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一期的《楊眼財經》，陳達利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他萬萬沒有想到，他苦苦支撐到如今的架子，好不容易做足了紙老虎的模樣，卻被這該死的楊教授戳破了畫皮！

  混帳！簡直混帳！

  萬惡！簡直萬惡！

  假如陳達利是鬥宗強者的話，一定會把這個楊教授剝皮抽筋，殺死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惜陳達利不是鬥宗強者，他除了無用的憤怒之外，就剩下一種大勢已去的蒼涼感！

  完了！！！

  陳達利的眼前，就剩下了這兩個字。

  “父親……您……您沒事吧?”陳有方也有些悲涼。他記憶之中，自己的父親陳達利，一向是一個“不管風吹雨打，勝似閑庭信步”的好漢子，有著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度。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如此虛弱。

  “這個楊教授，是一個人才啊，這麽詳細的數據，他居然拿到了！”陳達利擺擺手，深深吸了口氣說，“他這是一擊致命！沒想到我幾年經營，卻要毀於此等小人之手，這是天要亡我啊！”

  “不是吧?兄弟，你的財政狀況真有這個楊教授說的這麽糟糕?”於大謙雖然知道陳達利的經濟狀況不妙，卻沒有想到陳達利竟然是完全的“大負翁”了！

  按照楊教授的說法，陳達利負債累累，資不抵債。現在陳達利就是用動債主的錢，還西債主的帳，繼續從北債主那裡借錢，糊弄南債主，最後靠自己的收入當平衡的砝碼。這樣的操作，簡直就是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難為陳達利還跳了五年。

  “我早已經資不抵債了，當時我也是豬油蒙心了，被賈布斯忽悠的昏了頭，借錢湊了現金，給賈布斯投資。賈布斯捐款逃跑的那一天，我氣的進了醫院。”陳達利苦澀道，“這兩年，我就是玩一手平衡術，讓別人相信我有錢，肯借錢給我。我也想辦法時不時還錢，還能維持一個表面的光鮮。”

  於大謙道:“那麽你大概估計一樣，扣除你的資產，你還欠多少錢?”

  “我早已經計算過了。”陳達利說，“根據我的精密計算，我扣除所有資產之後，還負債七十一億八千四百三十二萬……”陳達利報出了一個十分恐怖的數據。

  於大謙蛋疼的看著陳達利，保持沉默。

  陳達利也沉默著。

  良久之後，陳達利說:“你不會幫我的，對吧?”

  於大謙頭疼道:“對不起，兄弟，你欠的錢太多了。我要一下拿出七十億，我自己就要破產了。所以我有些愛莫能助。不過以後你東山再起的話，我會盡力幫你的。”說完，於大謙便不再說話了。

  於大謙並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否則也不會隨隨便便拿出一個億借給陳達利了，但是陳達利現在負債七十億，於大謙要保陳達利的話，就得犧牲自己。

  於大謙還沒有崇高到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地步。

  陳達利卻也不怪於大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分得清是非。有些忙，別人能幫，有些忙，別人不能幫。

  要兩人易地而處，讓陳達利掏出七十億去救於大謙，陳達利也不會那麽做。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陳達利是一個實際的人，不會用自己都做不到的高標準去嚴要求別人。

  陳達利準備接受現實。

  而就在這一會功夫，陳有方的手機響個不停，但是陳有方都是迅速掛斷，沒有接電話。打電話來的都是他們陳家的債主，在得知陳家的經濟出現大危機之後，債主們都急著要拿回自己的錢。

  如果遲了，自己的錢就打水漂了。

  “這些電話，都是債主打來的嗎?”陳達利問道。

  “是……”陳有方有些難受的說。

  曾幾何時，他們陳家是何等顯赫，不可一世。

  而如今竟然混到了連債主電話都不敢接的地步。

  破有一種房東來要房租，躲在房間裡假裝人不在的既視感。

  “接電話吧！”陳達利也算乾脆，“我們該面對的東西，遲早都是要面對的，逃避是沒有任何用的。他們要我還錢，就不能殺了我！”陳達利說著，又強顏歡笑一句:“這個年頭啊，欠錢是才是大爺，我們怕什麽?”

  “是啊，欠錢的才是大爺。”陳有方也說著這種安慰自己的屁話。

  這話其實也就對一般債主有用，欠了七十億想當大爺?還不出錢來債主會讓他們生不如死的。

  “你們放心，我雖然不能掏七十億出來，但是我可以為你們擔保。”於大謙安慰陳達利道，“兄弟，你是做生意的奇才，有我的支持，七十億慢慢還，總歸是能夠還完的。”

  “謝謝。”陳達利感激涕零的說。

  ……

  ……

  片刻之後，雙清別墅之中擠滿了人。這些人，都是陳達利的債主。

  大大小小的債主。

  那種小債主不用多說，對於他們，欠錢的就真是大爺。陳達利大可以對他們說一句“老子憑本事借的錢，為什麽要還”，他們還沒轍，因為沒有製裁陳達利的手段。

  只是陳達利還要活人，自然不可能那麽硬氣，說不還錢就打死不還錢，有錢也不還。

  而那些大債主，就不是陳達利敢得罪了。這些大債主，無不代表了華夏金融的一股勢力，陳達利之前是百億富翁的時候，在他們面前還能有三分面子。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陳達利如果得罪了他們的話，就會知道什麽叫吃不了兜著走，就會知道“生不如死”這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陳達利最大的債主是華夏商行，他一共欠華夏商行一百一十億，他的許多資產，比如院線樓盤，都是抵押給了華夏商行。而他的抵押物其實不足的，就算把這些抵押物按照市場價計算，他陳達利還欠著華夏商行四十億呢！

  這四十億，沒有抵押品，如果說非要有抵押品的話，那就是他陳達利的面子。他陳達利的面子，過去能值四十億，如今卻是一毛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