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三銀幣

  “劈裡啪啦……”

  這幾天，紀拙照常碼著《平凡與偉大》‘平凡’篇章的內容，

  隨著篇幅的增加，‘平凡’篇章的故事也在往下延伸。

  這會兒，坐在書房電腦跟前，紀拙的目光一直落在電腦屏幕上，

  手指落在鍵盤上，劈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幾乎沒怎麽間斷過。

  故事就這樣往下延伸，‘平凡’篇章的內容就這樣增加。

  書房窗外，

  太陽不時被雲遮擋，不時陰晴，
  直到天邊的太陽只剩下余暉，

  紀拙碼字的手才停了下來，
  落在電腦屏幕上的目光，也再重新挪動。

  今天又再大概一萬多字的內容，

  ‘平凡’篇章已經快接近尾聲，

  可能明天，可能後天，‘平凡’篇章基本就能夠寫完。

  “呼……”

  頓了下，紀拙長吐了口氣，伸展了下有些酸澀的腰背，
  望了眼窗外傍晚的天色，再將目光重新落在了電腦屏幕。

  伸手摸著鼠標，紀拙往上劃動著今天，這幾天寫出來的內容，

  檢查修改了下錯字的同時，也粗略再看了看。

  文中。

  故事繼續往下進展。

  小霍斯跟隨著那莫爾先生到了鎮上過後，
  就將他扔到路邊獨自離開。

  小霍斯只能自己緊抱著那，裝著三銀幣錢的小布袋，往著那教堂的方向大概走去。

  一路，小霍斯都不敢抬起頭，矮小的身子，低著頭，讓他只能看到面前和周圍路過人的腳和鞋。

  鎮上遠比村子裡繁華，也比村子裡人多，不過依舊有人光著腳走在肮髒的道路上。

  就這樣埋著頭，緊抱著那袋子錢，小霍斯到了教堂門口。

  ……

  “嗯……”

  紀拙瞄了眼過後，停頓了下。

  這幾天，艾爾主編也時不時有在關心《平凡與偉大》的新稿子，
  時不時就要問下，
  現在，那就發給艾爾出版社吧。

  挪了下鼠標，將這幾萬字的內容導出，紀拙直接發給了艾爾主編。

  然後再繼續粗略往下看了看這幾天寫出來的內容。

  ……

  “佩妮！佩妮！”

  艾爾出版社的艾爾主編收到了紀拙發來的新稿子，
  在辦公室裡激動地朝著外邊喊他的妻子。

  “怎麽了？”

  佩妮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又有新稿子了，後面的內容，I先生應該是精修過，打磨過，滿意了，又發了部分內容過來。”

  艾爾興奮地說道。

  單純作為一個讀者看到自己喜愛作品更新了的興奮。

  佩妮聽到艾爾的話，眼睛跟著一亮，然後幾步走到了艾爾身側，將目光投向了電腦屏幕。

  “打開看看。”

  “我也正準備打開。”

  艾爾興奮著，打開了I先生新發來的這份稿子，

  緊跟著，艾爾主編跟佩妮就再目光落在稿子的內容上，沉浸在了故事中。

  ……

  小霍斯緊抱著錢袋，抬起了頭。

  面前的教堂，是他見過的，最雄偉而華麗的建築，

  也是鎮上最高的建築。

  兩扇沉重的大門，這會兒隻開了一扇。

  禱告禮拜完的人們正往教堂外走出來。

  有人也朝著這個矮小瘦弱，穿著舊麻布衣服，光著腳的小孩投來目光，然後相繼轉走。

  而小霍斯站在教堂的門口，仰著頭望著教堂，感受著自己的渺小，
  同時卻也不敢進去教堂。

  他在害怕，他的身上曾經沾染了罪人的血液，即便是那個罪人是他的父親。

  他父親死前的痛苦和恐懼，將這種害怕深刻烙印在他了心底。

  父親說，神無所不知，

  他害怕，就這樣進去，教堂裡的神會懲罰他。

  那教堂敞開著的半道門裡，幽暗不清，讓望著的小霍斯心底彌漫著恐懼。

  低下頭，再望了眼手裡緊抱著的錢袋，
  小霍斯恐懼地顫抖，但還是顫抖著，往著那幽暗的門裡走去。

  ……

  穿過幽暗的門，教堂裡並沒有小霍斯想得那麽昏黑。

  一排排供人們禱告禮拜的長椅前面，是一排排燃著的燭火，裡面牆面靠頂的位置，是一個個鏤空的窗戶，
  透著風，也往教堂裡透著一柱柱光。

  這是小霍斯很少見到的那麽燭火亮起的場面，家裡很少亮起燭火。

  當太陽落山，而月亮不是那麽明亮的時候，他就上床睡覺了。

  小霍斯看著那一排排燭火，那耀眼，隨著風竄動的燭火讓小霍斯感覺很漂亮，
  就像是夜裡的星星……小霍斯的眼睛裡，也倒映著這些星星。

  “……我親愛的，主的小羔羊。今天的禱告已經結束了，你有什麽事情嗎？”

  有人出聲說話了。

  小霍斯看到了那一排燭火前的人，

  那是教堂的神父，他身上穿著面料光滑，乾淨的長袍，
  在教堂裡赤著的腳，也顯得格外的乾淨。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正面朝著小霍斯，對著小霍斯說話。

  小霍斯低下了頭，往前再走進了幾步。

  “我來為我父親繳納剩下的罰金。”

  小霍斯低著頭說。

  “有這樣的事情嗎？”

  神父依舊溫和地，轉過頭詢問道。

  “我的父親是梅迪奧克，他衝撞了教堂的騎士，得罪了主。”

  “……是的，罰金一共是三銀幣。”

  教堂旁邊有另外的人也回答了神父的話。

  神父的臉上顯得更加的仁慈而憐憫。

  “哦……我可憐的孩子。沒事兒的，主是仁慈的，他會寬恕你父親的罪過，有一天，他終會還是將回歸主的天國。”

  “真得嗎？”

  小霍斯抬起了頭。

  神父的臉上帶著仁慈和溫和的笑容，

  “當然，主會寬恕所有人，主也將繼續庇護著你，我的孩子。”

  神父摸著小霍斯的頭髮。

  小霍斯再低下了頭，將手裡的錢袋遞了過去。

  “這裡是三銀幣，神父。”

  神父接了過去，沒有看，就遞給了旁邊的人，
  旁邊的人拉開袋子上捆著的繩子，
  裡面是一些零散的錢，湊在一起可能有三銀幣，
  旁邊人的也沒有數。

  “孩子，伱父親的罰金已經繳納乾淨了。”

  神父仁慈地說道。

  小霍斯一下放松了許多，

  然後猶豫地再問，
  “我的父親真得能再回到主的天國嗎？”

  “當然，我們都是主的孩子，即便冒犯了主，我們知道了我的罪，主也會寬恕我們的罪，讓我們回到他的懷抱。”

  “謝謝神父。”

  “沒事兒的，孩子……哦，我的孩子，接下來的日子你要怎麽樣艱難的度過。”

  神父再哀憫地低頭對著小霍斯說道，
  然後頓了下，打開了旁邊人手裡還拿著的那錢袋子，
  撿了一些銅幣，遞到了小霍斯的手裡。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霍斯，小霍斯……”

  “我的小霍斯，主的仁慈將會一直眷顧你，我可憐的小霍斯。”

  小霍斯看著神父塞到他手裡的一把銅幣，
  再抬起頭，神父依舊哀憫而仁慈地望著他。

  神父先生好像是個好人。

  小霍斯這樣想。

  “謝謝神父。”

  “不用感謝我，感謝我們的主。”

  “感謝主。”

  “嗯……我可憐的小霍斯，以後的日子要好好的度過，不要再犯錯。願主一直眷顧著你。”

  “嗯……”

  小霍斯捏著手裡的那把銅幣，離開了高大雄偉的教堂。

  走出教堂之前，小霍斯再回過頭望了眼，
  教堂裡的一排排燭火依舊明亮的竄動，
  神父背對著，不知道和旁邊人交談著什麽。

  小霍斯的目光更多的在燭火上停留，他依舊覺得那一盞盞的燭火很漂亮。

  ……

  “呼……”

  看完了這一段的內容，

  艾爾感覺格外的壓抑，
  壓抑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壓抑可能正是因為那神父憐憫溫和的模樣，
  要是那神父凶惡一些，艾爾可能還不會覺得那樣的壓抑。

  而旁邊，艾爾的妻子兼助理佩妮，則是看得漲紅了臉，臉上寫滿了憤怒。

  “這個神父哪是什麽好人！他身上的華麗光滑的袍子難道是他自己養蠶自己紡織的嗎？”

  “該死的，該死的！”

  “什麽叫小霍斯以後不要再犯錯，他犯錯了嗎？他做錯過什麽嗎？”

  艾爾聽著他妻子的憤怒，沉默著。

  佩妮憤怒著罵了兩句，喘了兩口粗氣，緩和了些情緒，再將目光望向了自己丈夫艾爾，

  艾爾就再挪動著鼠標，繼續往下劃動著內容。

  兩人目光就再落在了‘平凡’篇章往下的內容上，再沉浸其中。

  ……

  故事再往下。

  小霍斯就離開了教堂，
  他將那把銅幣小心收在了自己的口袋裡，
  繳納了需要向教堂繳納的罰金，小霍斯松了口氣，
  往回走的路上，小霍斯偶爾抬起頭，望向了鎮上街道的兩邊，
  兩邊是或高或矮的一些建築，有些是經營著的店鋪，有些是人家。

  鎮上遠比村子裡繁華，
  路過的人裡，偶爾就能看到有人穿著華麗的衣服，還有馬車駛過。

  遠遠的，一望到馬車，小霍斯就有些恐懼地遠遠躲開了，
  他父親就是衝撞了騎士，得罪了天神和主。

  而道路上，還有其他穿著舊麻衣的人，也如同他一眼，匆忙地躲避，
  有些人著急，還絆倒了了路邊，還慌忙地往旁邊爬開。

  而那馬車，沒有加快過速度，也沒有放緩過速度。

  小霍斯就這樣，走到了剛進到鎮子的地方，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的店鋪，雖然身上有著一些銅幣，但也沒購買什麽東西。

  站在剛進鎮子的地方，等了一會兒，

  小霍斯也沒再看到莫爾先生，就只能獨自一人，往著村子裡走回去。

  出門的時候還是早上，
  到達鎮上，繳納給教堂罰金過後，已經是中午，

  小霍斯再獨自一人順著道路走回村子，已經是傍晚日暮。

  回到家之前，
  小霍斯看到了鄰居蜜莉亞太太，
  穿著麻衣的蜜莉亞太太就站在院子裡，而莫爾先生似乎並沒有比他更早回來。

  “小霍斯……還沒吃東西吧，我這裡有點麵包，你拿去吃吧。”

  蜜莉亞太太對著小霍斯溫和地笑著說道，

  小霍斯咽了咽口水，他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早就餓了。

  可是還是搖了搖頭，

  “蜜莉亞太太，我吃了你們的東西，莫爾先生會不高興的。”

  他想起了晚上時，聽到的，莫爾先生對蜜莉亞太太的毆打，
  也看到了蜜莉亞太太臉上還沒好的淤青。

  蜜莉亞太太聽到小霍斯的話，頓了下，

  有些窘迫，

  “沒事兒的，沒事兒的……我給你拿一小塊吧。”

  蜜莉亞太太這樣說道，走過來，遞給了小霍斯一小塊黑麵包。

  小霍斯抬起頭，望了望蜜莉亞太太，還是接了過來。

  “謝謝。蜜莉亞太太。”

  “不客氣。”

  蜜莉亞再露出了些笑容。

  ……

  晚上，小霍斯就吃了蜜莉亞太太給他的那塊黑麵包，和早上剩下的一點豌豆湯。

  吃了之後，

  小霍斯從櫃子裡拿出了半截蠟燭，

  想著白天裡教堂裡看到的那一排排燭火，

  最後還是沒點亮這半截蠟燭。

  父親梅迪奧克還在的時候，總是格外的珍惜這截蠟燭。

  總是短暫的一下，就趕緊熄滅了，流下來的蠟油，也會重新收集起來。

  小霍斯在父親點亮蠟燭的時候，總是喜歡守在旁邊看，
  看著那燭火隨著一點點微風輕輕竄動，牆上還晃動著光的影子，那一點小火苗總是格外的好看。

  將半截蠟燭重新收了起來。

  小霍斯就躺在了床上。

  晚飯吃得不多，動起來會容易餓。

  睜著眼睛，在夜裡望著屋頂許久，小霍斯才合上眼睛睡去，
  夜深了過後，小霍斯又再被吵醒，

  是鄰居蜜莉亞太太家的聲音，

  似乎是這會兒夜深了，莫爾先生才回來，
  同樣的打罵的聲音，莫爾先生似乎發泄著怒氣，

  “……你這個該死的婊子，不會下蛋的母雞！”

  “你說，你怎麽就生不出孩子來……如果沒有孩子，沒有男孩，家裡的田地以後是不是就要便宜其他人！”

  “該死的……你一天就待在家裡休息，我累死累活再外邊勞作，該死的女人……”

  這罵聲中，還帶著對蜜莉亞太太的毆打聲。

  小霍斯被吵醒了，坐在床上聽著隔壁的動靜。

  等著那打罵聲停下來，終於才聽到了蜜莉亞太太的聲音，

  蜜莉亞太太似乎是有些難受，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們可以收養小霍斯……雖然他欠了羅利先生的債務，但抵押的是他的田地，我們還有田地，而且他的田地也還有產出，我們總能還完的。”

  “……那是七銀幣，七銀幣的債務！你知道那是多少嗎？你想讓我幫他償還債務嗎？那是我能償還的完的債務嗎？”

  莫爾先生憤怒地吼叫。

  蜜莉亞太太沒再說話了。

  小霍斯在這邊聽著，坐在床上，頓了下，
  然後再下了床，

  去翻看了下家裡的糧食和食物，
  又去找到了家裡的農具。

  的確，

  他還有債務需要償還，欠了羅利先生的七銀幣債務。

  從今年末，就需要償還了。

  而家裡給他自己吃的糧食，也需要他耕種才能獲得。

  所以，他得開始乾活了。

  地裡還有許多活需要等著他去做。

  小霍斯理了理家裡的這些東西，
  再回到了床上，重新睡覺。

  而隔壁蜜莉亞太太家，也已經重新安靜下來。

  ……

  “呼……”

  艾爾忍不住再長出了口氣，
  緩解心中的壓抑。

  這部小說，I先生實在寫得太好，

  輕易就能讓他被拉入書中這個世界，情緒也跟隨著小霍斯的遭遇而起伏。

  艾爾轉過頭，望了眼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佩妮依舊將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沉浸在故事中，
  艾爾停頓了下，再轉回頭，摸著鼠標，再往下一點點劃動著。

  這次，

  I先生發來的稿子內容不少，再往下還有著不少內容。

  故事往下，
  繼續進展著。

  艾爾很快再隨著書裡的語句描述，被輕易拉扯入其中，

  沉浸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