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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府女姝》第382章 ,露風篩子
  第382章 ,露風篩子

  欒景躲清靜,再次遇到吳天雄,還算談得來,又送上一個好消息,雖感慨複雜,但談興正高, 還想把前程往深裡說時,吳天雄的話給他當頭一擊。

  不由得苦笑:“他算我的實際大媒人不假,當初我還恨他來著,如今想想他實在良藥苦心,一心一意的庇護了我,要是我也弄到我表哥那地步,就.我們家底子都要賠光。”

  他的原話是,就祁氏那個剛強勁兒, 打起官司裡他只怕比馬得昌還要坑爹坑全家,但是母親近來一直誇祁氏好,仕途上又受到”科舉“同僚排擠,這個面皮比城牆還厚的紈絝,終於有一回拿出良心,不肯非議燕燕。

  吳天雄不無羨慕:“我的話又說對了吧,你有小辟邪,可比我強太多。”

  “你看我有歡喜嗎?老吳,你我兄弟還能不知道對方家事,我的二妻離家自己住著,我就是能熬到軍功落腦袋上,小辟邪隨便一筆,就能把我名字勾掉。”

  欒景的心今天又是一回大洗禮,天天在衙門裡被同僚們洗, 回家後父親怪他不親近祁氏,母親又誇祁氏,又是一回清洗, 這會兒又來上一回。

  他懊惱的垂下腦袋:“你說咱們是天生缺心眼兒還是怎麽著, 以前怎麽沒想法兒和小辟邪好點兒,你我是世子,從小就知道遲早就仕途,那以前覺得我懷裡有銀子,天也不怕地也管不得,是哪個壞了的腦筋想出來的。”

  這番話說的吳天雄也低下頭,不過他正熱心幫欒景出主意呢,話還沒有說完,很快抬起頭重拾話題:“你這會兒就很缺心眼兒了,你的二妻出了府,不正方便你回家和正妻熱乎,出門和二妻黏糊。兩邊都討好,兩邊都不得罪,你就是磕頭下跪也無人通信。”

  欒景苦笑更重:“磕頭下跪能換來小辟邪好好看我一眼,我還真不介意,咱們是什麽人,那就一個字兒,皮,賴皮的皮,我不怕下跪,我是沒地兒跪。”

  吳天雄鍥而不舍的熱心腸:“我沒聽懂,你對我細說說,聽我母親說你的二妻如今自己開個店鋪,說生意好著呢,公婆如今最喜歡她,你知道的,你我的母親們合夥兒攬了一點兒宮廷供奉,那生意小的可憐,還這麽多人分,一年隻好掙幾百兩銀子,我母親說權做小補,再說不參加就被落下來。我是不看好,宮廷供奉聽著好聽,其實掙的錢遠不如打點的多,掙這麽少,能打點的其實又不多,說不定出件事兒,這差使就青黃不接。”

  “你就是個烏鴉嘴,今年被你說中了。”欒景忍不住笑。

  “我說什麽都中,呵呵,端午節就出事兒了吧,今年外省受災,又是旱又是風,收成減了吧,貨物收不上來,我母親天天說這點兒銀子不算什麽,可怕丟了和宮裡說上話兒的差使,急的到處尋貨源,就想出一個主意,說你二妻店鋪裡有相同的貨,拿來先用著,以後再還。你母親抵死不答應,說貨不相同。”

  吳天雄說著自己也笑:“公婆面前大紅人兒呢,你們夫妻可以和好也罷。”

  欒景先道:“是貨不相同。”

  再道:“相同也不借,人家看不上我,我何苦再讓她作踐一回。”

  說著,內心湧出共鳴,像把重錘敲擊下來,欒景難過的怔在那裡,有一句話迸出來,親娘啊,她是看不上我啊,她嫁給我也看不上我,我就這麽下賤?

  吳天雄打開扇子,悠閑的扇了扇:“我現在也知道貨不相同,我母親急的覺也睡不好,我能不分憂?我就打聽到你二妻的店鋪,跑去看了看,嗬,那生意紅火的很,門口還有個賣花生的賊客氣,我買了兩匹布,送我一大把煮花生,我想起來她天冷賣炒花生香的很。”

  欒景打斷他話:“你我都是官身,再當街調戲人和自己過不去。”“誰要調戲她?臉上三分姿色,身上活脫脫參天樹身,我過年路過買過她的花生,她是外地口音,所以我有個印象。”

  欒景又打斷他,臉色不太好看:“哎,我說你不許再去我二妻店鋪,她店裡不指望你的生意。”

  “喲,這就護上了,那你倒是去啊,我去多了,和東家熟了,說不定還能幫你說好話兒。”吳天雄樂不可支:“你看我去還是好處多。”

  欒景見他聽不進去,壞笑道:“那你去吧,我可告訴你,她那裡站店的東家春闈第十。”

  “這個我知道,今科的春闈第十嘛,旁邊店鋪早就對我說了。“吳天雄把扇子一收:”不對勁兒啊,今科的春闈第十是不是和咱們打過架?”

  欒景笑道:“對啊,他跟著我那出息的祁家舅爺跑來打我,當時你們都在啊,春闈第十的和一個桌子這麽高點兒的小秀才向我炫耀,你們都在啊。”

  “我就說嘛,看他面熟,還以為吃花酒的時候遇到過。“吳天雄想想,又恨上欒景:”你說你吧,德性!小辟邪給你說的親事你也敢怠慢,他要是肯給我說親事,真是幾輩子高香燒出來。”

  欒景沒接話,皺眉尋思著:“不對勁兒啊,你從哪裡打聽我二妻的店鋪?”

  “你家啊,在你母親的正房裡撒把銀子,我就知道了。你家和我家難道有不同嗎?你要是想知道我家的事兒,往我母親的正房裡撒把銀子,也就知道了。”吳天雄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

  欒景筆直瞪著他,直到吳天雄回過味兒,兩個人長長的一聲:“唉!”把腦袋又垂了下去。

  在衙門裡當差這麽久,學到的不是一點半點,家裡就是個露風篩子,什麽話也藏不住。

  吳天雄又說陳家的事情,西和子爵陳家弄了個官職,結果馬得昌慫恿世子陳鑲貴把這個官職奪了。

  中秋節的前一天,雲展得了閑兒,下半天早早的回家,元秀見到也偷了閑兒,夫妻手拉著手到園子裡看桂花。

  一時間悠閑起來,更讓兩個人想起有小半年裡各自忙碌,不是她晚回房,就是他晚回房,要麽雲展公差在外,小別應該勝新婚,興致勃勃的做起詩來。

  走累了,元秀采了桂花,親手洗了,雲展讓搬來茶具,他也親手煮水準備泡茶。

  不能避免的說起元運被免官,雲展低著頭一面添炭火,一面道:“不知道你怎麽想,我收到信以前不曾想到過,祖父真是利落,不愧是當年殿試上諫的人,他搜集三叔的罪證後,先到本省找了管事的人,居然沒有提我,直接就說我是他老子,他這個官當不得了,我得把他帶走重新教導。”

  “那你和我說的時候,你手裡拿著外省給你的書信,我當時忙沒顧上問,後來也忘記了。既然沒提到你,為什麽有書信給你?”元秀笑吟吟的看著丈夫忙活。

  雲展笑道:“你真是忙人啊,什麽也不想了,三叔就任後,裝著不在意的提到我是他侄女婿。”

  元秀抱歉的笑笑,也就這樣,繼續笑吟吟的撿出品相好的桂花,等到水開泡桂花茶:“原來是這樣啊,就衝著這一條,三叔這官不當也罷。”

  “祖父還在外面,三叔跟著侍候也挺好,何必當官?盡忠等同於盡孝,盡孝也等同於盡忠。”

  元秀嫣然:“這話說的好。”

  “這話不是我說的啊,是祖父在京裡的時候所說,他說嶽父母常年在任上,可是報效國家,在他眼裡就是盡孝。三叔如今盡孝,你我就算他還是個官員,還在盡忠。”

  元秀格格笑上一聲。

  清脆的笑聲讓雲展不由得抬頭看過來,見到妻子笑靨如花,就也跟著笑容燦爛起來:“我說,西北這次的回禮,你分給敬安多少?”

  元秀笑眯眯:“看你這個忙人兒,竟然半點不關心表妹不成?我回過你,你說知道了,我才發出去,給燕燕多少,也給敬安多少。”

  “我啊,是想讓你再笑幾聲,笑的好聽不多笑笑怎麽行,你這個疼愛表妹的好表嫂,自然尋出你的好事跡再來說說。”

  雲展說著話,見水開了,和元秀一個泡桂花茶,一個泡綠茶,忙活起來,桂花茶香氣遠,雲展讓多悶一會兒,先把手裡的茶倒出來和元秀品嘗:“不錯,嶽父是我敬佩的人,由秀才學醫生,這又學會炒茶,這茶有西北的山水味道。”

  元秀笑盈盈:“你又來引我笑了,我也誇誇你吧。”

  雲展作勢伸伸耳朵:“多說幾句,說響亮些。”

  元秀起身輕輕一拜,神情裡有些調皮:“這樣就響亮了吧,多謝你為越哥送出玉壁,還送出親筆賀語。”

  雲展由衷的大笑起來:“你猜,平西郡王現在是膈應呢,還是膈應呢?”

  元秀眨眼睛,細聲細氣的道:“反正啊,他不至於退回來,這是必然。”

  雲展又是一通大笑:“他敢?我想尋他事情,正愁找不到機會呢,他不會送把柄給我。”

  元秀在茶香裡好好的憧憬了一下:“要是越哥真的做了郡王女婿,你會覺得好嗎?反正我覺得好越哥對女孩兒可耐心了,打小兒我們就欺負他,讓他做什麽,他從來不敢不去。他會對縣主好的。”

  “我?沒有什麽不好吧,和祖父拿下三叔的官職一樣,我是意外,而離的這麽遠,祁越一定要這樣做,我也阻攔不了,還有嶽父幫他把關,嶽父寫信說應該提親,我就幫他提親,後面的事情我管不了。”

  雲展說著又忍俊不禁:“我就是遺憾看不到平西郡王的臉色兒,一定好看之極。”

  元秀道:“我不認識他,可我也想看看我們新集門第裡出來的越哥求親成功,勝過一切的西北世家小將軍,郡王會什麽臉色兒。”

  這話裡總感覺還有話,雲展品著茶,先端詳元秀的臉色兒,忽然道:“你想給祁越支招?”

  “你覺得可以行嗎?縣主不缺珠寶,真的成親事,恐怕還得麻煩你出些,越哥家裡拿不出和郡王府般配的聘禮,越哥求親的時候也不能指望以珠寶取勝,畢竟你已經破費了一大筆,祁家就是全部家產送上,也無法接上你的玉壁討縣主歡心。你說西北不愛文才,二甲第一名也不佔巧兒只能用些打動女孩兒心的法子啊,或許我、燕燕和綠竹想起來的,越哥他沒想到。”

  元秀輕輕的笑著,神思慢慢的悠遠。

  雲展沒有打斷她,眼前桂花香且遠,池水清而幽,茶香嫋嫋正好享受,他也出神的欣賞起來。

  紅葉緩緩的落下一片,從元秀眼前經過,元秀回神,想起來一句閑話,話題再次轉換,到元三奶奶郭氏身上。

  “二嬸最新的信,說她收到祖父書信,預備好三嬸回家的房間,也按祖父信裡交待的,和三嬸好好談心,可是三嬸徑直回了娘家,幾個月裡沒有和二嬸通過聲氣,你看,她的心結還不小呢。”

  雲展淡淡:“我說句公道話,你三叔遇人不淑。”

  遇人不淑原意是指女人嫁錯丈夫,但也可以比喻遇到不合適的知己、同僚等等。雲展用在這裡也是可以的。

  元秀乍一聽到,本想笑來著,可是笑不出來,竟然無話可說。

  “她要是強硬,索性從此在娘家,一輩子不回你家也罷。”雲展再道。

  元秀訝然的張了張嘴:“這,這可不行,三叔休妻,未免有損清德。”

  雲展道:“什麽叫清德?居官正,行事正,這就是清德,你三叔寒窗攻讀超過十年,剛得到官職就被你三嬸害了,這也是他那本省的官員知道祖父是我的祖父,否則你三嬸能逃得掉一個慫恿丈夫的罪名?”

  元秀剛才就是想到這裡,所以無話可說,此時雲展一一道來,她更是沒話可回,只能喃喃再道:“祖父也不會同意休妻,不然早就說出來,不會還讓三嬸回新集居住。這樣吧,等到過年她還是不肯回的話,就讓二嬸找找她,不是接她回家,她自己的家何須接了才回?二嬸明事理,讓二嬸好好說說她。”

  雲展嗯上一聲:“我不管這事,閑話說到這裡罷了,隨你怎樣去辦吧,只要別再害你三叔就行。我要是管這事,她還能安穩的躲在娘家嗎?有句話你先聽聽,祖父出首大義滅親,吏部裡尚書讚不絕口,對我說家裡有這樣明白的老父,三叔還能改好。而且三叔的罪證沒到摘官的地步,錢是你三嬸收的,與三叔無關,但是祖父執意摘他的官職,尚書說過上幾年,家裡老父把他教導好了,讓我再把你三叔召回來,重新給他一個官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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