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祝身世坎坷芳心許 溫巧思見閆遭冷遇
與溫如悅以為的名門千金不同,祝芳華出身並不好,家裡十分窮困,又遭了水災,家人死絕,自身抱著一根浮木隨波逐流,眼看就要餓得失去力氣落入水中。
水災在洛國並不常見,當時還未擔任國師的司空瑾被師父派來查看情況,順手將洪流中苦苦掙扎的祝芳華救起。
司空瑾樣貌飄逸出塵,兼有救命之恩,祝芳華跟在大群被救濟的災民後面,踮著腳看他,懵懂的少女心忽然動了。司空瑾離去後,祝芳華將他深深記在心中,以期來日再見。
祝芳華稍微長大一些後,進城找活計乾,正巧聞人胤暗地培養勢力,他的大管家過來把祝芳華買進府中,作為高級暗探培養。
祝芳華如願以償過上了富家小姐的生活,吃再多的苦都甘之如飴,因為她知道,司空瑾身份高貴,一個災民孤女的身份是絕對配不上他的。
她學東西又快又拚命,被聞人胤看好,很快便給她安排了一個縣令家小姐的假身份,而且還上了戶籍,從此便是貨真價實的小姐。洛國男女較為平等,她憑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女官,進入宮廷。
聞人胤為此嘉獎她,以為她是為了完成任務,根本猜不到祝芳華其實是為了國師司空瑾。
雖然國師的仙人台距離很遠,但畢竟是在宮中,再遠還能遠到哪裡去?
祝芳華做著有一天能夠邂逅司空瑾的夢,所有覺得司空瑾會喜歡的東西都下死力氣學,如此才有資格給洛初當先生,說不定某日能借洛初的光見到司空瑾,與他交談投契。
與溫如悅交友除去情感上的認同,也是任務的一環。如今有閆溫茂的關系,她在宮中混得如魚得水,祝芳華從她嘴裡套出不少足以交差的訊息,對她越發親切。
溫如悅跟她坐了一段時間,祝芳華不著痕跡的話語,讓她心裡非常舒服,但自以為要緊的事還是絕不開口提的。
告別祝芳華,溫如悅在路邊找到了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擷花,不滿地輕哼一聲,回到聆竹苑給閆溫茂做靴子。
沒錯,她想到的既彰顯親昵,又不用違心與閆溫茂有身體接觸的方法,就是送靴子。
送鞋在男女之間是件曖昧的事,但又不直接表明什麽,硬要說,出於敬仰也說得通,讓溫如悅心中好受許多。
鞋底是尚衣局納好的,她只需要做兩隻鞋面即可。
溫如悅穿針引線,很快便將鞋面做好,把鞋面扔給擷花道:“把它縫好。”鞋底那麽硬,要是讓她來縫,嬌嫩的手指肯定會起泡。
擷花勤勤懇懇縫起鞋底子,針細了短了也不敢跟溫如悅說,生怕被罵。
下午時分,靴子已經做好,溫如悅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拿起靴子放進布包內包好,再次與擷花來到棲鳳宮。
“煩請公公通報一聲。”溫如悅絲毫沒有早上被拒的尷尬,反而顯得很從容,遞給守門太監一小塊銀子。
守門太監已經換了一個,入內向洛初初和閆溫茂通報後,請溫如悅進去。
閆溫茂有些納悶,溫如悅著急見他做什麽?平日望著他的眼神雖然笑著,其中仍然藏著懼怕之意,眼神和下意識的反應是遮掩不住的。或者說,不懼怕他的人很少,閆溫茂已經習慣人們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唯一例外的是洛初初,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管是從前的爭鋒相對到現在的和諧相處,都沒見過她有絲毫懼意。
她對他做的事,說的話,完全是女子對健全男子所做的的那樣,沒有因為他閹人的身份瞧不起。
“千歲大人,這是妾身給您做的鞋,天氣寒冷,千歲事務繁忙,萬不可傷寒感冒。”
溫如悅半低著頭,半抬著眼,表情羞澀地道。
閆溫茂想起自己老是跟著洛初初跑來跑去,鞋底容易磨損,備下一雙新的有備無患,於是就讓福安上前接過。
溫如悅靜待片刻,沒等到任何一句話,詫異地看著閆溫茂。
往日他不是這樣的,送個香囊都會找借口給她送些東西,十分照顧她,為何今日如此反常?
溫如悅咬咬嘴唇,心道太監下賤,就喜歡高高在上愛答不理的女子,對他們好些反而成了罪。
抬起精巧的下巴,斜斜睨了閆溫茂一眼,轉身就走,邊走邊數著數,看數到幾閆溫茂會開口讓她留下。
“溫女史。”
溫如悅心道果然!還沒等她拿捏好高傲的尺度,就聽閆溫茂繼續道:
“送予溫女史的蘭花切記好生培養,莫要再弄壞了,宮中已經沒有多余的可補了。”
什麽?
溫如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盆蘭花都要斤斤計較?咬著銀牙問道:
“宮中侍弄花木的工匠可是出了什麽事,連幾盆多余的蘭花都勻不出來?”
“南方連年遭受蝗災,缺衣少食,反正花開了也無人欣賞,還要徒費銀錢,不如把這部分銀子拿去買糧食和衣物。”閆溫茂翻閱著奏折道。
“千歲大人體恤民情。”溫如悅心裡有些不舒服,那些災民關她什麽事,反正這輩子都見不到,關心遠在天邊的人有什麽作用?
“這個主意不是我想的,是陛下想的。”閆溫茂道。
是洛初?!什麽災民蝗災的,果然就是看她不順眼故意整她吧?洛初吃的用的每日耗費的銀子怎麽不說省下來,非要從她的蘭花裡克扣?
溫如悅牙都要咬碎了,憋出一句話道:“陛下聖明。”
吃悶虧還要昧著良心誇讚她,簡直比吃蒼蠅還要令人作嘔。
揣著一肚子悶氣回聆竹苑,溫如悅越想越不舒服,有心想罵擷花一頓撒撒氣,看她老實木訥的模樣又覺得沒趣。
不行,她要再去找祝芳華說說話!
祝芳華雖然內心詫異於她的到來,但臉上仍然帶著笑容,請她坐下喝茶。
被她言語撩撥兩句,溫如悅便順勢竹筒倒豆子般將事情和盤托出,言語間對洛初頗為憤懣。
祝芳華附和著她,也跟著說了幾句洛初上課不認真之類無關痛癢的抱怨,恰好引導溫如悅把氣全記在洛初初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