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只有小舌頭呢
荷香剛走,聶倩忽然浮現在江陵床上,掩嘴輕笑。
“主人你何不直接就答應了她?”
“她還太小,換你還差不多。”
聶倩嘻嘻一笑,她的白蚌法體忽然也落在床上,吐出小舌來:“那好啊,小倩倒是歡喜得緊呢。”
江陵忍不住在她蚌殼上敲一記:“又來拿我玩笑。”
聶倩笑嘻嘻地捂著頭,哎喲一聲。
江陵:“吞噬的生魂,已消化了?”
聶倩“嗯”了聲,然後習慣性地就到江陵身上,輕輕坐下,伏在他的肩頭上。
“此番吞了這些生魂,元魂雖是又凝實了不少,可是,卻愈發覺得與這白蚌,不契合了。”
“不契合?”
聶倩解釋道:“一開始融合白蚌的時候,小倩真的能感覺到又擁有了身體。可是到如今,這種感覺又忽然變得陌生了。”
江陵想了一下,道:“或是排斥性,這白蚌,終是身外化身。你本體為人,托身於它,產生排斥性並不稀奇。”
聶倩:“可這白蚌的修煉路數,小倩好像也頗是不合呢。主人,伱說我真的能修煉上去嗎?”
她獲得白蚌之身,也有不少時日了,如今元魂是愈發凝實,可是白蚌之身卻未有絲毫提升。
江陵:“白蚌只是給你托身之用,能修煉上去自然是好,若不能修煉上去也順其自然便是。”
聶倩吃吃笑道:“化不了形,可就不能給主人陪床了呢。”
江陵在她大腿上拍了一下,如今雖然還是沒有真正身體的感覺,卻也有了兩分觸感:“你要是再惹我,那就須得負責到底了。”
聶倩趴在他肩頭,小小聲道:“可小倩現在只有軟軟的小舌頭呢。”
江陵:“那就用你的小舌頭負責到底。”
聶倩本是玩笑,聽到這話後,也是趕緊收斂了起來。
那濕滑的小舌頭,也速速縮了回去。
男女之事,小倩雖未經歷,可當初在船上的時候,卻也是親眼目睹過江陵與蔡夫人的那一幕。
此時腦中一幕幕回憶而起,臉頰上也不禁紅暈漸生。
翌日,
京城如常。
江陵早起就讓荷香帶著在京城閑逛,這京城,說起來,荷香還是比較熟悉的。
因為段家早些年就搬到了這裡,在北城裡,還有一棟宮裡賞賜的大宅。
本以為昨日之事,該在今日鬧個沸沸揚揚才是。
可今日上街,一切如常,路人閑聊,絲毫未提府衙之事。
江陵好奇不解,卻到了朱雀大街,竟見這裡有大量甲胄,夾道作迎。
問路人,方知今日乃北國使者進京。
‘難怪了,這等場合之下,無論甚麽事都得壓一壓了。’
“北國使者?朝廷如此隆重地接待北國使者,大抵是要罷戰求和了罷!”
“哎,誰說不是呢。”
“據聞建威將軍身體已然好轉,為何朝廷還是走這條路?”
“誰讓奸臣當道呢?再者,建威將軍到底是老了,哪怕身體好轉,又能如何呢?可惜啊,偌大皇朝,竟出不了第二個古齊峰啊。”
路人歎著散去。
未幾,羅晉鵬帶著一隊騎兵也遊巡而至,他黑著個臉,心情滿是不悅。
偶見江陵在街上,他駕著馬走了過去,二話不說,就邀江陵在邊上酒肆喝兩杯。
酒一上來,他自己先幹了兩大碗。
“怎如此不悅?”
羅晉鵬厚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做這種事,當然不悅。”
端起碗,他又幹了一碗:“若非軍令如此,就我?讓我他媽來巡街?我他媽第一個拿刀斬了那北國雜毛狗。”
“大將軍那邊如何?”
“別提了,舅舅昨日面聖,聖上嘴上說著讓他保重身體,可那言外之意很明顯的,就是不想再將軍權給他了,聖上現在已經被那幫奸臣蠱惑了。一心求和。舅舅怎麽說也沒用,昨日回來氣得吐血,身體又不好了。”
江陵道:“大多數人的想法是戰則兩傷,和則兩利。有時候罷戰,也未必不好。”
“好個屁,就北方那些雜毛狗,你今天讓他一寸,他明天就要你讓他一尺,後天就敢貪圖一丈。這些人,不打不行,只有將他們打怕了,他們才老實。求和?哼,歷來的求和,哪次是有好結果的?”
說著,他也一歎:“可惜就可惜在我表哥廢了,他若是還好好的,如今朝廷,必然不會是現在這般。”
江陵端起酒壺,與他倒了一碗,聽他說來。
原來,他舅舅古齊峰膝下有男女各一人。其子名為【古鴻策】,年長古妙菡兩歲。
此子自少年時代起,就表現非常悍勇。
且熟讀兵書,曾有人說,他的未來,其成就或還遠在其父之上。
可就可惜在,古鴻策十八歲那年,率兵鎮守西關,遭到北國異族夜襲,那一戰,他雖率領全軍反撲取得了大勝,可也因此受了劍傷。
那次傷的很重,差點沒救回來。
當時的親兵衛是快馬加鞭,不分晝夜,將他送回京城,才保住了一條命。
可自從他痊愈之後,整個人也變了。
開始沒精打采,每日除了呼呼大睡,就是沉溺飲酒,無法自拔。
他一天不飲酒,就渾身難受。
有一次,其父親不願見他如此消沉,便讓人將他綁了,不給酒喝。結果,不出一個時辰,他就七竅流血,十分嚇人。
其父親不忍,終還是拿了酒給他。
他在喝了酒之後,說來也怪,七竅流血的情況,也就莫名好了。
就是這般,好好的一個人,算是廢了。
“緣何會如此?”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他本來長得五大三粗,僅僅一年,就瘦得跟竹竿一樣。叫了許多大夫看了,都沒用。”
羅晉鵬搖搖頭,又灌了一口酒。
可就在他喝完這一碗的時候,忽然兩眼瞥向了江陵,似想起了什麽:“對了,你醫術高明,既然連我舅舅的陳年老傷都能治療,那我表哥的情況,你應也能治罷?”
江陵:“人都沒見過,我可不敢隨意斷定。”
羅晉鵬卻立即起身,拉起江陵就要上馬:“那走,現在就去。”
“你不巡街了?”
“巡個屁,少我一個也不少,辦要事要緊。”
他喚來一麾下,讓出馬匹給江陵,然後又讓那麾下,送荷香回去。
江陵見他這般都安排好了,苦笑著也隻好由他,與荷香說了聲,就騎馬從這離去了。
古鴻策並沒有住在大將軍府,
而是在東城的一處別府當中。
騎馬過去,也不過是片刻時間就到了。
這個別府,也不算小,兩進的院子,也有前後兩院。
府裡的仆人,也就三四個。
羅晉鵬一過來,就讓仆人領著去見了古鴻策。
江陵見到他時,隻聞著一個屋子裡滿是酒氣。
有個骨瘦如柴者,躺在桌子上,仰著頭在往口裡灌酒。
“怎這一大早上就灌上了?”羅晉鵬見了,皺眉道。
仆人歎氣:“少爺近兩個月來,酒癮越來越大,以前還只是定時要喝酒,如今幾乎是全天都要喝酒。一不喝酒,他就說渾身被螞蟻撕咬一樣,極為難受。小姐不願看少爺難受,便交代我們,只要他要酒,就給他。”
古鴻策雙眼迷離,醉生夢死,許是聽到了聲音,忽笑了起來:“晉鵬,你來了?來,陪我喝兩壇。”
羅晉鵬見他,也是恨鐵不成鋼,走到他身邊,就揪住他衣領,將他拽了起來:“喝喝喝,就知道喝喝喝,你也不看看你如今成了甚麽樣子了,這樣子的你,還是古鴻策嗎?”
古鴻策卻隻知傻笑:“你不陪我喝,那我自己喝。”
羅晉鵬失望地喝道:“你就不能醒醒?”
古鴻策不理他,扭過頭,繼續喝酒。
仆人此時趕緊來勸說,讓羅晉鵬別動粗。就少爺這身子骨,如今可經不起折騰。
羅晉鵬這才將他放開,然後就與江陵示意,讓他看看。
江陵問仆人:“你家少爺,一天喝多少酒?”
仆人道:“以前一天少說要五壇,如今,一天沒有十壇是做不到了。”
江陵:“可曾喝醉?”
仆人想了想:“醉倒是沒醉過,少爺雖然喝得多,但真的好像從沒醉過。不過,就他這情況,醉與不醉,區別也是不大了。”
這般症狀,江陵忽然微微一笑,似猜到了因由。
他對羅晉鵬問:“你是真想治他,是不是?”
羅晉鵬:“廢話,若能治好,自是最好。”
江陵:“能治,就是你們得聽我的,你可否做得了主?”
羅晉鵬:“我做主就我做主,若出了問題,我與他抵命就是。”
仆人一聽,卻是急了。
大將軍要他們在這照顧古鴻策,古鴻策若是出了好歹,他們可承擔不起。
羅晉鵬則道:“你個怕甚?舅舅的傷都是這江大夫給治好的,你還不信他。”
江陵道:“你且尋根繩索來,將他綁起來。綁得越結實越好。”
羅晉鵬一聽,剛巧這房裡捆酒壇子的繩子就散落一邊。他拿起來,就過去將古鴻策和桌子一並綁了起來。
古鴻策倒也掙扎了,但如今的他骨瘦如柴,自是反抗不得。
初時,他還柔聲細語問羅晉鵬,何要如此?
羅晉鵬也不答話,隻綁了一圈又一圈,生怕不穩固,又尋了第二根繩子又綁了七八圈。
“如此,總足夠了罷?”
江陵頷首:“夠了,從現在起,不許給他酒喝。且,還得在他面前擺上一壇美酒。”
羅晉鵬雖不知其意,但都照辦了。
仆人擔心地看著,心裡總覺得不妥,趁著此時,偷偷跑了。要去大將軍府,將事情告知將軍和小姐。
可古鴻策這邊,剛開始一炷香,他只是渾身發抖,眼睛發直地看著酒。
到了第二炷香的時候,他人開始發狂了,使勁掙扎,臉上的表情也極度猙獰凶狠。
掙扎不脫時,他還罵了起來,罵羅晉鵬,罵得相當難聽。
一邊罵,一邊口鼻開始出血。
羅晉鵬倒是不怕被他罵,隻當沒聽見:“你瞧,他就是這般,不給他酒吃,他七竅就會流血。”
江陵:“出點血,死不了人,放心就是。”
到了第三柱香的時候,古鴻策的身上,已經流滿了鮮血,那一張臉,都被血給模糊了。
羅晉鵬都不忍再看了。可江陵卻是讓他再等等。
第三柱香快燒完的時候,古妙菡終是在仆人的通知下,匆匆趕來了。
她跑到這邊,瞧見古鴻策那般樣子,立刻就要製止。
但江陵示意了羅晉鵬,讓他千萬阻止好。
羅晉鵬咬咬牙,也就將他表妹拖著,要她相信江陵,再等等。
可古妙菡終是古鴻策的親妹妹,哪能忍心看到哥哥這般?
江陵這時,也說了句:“大抵是快了,姑娘且再等上一炷香,或就可見結果了。”
古妙菡見他神情自若,又想起他救過自己父親。
便咬咬牙,也答應了下來。
到第四柱香的時候,
古鴻策開始嘔吐了,從口裡嘔出大量的鮮血來。
嘔著嘔著,一條有著嬰兒手臂粗細的蟲子,竟順著他的咽喉就往外面爬來。
羅晉鵬瞪大了眼睛:“那是什麽?”
古妙菡見了也驚叫一聲。
那蟲子聽到聲音,伸出來的頭,忽然又縮了回去。
江陵連忙豎指噓聲,讓他們倆安靜。
然後,他乾脆將一壇酒當著古鴻策的面,倒在了地上,酒氣熏得滿屋子都是。
那咽喉裡的蟲子聞到了酒氣,猶豫了一下,又開始往外爬。
這一次,誰都沒有再發聲。
等它完全爬出來後,竟足有二尺長短,肥碩而圓潤。
江陵看準機會,就丟出一塊布,將它蓋住,然後掐在地上。
羅晉鵬也終於開口:“這是什麽鬼東西,你讓開,讓我一刀砍死它。”
江陵卻一把將蟲子抓起,然後讓仆人用空酒壇打了一壇子清水過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把蟲子丟進酒壇的清水裡,然後將之密封起來。
羅晉鵬:“江大夫,你這是作甚?”
江陵看了眼古鴻策的情況,一探他脈搏,果然無恙,便道:“古鴻策無事了,這次救他,甚麽酬勞我也不要,就要這蟲,你也莫要執意砍死它了。”
古妙菡:“江大夫,這是甚麽蟲?”
江陵端著酒壇稍作搖晃,便感覺蟲子在裡面劇烈掙扎:“這便是酒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