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 舉世皆敵（下）

  此時，聽這些人掰扯片刻，我倒是聽出了一些眉目。

  這些人倒不是籍籍無名之輩，都有些來頭。

  那景玉和玲瓏是一對兒兄妹， 應該是五花八門裡榮門的人。

  在過去，正經的榮門之人都是些扎紙匠，方才玲瓏出手，灑出的那一大片千紙鶴，這便是榮門慣用的手段了，紙張在他們手中成了利器。

  當然，這一門亦正亦邪，有些榮門之人走了邪路， 從清末的時候就在利用邪術幫猶太人販鴉片， 現在依舊有這樣的人存在，去歲一家夥差點把海幫石老頭炸死的那撥人，不就是榮門的人嘛！
  寇老五，便是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

  唐大、唐二應該就是那對兒悍匪似的兄弟了，唐大是那個嘴唇上有顆黑痣的漢子，唐二則是那個揮刀劈砍老白，被我利用太白靈根溶解了鬼頭大刀的漢子了。

  想必，這三人也是五花八門裡的人了。

  我心下暗自猜想。

  這時，面對李降龍的詢問，寇老五最先開口，卻有些陰陽怪氣的：“李小姐這話問的可就不對了，不是我怎麽說，而是真武祠的這些兄弟們怎麽說。”

  人家這是一副要說法的架勢呀！

  我看了我師父一眼， 老道士老神在在，我心下歎息，只能一步上前，這寇老五年歲不小，我顯得臉嫩，於是抱了抱拳道：“寇前輩，此事我們現在也是滿頭霧水，有什麽過節，您還是直說，咱們真武祠的人都在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真錯了，我們會有說法。”

  “好，這話爽利！”

  寇老五豎了個大拇指：“那我今兒個就先問小兄弟一句話，江湖上拜師學藝，三炷香火給老祖宗一上，人家傳道授業，給了他個受用一輩子的飯碗子，該當如何？”

  我頭皮一陣酥麻，宛如有電流淌過似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些猜測了。

  沉默了一下， 我拱手道：“於道門而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寇老五喝道：“老夫是走山的，規矩沒道門那麽大。”

  走山……

  也就是……五花八門中的五花之一——土牛花！

  土牛花，就是挑夫！

  當初我剛剛認識老白的時候，老白就給我展現過土牛花的絕技，能與鳥獸對話，也就是——趟山問路！
  我已經徹底明白了，拱手道：“對於走山的而言，學了手藝，端起了人家給的飯碗子，就有了二十年的師徒債，十年孝敬師父，得任人驅策，為人賺錢，而後才能出師，出師之後，十年之內，師父討生活的地方，徒弟退避三舍，不能與師父爭搶飯碗！”

  “是個明白人。”

  寇老五態度緩和了三分，笑道：“既然小兄弟說的清楚，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有人啊，當年眼巴巴的求著我學藝，我見他是個勤奮的，於是點了頭，辛辛苦苦調教一番，結果那人學藝有成，扭頭就跑，非但不說為我做事十年，還把我攢下的一些家當全給擼走了，我窮的逼不得已只能鋌而走險，去賺些平時都不會賺的銀錢，結果被公家盯上了，逃亡了整整七年啊，要不是李家見我還算是個不錯的人，拉了我一把，我要嘛跟條野狗似的被仇人弄死在犄角旮旯裡，要嘛就現在還在大牢裡撿肥皂，你說說這等仇恨，算不算得上不共戴天？”

  “算！”

  我額頭微微見汗，明明剛剛開春兒，算不得多暖和，可卻覺得周圍燥熱無比，咬了咬牙，道：“既然說到這份上了，也不知您想要個什麽說法？”

  寇老五道：“按道理說，這等學藝以後直接跑了的，就是叛徒，一身本事理應收回。”

  “怎麽個收回法？”

  無雙忍不住問。

  寇老五微微眯起眼睛：“自然是取他性命！”

  無雙性子上來了，向前一步：“如此，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先把你收回了再說！”

  我一把攔住了他，看著寇老五微微搖頭：“此事老白做的不對，我們認，但老白是我們交付性命的好兄弟，情分在，不可能把他交出去，一定要取他性命，那說不得我們也只能不講理了，不過我倒以為咱們大可不必非得弄得這麽打生打死的，凡事留三分余地，如何？”

  寇老五原本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三分，瞪了無雙一眼，又看向我：“我既然說出來，自然不打算真取了他性命，只是不知道，小兄弟你說的這三分余地……怎麽留？”

  “等價交換！”

  我道：“老白學了您的手藝，扭頭跑了，他不對，我用差不多的東西來換，如此，等於我的東西換了您傳給他的手藝，大家等價交換，不存在偷師跑路的說法，自然扯平，怎麽樣？”

  寇老五眼睛一亮：“倒不知道小兄弟說的東西又是什麽？”

  “偃師機關術！”

  我沉默了一下，抬頭道：“我的其他東西，就算給你，你也不敢要，要了就有性命之憂，但是偃師機關術，對你有幫助，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傀儡之術，對你也有幫助。老白坑了你，你得了我的術，也算是給你們走山的多了一種底蘊，這買賣，你劃算！”

  寇老五目光閃爍了一下。

  “寇老五，做人不要貪婪。”

  李降龍在旁說道：“我雖然不懂玄術，但也聽說過大名鼎鼎的偃師機關術，可不是你土牛花一門那些雞鳴狗盜之術能比的，衛哥兒的出價，足夠抵償老白的債，也能抵償得了你這些年東奔西走的苦楚，甚至還有溢出，這不光是公道，甚至是你已經佔了便宜了，不要想太多，想太多就是勒索了，人家講道理，可不是怕你，難不成你還想要天官術？他給你天官術，你走出這個大門能走多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玉真子師徒五人也是微微頷首。

  寇老五悚然一驚，清醒了過來，衝著我拱手：“小兄弟仗義，如此，我和老白之間一筆勾銷！”

  我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唐大唐二，道：“這兩位兄弟，不知道怎麽個說法？”

  老白見我交出了偃師機關術，本來就心有不甘，眼看唐大唐二要說話，頓時急道：“老子可沒欠了你倆，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罷了，你倆的事兒老子可不認帳！”

  ……

  （第二更，這是今天的更新，前天、昨天，加起來欠了三更，實在是前兩天狀態 差勁，寫不出來，今天還有，開始補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