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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門寒貴》第189章 江永年
  第189章 江永年

  蘇軼知苦笑了一聲,京城的本家不愁沒銀子花,他怎麽能和蘇軼昭比?

  送走蘇軼知後,蘇軼昭轉身就看到了踏入院中的江永年。

  “軼昭!”江永年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神清亮。

  江永年性情豁達,容貌也很俊朗,周身洋溢著世家公子的意氣風發。

  他在族中行六, 不過不是北元府江家的旁支,而是京城嫡支江家長房的嫡子。

  此次回北元府已有半年,正是來參加考試的。

  不過十二歲,如今已是一名小秀才了。

  也難怪他被綁了,府城江家的大老爺這般焦急了,甚至親自上山來找人。

  蘇軼昭對這個勇敢心細又有擔當的少年很有好感, 就憑上次她要單獨引開曲娘, 而江永年卻願意一起承擔這件事來說,她都覺得這少年值得相交。

  “永年!”蘇軼昭笑著快走幾步,朝著他迎了上來。

  蘇軼知轉頭看了二人一眼,心中有些難過。

  或許只有這樣的世家公子,才配和蘇軼昭相交吧!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母親的話。

  本家的少爺即便是庶出,那也不是咱們這些偏遠旁支能高攀得起的。

  你也不用抱怨,人生來就不是平等的,他們唾手可得的東西,卻是你望塵莫及的。

  看得出蘇軼昭待人不錯,你只需對他尊敬有加,坦誠相對,日後不愁沒有出路。

  他微闔雙目,深吸了一口氣,卻是自嘲地笑了笑。

  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此刻的他,開始認真地考慮母親昨晚的建議。或許,這真的是一次機會。

  “我比你還大幾歲,你卻沒大沒小。”江永年拿折扇輕輕敲了敲蘇軼昭的頭頂,笑著道。

  “你我乃是生死之交, 還講究這些個虛禮作甚?”蘇軼昭說著,便引江永年進了自己的小書房。

  “你可真會狡辯,我甘拜下風!”

  “我哪敢?小秀才!”蘇軼昭促狹地道。

  “好啊!你也來取笑我!”

  因為之前江永年來府上拜會之時,碰到了蘇文卿,蘇文卿本就是口無遮攔之人,見了小輩,不免得說一番勉勵之言。

  那一句“你日後定當克勤克儉,可別與城東那老秀才一般,考了一輩子,還是個窮酸秀才。”

  蘇軼昭頓時尷尬無比,人家才十二歲就是秀才了,難道以後還怕考不上舉人進士?
  這話說的,要不是蘇軼昭知道蘇文卿前兩日才考的鄉試,否則她都要以為蘇文卿已經是進士了。

  “不敢不敢!小生如今還是個窮酸書生呢!”

  蘇軼昭又和江永年笑鬧了兩句,直到江永年看到桌上蘇軼知送的那一匣子小玩意兒。

  “這是一位族兄送的!”蘇軼昭見江永年打量,這才解釋了一句。

  “方才離開的那位嗎?我之前與你家族兄們見過一次,並未看見過那位。”

  江永年其實剛才就注意到了那少年,因為他忽略不了那少年的目光,說不清的複雜,或許更多的還有羨慕。

  他看見面上那一把木質的弓弩,道:“做的很用心。”

  “那位族兄家中庶務煩憂, 剛才走地有些匆忙,等下次再為你們引薦。”

  江永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袖箭,頓時覺得袖中的針筒有些拿不出手了。

  這也是個武器,只是較為不便,需要吹針。

  他原本是想著蘇軼昭年歲小,針筒小巧方便,使用簡易些,倒是他思慮不周了。

  思忖了片刻,江永年還是將針筒往袖子裡塞了塞。

  蘇軼昭笑著將自己昨日畫的一幅睡蓮圖展開,請江永年點評。

  庶務煩憂?那想必是家貧,從那少年的穿著就能看出。

  江永年有心想提醒蘇軼昭一句,那少年怕是有些小心思,但他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他不了解蘇軼昭的族兄,在未過多了解之前,還是別妄下論斷了。

  “咦?你可真是進步神速呢!上次見你臨摹山水圖,還是慘不忍睹呢!”

  蘇軼昭聞言差點要翻白眼,這麽直接真的好嗎?
  “這畫應該能向父親交差了吧?這幾日我都臨摹好多畫作了,也唯有這幅能拿得出手了。”

  江永年卻是笑了,“你習畫不過月余,能有這般進益,已是難得了。”

  他說著又湊了過來,指著那睡蓮的蓮瓣道:“每朵蓮花的姿態不同,你一味地臨摹未免匠氣太濃。有時候也不必非要模仿,可以將自己印象中的蓮瓣姿態描畫出來。”

  江永年說著,就拿起蘇軼昭早上還未乾的筆迅速勾勒了起來。

  “這作畫講究個意境,你或許不必勾勒地如此清楚,將每個線條都勾畫如此清晰的,我也是第一次見。”

  江永年指著蘇軼昭的蓮花,笑著道。

  蘇軼昭恍然大悟,前世她學過一點素描,不過也只是皮毛,卻是不知不覺將素描的特點帶到了這裡。

  其實這樣畫也並非不好看,但蘇軼昭的畫,每個線條都如此清晰,不分主次,不分明暗,確實較為寫實和匠氣。

  “若是想畫好蓮花,需得多觀察。只有多觀察,腦子裡才會有蓮瓣的形狀和各種姿態。”

  蘇軼昭聞言立刻看向一旁的海藍色魚戲蓮花的釉瓷小水缸,裡面正養著兩朵還未敗謝的睡蓮。

  她走過去,靜下心來好好觀察。

  片刻之後,江永年看著蘇軼昭走了過來,就將筆塞回了蘇軼昭手中。

  蘇軼昭接過筆,發現江永年這麽快就勾勒了幾筆蓮葉和蓮池。

  不過是寥寥數筆,這幅畫的意境就顯現出來了。

  將剛才腦海中兩朵睡蓮的姿態凝與筆下,蘇軼昭沒了之前臨摹的焦躁之心,卻是漸漸沉浸在了其中。

  “此處不必急於勾填,若隱若現,似有若無才好!”

  江永年指著其中一處,伸手握住了蘇軼昭的手勾勒了起來。

  有了江永年詳細的講解,蘇軼昭茅塞頓開,倒是比之前又進步了不少。

  江永年含笑看著蘇軼昭沉浸在了其中,不由得感歎這詩書畫還得講究個天分。

  有人是一點就通,有人卻是個榆木疙瘩。

  目光掃過蘇軼昭瀲灩的雙眸,江永年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異樣。

  他覺得有些不對,卻不知哪裡不對。

  目光所及之處是細潤白淨的皮膚和殷紅的唇瓣,江永年連忙收回了視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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