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8章 請斬我頭（上）

  神性物質……

  我心中一動，不可避免的想到茳姚吞噬斑斕的真血時所說的話——她要的，並不是氣血，而是血液中一部分和玄鳥真血非常相似的神性物質。

  玄鳥與鳳凰是類似於近親一樣的關系，它們誕生的環境非常相似。

  由此來看，是不是可以理解，這些神性物質，產生於一些特殊的環境中，最終孕育出了天生天養的生靈？可以理解為是天地的精粹，也可以理解為是天生天養的生靈的本源，這東西對這等生靈的作用，大概接近於……先天元氣對於人的作用！
  殷商始祖子卨的母親簡狄，在野外吞下的那枚玄鳥卵，實際上就是這種神性物質嗎？

  “好像……所有天生天養的生靈都誕生在極其久遠的過去。

  當今的世界，好像再沒有誕生這樣的生靈。

  難道是因為當今天地之間已經沒有這種神性物質了嗎？
  是什麽原因導致這種可以孕育天生天養生靈的神性物質消失？
  是因為……天地環境發生變化了嗎？
  又是什麽原因導致的環境變化呢？
  是衛徽之提到的那場浩劫嗎？

  浩劫之後，所有天生天養的生靈紛紛前往北海，難道也是和這種神性物質的消失有關嗎？
  而我衛氏一族……又在那場浩劫中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

  當初……天王斥責我們是叛徒……也是與此有關嗎？”

  我思緒翻滾，由此衍生出了一系列的疑問，剪不斷、理還亂，又隱隱覺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什麽。

  不過，眼前這是茳姚記憶中的場景，是發生在一千六百年前的事情，彼時的她……玄鳥血脈還未蘇醒，對於這種神性物質一無所知，所以，當衛徽之提及此事的時候，她臉上更多的是迷惑。

  “神髓，神性物質……”

  她喃喃自語著，顯然衛徽之提及到的東西超越了她的認知層面，同時還夾雜著一種“原來這個世界還有這等存在”的感慨。

  衛徽之微微一笑，淡淡道：“髓，血之生發地也！
  它贈與你們的神髓，是無根之髓，也是一種神性物質，這種物質會始終存在於你們這一脈身體當中，並且，當你們繁衍的時候，會分離出一部分進入子嗣的體內，代代相傳，如果有人得到玄鳥真血，真血會刺激無根之髓複蘇，就此在你們身體裡扎根發芽，而後髓又生血，一步步改善你們的狀況，最終讓你們成為真正的玄鳥血脈，擁有這樣的條件，你就可以前往北海，尋找玄鳥的傳承，得到傳承，你就是第二代玄鳥！”

  茳姚道：“所以，問題的關鍵就是……玄鳥真血。

  殷商王族之內，誰能得到玄鳥真血，誰就能成為真正的玄鳥血脈，繼而擁有那份傳承的繼承權，對吧？

  這就是你說的……氣運之說！
  只有真正有氣運的人，才能過五關斬六將，在這廣袤的世界中找到這些東西，對也不對？

  這太難了，無異於大海撈針。”

  衛徽之笑道：“你如此無聊，無聊到覺得存在都是累贅，都有自我毀滅傾向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不好嗎？”

  “還有一個問題。”

  茳姚伸出一根手指：“我如今只是一道魂魄，沒有身體，談何血脈？”

  衛徽之細細打量著茳姚：“嘶，不應該啊……”

  茳姚皺眉：“什麽意思？”

  “俗，太俗了！你都這等道行了，怎麽見識卻這麽俗不可耐？！”

  衛徽之搖頭：“生死的界限，真實與虛妄，這是凡俗的界定，到了你這等程度，目光早應該超脫於這等局限才對。

  玄鳥那般的生靈，那是超脫的存在，你如果用世俗的目光來衡量，又怎麽能界定的了它的存在形態呢？

  它本身就是站立在虛妄與真實之間的，古往今來，號稱速度天下第一的生靈太多了，可真正的第一，只有一個——玄鳥！
  這是其一。

  其二，神髓，並不是真正的骨髓，而是……一種神性物質，看不見摸不著，但卻是這個世界最神奇的力量，這種力量不僅融合你的身體，更融合在你的魂魄裡。”

  茳姚似懂非懂，隨即，看著衛徽之的眼神發生了變化：“你知道哪裡有玄鳥真血，對不對？”

  “我不知道。”

  “你，你知道！”

  “……”

  衛徽之沉默了一下，道：“玄鳥開始走向衰亡後，曾在這個世界三次築巢，巢中應該有玄鳥真血。”

  “那麽，這散出巢窠的位置在哪裡？”

  衛徽之搖頭不語。

  “你不說？”

  茳姚眉毛一挑，冷笑起來：“恐怕，說不說由不得你。”

  衛徽之沒有任何回應，就是把脖子向前一伸，直接探到茳姚的面前。

  茳姚被這突來的舉動搞得滿頭霧水，下意識的起身後退一步，稍稍拉開距離，冷笑道：“什麽意思？”

  衛徽之伸著脖子笑眯眯的說了四個字：“請斬我頭！”

  茳姚道：“須知，有的是法子讓你生不如死……”

  衛徽之再度把脖子往前伸了一點：“請斬我頭！”

  茳姚眉心狂跳，以我對她的了解，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個時候她已經怒不可遏了，被那四個字撩撥的幾乎要喪失理智，好幾次舉起手，照著衛徽之的脖頸狠狠的劈砍下去，衛徽之一言不發，就是笑眯眯的等候著，可臨到脖子時，茳姚又總是斬不下去。

  僵持了片刻，茳姚咬牙切齒的收回了手，只是目光冰冷：“你要死了，你不肯說，連那巢窠的位置都確定不了，你說了這麽多，不是白費嗎？”

  衛徽之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我不說，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玄鳥做這一切布置，是為了尋找有大氣運的人，氣運二字是關鍵，也就是說，你得機緣巧合去了那裡，才算是有大氣運。

  為了確保這一切，玄鳥對自己留下的巣窠做了非常多的布置，像它這樣的存在，鐵了心要藏起一件東西，任你天機算盡，也算不到！
  所以，我是真的不知道巢穴在哪裡，但是，有一人絕對能找到！”

  茳姚愣了一下，細細思忖片刻，道：“你說這幾句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隨即，她擺了擺手：“好了，你寧死都不說，我也逼迫不了你。

  不過，你說的這個所謂能找到的人，應該就是你那個所謂的子嗣吧？”

  她平靜了下來，雙手交叉在小腹前：“那麽，說說這個人吧？"
  ……

  （第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