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皇上，寒王是您的胞弟，若隻憑一塊玉佩，便定了寒王的罪，那寒王也太冤枉了。”沈國公站了出來，“臣以為，此案應該慎重處理，不若移交刑部，待到證據確鑿再行定罪。”

  證據擺在眼前，縱使沈國公想要偏幫寒王，也不能做的太過明顯，只能爭取時間。

  皇帝眼下頗有些五味成雜。

  他和寒王是手足兄弟，寒王為儲君之位以安寧的性命威脅於他，他曾氣惱兄弟為了權勢六親不認。

  但多年的兄弟情也不是說斷就能斷了的，他有想過待到百年之後，封寒王一塊富庶的地方，讓他遠離國都。

  但倘若寒王為了儲君之位，處心積慮的曾殺害過他的子嗣，則又是另一說。

  皇帝此生最為遺憾之事就是沒有子嗣。

  “將寒王移交刑部大牢。”皇帝聲音有些喑啞，“事關皇嗣，季景，你務必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刑部尚書季景站了出來，“臣定然不負皇上所望。”

  皇帝心情很不好，這一場深宮壽宴不歡而散。

  眾臣心有余悸，武將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文臣們則思量著還要不要支持寒王。

  皇帝回到寢宮之中，深深的疲憊籠罩他全身，突覺心口一痛，吐了一口血出來。

  皇帝的身子直直的往後倒去，小太監們忙扶著皇帝，皇帝重重的暈了過去。

  皇后正趕過來的時候，就瞧見皇帝暈倒了，忙道：“快請太醫。”

  不一會兒，十余位太醫趕了過來，替皇帝診脈，紛紛表示皇帝心脈受損，情況不太好。

  皇后同皇帝日日都在一起，對皇帝的身體狀況也是有些了解的，但她不知道，皇帝的情況有這麽糟。

  此時皇后有些後悔，或許是因為李嬪的話讓皇帝的病情成了如今這樣。

  皇后照顧了皇帝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的時候皇帝才醒過來。

  “萬幸萬幸。”皇后連忙將皇帝給扶起來，一小口一下口的喂他喝藥，眼眶也紅紅的。

  皇帝瞧見了，將人攬在懷裡道：“朕不是醒來了嗎，別哭，朕不會就這樣丟下你一個人走的。”

  大局未定，他不能將這麽一大堆爛攤子丟下給皇后。

  皇后這下是徹底繃不住了，往常還算堅強的人此刻卻是止也止不住淚花閃爍，“我以為你不會醒來了，安寧也不在我身邊，你若是沒了，我就跟著你走。”

  皇帝目光一黯，“那為了讓皇后多活些時日，我也得多堅持堅持。”

  後來的幾日裡，皇帝一直在寢宮裡養病，外帶陪著榮皇后。

  約莫過了小一個月，陸蘊趕到了國都，並來見了皇帝。

  這消息於寒王一黨來說不亞於是雪上加霜。

  沈國公深夜同梁侯合計，沈國公道：“當下之計裡，得盡快喜慶寒王的冤屈，並將寒王從牢獄裡撈出來。”

  身材瘦削，眼睛透著精光的梁侯也道：“如何救出來是一個問題。”

  沈國公目露寒星，“既然皇后一心想讓寒王死，那不如就讓皇后做這個替罪羊。”

  “這樣一來，皇帝與寒王之間豈不生了嫌隙？”梁侯對此並不太樂觀，他在宮裡瞧著皇帝長到十四歲，知曉這個皇帝很是重情重義。

  對胞兄寒王是，對發妻榮皇后更是。

  並且皇帝很信任榮皇后。

  倘若此時為救寒王而陷害榮皇后，即便寒王被勉強救了出來，皇帝對寒王也會徹底寒心。

  即便此時沒了陸蘊，那皇帝也不會擇寒王為繼任儲君。

  梁侯這也是在為寒王著想。

  此時的狀況對寒王來說很不利，尤其他們也得到消息，知道皇帝身子不大行了，陸蘊就在皇帝身邊，此時皇帝若立陸蘊為儲的可能性很大。

  寒王倒是進退兩難了。

  沈國公一陣頭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與寒王是怎麽走到如今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
  梁侯輕笑一聲，“寒王救自然是要救的，若能借此構陷榮皇后，也是一舉兩得，畢竟榮皇后和王爺自來不和，要麽便一不做二不休。”

  他談笑間眼中殺意盡現。

  “皇上總歸也活不長了，我們做臣子的送他最後一程也算是仁至義盡。”

  “皇上一死，儲君未立，洗刷了冤屈的寒王是當仁不讓的新君。”

  “又剛巧，本侯在宮中有些眼線。”

  他用十分誘惑的口吻對沈國公道。

  沈國公想都沒想，直接就拒絕了，“今上素來寬仁，但並不蠢笨，若是萬一弑君不成，反而被抓了把柄，別說寒王不能登基，就是你我也活不下來，還要累及全家。”

  “說到帝王之爭，自來就沒有不流血的。”梁侯試圖繼續說服沈國公，但見沈國公一副不想聽的模樣，他笑得意味深長，“看來沈國公到底還是重情重義之人，也是，畢竟皇上還是沈國公的外甥。”

  “雖然這個外甥與國公爺沒有絲毫血緣關系。”

  沈國公心情煩躁，“若是梁侯沒有其他的法子，便且回去吧，至於寒王，本國公自己會救。”

  “國公爺真是不解風情，連句玩笑話都不能開得。”梁侯自覺無趣，便就走了。

  雖然寒王如今是梁侯名義上的女婿，但乾女兒嘛，他可以認一大把。

  沈國公尋思著破解之法，一晚上書房的燈都沒有熄滅。

  沈玥見狀心思微動。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沈玥攜婢女去了城東江陵王妃同陸湛所租住的那個小宅院裡。

  剛好陸湛和江陵王妃都在。

  得知來人是沈國公府嫡女，江陵王妃態度十分殷切的叫沈玥坐下，讓嬤嬤們去準備點心茶水上來。

  “王妃不必如此客氣，我今日主要是來拜訪王妃，若讓王妃為我累著，那真是我的罪過了。”沈玥急忙推辭，她細細觀察著江陵王妃的面容。

  王妃面容憔悴，氣若遊絲，瞧著確實是一副病榻纏綿的模樣。

  江陵王妃受寵若驚道：“我不過是擔了一個王妃的名頭，大周的王妃太多了，我怎敢勞煩沈姑娘前來拜訪。”

  是那種很謙卑的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