第八場，第六鏡，第五條，ａｃｔｉｏｎ！”

  街邊，袁華帶著帽子，坐在監視器前靜靜看著裡面畫面，三個小孩從樓上走下來。

  兩男一女，男的十二三歲，初中年紀，女的七八歲。

  “嚴良，真的沒有問題嗎？”

  “放心吧，一會咱們分開走，我和朱朝陽進去，你等在外面，如果我們二十分鍾沒有下來你就報警。”

  “小心點。”

  “嗯！”

  三個年紀不大的小孩說著讓人心驚膽戰的話，誰也想不到，他們此行是去勒索一個成年人，還是一個手裡沾有兩條人命的成年人。

  幾天前，贅婿張東升把長久以來看不起他的嶽父嶽母約著去爬山，帶著兩人站在懸崖邊拍照，趁二老不注意把他們推下去。

  這一幕正好被山對面玩耍的三個小孩子拍到。

  三小孩都不是省油的燈，穿著背心，個子比較高的是嚴良，老爹殺人進了監獄，他被放到孤兒院，到了那邊打架鬥毆是家常便飯，可以說是孤兒院一霸。

  年紀最小女孩是普普，因為腸胃不好，總是愛噗噗放屁，孤兒院裡的人給她起外號叫普普。

  外表可愛，心智成熟，做事狠辣，殺人不眨眼。

  看到朱朝陽被後媽女兒欺負，她毫不猶豫把小孩從四樓推下來，為的就是幫認識不到幾天的朱朝陽打抱不平。

  她之所以和嚴良從孤兒院跑出來是因為弟弟重病需要三十萬，出來籌錢的。

  但和嚴良老爹玩得比較好的親戚都不理他們，這才有三人準備敲詐張東升的事。

  最後一個小孩是朱朝陽，外表瘦弱老實，留著平頭，班上是學霸級的人物，父母離婚，跟著媽媽住。

  在嚴良沒進孤兒院之前，和朱朝陽是好朋友，這次跑出孤兒院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投奔他。

  媽媽平時在旅遊景區上班，工作忙時長回不來，到今天為止，朱朝陽已經收留嚴良和普普三天了。

  不過他也不簡單，在收留兩人第一天，他就把家裡媽媽的手鐲，現金藏好了，隻留了一個空包放到衣櫃裡。

  為了防備兩人，他還用衣櫃門夾住一根頭髮，只要頭髮不在，說明家裡的衣櫃被開過。

  然而普普和嚴良沒有動他家衣櫃，不但沒動，兩人睡的是地鋪，每天幫忙打掃衛視，買菜做飯。

  動了惻隱之心，朱朝陽才答應用拍攝的視頻勒索殺人犯張東升三十萬塊，幫普普弟弟籌錢。

  “卡，過！”

  導演說完，看了一旁的袁華一眼：“袁老師，你看這個收音還行嗎？”

  一部十二集的網劇，袁華居然要求原聲，剛聽到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差點沒笑出聲來。

  原聲這玩意很少有人用，就是一些大製作電影都沒人用。

  因為拍攝現場聲音嘈雜，必須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才能把演員原聲錄進去。

  比如說他們現在拍攝的地方，這是一個十字路子，平時人來人往挺多的，周圍時不時能傳來一聲換菜刀，修洗衣機，電冰箱的聲音。

  為了保持環境安靜，袁華把附近三條街聲音比較大的店家走訪了一遍，送水果的送水果，給錢的給錢，這才有現在的效果。

  周圍環境還是其次，錄原聲還有一個難點，那就是演員台詞功底得好。

  一般劇組演戲的時候，演員一邊演，導演一邊提醒，那邊說著台詞，導演也在說，不過是提醒演員情緒，比如：接下來要妖嬈一點，眼淚馬上下來，給我哭，好，就這樣，保持，女演員接戲……”

  錄原聲就不能這樣，因為會把導演的聲音收進去，只能靠演員發揮。

  說實話，隱秘角落這部戲，導演是相信袁華實力的，他擔心的是幾個小演員拿不住戲。

  但結果出乎他的意料，小演員很厲害，很少有ＮＧ場面。

  “收音沒問題，後期剪輯你跟進一下，普普和朱朝陽的幾個小表情和因為緊張咽口水，抓著褲腿的畫面別剪了。”

  “嗯，好的，還有什麽問題嗎？”

  “暫時沒了，我先過去化妝，你們收拾收拾一會過來。”

  第二場戲是拍內景，張東升家裡，朱朝陽和嚴良過來勒索要錢。

  拍攝地點在附近小區，一間普通的兩室一廳。

  為了營造出真實感，劇組用的是一個結婚三年的年輕兩口的家拍攝，所有家具擺設都沒動，就換了幾張袁華的照片上去。

  待工作人員架好機器後，袁華也化妝完成。

  頭髮略長，前額梳成韓式中分，帶著無框眼鏡，看起來就彬彬有禮，白襯衫扎進牛仔褲裡，乾淨衛生，樸實無華。

  嘴角微微一笑，很有書卷氣。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是個教書育人的教師。

  “這一場就不對戲了，直接演吧。”

  袁華發話，幾個小演員愣了一下，緊張的低頭背台詞。

  別看他們年紀小，入行已經兩三年了，在多部戲裡出演過角色，在隱秘的角落劇組，片酬最低的一個是十萬塊，另外兩個分別是十五萬，二十萬。

  “好了嗎？”十幾分鍾後，袁華問。

  “好，好了。”

  “老師，我還差點，能不能再給五分鍾？”

  飾演朱朝陽的小孩緊張地說道，他的台詞要比嚴良多，難度也高。

  昨天不是沒有背過台詞，今天一看到冷冰冰的袁華心裡就緊張不行，擔心一會記不住詞，這才想多背幾分鍾。

  “我給你五分鍾，誰給我五分鍾，你知道我一分鍾多少錢嗎？”

  “能演就演，不能演換人！”

  袁華一開口，別說兩個小孩，就是工作人員也被嚇到，一個個不敢吱聲，更沒人敢幫兩個小演員說話。

  畢竟他說的是事實。

  單集百萬的片酬，一集四十分鍾，平均一分鍾兩萬五，五分鍾就是十二萬五千。

  另外一個房間，監視器前，演員張頌汶過來觀戲，他飾演的是朱朝陽爸爸，進來剛好看到袁華發飆的這一幕。

  怕傳出去對袁華聲譽不好，導演解釋道：“袁老師壓力大，為了這部戲付出心血多，事事都要面面俱到，難免有點心急。”

  “理解理解。”張頌汶笑著點頭，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作為成年人，對兩個小孩發火算什麽事？

  明明就是袁華品德不好。

  業內人士都說袁華敬業，脾氣好，沒架子，但就他看到的，敬業不敬業不說，反正脾氣不好，架子也大。

  拍攝現場，袁華冷著臉對兩個小孩道：“我趕時間，一會不準ＮＧ，導演不喊你們就別停，知道嗎？”

  “知道了。”

  “知道了。”

  脖子一縮，小孩有點害怕，心裡打鼓似的。

  “那就開始吧！”

  “清場，無關人出去。”

  “檢查地上的線，一會別拍進去。”

  “窗簾全關上，燈調弱一點。”

  “第五十二場，第一鏡，ａｃｔｉｏｎ！”

  “篤篤篤！”

  換了雙家居拖鞋，袁華坐在客廳看電視，茶幾上放在一盤水果。

  門外，敲門聲響起。

  “誰啊！”

  穿上拖鞋，他沒有立即開門，而是站在門邊問了一句。

  外面沒說話，敲門聲再次響起。

  似乎想到什麽，朱朝陽往後退了幾步，抬頭望著門上的貓眼。

  這邊，袁華也往貓眼裡看去，看到是兩小孩，他繃緊的神經松下來，把門打開一半，剛好夠半邊身子通過，手依舊放在門把手上。

  “你們找誰？”

  監視器前，張頌汶看到這一幕點了點頭，不得不承認，袁華還是有演技的，小細節做得不錯。

  張東升是個殺人犯，他殺的不只是嶽父嶽父，老婆也被他殺了，雖然做得天衣無縫，但人在做天在看，哪裡有不怕的。

  突然聽到敲門聲，還是連續兩回，心裡有鬼的他也怕。

  所以開門的時候他的隻開一小半，並且手放在門把手上，隨時要關門。

  朱朝陽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弱弱道：“找你！”

  “找我幹嘛？”

  嚴良吼道：“你別裝了，姓張的，你的事我們都知道。”

  眼皮一跳，袁華面色不變：“什麽事？”

  “這個月十六號，早上十點，景區。”鎮定下來的朱朝陽舉起手裡的數碼相機。

  “進來說吧。”

  “哢嚓！”

  關上門，屋內光線一下暗下來不少，袁華走到電視櫃前，拿出一把水果刀，一步步走向兩個小孩。

  “你，你，你幹嘛？”

  “你別亂來啊，我們有你殺人的證據，錄著呢。”

  “知道我殺人還敢上門，就不怕我殺了你們嗎？”

  “我朋友在外面，我們二十分鍾不下去他就報警，你動我一下試試？”

  停下腳步，袁華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坐在兩人對面一刀一刀的削著，語氣從容：“說吧，到底想幹嘛？”

  “給我們三十萬，內存卡給你。”

  “我只是個普通老師，沒這麽多錢？”

  “我不管，不給就報警。”

  “那你報吧，警察來之前我拉你倆陪葬，你們知道的，我殺過人，殺兩個是殺，殺四個也是殺。”

  刀尖叼著一塊蘋果，袁華低頭咬進嘴裡，語氣倒是雲淡風輕，但說出來的話讓人膽寒。

  朱朝陽和嚴良被嚇得台詞說不出來，但想到袁華說的不能ＮＧ，只能硬著頭皮亂編台詞。

  “那你能給多少？”

  “我家裡有十萬塊現金先給你們，剩下二十萬分期兩年，別覺得少，我工資就這麽點，多的你把我賣了也拿不出來。”

  “好，你先給十萬。”

  “等著。”

  轉身回屋，袁華拿出十萬塊現金，又把紙筆拍在茶幾上：“錢給你們了，但要寫個收據，我也怕你們拿錢不認帳轉頭報警抓我。”

  這裡朱朝陽本來是有台詞的，但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跟著袁華的節奏走，拿起筆寫收據。

  “二十萬就不要想了，就憑這張收據，我現在就能告你們敲詐勒索，兩千塊能立案，十萬塊夠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看著收據，袁華冷冷道：“數碼相機留下，十萬塊拿著滾。”

  “我，我……”

  “你耍賴！”

  “走不走？”袁華抬頭，眼鏡後面的雙眼布滿殺意。

  被這麽一嚇，朱朝陽和嚴良把數碼相機留下，灰溜溜走了。

  張東升不知道的事，內存卡已經被複製了一份，回頭他準備殺人滅口時，又被敲詐了一次。

  不過第二次被敲詐不是因為錢，而是另外一條人命。

  “卡，過！”

  “換個機位再來一次！”

  每一條都是一條過，不到一個小時，這場戲拍完。

  監視器前，導演和張頌汶也看出來袁華之前為什麽要嚇唬兩個小孩不讓他們ＮＧ。

  面對張東升這個殺人犯，兩個小孩的內心應該緊張害怕的，怕他們演得不真實，袁華特意在開拍前嚇他們。

  不敢得罪他這個大咖，小孩全程帶著緊張去演，很好的代入了朱朝陽的心理。

  哪怕中途因為緊張忘詞，也被袁華的節奏帶著走，一點沒影響拍攝。

  “拍的不錯，很棒。”拍完，袁華笑著摸了摸小孩的頭，扭頭對副導演說道：“今晚的盒飯記得給他們倆加雞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