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說是情哥哥
紙人趕走了劉員外主仆,放下門閂又返回了房中。
黑暗裡,它瞧見晴霜躺在床上仍是未動,且還痙攣抽搐了起來。
這顯然是高燒的熱痙攣表現。
像這種情況,通常只出現在小孩子身上,大人很少見,大抵也是因為晴霜身體太差的緣故,才出了這症狀。
遠在河邊小院裡的江陵,通過紙人,耳目相通,了解這情況後,也在此時出了門。
以晴霜姑娘的情況,他若不去幫忙,怕是燒到天明,恐有生命之危。
出了房門,院中寂靜,荷香睡在隔壁,早已入眠了。
他未弄出半點聲響,
出了院子,就徑直去了晴霜家裡。
到了她的房裡,先是點亮一盞燭光,然後看她嘴唇乾燥,便端了水來,想喂她喝點。
但晴霜人在迷離,眼睛都沒睜開。
以手指貼在她脖頸上,稍作測量,這般滾燙,怕是得接近四十二度了。
隻得拿了一根她的手帕,浸了涼水,敷在她額頭上。
隨即,江陵又從自身元池裡散出一縷靈力來。
他的靈力屬陰寒,此時用來稍作降溫,自是不在話下。
將靈力擴散在晴霜的周身後,她那熱痙攣症狀果然就立竿見影消停了下來。
過得片刻後,
晴霜也有了點意識,睜開了眼來。
卻是美眸剛睜開,就瞧見江陵的一邊側臉近在咫尺。
——他坐在房裡的桌前,正拿著一個碗,往裡面倒著粉末一樣的東西。
晴霜乍見這幕,喉嚨乾澀地開了口:“江……公子?”
江陵轉過頭來:“你醒了?醒了剛好,把藥吃了。”
將碗裡的藥粉攪拌均勻,他端了遞來。
晴霜目光複雜地看著碗裡的透明液體,卻沒伸手去接。
江陵:“怕我下毒啊?放心吧,這藥服用了之後,會讓你舒服一些。頭不會再暈,四肢也不會那麽酸痛了。”
晴霜張了張嘴,努力想坐起來,可卻怎麽都做不到。
見她如此,江陵這才知道,她是體力透支,燒過頭了。
於是,隻得拿起杓子,舀了一杓,喂到她嘴邊:“來,張嘴。”
晴霜卻咬著嘴唇,滿臉羞赧:“這……如何使得?”
她努力想要自己來,可終究,還是做不到。
“你啊,就別逞強了。若非發現得早,伱發熱到天明,絕對是連命都沒了。趕緊的,張嘴,我還得回去睡覺呢。”
晴霜看了看嘴邊的杓,又看了看他,終是接受地張開小嘴,接納了。
一碗藥喝完,江陵又將她額頭上的手帕拿去重新浸水,之後又敷在她額頭上。
“別亂動,吃了藥,大約小半個時辰才會奏效。”
晴霜沒答話,
而是怔怔地看著他。
良久,她才吃吃地問了句:“公子為何要半夜來此?”
“方才在外面聽到你這邊有動靜,過來一看,才知你家出了事。也算湊巧吧。”
“公子當知,晴霜雖出自煙花柳巷,卻並非是個隨便的女子。”
“我知道。”
“那公子為何夜裡尋來,還說……說了那般稱呼?”
“什麽稱呼?”
晴霜羞難啟口:“說是情哥哥。”
“我有說這話嗎?”江陵一愣。
稍作回憶,他才想起,這應是那劉員外說的。
便解釋道:“這定不是我說的,我是聽到你家生了動靜,才過來一看。在我之前,有兩人已鬼祟離去了。”
晴霜:“可晴霜隻瞧見公子你一人在此。”
江陵:“……”
這是,要背鍋了?
其實,晴霜倒也不是要冤枉他。
只是,當時她正是燒得糊塗之時,房裡也沒亮燈。迷迷糊糊之間,只聽得有人闖進她的房間。
當時她問是誰,對方說是她的情哥哥。
她慌張畏懼之下,一時之間就失了意識,
等她再次蘇醒過來,看到的就是眼前一幕。
也就自然而然,把之前那人當成了江陵。
江陵:“真不是我。”
晴霜美眸當中卻噙出淚來:“雖公子是好心救我,可……於夜晚尋上女子閨房,這若被人得知,晴霜又該如何做人?”
聽她這話,
江陵也這才意識到,
時代不同,人的觀點也不同。
他認為人命大於天,知道晴霜情況不妙,便來醫救。可在晴霜心裡,或是名節勝過性命。
他這貿然踏足女子閨房,不但冒昧,反而還是一種冒犯。
江陵:“我……這……”
一時也不知該說些甚麽。
見晴霜仍在委屈垂淚,他歎了口氣,覺得或等她明日再想想,應會想那話到底是誰說的。
反正眼下,他也不知如何作勸,而且女子閨房,也不適合久留。
便放下幾包藥在桌子上:“若是覺得不舒服,你自己用冷水化勻了喝。一次一包即可,我……我就先回去了。”
他出了房門,晴霜也未再做聲,只在嚶嚶而泣。
卻在準備翻過籬笆回去的時候,
巷子裡有兩個人影走來,舉著燭光,其中一人大聲就喊喝起來:“你是誰?”
江陵看去,這兩人並不是之前那兩人。
而是一老一少。
一老婦與一青壯。
他們一過來,瞧見江陵要跨越籬笆,青壯者抄起一根木棍,就朝他厲喝起來:“你是甚麽人?在做甚麽?”
不知怎的,此刻的江陵竟有一種偷晴被抓的心虛感。
或許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晴霜那邊都解釋不開,何況別人?
就在他想著該如何開口之時,
晴霜強撐著已趴在房門口,朝外面說道:“孫大娘,大壯哥,你們莫要為難他。”
聽得這話,那叫“大壯”的男子,更是暴躁起來,“晴……晴霜,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說著,就要去抓拿江陵。
晴霜在房門口喊道:“大壯哥,莫要為難他。”
“可他……”
大壯不忿,但終是被一旁老婦給拉住。
他們讓開後,江陵也頗是無語,隻得跨過籬笆,先行回家。
等他一走,孫大娘和大壯就在籬笆外問晴霜發生了甚麽事。
晴霜哭著隻搖頭,甚麽也未說,隻讓他們早些回去歇息。
可大壯卻放心不下,“他定是欺負你了,是不是?”
晴霜未作應答,隻關了房門,便無聲了。
男子氣不過,拿起棍子就想去追人。
可那老婦卻趕忙拉住他:“傻兒子,你幹嘛去?”
大壯道:“那人半夜摸來,定是欺辱了晴霜,豈能饒他?”
老婦壓低了聲音道:“傻兒子,你當知道,晴霜本就是個青樓女子,有甚麽欺辱不欺辱的?”
大壯不喜了:“媽,晴霜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跟那些女子不一樣。”
“有甚麽不一樣的?我知道你喜歡她,可她看慣了花花世界,大抵也是瞧不上我們家的。兒子,別瞎想了。剛剛離去那男子,我白天見過,是住在江邊院子裡的,須知那院子可是大將軍府的,此人能住在那,定是關系戶,或也是個衙內。你可吃罪不起,莫要冒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