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1章 老白的覺悟

  在我的印象中，紅娘子一直都是個很理智的人，她很聰明，總能巧妙的利用自己的優勢，將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全都利用起來，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

  同樣，據我所知，當一個極其理智的人忽然瘋狂，那麽她比瘋人院裡的瘋子還要瘋癲的多！！

  “讓開！！”

  我大吼一聲，揮動百辟刀照著老鬼斬去，這一刀一往無前，沒有任何留手的意思。

  他敢擋，我敢殺！

  老白有事，今天就血洗花船！
  這是此刻我心中唯一的念頭！
  老鬼沒想到我出手會如此不留情面，臉色一變，沒有任何抗衡的心思，連忙側身躲到一邊，同一時間，我身邊的無雙一撲而上，抬膝“咚”的一下頂在老鬼的腰眼上，老鬼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連後退。

  我提刀直撲紅娘子的房間，我身後的鷂子哥和無雙等人一擁而入，劈裡啪啦的和老鬼打成一團！
  哐當！

  隨後，我一腳踹開了房門。

  這是一個大紅的閨房，猶如舊時的洞房一般，整個屋子裡到處都裝點著紅色。

  屋子裡是沒有開燈的，隻點了幾支手臂粗細的紅色蠟燭，好似真的要拜堂成親似的。

  老白正嘴角含笑坐在椅子上，紅娘子手持一把短刀，直指著老白的咽喉，她的目光很冷，冷冽中藏著瘋狂。

  二人就這般靜靜對視著，當我一腳踹開房門後，灌進來的冷風讓房間裡的紅燭“呼啦啦”的搖曳著，光線隨之明滅不定。

  老白下意識的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紅娘子受了激後，立即打破對峙的狀態，手中的短刀猛地向前一攮，眼看就要刺入老白的咽喉當中！
  “你敢！”

  我一聲爆喝，如颶風席卷般殺至，在紅娘子手中的短刀即將挑開老白咽喉之際，猛地揮刀掃在短刀上，含怒之下，我也不知道控制力量了，紅娘子身子趔趄了一下，手中的短刀被掃飛。

  下一刻，我擰身手肘朝著紅娘子砸去，紅娘子身體失衡下，已經沒有抵抗能力，這一記手肘結結實實的打在她身上，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紅娘子“蹬蹬蹬”連連後退。

  我雙手持刀，緊緊隨著粘著她撲將上去。

  咚！
  紅娘子撞在了牆壁上，青絲散亂，她微微抬頭，此前冰冷而瘋狂的眼神似漸漸恢復清明，她的眼中沒有恐懼，只剩下平靜。

  百辟刀已經高高舉起，下一刻，我將輕而易舉的斬下她的頭顱，只是迎上她的眼睛後，揮舞著刀鋒的手臂沒來由的喪失了力氣，最終刀鋒在她脖頸前停下，切開了她的皮膚，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殷紅的血線，細細密密的血珠兒從中冒了出來。

  “為什麽不砍下來！？”

  紅娘子抬頭靜靜的看著我，面對著我，她似乎又恢復了平靜，嘴角微微勾起，笑的顛倒眾生：“聽說頭顱被人斬下後，短時間內仍舊有思考能力，我其實很想看看你斬下我的頭顱後的表情，到底是快意還是稍稍有所悔意？”

  “沒人欠你。”

  我同樣看著她：“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今天你又是在抽什麽風？！難道說得到花船後，讓你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了？”

  “我想要的？哈哈哈哈……”

  紅娘子神經質的笑了起來，很難想象，一個人的精神狀態會如此的善變，這短短須臾之間，似乎有好幾個人格在她的身體裡不停的交替，她忽然向前迫近，以至於百辟刀又切入她脖頸一些，我忙挪開了一些，她則指著老白大笑道：“你以為花船就是我真的想要的嗎？！我想要什麽，他最清楚！！”

  啪嗒！

  老白的手忽然從後面搭在我肩膀上。

  “小衛子，你出去吧！”

  老白同樣在笑，笑的很平靜。

  我皺了皺眉。

  “每個人的一生，其實都可以分成很多個人生，只不過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有人的一生都活在了過去而不自知，直至死的那天，他的眼睛都從未真正的向前看過哪怕一眼。

  我覺得這樣的人是懦夫。

  過去不可追溯，未來總有期待。

  我想了很多，我想真實的活著，我想跟著張先生修行，我想和你們的一起走下去，我想陪著你成為天官的那一刻，見證你鎮壓整個玄門世界。

  張先生說，他看到了你的一角未來，讖語裡的你很孤獨，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前行，我老白沒心沒肺了一輩子，可想到那一幕，我心裡就不好受，我想，我們這些人就該永遠在一起廝混著，因為這是老天爺欠我們的，我們都活的太苦了，誰也不該再孤獨。

  沒錯，這就是你經常說的……歸宿。

  我想我找到自己的歸宿了，我曾經得到過榮華富貴，可靈魂依舊漂泊無依，如今我清茶淡飯，風裡來雨裡去，可我心神安寧，再不彷徨。

  如果說，這不叫歸宿，那還有什麽是歸宿？！”

  老白笑著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一番他從前絕不可能說出來的話，隨即他聳了聳肩，說道：“可是，過去總是在糾纏著我，明明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寧，可我從前的人生，我的上一段人生，總是時不時的跳出來給我找些不痛快。

  我想，或許到了與過去告別的時候了。

  只有放下，才能心無旁騖的皈依。”

  第一次，我在老白的臉上看到了倔強這種情緒。

  “小衛子，你可以幫我很多，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幫不了我，出去吧，讓我自己來處理。”

  “……”

  於是，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或許，老白是對的。

  我的目光轉移到了紅娘子身上，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看來，我沒辦法去主導我兄弟的選擇，沒辦法，誰讓他擺出這麽一副要死要回的樣子，而我又不忍心強迫他呢？不過，我強迫不了他，但可以主導你。

  我知道你現在情緒不對勁，但你理智慣了，應該可以聽進去我的話，就像老白說的，人總要往前看，你不往前也得往前，因為現在很多人指望跟著你往前走，你的一個衝動，會發生很多很多不好的事。

  比如，原本支持你的天盟忽然轉而攻擊你。

  再比如，東北四大門忽然南下，對花船舉起屠刀。

  再比如，像我這樣的人，你曾經的好朋友，會毫不留情的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你的人像殺雞一樣殺掉！
  會死很多很多人的，很多很多原本指望跟著你活的更好的人，會因為你的衝動丟掉性命！”

  說完，我幫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領，衝著她點了點頭，提著刀大步離開了這裡。

  ……

  （第二更，今天先到這，明天的第一更應該會在下午兩點，大家兩點左右再刷，保底四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