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想解決掉我們,張羨光,你也未免太小看人了。”
此時,楊間的無頭屍體動了,直接抬手將發裂的長槍投出。
其中一個張羨光立刻停下了腳步,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然而飛來的長槍在半空之中被一個高大的鬼影給抓住了,這個高大的鬼影臉上烙印出了一張血紅色的臉龐,那臉龐和楊間一模一樣。
鬼影一把抓住發裂的長槍抬手就朝著張羨光砍去。
張羨光想動,卻發現腳下被無數隻發黑僵硬的手掌給抓住了,這些手掌層層疊疊,不斷往上攀爬,幾乎要將其吞沒。
只聽得金屬交擊的聲音響起。
張羨光擋住了楊間的這次襲擊,然而巨大的力量卻讓他失去了平衡。
驟然間,必死的詛咒爆發。
張羨光頓時滿臉死灰,隨後這種死灰的氣色立刻朝著身體各處蔓延開來,他受到了必死詛咒的干擾。
楊間看準時機長槍調轉一頭,棺材釘直接刺穿了他的身體將其釘死在了地上。
當即,這個張羨光徹底沒有了動靜,同時身體也開始在快速的腐爛,如之前一樣,而略有不同的是張羨光手中的那把老舊大刀也一並腐朽了,並沒有遺留下來。
“果然,你比其他人更強。”
其他四個張羨光有些異色,似乎沒有想到楊間能夠這麽快就乾掉一個自己。
不過此時,雙方都已經默契的停手了。
無論是張羨光,還是楊間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撐著黑色雨傘的陸安。
這是一個變數,大到可以影響局勢。
“怎麽說?”陸安率先開了口。
“先解決掉這些隊長,他們不想計劃的完成,而你要奪取我的計劃成果,我們可以先聯手,最後一決高下,贏的人得到駕馭鬼畫的何月蓮。”張羨光道。
操場上,幾個張羨光齊齊開口,楊間等人臉色卻是一變,張羨光就已經夠棘手了,如果陸安再插手進來,就算能夠獲勝,那也是慘勝。
陸安搖了搖頭,拒絕道,“他們不能死,至少不應該死在這裡。”
張羨光道,“你應該清楚計劃的重要性,這個計劃我籌備了幾十年,斷然不可能拱手讓你,更何況你的計劃聽起來風險更大。”
“高風險意味著高回報,那便手底下見真章。”陸安此時收起了黑色雨傘。
身上的大紅喜服無風自動。
“楊間,我們先解決了張羨光,他才是真正的變數,這點你應該清楚,我終歸是總部的隊長,他是個外人,聯手解決了他之後,我們再做較量。”陸安將目光看向了楊間。
楊間露出了猶豫之色。
“楊間,陸安才是真正的變數,你應該清楚他目前大致的實力,你真的以為我被解決之後,你們能夠打得過他?不如我們聯手,先把他解決了。”張羨光道。
雙橋鎮小學外的不遠處。
幾個人卻是注視著操場上發生的一切,他們是張羨光的隊友,他們不敢靠近,因為鬼差已經被引了過來,將那片地方包圍了,形成了一個死鬥場,任何人靠近的話都會觸發鬼差的殺人規律。
“真是麻煩了,原本八個隊長一個不落,張羨光只要拚掉一半的隊長,鬼差就能將余下的人全部解決,這會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戰鬥。”
一個長著老年斑的老頭面容肅穆,看著被黑暗封鎖的區域。
“這個陸安為什麽沒有受到鬼差的襲擊?就算加上身旁那個穿著中山裝的小夥子,還有那個招魂的女娃,也不應該呀。”陳橋羊疑惑道。
“你錯了,那個陸安一個人就可以不受鬼差的襲擊,他自身所附帶的靈異太多。”長著老年斑的老頭解釋著。
“接下來該怎麽辦?鬼差我已經引來了,如今局勢很明顯,是陷入了僵局。”陳橋羊道。
張先說道,“原本為了防止計劃失敗,必要的時候可以讓鬼差失控,增加鬼差的壓製數量,給予殘留的隊長最致命的一擊,免得到時候有幾個存活的隊長逃了出來。”
“可現在就顯得沒必要了,一切都是因為陸安的加入。”
戰局中。
三方勢力依舊沒有人動,陸安是最佔優勢的,同樣也是最不佔優勢的,這一切都取決於楊間的選擇。
是和陸安一同先解決了張羨光,還是和張羨光先解決了陸安。
楊間並沒有把握在張羨光敗北之後,可以打得過陸安。
相對應的,如果選擇了和張羨光聯手,那破壞所謂的桃花源計劃,無疑是最順利的。
楊間將目光看向了身後的李軍,衛景,柳三,陸志文,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以及他根本沒指望能提出意見的周登。
陸安腦海中鬼戲循環著,他以鬼戲作為成為異類的鬼,自身就是鬼戲。
鬼戲同樣也是證明他戲樓之主身份的憑據,
操場上,陸安的身後不知何時,搭建了一個戲台子,那是黑白兩色的戲台子。
在場的人都聽到了,若有若無的唱戲聲,只是戲台子上空無一人。
與此同時,在戲台子的左側,一隻隻拿著樂器的鬼盤坐在地上,而這些樂器很明顯都是哀樂班子的裝備。
一黑一白兩個紙人,出現在陸安的身前。
這次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彭芳已經被陸安從紙人身上剝離了出去,並且用畫筆勾勒出一具女人的身體。
這次的對抗會很慘烈,陸安不希望彭芳到時候連靈異都做不成。
與此同時,一口黑色棺材出現在陸安的身旁。
在場的人臉色凝重的看著陸安展示自己的手腕。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楊間此時開口道。
陸安搖了搖頭道,“我可以對你做出一些讓步,但何月蓮我必須得到,你既然知道張羨光帶走了新娘,就應該能猜測出他要做什麽?”
“如何讓步?”楊間道。
“我的計劃不可能很快就開始,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而且我不會藏著掖著,這是我最大的誠意。”
“我不想與你們動手,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處事風格就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而且國外的國王組織盯著,我們內耗毫無意義。”陸安道。
何銀兒看著面前的陸安,想要開口,但也不知說些什麽。
“可笑,如果你們能夠接受陸安的計劃,那我的計劃,你們為何不接受?相比於他要舉行什麽儀式,我的計劃更加簡單明了,風險會小更多。”張羨光握緊了手中的大刀。
“楊間,不能再耗時間了。受到影響的地方越來越多了。”李軍直接付出了行動。
陰森的鬼火籠罩,瞬間就將一個張羨光吞沒在了其中,李軍整個人也消失在了火光之中,他的身形和張羨光的身形碰撞在一起,整張人皮黏在了他的身上,彷佛要將其整個覆蓋。
其他隊長在看到李軍出手之後,也都反應了過來。
他們是來阻止計劃的,眼下計劃已經開始實施,在這裡討論這些,不如先把箭在弦上的計劃暫停或者結束掉。
衛景此刻也動手了,他無視了身上的傷口,手中發黑的草繩已經從四面八方落下,纏繞在了另外一個張羨光的身上,那草繩越纏越緊,幾乎把他困成了一個稻草人。
鬼差的可怕壓製形成,讓其失去了掙扎的力氣。
柳三此刻手臂上黃紙剝落,詭異枯瘦的手掌顯露,並且高高抬起,然後面對張羨光的時候突然落下。
某種可怕的殺人規律觸發,第四個張羨光心臟驟停,一個腳步不穩栽倒在了地上。
李樂平此刻被砍成兩截的身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剛才那一段記憶憑空消失,他再次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眼前。
濃濃的煙霧將第五個張羨光籠罩,他沒入了煙霧之中,遊蕩尋找了起來。
一旦被找到,找人鬼的殺人規律觸發,或許就能乾掉最後一個張羨光。
陸安看著又打起來的局勢並沒有開口,這是他早就有所預料的,如果戰局只有雙方,那麽只需要你死我活,而如果有三方,就需要權衡利弊。
事實上的情況更加複雜,楊間等人要破壞計劃,張羨光要實施計劃,而陸安雖然要實施計劃,但卻要竊取掉張羨光的成果,再添加一些自己的東西,然後再實施計劃。
最被動的無疑是楊間等人,他們與張羨光是最直接的衝突,一個要破壞,一個要實施。
鬼郵局內。
孫瑞杵著手杖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灰蒙蒙的太空,他眉頭緊鎖,露出了深深的擔憂之色。
“靈異侵蝕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看這樣子再過一會兒整座城市都要籠罩在鬼畫的鬼域之中了,也不知道楊間他們能不能來得及阻止這一切,要是時間再晚一些的話那麽這座城市大概就要完蛋了。”
“還有陸安他為什麽會這樣?聽楊間的意思,似乎兩者站在了對立面,或者說陸安站在了總部的對立面。”
孫瑞手中的拐杖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他想不明白陸安為什麽要這麽做?從之前的接觸中,他能夠感覺到對方是一個溫和的人。
油畫的世界中。
真正的張羨光依舊待在鬼郵局內,他默不作聲,只是靜靜的坐在一個角落裡,心中卻是在默念著時間。
油畫內沒有時間的概念,他只能通過當時楊間離開之後心中做一個大致的估算。
這個時間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過早的暴露會增添不必要的風險,但太晚出現卻可能影響計劃的順利進行,所以他需要一個非常關鍵的時間點。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從這鬼地方出去,被困在這裡太久了,我已經快要忘記了外面世界是什麽樣子的了。”
油畫內的鬼郵局中,再次傳來了抱怨的聲音,這樣的聲音每天都有,不足為奇。
“我感覺這次的鬼畫很有可能失控,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
“機會?我看是危機才對,要是真鬧出了靈異事件,外面可是會死很多人的。”
而在這些人議論的同時,又有人看向了角落裡的張羨光。
“喂,張羨光,你到底在外面想做什麽?又是殺隊長又是弄鬼畫的,我感覺你在謀劃著什麽大事,而且你剛才回答楊間的一番話似乎也有所隱瞞。”
這個人本以為張羨光不會回答,沒想到角落裡的張羨光卻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
“什麽?”
油畫裡的張羨光微微一笑,“我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該離開這裡了。”
“離開這裡?張羨光,你湖塗了?我們都是被畫出來的人,不是真實的,只能存在於油畫的世界裡,永遠也沒辦法離開,就連自殺都很難做到,只能如同亡魂一般永遠徘回在這裡,不得自由。”
有人怪異的盯著他打量著,似乎眼前的張羨光一時間有些陌生起來。
張羨光沒有理會這些人的打量,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往外走去。
“你如果不想解釋的話,不管你要做什麽,我都會阻攔你。”這個時候,楊孝走了出來,他站在了鬼郵局的門口,攔住了他的去路
“說的對,不解釋一下的話,這裡你出不去。”其他人也看出了張羨光的古怪,被楊孝這一提醒,立刻就走上前來,同樣攔住了他的去路。
很快,至少十幾個人,他們都是以前五樓的信使,放在外面不算頂尖的馭鬼者,也算是一股巨大的靈異力量。
張羨光道,“解釋?也行,看在我們相處這麽多年的份上,的確是應該給你們一個解釋,免得你們到現在都被蒙在鼓裡。”
“但是這件事情卻是說來話長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長話短說。”
“其實我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是油畫裡畫出來的靈異之人,但是我不是,我是正常的活人。”
“開什麽玩笑?正常的活人?在油畫裡活了十幾年,你居然說你是正常的活人?當我眼睛瞎的麽?”立刻就有人反駁道。
楊孝也是皺眉道,“我在送完最後一封信之後你就已經在這裡了,正常馭鬼者不可能十幾年如一日不受靈異力量的影響,也不可能不吃不喝的情況之下依舊維持身體的正常機能,哪怕你是異類,也不可能永遠保持這個狀態。”
“是的,所以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郵局的管理者,只有身為管理者,才能一直呆在郵局內不死,才能十幾年如一日保持一個樣子,完美的融入你們當中。”張羨光說道。
這話一出,頓時所有人臉色驟變,這個消息對他們而言不亞於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