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莉早就請了假。

  李衛東還需要準備去雙水村的事情，也沒辦法照顧她。

  翌日一大早，就騎上自行車將於莉送回了家。

  正好碰到於海棠也在家裡，這丫頭嚷嚷著要跟李衛東一塊去上班，李衛東當然是欣然同意。

  誰承想，走到半道裡，於海棠竟然騎著自行車徑直駛進了小樹林裡。

  小樹林地處偏僻，樹木林立，據說經常有不軌之徒出沒。

  李衛東擔心於海棠的安全，只能騎著自行車跟在後面。

  於海棠的膽子特別大，一直騎到了樹林深處才停下。

  啪嗒
  自行車推倒在地，這丫頭竟然還隨身攜帶了一床被單。

  大紅被單鋪在地上，在衰草枯楊的小樹林裡，顯得格外刺眼。

  片刻之後，樹林裡的鳥兒被驚得撲棱撲棱飛走了。

  於海棠同志學會了‘百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的大道理。

  想通了之後，她先前痛苦緊蹙的眉毛也舒展開來，眼眸微微睜開，露出迷茫的神色。

  許久才算是緩過來，眼神重新凝聚在李衛東身上。

  “衛東哥，我也想跟你一塊去雙水村。”於海棠撩了撩黏濕在額頭上的發絲，微張著紅潤的小嘴喘著氣說道。

  李衛東抽著煙，差點被煙嗆著了，“你跟我去？你知道雙水村是啥地方嗎？”

  “不管是啥地方，只要能跟你在一塊就行，在京城咱們的顧慮太多了，我一個星期才能見你一次。”於海棠嘟著小嘴。

  李衛東哈哈笑笑，在她的身上輕輕拍打：“傻姑娘，雙水村是三秦那邊最窮的村莊，我聽說了，那裡的人上廁所，沒有衛生紙，都是用石頭瓦塊，還有，到了晚上，山上的野狼溜下來，專門撿有漂亮姑娘的屋子鑽。”

  “你騙人”

  於海棠也清楚，李衛東此行身上擔負了重要的任務，她跟著去只能是添亂，小聲嘟囔了幾句便不再提這事兒了。

  轉而說起了工作的事情。

  “最近我們廣播室來了新人，是一個叫黃春蘭的姑娘。”

  “是嗎？她怎麽樣？”李衛東佯裝不知。

  於海棠撇著嘴說道：“人長得倒是可以，不過就是作風有問題。”

  “作風有問題？”

  “是啊，她好像是劉光齊的未婚妻，可是我曾好幾次聽她在背後罵劉光齊是個窩囊廢。”於海棠歪著腦袋說道：“她要不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怎麽可能會嫌棄劉光齊呢?”

  好家夥，於海棠就是人體雷達吧，這都能猜得出來？

  “這是別人的事情，你少管，要注意跟同事之間的關系。”李衛東板起臉訓話。

  於海棠乖巧點頭：“我知道，這些事兒我連姐姐都沒有告訴，隻告訴了你一個。”

  李衛東從兜裡摸出一塊糖塞進她的嘴巴裡，笑呵呵：“獎勵你的，天天嘴。”

  “你真好~”於海棠眼波流轉。

  跟於海棠在小樹林裡暢談了足足一個小時，待她想通之後，李衛東這才騎上自行車回到了軋鋼廠。

  先是按照慣例，在扶貧車間巡視了一圈，聽取秦京茹匯報了工作，然後又來到了後勤處了解情況。

  因為楊廠長的重視，後勤處的同志格外上心，不到兩天功夫，就把物資準備得七七八八了。

  李衛東跟楊廠長商量了一下，決定在五天后離開京城，前往雙水村。

  事情決定下來之後，李衛東就清閑了下來，準備在第二天騎上自行車到梁拉娣家。

  可是翌日一大早，還沒有起床，房門就被人敲得砰砰作響。

  “誰啊？”李衛東打著哈欠問道。

  “我，小片警。”

  聽著門外傳來的聲音，李衛東心中一跳，一大早的，公安上門，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他慌忙穿上衣服和鞋子，邊扣扣子，邊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何雨水的對象小片警。

  “怎麽了？”

  “衛東哥，你忘記了，今兒是易中海和易大媽宣判的日子，你們這些受害者，難道不去湊湊熱鬧？”小片警興奮的說道。

  李衛東愣了一下，才算是想起來，就在前陣子，易中海和易大媽因為證據確鑿，被移交了上去。

  他本來還盼著聾老太太會出手救兩人，然後來一個一網打盡。

  誰知道，聾老太太卻做了縮頭烏龜，這陣子一直躲在屋裡，不見動靜。

  李衛東扭頭看看聾老太太的屋內，故意大聲說道：“小片警，你覺得易中海和易大媽，會不會吃花生米啊。”

  哐當！

  聾老太太的屋內傳來一聲巨響，接著就是聾老太太痛苦呻吟的聲音。

  隔壁的張家大嬸正好經過她家門口，聽到聲音，衝過去拉開了門。

  只見聾老太太躺在冰涼的地上大聲喊疼。

  她旁邊還倒了一把椅子，看樣子剛才聾老太太是站在椅子上，扒拉著窗戶往外面窺視，然後‘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大娘，你怎麽了？”張家大嬸是個好心人，見到聾老太太倒在地上，伸手就想將聾老太太攙扶起來。

  誰承想，她的手掌剛觸及到聾老太太的胳膊上，聾老太太就爆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別動，別動疼死我了~”聾老太太疼得面色發白，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小片警見事情不對，連忙衝了過去，攔住了張家大嬸：“先別忙著動手，她可能是骨折了，要是輕易挪動的話，說不定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聽到小片警的話，聾老太太衝著張家大嬸翻了個白眼：“我早就覺得你看我老婆子不順眼，剛才是不是故意的，想讓我老婆子變成斷胳膊斷腿的。”

  好家夥，這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啊！

  張家大嬸氣得咬著牙，要不是聾老太太這會受傷了，她非衝上去爆錘一頓。

  只是任由聾老太太躺在地上也不行，小片警身為公安，見到這種事肯定得管。

  沒辦法，小片警只能來到傻柱家裡，敲開了門。

  “吆喝，妹夫啊，這一大早的，挺希奇啊，趕緊進屋，雨水怎麽樣了？我前陣子聽說她胃口不好，特意做了點小鹹菜，老鮮了，你等會捎回去點.”

  傻柱有陣子沒有見到小片警了，見了面就嘮嘮叨叨個沒完。

  也是，傻柱對小片警這個妹夫還是挺滿意的。

  自從何雨水結婚後，小片警見何雨水在紡織廠的車間裡乾活比較辛苦，就托了父輩的關系，將何雨水從車間裡調到了辦公室。

  而且，考慮到何雨水可能跟老輩人住在一塊不習慣，小片警還特意跟上級申請了一套宿舍。

  小片警就算是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年代，也是五好丈夫了。

  要是以往遇到傻柱，小片警肯定會大舅哥長，大舅哥短的嘮一會。

  只是這會聾老太太還躺在那裡，說不定會出人命的！
  小片警打斷傻柱：“雨柱哥，聾老太太摔倒了，你趕緊找幾個年輕力壯的住戶，將她送到醫院裡。”

  聽到這話，傻柱的神情有些為難。

  聾老太太以前對他不錯，就跟親孫子似的，現在出了事，自然應該幫忙。

  可是韓枝枝一向對聾老太太有意見，曾數次叮囑過傻柱，讓他不要跟聾老太太來往。

  傻柱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後的韓枝枝。

  韓枝枝擺擺手：“你就去吧，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嘛，不過我告訴你，你千萬不能跟聾老太太當孫子，要不然回來之後，看我怎麽收拾你！”

  “是是是”傻柱樂呵呵的點點頭，出了屋子，在大院裡喊了七八個住戶，找來一張破門板，來到聾老太太屋內。

  此時聾老太太依然躺在地上哼唧。

  見到傻柱，她掙扎著身子，一把抓住傻柱的手：“大孫子，你可算來了，趕緊把奶奶送到醫院去。”

  傻柱：“.”

  他有心想糾正聾老太太的說法，可是聾老太太都這個樣子，也不忍心跟她計較。

  於是，就帶著七八個住戶一塊，將聾老太太抬到了醫院裡。

  經過醫生的檢查，聾老太太是因為摔倒，而小腿骨折，同時情緒之下，還引發了心臟病，需要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這時候四合院一大爺秦淮茹聽說了這事兒，也趕去到了醫院。

  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被主治醫生王大夫叫到了辦公室裡。

  王大夫看著秦淮茹說道：“同志，聽說你是聾老太太的親戚？”

  “啊？！”秦淮茹連忙擺手：“醫生同志，你搞錯了，我只是她的鄰居。”

  聽到這話，王大夫皺起了眉頭。

  剛才他已經將送聾老太太來的那些住戶挨個問了一遍，竟然沒有一個人願意當家做主的。

  聾老太太年紀大了，萬一在醫院裡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秦淮茹多聰明的人啊，瞬間從王大夫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笑著說道：“醫生，我是四合院的一大爺，也算是個當家的，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王大夫頓時來了精神：“事情是這樣的，聾老太太的病情診斷已經出來了，因為她是五保戶，並不需要支付醫療費和住院費，但是她年紀大了，現在躺在床上不能動，還是得有人在這裡照顧她。”

  “聾老太太無兒無女，是孤寡老人”秦淮茹皺著眉頭思忖片刻，建議道：“要不，讓聾老太太出錢，請個護工怎麽樣？”

  王大夫擺擺手：“同志，這個建議我已經同聾老太太提過了，她壓根就不同意。”

  別人不知道，秦淮茹對聾老太太可是很了解的。

  聾老太太每個月能從街道辦領取五塊錢的五保戶補助金，還有幾十斤全國糧票。

  聾老太太卻吝嗇至極，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寧願二合面，也要將全國糧票賣點。

  這些年，聾老太太肯定攢了不少錢。

  這死老婆子，到了這個時候，還心疼她的那點錢！

  秦淮茹清楚聾老太太是不講理的人，實在沒有辦法，只能向街道辦王主任求助。

  王主任聽說此事後，也有些為難，只是也不能看著聾老太太沒人照顧。

  “秦淮茹同志，這樣吧，由我們街道辦，出錢在醫院裡找個護工，來照顧聾老太太。”

  秦淮茹建議道：“既然出錢的話，還不如在咱們大院裡找護工，也算是解決了大院裡住戶的就業問題。”

  聽到這話，王主任眼睛一亮，讚歎秦淮茹的思想水平高。

  “那這事兒就委托給你，護工的工錢，按照醫院的價格，每個月十塊錢，不足一個月的話，按一月計算。”

  “您放心，我保證把這事兒給您辦得妥妥貼貼的。”秦淮茹拍著胸脯保證道。

  等回到了四合院裡，立刻將這件事告訴了大院的住戶。

  聽說照顧聾老太太能拿到十塊錢，有好幾個老婆子小媳婦兒舉手報名。

  開玩笑，十塊錢看著不多，在這個年代卻足夠一家人吃喝一個月。

  秦淮茹面對幾個候選人，有些拿不定主意。

  那幾個老婆子，都是懶散的人，平日在家裡連衛生都不打掃，還指望她們去照顧病人？

  小媳婦兒們平日裡則還要帶孩子，工作起來也不太方便。

  婉拒了他們之後，秦淮茹看到二大媽在門口晃來晃去，時不時的往屋內探探腦袋，卻不敢進來。

  她笑著說道：“二大媽，幹啥呢？你也想當護工？”

  “那個.淮茹啊，你能把這個機會給我嗎？”

  聽到這話，秦淮茹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劉海中可是七級鍛工，每個月工資七八十塊錢，早些年孩子多，可能艱苦一些。

  可是現在劉光福和劉光天都離開了劉家，而劉光齊也參加了工作，每個月能拿到四十多塊錢。

  一家人，每個月能掙到一百多塊錢，就算是天天吃肉，也花不完。

  二大媽何必去當護工呢？

  護工可是又苦又累的活計，一般人還真乾下來。

  “二大媽，您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淮茹，你是一大爺，我也就不瞞你了。”二大媽坐下來，長籲短歎：“你也知道，我家光齊就要娶媳婦兒了。”

  秦淮茹點頭：“知道啊，新媳婦兒剛調到咱們軋鋼廠播音室。我見過幾次，人挺不錯的。我還沒恭喜您呢！”

  “恭喜啥啊！”二大媽歎口氣說道：“自從開始籌辦婚禮，黃春蘭開出的條件就越來越對，非要劉光齊將三轉一響四十八條腿全都湊齊。”

  “你等等。”秦淮茹打斷二大媽：“你家不是有收音機嗎？每天早晨二大爺都會拎著在大院裡轉悠，哇哇哇大叫，驚得住戶沒辦法好好休息。”

  “人家黃春蘭，偏偏要新收音機。”二大媽無奈的說道：“不但是收音機，剩下的那些東西，也全都要新的。”

  秦淮茹猛然瞪大眼，好家夥，這些全都買新的，得花多少錢啊。

  看來這個黃春蘭，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