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慧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問道:“慢處理?慢處理是什麽意思?”

  李昂道:“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是什麽呢?”

  羅慧娟道:“不知道。”

  李昂道:“我以前是工作是一個殺手，做為一個殺手，當然用殺手界的術語了。”

  殺手?

  羅慧娟驀然發現，李昂的身上真有一種恐怖感。

  那似乎是殺了很多人之後形成的恐怖感。

  就像對於殺豬場的豬來說，屠夫一接近的時候，豬就會躁動不安。因為屠夫常年的殺豬，所以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息，一旦對豬不懷好意，豬就能夠感覺到。

  這說起來玄妙，其實卻是自然界之中一種十分正常的現象。食草動物天生畏懼食肉動物，老鼠死之前會給別的老鼠留下此地危險的信息，吃過人肉的花豹不再畏懼人類，變得更加暴戾，都是這樣的體現。

  人類也一樣。

  經常殺人的人，一旦去除偽裝，他的氣息和味道，對於普通人而言，都有一種恐怖感。

  羅慧娟就覺得很恐怖，全身忍不住發抖。

  羅明風也是手腳冰冷。

  他們遲遲說不出話來。

  李昂卻自顧自的說道:“我過去殺了很多人，現在依舊在殺人，不過過去殺人，是隨意就殺了，現在殺人，必須遵守一定的規則。你知道是什麽規則嗎?”

  羅慧娟不說話。

  李昂道:“我現在是一個催收員，如果銀行有壞帳超過一千萬，而這一千萬確定無法收回，我就準備殺人了。殺人不是為了炫耀，也不是為了報復，只是用殺人的手段來警告其它欠債的人，如果不肯還錢，那麽後果很嚴重。”

  羅慧娟牙齒咯咯作響。

  她依舊在發抖。

  李昂的面上，帶著柔和的微笑。

  說話也慢斯條理。

  但是羅慧娟就是覺得不舒服。

  非常的不舒服。

  李昂繼續道:“殺人有術語的，一擊致命，把人直接殺死，這叫快處理。而把人打傷，讓他慢慢死去，就叫慢處理。這和古代的劊子手有點像，聽說劊子手殺人的時候，如果罪犯家屬給了錢，就是快刀，一刀人頭落地，絲毫不拖泥帶水；如果罪犯的家屬不肯花錢，那就用鈍刀砍頭，一番折磨之後，罪犯才死去。”

  “折磨……”羅慧娟嚇得花容失色。

  李昂道:“慢處理也分幾種，最輕微的是讓目標掙扎一個小時之後，死去，然後還有兩個小時，最高是二十四小時。不是我做不到更多，而是出於人道主義考慮，超過二十四小時就太沒有人性了。”

  羅慧娟臉色煞白，問道:“怎麽慢處理?”

  李昂道:“比如說給人喂一種毒藥，這種毒藥的分量不多不少，得讓人全身七竅流血，幾個小時之後，死去。還有一種是把人吊起來，然後切開他的血管，把他關在密室之中，讓他聽自己的鮮血不斷滴落在銅盆之中……”

  “不要說了！”羅慧娟尖叫起來，“我不要被慢處理！”

  李昂道:“你如果不想被慢處理的話，你需要去求劉強山，用盡一切辦法。否則壞帳一百億，我就算再仁慈，也只能對你們兄妹進行慢處理，否則我無法向我的老板交代。你不要妄圖逃跑，我會安排你見到劉強山，一切看你的表現了。至於你哥哥羅明風，得暫時扣押在我們手上。”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百年身……”羅慧娟淚流滿面。她，悔不當初啊！

  當初她要不把事情做的那麽絕，聽羅天佑的話，做人留一線，又何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很多命運的懲罰，都是因為個人自作自受啊！

  ……

  ……

  楊小天穩坐釣魚台。

  羅家兄妹的遭遇，一直有人匯報到楊小天這裡，但楊小天總是一笑了之，不以為意。

  羅家兄妹，在楊小天的眼中，就是被他用樟腦丸畫圈的兩隻螞蟻，他們無論掙扎到怎樣，都脫離不了楊小天畫的圈。

  “大概如來佛祖操縱孫悟空，也是這種意境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切盡在掌控！”

  楊小天心中很爽。

  什麽是權力?

  權力就是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的命運！

  自古掌握權力的人，為什麽都不肯放棄手中的權力?就比如康熙，為了權力，不惜屢屢廢掉太子。就是因為這種決定別人命運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全世界都在討好你，都在跪舔你，你一句話，一個普通人就能青雲直上，你一句話，一個大人物就得沿街乞討。這種絕對的權力，是一個男人最好的補藥，沒有人願意放棄。

  現在是一個資本的世界，掌握了強大的資本，同樣可以獲得這種權力。楊小天對於羅家兄妹，就有著這種權力。

  羅家兄妹不知不覺，就被楊小天玩弄於股掌之間，楊小天把他們安排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不過楊小天沒有過度沉迷於這種權力的快感之中。

  他明白，一山還比一山高。

  王者之上還有王者。

  就算真正抵達了巔峰，但是也沒有永恆的王權。從三皇五帝到現在，多少帝王將相，多少改朝換代，誰可以永遠為王?

  沒有！

  如果一旦迷失於權力的快感之中，就會和唐玄宗李隆基一樣，逐漸昏聵，然後失敗。

  很多帝王，很多企業家，都因此失敗。

  如何才能不敗?

  苟日新，日日新！

  保持謙遜的態度，平衡傲慢的靈魂，把握時代的脈絡，制定長期的戰略，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

  楊小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之中，依舊十分平和，謙遜。他甚至因此而枯燥。

  看了一眼自己的勞力士，楊小天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果然不到一分鍾，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boss，一切都安排好了。”

  “多久到?”

  “半小時。”

  “做的不錯，辛苦你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

  一番交談之後，楊小天掛斷電話，吩咐助理李靜道:“去，把劉強山給我請到這裡來。”

  “是。”

  片刻後，劉強山出現在楊小天的面前。

  “楊總，你找我有什麽事?”劉強山問道。

  楊小天笑道:“大劉啊，你出氣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