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標準不同
沈穎罵道:“你還有什麽清白?不要臉。”
霜萍的面色白到幾乎沒有一絲血色,道:“沈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實在是,你帶來的那人,他、他,其實都怪我,我不該搶安姑娘的姻緣。是我有錯在前,不怪她的弟弟上門來辱罵我,說我是是那人盡可夫的婊子。”
後面的兩個字,幾乎是顫抖著說出來的。
沈宵卻無動於衷,只是問沈穎道:“那人是不是叫安翀,他還說了什麽?”
沈穎想到這個,也是又氣又羞,道:“他還說,讓你去落雨茶樓找他。”
“你回家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裡。”沈宵跟沈穎說了這麽一句,轉身就走。
霜萍臉色的顏色更加白了些,上前兩步抓住沈宵的手臂,淚如斷線的珠子,“你怎麽又要走?你不在家,隻我和小敏兩個,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沈宵拂開她的手,若是此前還對這個女人有一兩分的憐惜,現在就全是厭惡。
“霜萍,你記著,你是我從繽紛樓贖出來的,不僅比不得安姑娘一根頭髮絲,便是提她的名字,你都不配。”沈宵面無表情,捏住霜萍兩頰,“昨天你說路遇她,她鄙薄你的出身,我告訴你什麽?今天,你竟然還敢跟我面前誇大其詞,你真當我是那些被你糊弄住的傻瓜嗎?”
說完,沈宵也松開了手,霜萍卻失神地愣愣後退一步,眼中一點淚都沒有了。
沈宵道;“我也不想把話說得這麽難聽,以後你好自為之,我不想再在你口中聽到她的一字半語,你不配。”
沈穎聽得心頭暢快,想著大哥總算還沒糊塗,回去跟祖母一說,祖母肯定就心寬了。
正高興,察覺大哥看過來的帶著厭惡的視線:“你還不走?”
想到從那個前那個雖然沒有多疼她,每次出門回家卻都會給她捎禮物的大哥,沈穎鼻頭一酸,道:“大哥,你能別跟祖母置氣了嗎?回家吧。”
“我還能有家嗎?”沈宵嘲諷地回了一句,先走了。
落雨茶樓裡,沈宵果然找到了正坐在大堂的一角茶桌邊的安翀。
“翀弟。”
沈宵走過去,打了聲招呼。
安翀嗤笑道:“別,我們家跟你道不起這個。”
沈宵在對面坐下來,苦笑道:“我和你姐姐的事,是我太天真,沒有處理好。”
安翀道:“只怕不是吧,覺得我姐厲害,一些委屈也是能承受的,所以該站出來維護她保護她的時候,你沒站出來吧。”
沈宵面上閃過痛苦神色,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那就是說對了?安翀冷笑:“當初我們一行在瀏陽縣被山匪攔截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是別人只要能扛起來,就不會關心這擔子好不好扛、別人會不會累的那種人。我姐來到京城,被你的家人欺負,你應也是一句話都沒有替她說過吧?”
沈宵想說,他當時也是很盡力的去維護了的。
但是再回想一下事情現在的進展,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安翀一腳撐地,椅子往後挪了下,發出刺耳的聲音,其他兩桌茶客都看過來,看樣子是惹不起的人,又趕緊收回目光。
“你們沈家有多了不起嗎?”安翀說道:“也不過是祖輩上出了個會打仗的,封了個國公爺,真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說我姐的時候,一口一個農家女,但我姐有的東西,你們沈家再積累一百年都比不上。”
“我姐好謙虛,不跟人比,你也真把她往低處看啊。”
這一句一句的,沈宵完全沒有反駁。
安翀轉著手裡的杯子,道:“多的我也不說了,你管好那個從茅坑裡撿出來的女人,她再敢提我姐姐一句,我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話落,茶杯被磕在桌子上。
安翀也隨即起身,猛地一拳打在沈宵面門上,左邊臉頰登時腫起一片。
“這一拳,是替我姐姐打的,以後你也不欠她了,好好跟你那個窯子裡的女人過你們的日子去吧。”
扔下這麽一句話,安翀便離開了茶館。
沈宵垂頭看了看自己現在這個樣子,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早知如此,他不會表明心意,和漵兒便是作為一般的朋友處著,也比現在要好。
天色大黑,安翀才從外面晃蕩著回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包街上買的醬鴨。
“去哪兒啦?”安漵上前接著,“吉發端平都回來好一會兒了,你怎麽一個人在外面逛。”
安翀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京城好玩的地方多著呢,到處都得看看。姐,你去過南城的瓦舍玩嗎?裡面那戲棚,一家挨一家的,可熱鬧了。”
安漵好笑:“你倒是找的全乎,我還是聽人說的才知道京城最熱鬧的地方在那邊。吃飯了,有麻醬千層餅。”
“好久沒吃姐姐做的千層餅了,”一聽這個,安翀立馬跟小孩似的,怎呼著洗手去了。
上午還不怎麽搭理宗徹那兩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吃晚飯的時候,安翀就挺照顧這兩個小家夥的。
見此,林氏也關心了關心安翀的學業。
安翀都禮貌回答了。
安漵不想耽誤弟弟的學習進度,不過他人都來了,也沒再說他什麽。第二天安漵帶著弟弟去顧府拜訪,然後得到了顧老爺子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去請教的許可,還被贈送好幾本科考用書。
閑談時,顧老爺子說安翀:“一些不懂的問題,可以直接問你姐夫啊。他當初,是把這些書都研究透了的。而且,他見解獨到,一些看法我都是佩服的。”
安翀點頭,笑道:“我姐姐還是心疼姐夫,說他一天朝上朝下的,就夠忙了。”
一旁的安漵:有這樣嗎?只是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宗徹說一些問題可以幫安翀解答,她覺得科考方面,還是當過主考官的顧大人比較了解,才說那麽句話應付他的。
顧維聽了,笑道:“這還不是應該的嗎?最親的,就是夫妻了。”
安漵表示,受教了。
他們是在偏院的書房說話的,閑話過後,顧大人大體考校安翀幾句,就叫來下人叫人安排午飯。
只是還沒重新坐下來再說一會兒,顧夫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
跟安漵姐弟倆點點頭,就拉著顧大人到門外說話。
“什麽事不能在裡面說?”顧大人整了整被拉皺的袖子。
顧夫人急得心裡都要上火兒了,丈夫卻還是這麽一副悠閑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咱們苑兒的事,你還管不管了?”
“我不是物色著麽?”顧大人說道:“夫人,咱們家中姻親眾多,我又有那麽些學子,還怕找不到一個佳婿嗎?”
“你乾脆跟你的書一起過得了,”顧夫人聽見這話,氣得眼睛都濕了,“為著你不同意沈家的親事,女兒已經兩天沒吃飯,我跟你說的,你都沒放在心上呀。”
顧夫人知道自己丈夫,一直就只有兩癡,書和酒。
她什麽都需要仔細地安排了照顧著,她也很願意照顧他的,今兒個卻是有些忍受不了他什麽都撒手不管的態度。
“那夫人叫我怎麽管?”顧維聽了這埋怨,也不生氣,只是問道:“同意了沈家的拖請?”
顧夫人道:“我堂妹說了,秦夫人給她下了保證,只要咱們家應下親事,沈家那邊,絕對不會讓那個妓女進門。”
顧維搖搖頭,問道:“夫人是不是早就松動了?”
“那,我能怎麽辦,眼看著女兒絕食而死嗎?”
顧夫人壓著的聲音還是傳到室內,前面的話,安漵姐弟倆也大略聽清了,此時安翀就撇嘴道:“那還是沒有嘗過真正饑餓的滋味。”
真餓兩天,啥毛病也改了。
小時候,他天天吃不飽,看見麥子面做的饅頭,就跟發現大寶藏似的,有一年年頭不好,朝廷還強征稅糧,導致家裡一粒米都沒有了。
那時候的安大妮去大伯家借了一升面,每天煮半鍋面糊糊,還要摻上很多苦澀的野菜。
就那樣的飯,他一天也隻被允許喝小半碗,她要做活兒不能餓,宗徹要讀書也不能餓,只有他人小什麽用都沒有,可以挨餓。
若是宗徹給他盛飯,還能盛到大半碗,但被她看見了,兩個人還都要挨罵。
這也是安翀為什麽不那麽討厭宗徹的原因。
看到現在的姐姐聽到自己的話,微微擺手示意不要多說,安翀就忍不住笑著點頭。
顧大人過了一會兒才回來,面上沒有絲毫變化,繼續著之前他們被打斷的話題聊起來。
安漵和安翀也就不好說告辭,便是在顧家吃過午飯才走的,出門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個婆子領了個挎著藥箱的進來。
安翀陪姐姐坐馬車,一上去就忍不住吐槽:“姐,你說顧家的小姐是不是傻啊,這鬧死鬧活的,就為了嫁給沈宵那樣的男人?”
安漵倚在軟墊上,尋了舒服的姿勢靠著,聞言說道:“沈宵這個人嘛,除了太過聽他祖母的話一點,還有什麽缺點嗎?”
安翀臉一下子皺得跟核桃似的,“姐,你忘了,他還嫖娼。”
安漵:“以前他不是沒這毛病嗎?再說,在大戶人家看來,逛妓院不算毛病。”
“你還記掛他?”安翀小心問道。
安漵彈了他一個腦瓜嘣,笑道:“瞎說什麽呢,我只是告訴你,我以前的眼光沒有那麽差,我看上的男人,總是有那麽些可取之處的。”
姐弟倆說說笑笑的,馬車很快返回到他們在外城置辦的宅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