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瓦琳娜

  “那艾爾先生，我們就先走了。”

  出版社幾個編輯在說了聲，就先後下班離開了。

  等著出版社再安靜了下來，
  艾爾再望了望辦公室窗外已經暗下來的傍晚天色，
  再和著他妻子兼助理佩妮互相對視了眼，

  然後兩人都為此不禁笑了笑。

  沉浸在‘平凡’篇章的故事中，兩人都沒怎麽感覺到時間的流逝，
  就這麽在辦公室裡，對著電腦屏幕上‘平凡’篇章的內容就看了半下午，

  要不是出版社編輯到了下班的時間，沒人提醒，兩人估計得在辦公室裡看到晚上。

  “還繼續在這兒看嗎？”

  “那繼續看？”

  艾爾問了句，佩妮也詢問了句，
  然後兩人都有了答案，相繼轉過目光，再投向了電腦屏幕。

  不過緊跟著，佩妮再頓了下，說道，

  “還是先點一份披薩上門吧。”

  “嗯……當然。”

  艾爾回過神，感覺了下肚子，好像是有點餓了。

  “……另外，將‘平凡篇章’稿子也發給沃斯教授吧，希望他能盡快進行翻譯工作，印刷廠那邊也能盡快進行除了英文版其他語言版本的印刷工作。”

  佩妮再出聲說了句，

  艾爾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道，

  “那你給披薩外賣打電話，給我們兩個人要一份披薩。我聯系沃斯教授，將這份稿子發給他。”

  “好。”

  兩個人一個拿起了手機打電話，一個對著電腦屏幕切換了屏幕上的頁面聯系沃斯教授。

  等著兩邊的事情在做完。

  佩妮再挪動了下坐著的凳子，往著電腦跟前坐近了一些，
  艾爾也將電腦屏幕上顯示著的聊天界面關了，重新切換到了‘平凡’篇章稿子的內容。

  兩人目光都在投在了電腦屏幕上，

  都沒再說話，很快又再沉浸其中。

  ……

  “……‘平凡’篇章，完整的‘平凡’篇章，哦！簡直是太好了！”

  “……我的沃斯先生，親愛的沃斯，我能看出來你很興奮，不過你不吃晚飯了嗎？”

  沃斯教授居住的地方。

  收到艾爾主編發來的消息時，沃斯教授正和妻子吃著晚餐。

  收到艾爾主編發來的‘平凡’篇章稿子過後，
  沃斯教授就激動起來，眼睛裡有些發亮，晚餐都不吃了，將吃了一半的雞腿直接放下就要往著書房裡進去，
  妻子看著沃斯教授這副模樣，有些無奈地出聲問道。

  “不吃了，伱幫我收起來吧，我有份稿件要看，現在就要去看。”

  “這麽著急嗎？”

  “有時候精神食糧比填飽肚子的食物更誘人，特別是我現在不怎麽餓得時候。”

  沃斯教授出聲說著，就起身去了書房。

  進了書房過後，還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他是簽了保密協議的，更重要的是，他也格外的喜歡這本作品，
  能感受到這本作品的優秀，所以即便是他的妻子，他也沒讓她看到過稿子的內容。

  妻子望著沃斯的模樣，搖了搖頭，

  將晚餐留下來一些，收進了冰箱裡，

  然後再望了望緊閉上的書房門，知道沃斯可能是在工作，

  妻子也沒再去打擾。

  書房裡，
  沃斯教授打開了電腦，
  下載打開了艾爾主編發來的‘平凡’篇章稿子。

  “呼……呼……”

  連出了好幾口氣，平複了自己就即將要完整看到‘平凡’篇章的心情，

  沃斯教授將目光投向了‘平凡’篇章的內容，

  和艾爾主編兩人之前一樣，沃斯教授看著完整的稿件，也選擇從頭重新開始看，

  粗略地一直看到之前看到過的地方，
  再放慢了閱讀的速度，仔細地閱讀起來，

  很快，再沉浸在故事中。

  時間，就在這種時候，悄無聲息的流逝，
  很快就從傍晚到了深夜。

  ……

  《平凡與偉大》的平凡篇章的故事，
  依舊在往下繼續。

  小霍斯聽了村裡居民的提醒，

  在地裡勞作耕種一天過後，提早回到了家裡。

  準備拿禮物去給格斯爺爺。

  只是小霍斯家裡，並沒有太多東西，
  小霍斯回到家裡後，在屋裡來回轉了幾圈。

  最後只是拿著一個小麻袋，盛了幾碗家裡的黃豆，作為給格斯爺爺的謝禮和酬勞。

  提著小麻袋的黃豆，小霍斯再出了屋門。

  鄰居家的蜜莉亞太太還在隔壁的院子裡站著，似乎等著莫爾先生回來。

  “……蜜莉亞太太，你在等莫爾先生回來嗎？或許你可以去你家田地裡看看？”

  “不行。”

  蜜莉亞太太搖頭。

  “為什麽？”

  “男人在工作，外邊勞作的時候，女人不能隨意去打擾。”

  蜜莉亞太太再這樣說道。

  小霍斯再望了望蜜莉亞太太。

  “……那或許，蜜莉亞太太你可以跟著莫爾先生一起去地裡勞作？然後跟著莫爾先生一塊回來。”

  小霍斯頓住了腳，這樣詢問道。

  這樣，一天也能耕種更多的田地裡了。

  在田地裡耕種勞作了一天的小霍斯忍不住這樣的想。

  “不行。”

  蜜莉亞太太對著小霍斯搖了搖頭，
  “教會的旨意，神和主的旨意，那是寫在教會經書上的話。”

  “男人在田地裡勞作，而女人在家裡準備食物。男人在森林裡捕獵，而女人在家中等待男人歸來，處理獵物……”

  蜜莉亞太太說了很長的一些話，

  “……所以教堂說，女人是不能外出勞作的，不能隨意的離開屋門，即便是有必須的事情需要離開屋，也需要遮上所有身體與臉，不然，是對主的冒犯，是對主的不虔誠……教堂的人時不時就會到不同的地方檢查，如果看到冒犯主的人，就會給予懲罰。”

  “就像是我父親那樣的懲罰？”

  小霍斯問道。

  蜜莉亞太太沉默了下，點了點頭，

  “差不多。”

  小霍斯望著蜜莉亞太太，沒說話。

  小霍斯的年紀不算大，他知道這些，但知道的又不太清楚。

  他的母親很早就離世，他只知道他跟著自己父親在田地裡勞作的時候，的確是很少看到其他村裡的嬸嬸。

  “嗯……”

  小霍斯低下了頭，目光觸及到自己的褲腿，未曾說話。

  “……小霍斯，你這是出門做什麽？”

  倒是蜜莉亞太太沉默了一陣，看著小霍斯手裡提著的那小麻袋黃豆，出聲詢問了句。

  “……我之前給我父親梅迪奧克的墳墓前立了墓碑。格斯爺爺對村裡叔叔說，是我錯誤地理解了教堂神父的話。”

  “他們拔走了我父親的墓碑燒毀了……彌補阻止了我的錯誤，我去給格斯爺爺送去酬謝。”

  小霍斯抬起頭，對著蜜莉亞太太出聲說道。

  “……那你去吧，一會兒天就晚了。”

  蜜莉亞太太對此沒什麽奇怪，點了點頭，認同地說道。

  “……蜜莉亞太太……梅迪奧克真得不能回歸主的天國嗎，在現在？”

  小霍斯躊躇猶豫著，再抬起頭詢問著蜜莉亞太太。

  蜜莉亞太太停頓了下，然後搖了搖頭，

  “我不懂這些，但你格斯爺爺是村子裡最能理解神與教堂旨意的人。”

  “我知道了……謝謝蜜莉亞太太，那我去了。”

  小霍斯重新低下了頭，然後提著小麻袋，埋頭朝著村子外的方向走去。

  格斯爺爺就居住在進村子的第一戶。

  蜜莉亞依舊站在院子裡，轉過頭，朝著走遠的小霍斯望著，

  等著小霍斯走遠，再轉回頭，依舊在院子裡等著。

  ……

  “格斯爺爺，你在嗎？”

  格斯爺爺家的屋子，和村裡其他人的建築差不多，
  只是屋前沒有擺那些農具，院子裡也掃得格外乾淨，沒有太多泥土。

  小霍斯到的時候，正好看到一位嬸嬸，道著謝離開，

  小霍斯讓開路，然後也進了開著門的屋子。

  “小霍斯啊？有什麽事情嗎？”

  格斯爺爺就坐在屋子裡的凳子上，

  轉過頭看見了小霍斯，臉上就露出了笑容，

  如同小霍斯印象裡那樣和藹。

  就像是……教堂裡的神父一樣。

  甚至就連屋子裡，也的確點著幾盞蠟燭，

  只是沒有教堂裡那麽多，兩三盞蠟燭，就燃著，竄動著火苗。

  格斯爺爺身上，沒有穿著和教堂神父那樣柔順的袍子，

  但也看起來比小霍斯和村裡其他人的粗麻布衣服柔軟，也漂洗的更乾淨。

  “……我來謝謝格斯爺爺你阻止我，沒讓我犯錯，理解錯神父的意思。”

  小霍斯說著話，低下了頭，將手裡的小麻袋黃豆遞了過去。

  “這樣啊？”

  “沒事的，小霍斯你記住了啊，以後別再給你父親梅迪奧克立墓碑就好了，主不會怪罪你這個可憐的孩子的。”

  格斯爺爺依舊笑著，出聲對小霍斯說道。

  小霍斯點頭，手裡的小麻袋黃豆依舊往前遞著。

  “……我看下……是黃豆啊，謝謝小霍斯你了，就放在那兒吧。”

  “嗯……那格斯爺爺，我就先走了。”

  格斯爺爺一直臉上都帶著和藹的笑容，
  小霍斯將那袋黃豆放下過後，就離開了。

  出了屋子，小霍斯沒敢回頭看，
  他怕格斯爺爺看出來什麽，他怕他後來埋下去的那小墓碑也被發現，

  於是小霍斯就匆匆地往著家裡一路走了回去，
  一直走到家，小霍斯才有些放松下來。

  進屋的時候，小霍斯轉過頭看了眼鄰居家的院子裡，

  鄰居蜜莉亞太太已經沒站在院子裡，可能已經等到莫爾先生回來，進屋子裡了吧。

  也或許是進屋子裡做晚飯了？

  小霍斯回到屋子裡，

  開始做晚飯，煮黃豆湯的時候，
  小霍斯先盛了一些黃豆，又想到今天送給了格斯爺爺不少黃豆。

  又將盛出來的黃豆倒回了袋子裡一半。

  今天就煮昨天的一半吧……這樣能省下一些。

  ……

  書中，故事繼續往下進展著。

  接下來的幾天，小霍斯的日子過得相對平靜，
  每天都起得很早去地裡耕種，晚上天黑了才回家，他知道作物的耕種是有時間限制的，
  過了時間，做下作物可能收成就會變少，
  但他不太知道具體什麽時候就晚了，只是看著田地周圍其他人家的田地依舊相繼種好了作物，

  他就越來越著急。

  中途，他還腦袋發暈，眼前發黑，暈倒在田地裡一次。

  然後也沒人發現他，他清醒過來，又自己挪到了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休息。

  早上出門的時候，他有時候還是會去看看他父親梅迪奧克的墳墓，
  偶爾會對著墳墓說話，但更多的時候還是沉默，就像是以前他父親那樣子大多數時候的沉默。

  不過這些天可能是他出門越來越早，卻沒再遇上幾次瓦琳娜嬸嬸。

  也可能瓦琳娜嬸嬸也不可能天天去看她死去的孩子，就像是小霍斯也沒有在天天早上去到他父親的墳墓前。

  就這樣，
  小霍斯辛苦地在地裡重複著一天天勞作。

  雖然他耕種的速度比別人慢，但這樣起早貪黑下，一塊塊田地還是逐漸耕種上了作物。

  然後……

  劇情再有了些新的變故。

  這天。

  小霍斯在家裡的一塊田地裡拿著農具耕種，

  大概是昨天太累，今天他起得晚了些，小霍斯就準備晚上再繼續在田地裡多勞作一段時間，
  正好夜晚的時候，比白天要涼快許多。

  只是一到夜裡，小霍斯就很難看清楚東西。

  拿著農具，只能憑著大概的輪廓，在地裡種植著作物。

  一路種植到這塊田地的田邊，直起腰休息的時候，小霍斯才發現，

  隔壁另一塊田地裡，好像也有個人在耕種，

  如果不是他站在田邊，如果不是那個人也離田邊不遠，他還真看不到夜裡那邊田地裡還有個人。

  “是伯頓叔叔嗎？”

  小霍斯喊了聲。

  他記得旁邊這塊田地就是伯頓叔叔家的，就是瓦琳娜嬸嬸家，伯頓是瓦琳娜的丈夫。

  只是聲音傳過去，那邊田地裡耕種著的身影卻一下頓住了動作，

  卻也沒有應聲。

  “伯頓叔叔？”

  小霍斯感覺有些奇怪，難道不是伯頓叔叔嗎？
  那不然還是有人這麽善良，幫伯頓叔叔免費耕種嗎？
  小霍斯忍不住往伯頓家的田地裡走了過去。

  卻看到那道身影在小霍斯再喊了一聲過後，就立即拿起農具和東西，

  不再繼續耕種了，朝著離開農田的地方匆匆走遠。

  “伯頓叔叔……”

  那道身影不動的時候小霍斯還看不清，

  動起來的時候，雖然看不清人臉，但模糊身影的走路姿態卻讓小霍斯感覺熟悉，

  而且那走路姿態，也不像是男人，倒像是個女人，

  “……瓦琳娜嬸嬸？”

  小霍斯有些遲疑地喊了聲。

  緊跟著，那道身影頓住了。

  然後朝著小霍斯這邊更匆忙地走了過來。

  等著那道身影逐漸走近，小霍斯終於能逐漸看清了。

  而那道身影，的確是瓦琳娜嬸嬸。

  “……噓，小霍斯，小聲點。”

  瓦琳娜嬸嬸走到跟前，有些緊張地說道。

  “瓦琳娜嬸嬸，你怎麽……”

  小霍斯轉過頭，再望了望瓦琳娜嬸嬸先前耕種的田地。

  “不是說，女人不能在田地裡耕種嗎？”

  小霍斯疑問道。

  瓦琳娜嬸嬸臉上變得更緊張，還有點恐懼，朝著旁邊望了望，才再出聲說道，

  “晚上沒事兒的……女人不能耕種是不能拋頭露面……晚上大家都看不到……就像剛才，小霍斯你不也沒看到嗎？”

  小霍斯聽著，有些懵懂疑惑。

  “是這樣嗎？”

  “嗯……是這樣。小霍斯，你餓了嗎？我這裡還有些黑麵包，你都拿去吃吧。”

  瓦琳娜嬸嬸應著，將手裡提著的籃子裡的幾個黑麵包都塞到了小霍斯手裡。

  “不過小霍斯，你記得別把這件事兒告訴別人啊。”

  “我知道的，瓦琳娜嬸嬸……不用這個……”

  小霍斯看著手裡的黑麵包，想還給瓦琳娜嬸嬸。

  “你拿著吧，拿著吧……”

  “好了，我走了……”

  “瓦琳娜嬸嬸，你不繼續耕種嗎？”

  小霍斯再望著瓦琳娜嬸嬸出聲問道。

  瓦琳娜嬸嬸遲疑了下，再望向小霍斯，

  “……那小霍斯，你記得別告訴別人啊……等我那邊耕種完，要是你這邊還沒完，我再過來幫你也耕種一會兒。”

  瓦琳娜嬸嬸遲疑了陣，還是回了那邊的田地。

  走遠了過後，小霍斯在這兒又再只能看到道模糊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