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吃肉
宮女們已經等候在房間外,聽到房間裡傳來細微動靜,細細聽去,竟是低聲哭泣的聲音。
“陛下,陛下,您怎麽了?”
房間裡的啜泣聲一頓,只聽洛初初哽咽道:“我沒事,不用進來。”
被宮女打斷,洛初初用袖子胡亂抹了把臉,看向被子,又忍不住吃吃笑出聲。
“笨蛋,你是笨蛋!”
她撲到在被褥上,淡淡香味盈滿鼻腔。
抱著被褥,就好像抱住了那個讓她哭哭笑笑的人。
把臉埋在被子裡,胸腔中心臟跳動的聲音格外清晰。
是啊,之前她怎麽那麽傻,她明明是喜歡閆溫茂的,卻又要將他推遠。
明明希望有人分擔自己的壓力,卻又什麽都不跟閆溫茂說。
她怎麽會這麽傻啊?
與安寧的棲鳳宮相比,盤龍宮一大早就出奇熱鬧。
進出來往的基本上都是在宮中說得上話的公公,他們慣於圓滑的臉上罕見地帶著焦慮,有些人跨過門檻的時候甚至不注意,被門檻絆倒在地。
從地上爬起來,都顧不得拍灰,疾步朝著閆溫茂的方向湧去。
“千歲,您要三思啊!”
跟了閆溫茂幾年,福安在宮中地位僅次於閆溫茂,他是最不願意看到閆溫茂失去權力的人。
在閆溫茂告訴他以後可能不會再將權力把控在自己手裡以後,福安極為慌亂。
因為閆溫茂的關系,很多跟他沾親帶故的的人都被安排了一個好官職,即使半點本事沒有,也做了個閑官。
又清閑又有銀子拿的官職不知多少人盯著,要是閆溫茂就此放手,福安沒有了靠山,肯定會被別人搶走。
其他人的理由也大多是如此,無非為了名利權命,閆溫茂任由他們哭嚎哀求,臉上的表情沒有動過一下。
福安跪在地上,偷眼去看閆溫茂,見他的身形自始至終沒有半分搖晃,心中一沉,這事大概是定了,沒有商量的余地。
見事不可為,福安心一橫,站起來長長作揖。
“謹遵千歲之令。”
既然已經跟了閆溫茂,便只能一條路走到黑,此時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閆溫茂這才有了些反應,淡淡“嗯”了一聲,道:“無須再多言,若是覺得我靠不住,可盡早另尋他人。”
說著聲音裡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但若是被我發現轉投聞人胤……”
地上的眾人忙說不敢,灰溜溜起身,倒退著離開盤龍宮。
宮中的事情被傳了出去,真有人起了異心,想要接觸他人。
聞人胤得知消息,對閆溫茂針對他所下禁令一哂而過,道:“無論閆溫茂究竟吃錯了什麽東西,他如此作為無異於自斷一臂,我們便可趁機在他身上撕下一大塊肉來。”
說完不可置信般搖了搖頭,換作是他,絕對不會這樣做。
實在想不出有任何理由值得他放棄到手的利益,閆溫茂此舉簡直跟佛門割肉飼鷹異曲同工,這種聯想差點讓聞人胤笑出聲。
一條瘋狗變成了慈眉善目的角色,怕不是失心瘋。
……
最近時懷山甚是春風得意,剛剛升官沒多久,轉眼又被提拔,看得不知多少人嫉妒得咬碎了牙。
本以為是馮家在背後發力,時懷山提著禮物上門。除了感謝之外,還想告訴他們不必如此著急,升官也不急在一段時間。
到馮家之後,時懷山果然收到了熱情招待,但是當他委婉提出讓馮家不要急在一時的時候,馮家有些疑惑:“老朽還以為,是時小侄另有援手。”
那麽,究竟是誰在幫他?
時懷山帶著疑惑回到住處,發現門前站著許多人,都提著禮物。
憶壹和文心站在門外,苦笑著重複:“我們老爺真的不在府中……”
越過人群看到有人從馬車上下來,正是出去拜訪的時懷山,他們面色一喜。
有人順著眼神轉頭看到時懷山,大喜著走上前:“時公子,我是某某家……”
時懷山眉頭微不可查地蹙起,道:“為何今日如此大陣仗?”
等把這些人都打發走以後,又有同僚上門賀喜,時懷山這才知道,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落在了他頭上。
只要把事辦成,升遷是一定的。
眼見時懷山有騰飛之征兆,趨炎附勢的人就如見血的蒼蠅,不要命地撲上來。
不是馮家,也不是他認識的另外幾家,時懷山打開窗戶,望向皇宮。
是洛初初嗎……一定是她,才能替他爭取到這麽多。
君恩難報,唯有盡此身心力,替洛初初守好這片江山。
當第一場春雨落在京城冷而乾燥的土地之中時,時懷山再次升遷。
這兩月的日子如夢幻一般,時懷山不僅在官場中春風得意,願意依附結交他的人也多了起來。
基本上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時懷山日後必定身居高位。而且他對女帝忠心耿耿,要跟他結交,不能說半句關於女帝的壞話。
成長到如此地步,聞人胤終於正眼看到時懷山的存在了。
他早已忘記數年前曾利用閆溫茂對時家趕盡殺絕,或者說他從未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時懷山的底細他已經查過,並不知道自己跟他有血海深仇,隻當做時懷山是運氣好得了洛初初青睞,正好又趕上閆溫茂發善心,幸運地吃下大塊肉成長迅速的新人。
這樣的人聞人胤首先想到的不是扼殺,畢竟以後要做這洛國之主,必須要有得用的臣子。
時懷山這麽年輕,能力也不錯,正是他要招攬的對象。
可惜聞人胤拋了幾次橄欖枝,時懷山都不為所動。
聞人胤猜測是年輕人特有的傲氣作祟,決定先了解時懷山的想法,再親自與他接觸,想必時懷山不會無動於衷。
關於時懷山的事,自然是女帝知道得最多。
如今祝芳華不知所蹤,聞人胤便讓溫如悅去向洛初初打聽時懷山的情報。
接到心上人的傳訊,溫如悅很高興,然而打開信箋後,臉上出現了猶疑的神色。
被司空瑾用棋子打傷的傷口已經好了,一根小刺卻不知何時留在了她心裡。
盡管相信聞人胤不會對自己無情,但是溫如悅在看到信箋中不是溫言軟語的關懷,而是交代任務時,心中彌漫著不太舒適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