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如果去國外搶棺材釘，勝算幾何？”楊間此時將目光看向了陸安。

  “沒有勝算，有鬼夢保護你的意識，你應該不會死，但多半會被囚禁起來，關進黃金容器內，畢竟你是異類。”陸安攤了攤手道。

  “國外不是十二位國王嗎？棺材釘在其中一位國王手裡，我還拚不過他？”楊間明顯有些不滿。

  “國外最大的優勢在於一股繩，你搶奪棺材釘的動靜，肯定會吸引別的國王前來，他們是一股繩，可不會看好戲。”陸安道。

  “陸安說的不錯，這次隊長會議就是為了能夠將隊長擰成一股繩。”曹延華道。

  “好了，沒什麽其他事情的話我掛了，這個點我還能回去睡一覺，就不說了。”楊間說道。

  “那你好好休息，有事聯系我。”曹延華說道。

  楊間嗯了一聲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事情結束了，楊間準備回大昌市睡覺了，在睡夢之中他能遛遛狗，不算無聊。

  “你有什麽打算？”楊間詢問道。

  “我去見一個人，去大京市。”陸安將衛星電話揣回了口袋。

  “方便知道是誰嗎？”楊間提起了興趣。

  “沒有隱瞞的必要，那個人是高雅，我曾經的接線員，你應該聽劉小雨說過。”陸安道。

  “明白了，我先走了。”楊間的腳下逐漸的滲出水漬，水漬開始越聚越多，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個水坑。

  身體逐漸下沉，開始沒入水坑之中，很快他消失了，等再次浮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大昌市觀江小區的別墅泳池裡了。

  陸安看著消失不見的楊間，隨後使用了自己的鬼域，離開了大雲市，片刻的功夫，他就來到了總部，這也是高雅約見他的地方。

  剛走入總部，一個工作人員就已經事先被安排好了。

  “陸隊，這邊請。”工作人員開口道。

  陸安跟著工作人員七拐八繞，來到了一個辦公室，辦公室內只有高雅一人，與之前相比，她的氣質更加冷了，這種冷是由內而外的。

  “好久不見。”陸安率先打破了這份沉默。

  “是啊，好久不見。”高雅道。

  “找我有什麽事嗎？”陸安詢問道。

  “只是想見見你，我的一切都是你贈予的，況且我也沒什麽朋友。”高雅道。

  “這不是贈予，而是你應得的，你是特殊的人。”陸安搖了搖頭，反駁道。

  “可能吧。”高雅道。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兩個人都沒什麽話講，也都不是會沒話找話的人。

  “你想知道那個遊樂園的事情嗎？”高雅道。

  “這是你的秘密，但如果你想傾訴，我很樂意做這個傾訴的人。”陸安道。

  “謝謝你。”高雅道。

  她背負了太多，醫院的詛咒還有一隻鬼的遊樂園，兩者之間並不是平衡，而是竊取，高雅背負著醫院的詛咒，而通過醫院竊取遊樂園裡那隻鬼的靈異。

  正常情況下，醫院是無法收容關押遊樂園裡的那隻鬼的，可偏偏遊樂園裡的那隻鬼和高雅有著關聯，所以這有了可能。

  強大實力所帶來的就是靈異影響，高雅從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哪怕是最後的那聲謝謝，也同樣是面無表情，這是靈異對她的影響。

  “我的父親和母親都是遊樂園裡的工作人員，可他們都很忙，我很孤獨，所以我萌生了寫信的想法，我疊了很多很多千紙鶴，在一張紙上寫下了願望，或者說是請求。”

  “後來這個願望或請求有了回應，它來了，整個遊樂園的工作人員，遊客全都消失了，也包括我的父母，只有我活著，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後來我就被總部收養，培養成了一名接線員。”

  “直到我因為你，成為了一名馭鬼者，而且實力很強，我想要關押那隻鬼，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可我錯了，那隻鬼是我招來的，我的詛咒也與那隻鬼有關，一切也都是我造成的。”

  “那隻鬼一直在等我，它在等我回來，將約定解除，那張紙限制了它，這是它入侵到遊樂園要付出的代價。”高雅道。

  陸安默默聽著，也大概理清了思緒，也從那些話中了解到了目前高雅的大概實力。

  遊樂園裡的那隻鬼無法對她出手，所以他很輕松地通過醫院關押了它，甚至是竊取那隻鬼的力量，所以高雅已經具備了重啟的能力，她唯一的限制就在於還是普通人的身體，無法竊取過多的靈異力量使用，否則身體會承受不住。

  “你可以走了。”高雅道。

  “嗯，那明天的會議上見。”陸安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對於高雅的目的，陸安已經很清楚了，無非就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這個人選很容易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高雅能夠交心的人本就不多，劉小雨算一個，但她如今已經遠在大昌市了，況且她只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感同身受。

  除了這間辦公室，陸安迎面就碰到了曹延華。

  “陸安，你怎麽來了？”曹延華道。

  “你別告訴我，高雅找我的事情，你不知道？”陸安道。

  “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談完了？”曹延華問道。

  “嗯，她需要傾訴，畢竟在此之前她一直是普通人，還背負著仇恨，哪怕如今已經具備了隊長級別的實力，心中的沉重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陸安道。

  “這是自然，只是她一直不願意傾訴，總部也沒有辦法。”曹延華道。

  “那我就先離開了，時間也不早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陸安道。

  “那晚安。”曹延華客氣道。

  “嗯。”陸安的身形消失不見，在一處酒店辦理了入住，隨後躺在床上閉目休息，整理著這一天所帶來的各種信息。

  豎日，楊間再次聯系了曹延華，不過曹延華有些忙，要安排隊長會議，所以就讓沈良負責這件事情了。

  沈良也不拖延時間，立刻就安排了他和王小明的見面地點。

  不過他安排的見面地點很特別，不在總部內，而是在城市一處很普通的小區裡。

  小區沒什麽特別的，還有普通居民住著，沒有任何的危險。

  當楊間趕到的時候看見王小明正被幾個保鏢守著，而他本人則是坐著輪椅，停在一顆老樹下面，似乎早就安排好了這次的見面，只等楊間的到來。

  “你來慢了，楊間。”王小明看著這顆老樹，半響他轉過頭道。

  “是你來早了，而且看樣子你在這裡已經等我很久了。”楊間大步走來道。

  沈良也在附近，他此刻安排周圍的保鏢離開，既然楊間已經來了，那麽這裡的安全就不可能出問題，而且兩個人的談話他們也不適合在場。

  王小明道，“我說過，等這次隊長會議召開的時候我會單獨和你談一談，你的效率很高，根本用不了三天，今天他們就會趕到總部，會議很有可能會在下午兩點召開，所以我們之間見面的時間也提前了。”

  “這也有陸安的功勞，如果不帶上他，會麻煩很多。”楊間轉而問道，“所以，上次你拿到人皮紙的那一刻，到底知道了一些什麽？人皮紙到底有什麽秘密。”

  “這個時候希望你能坦誠一點，不要再敷衍了，你知道我的耐心一向不是很足。”

  王小明緩緩道，“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麽這麽執著的去了解一件靈異物品的秘密？想知道它是怎麽出現的，誰製作的？知道了這些之後你又能得到什麽？就好像你使用鬼燭一樣，你知道作用就行了，為什麽要對鬼燭的來歷感興趣？”

  “每個人想了解的東西不同，這是我們合作交易的一部分，你不需要理會。”楊間道。

  王小明微微一笑，“這樣的回答的確很符合你的性格，人皮紙這件靈異物品的確很特殊，上次我拿到它的時候它告訴了我很多東西，預測了長遠的未來，有些是真的，但是有些還沒有證實，這件靈異物品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是有推測未來的能力。”

  “不過，我對它的猜想卻不僅僅是這樣，人皮紙雖然是一件靈異物品，但實際上它或許並不是一隻鬼，而是一個人。”

  楊間臉色微變，追問道，“你覺得人皮紙是一個人，那麽你的理由是什麽？”

  王小明道：“首先你進入了一個誤區，在靈異圈，人的定義已經被模糊了，你覺得什麽樣的存在才能算是一個人，是活人的身軀，還獨立的意識，如果兩者合一才算是一個人的話，那麽現在的你是算人，還是算鬼？”

  “畢竟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已經和死人沒什麽區別了，可是你還活著，不是麽？”

  “人皮或許是一件靈異物品，但也有可能是某個人，兩者並不衝突。”

  楊間目光微動，很快理解了王小明的話，“所以人皮紙是一位以人皮方式存在的馭鬼者？人皮就如同身體，上面浮現的字跡就是意識，只是它並不是以人形的方式存在。”

  “對的，但這只是第一層定義。”王小明道。

  “第一層定義？還有第二層？”楊間追問道。

  王小明繼續道，“當你接受了第一層定義之後，拋棄了人形就是人的這個概念之後，那麽第二層概念就是，當活人的思維不斷遭受靈異的影響，個人的行為舉止都發生了變化，時間久了，它的行為更像是厲鬼了，那麽它到底是人還是鬼？”

  “活人的意識，厲鬼的行為？以意識論人，還是以行為論人？”楊間皺起了眉頭。

  “你總結的不錯，我個人認為一個人有了人的行為，他才是人，哪怕這個人並不是以人的形勢存在，如果一個人一直保持著鬼的行為方式，哪怕是具備了人的思維模式，我依舊覺得它是鬼，而你要探究的人皮紙，它是後者。”

  “通俗點來講，它就是一個有意識的人，但是它卻秉持著鬼的行為，是一個很危險的存在。”王小明道。

  楊間微微眯起了眼睛：“所以，這就是人皮紙的秘密？一個以人皮方式存在的馭鬼者，但卻被靈異侵蝕太深，行為更像是一隻厲鬼。”

  王小明繼續道，“這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理解吧，李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他雖然死了，但是阿紅把他畫出來了，他雖然是鬼，但是依然秉持著李軍的行為理念，所以我們還是將其定義為人。”

  “實際上，真要判定的話，李軍就是鬼，因為他身上已經找不到一絲人的特征了。”

  “還有陸安，你跟他接觸過，你應該清楚，他同樣也是異類，但與你的異類不同，他選擇的那隻鬼是唯心鬼，或者說他駕馭的那幾隻鬼都是唯心鬼，並不存在於現實。”

  “他通過第二隻鬼鬼戲成為異類，缺陷就是時不時的會唱出戲詞，加上身上那件詭異的大紅喜服，很難讓人不往那件代號為乾屍新娘的靈異事件上想。”

  “陸安從某種意義上更像人皮鬼，甚至更加徹底，人皮紙在現實世界的表達方式是一張人皮，而陸安呢？若是不通過鬼域入侵現實，他就是不存在的，這類似於那個名叫沈林的隊長。”

  “人皮紙的預知，推測很精準，而且時間很長，已經不僅是幾分鍾，幾個小時了，而是幾個月，甚至是一年，兩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如果你能利用好的話，你可以掌控未來。”

  楊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既然答案你滿意了，那麽這次的交易我們算是完成了，對吧。”王小明道。

  楊間道，“算是吧。”

  “那我們應該聊一聊第二件事情了。”王小明控制著電動輪椅走了過來。

  “什麽事情？隊長會議的事情，還是說負責人高明的死。”楊間說道。

  王小明說道，“都不是，是我弟弟王小強的事情。”

  “你弟弟王小強？”楊間目光一凝。

  下一刻，“砰”的一聲槍聲突然響起，回蕩在了這個老舊的小區內。

  “什麽情況。”在不遠處留意的沈良聽到動靜之後立刻就帶著人趕了過來。

  他眸子一縮，看見了開槍的凶手，竟是坐在輪椅上的王小明，而開槍襲擊的對象就是站在他對面的楊間。

  一顆彈孔精準的出現在了楊間的額頭上，但是彈孔中滲透出來的不是鮮血，而是汩汩的在冒著陰冷的湖水。

  緊接著，第二聲槍聲響了起來。

  很快，第三聲，第四聲…接連響了七槍，每一槍都擊中了楊間，沒有一槍打歪。

  七槍過後，王小明停手了，因為子彈被打光了。

  楊間臉色平靜，哪怕是身中七槍也依然穩穩的站在原地不為所動，只是開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你知道麽，我和我弟弟以前就生活在這個小區。”王小明喘了喘氣，他持槍的手在顫抖著，因為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很難支撐下去了，哪怕是開槍都很勉強。

  一間酒店房間內。

  陸安看了看現在的時間，王小明應該已經動手了，多半是已經要死了。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他是救不了的，所以他不選擇去救。

  唯一能改變王小明想法的應該就只有楊間，通過靈異手段修改他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