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墮落的人
  王察靈臉色平靜，先是派人控制住阿珍，送去一處療養院進行養胎，並嚴格監視起來。

  等傍晚的時候，王察靈回到了寧安大廈，搭乘電梯來到一處地下安全屋。

  他打開大門走入這裡，借助幾盞煤油燈散發的燈光，入眼所見一口口擺放整齊的黃金箱子，這些都是他背負王家詛咒以來關押的厲鬼，了解這些鬼的能力和殺人規律，但都不在他考慮駕馭的范圍之內。

  沒有猶豫，他朝著安全屋更深處走去。

  安全屋裡十分昏暗，也十分寂靜，但是他很熟悉這裡，所以沒有磕磕碰碰，很快來到一口箱子面前。

  他站立許久，內心很不平靜。

  “與國王組織的戰爭結束，靈異時代開啟，我王家四代也即將出生，沒有時間拖延了，我也無法忍耐詛咒的延續，我要終結王家的宿命！”

  “如果說爺爺奶奶的實力是1，那麽爸媽的實力只有0.5，輪到我複蘇之後估計只有0.25。”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王家背負詛咒，更不能出廢物。否則詛咒永遠不會中斷，我王家也遲早有一天遇到類似梁興揚、楊間這種草根馭鬼者，被打敗，破解、壓製。”

  “根據最優的方案，自然是養屍鬼保護身體，搭配一頂黑色圓帽保護意識，一代二代幫我解決麻煩，根本輪不到我出力。但現在情況不同了，無限重啟計劃是可行的，選擇最優方案已經不足以讓我掌握重啟。我必須冒一點風險，駕馭一隻成長潛力高的厲鬼。”

  “厲鬼成長潛力高，也代表著厲鬼複蘇速度快。”

  “拚了，就算我這一代無法中斷詛咒，厲鬼複蘇之後，也算是給我那素未謀面的孩子鋪路了。”

  王察靈閉著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我王察靈不是廢物。不鳴則已，一鳴就要驚人。”

  在繼承王家詛咒以來，他制定了不少如何成為馭鬼者的方案，甚至連厲鬼都準備好了。

  他淘汰了心中最優的方案，因為他需要最頂尖的靈異力量。

  他抬了抬眼鏡，讓自己靜下心：“養屍鬼能力不錯，潛力也高，依舊是我要駕馭的第一隻鬼。”

  目光一掃，借助煤油燈散發出來的昏暗光芒，見到了角落裡放置的三口金色酒壇子。

  這裡面分別關押著三隻特殊的厲鬼，卻不是他處理的，而是一代從民國時期留下來的。

  他擔心靈異酒壇子出現意外，讓人用黃金重新包裹了起來，以防萬一。

  根據留下來的情報，那三隻靈異酒壇子關押的鬼很特殊，分別是金葬鬼、木葬鬼、水葬鬼。一旦駕馭，厲鬼就會不斷侵蝕身體，逐漸變成一具鐵人、木頭人、水裡浮屍。

  因此，他的身體會失去活性，變成一具冰冷、由純粹靈異構件起來的屍體。

  而相應的，這具屍體會被養屍鬼很好的照顧，保護，直到和養屍鬼融合在一起。這一過程之中，養屍鬼複蘇得越強大，和不同葬法的鬼形成靈異平衡越穩固。

  “養屍鬼的靈異能恢復身體，恢復速度的極限類似於重啟自身。但這不夠，為了結束我王家的宿命，我必須找到另外兩個不同葬法的拚圖，當養屍鬼和我的屍體徹底融合時，將孕育出真正可怕的重啟靈異力量。”

  王察靈終究打開了裝著養屍鬼的箱子。

  放隨著濕臭味的彌漫，厲鬼從箱子中爬出，牆壁上安放的煤油燈被一股怪異的陰風吹刮，驟然熄滅。

  “啊……”

  黑暗的安全屋裡響起王察靈痛苦淒慘的叫聲。

  ……

  而此時，距離大東市很遠的大洛市中。

  楊間的調查正在繼續。

  雁陽大廈頂層辦公室。

  “楊隊，這裡就是第一案發地，也是城市負責人和調查員的失蹤地點。”這座城市的聯絡員、約莫三十歲的江聞有些崇拜地注視著楊間，介紹道。

  總部的執法隊長，竟然來到了大洛市，還是自己負責接待，這是一種榮幸。

  而在他眼前的人，身穿白色襯衫，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長相有幾分帥氣，但是臉色蒼白，渾身散發著一種湖水的氣味。

  最讓人注意到是額頭上一絲裂痕，有絲絲白金色光芒溢散，裡面似乎有一隻眼珠子在轉動著。

  楊間沒有說話，走進辦公室內，腳下蔓延一層漆黑的陰影，朝著辦公室地面覆蓋過去。

  鬼影覆蓋。

  以前留下的腳印成為了媒介，可以隨意觸發。

  瞬間。

  楊間的眼前出現了一些不存在於這間辦公室的身影，很多不同身份的人。

  他繼續觀察下去。

  從眾多的腳印媒介身影中找到一位身穿刑警製服的男子。可是詭異的是，最後這名男子的媒介消失在一面牆壁前。

  “刑警李平世沒有駕馭鬼蜮，又是如何離開辦公室的？”楊間目光微動，他提前查找過大洛市新上任刑警的檔案，了解這名馭鬼者並沒有駕馭鬼蜮。

  或者，對方沒有在檔案上留下記錄，隱瞞了自身厲鬼的情報。

  “調查可不是我的強項，嗯…或許本地的馭鬼者知道一些隱情。”

  楊間略作思索，睜開鬼眼，猩紅的光芒擴散出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覆蓋大半個大洛市，但這還不是極限。

  江聞驚詫道：“楊隊，你找到什麽線索？”

  “暫時沒有，不過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先找人來問問。”

  楊間瞥了一眼，發黑的右手伸手一抓，紅光湧現，一個宛如白化病一般，毛發全白的女子的身影在辦公室內浮現了出來。

  “你們是誰？怎麽找到我的？”女子一臉驚恐說道。

  楊間冷冷道：“我是總部的執法隊長，現在問你，為什麽城市裡的馭鬼者這麽少？”

  通過鬼蜮覆蓋，他發現大洛市的馭鬼者數量不正常，一般來說大城市至少會有十幾位馭鬼者，可是當前的大洛市很反常，連一隻手的數量都湊不齊。

  這顯然是不對勁的。

  “楊間，其實他們都去了莊園，我可以為你引路。”白發女子顯然知道楊間的身份，被猩紅鬼眼看得也有些吃不消，乖巧地配合道。

  楊間強勢道：“用不著，你的記憶會告訴我一切。”

  鋪滿辦公室的陰影詭異地蠕動，入侵白發女子的身體，竊取對方的記憶。

  這名女性馭鬼者一定知道些什麽。

  為了避免情報不全、錯誤，唯有鬼影入侵記憶，是拿到情報資料最好辦法。

  “你不能這樣！”

  白發女子臉色驟變，卻無力反抗，翻著白眼，感覺一股靈異力量壓製了體內的厲鬼，還奪走了她身體的操控權，並且盜取腦海中的記憶。

  一份陌生的記憶出現了。

  “駕馭著一隻瀕臨複蘇的白發鬼……後來被電機聲找上，走進大鐵門內的恐怖莊園，執行電報任務獲取獎勵，嗯？被釘死的恐怖莊園主。”楊間眸子閃爍，竊取了女子的記憶後，了解到了許多非常重要的信息情報。

  記憶之中，白發女子在一周之內完成了兩次電報任務，得到壓製厲鬼複蘇半個月的獎勵。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走進莊園的時候，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發現了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莊園主，同時注意到莊園主旁邊還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

  “這個人不是普通人，那股強大的陰冷氣息，就算在記憶裡也能清晰地感應到。”

  就在楊間準備看見十字架旁邊的人影容貌時，突然，白發女子發出一聲慘叫。

  她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都在吐出大量的白煙，神情變得非常痛苦，整個人都忍不住哀嚎起來。

  記憶受到了干擾，關於十字架旁的身影容貌竟然無法窺探。

  江聞死死地捂著嘴巴，哪裡見過這種恐怖大場面，強忍著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一會兒之後。

  白發女子整個人噗地一聲，變成了一股白煙，灰飛煙滅，留下一團蠕動的白發和幾件衣服。

  楊間眸子沒有波動地看向江聞，鋪滿地面的鬼影也重新回到身上。竊取的記憶雖然有些殘缺，但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楊…楊隊，需要我怎麽配合。”聯絡員江聞臉色慘白說道。

  “我給你一份名單，去發幾張通緝令，這些進了莊園的馭鬼者到處搞事情，不能留。”楊間冥思了一下，在辦公室找出紙筆，寫下幾個名字，交給江聞。

  馭鬼者執行電報上的任務，等於墮落。在壓製厲鬼複蘇誘惑下，這種馭鬼者是無法回頭的，甚至有可能反過來危害國內總部，不能容忍。

  隨後他來到白發女子留下的衣物旁邊，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張電報。

  電報紙張老舊發黃，似乎是從某個筆記本上撕扯下來的一頁，上面寄存著某種靈異力量。

  而且上面全是靈異加密的數字，哪怕精通現代密碼學，也破譯不了其中的信息情報。

  不過竊取白發女子的記憶，電報上的內容也被楊間洞悉，哪怕他真的看不懂數字代表著什麽。

  “白發女這次的任務是把五個馭鬼者帶進莊園，莊園擺明了在搶總部的人力資源，進行惡性競爭，這樣下去，肯定會導致總部在靈異時代的浪潮下更難堅持下來。”

  楊間皺了皺眉，從任務中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很顯然，恐怖莊園不是終端，幕後還有人在暗中主導著一切。只是不清楚是這個人的身份是厲鬼還是馭鬼者。但是唯一可以肯定，國王組織的余孽摻合進來，就絕對不是好事。

  江聞打了幾個電話，他辦事效率很快，把名單報了上去。總部那邊知道是楊間吩咐的，直接下發了通緝令，根本不用走流程。

  楊間收好電報說道：“根據我的猜測，李平世估計被本地馭鬼者拉人頭給帶進了恐怖莊園，大概率還活著，至於失蹤的調查員我就不負責了，你們慢慢處理，我得去大封市看一眼。”

  江聞臉色一愣，還想多問幾句，可是紅光一閃而逝，辦公室裡哪裡還有楊間的身影？
  大封市。

  楊間出現在一家廢棄的學校操場上，這次他不打算找城市聯絡員，而是直接點，抓本地的馭鬼者詢問情況。

  下一刻，一個穿著睡衣，嘴裡還咬著雪茄的肥胖男子被紅光送來了這裡。

  鬼手一掐，壓製厲鬼行動，鬼影入侵記憶。

  沒一會兒。

  楊間冷哼一聲，又發現了一個墮落的馭鬼者，用鬼影的靈異直接抹去了這名男子的全部記憶。

  “大洛市的馭鬼者幾乎全軍覆沒，墮落成恐怖莊園的成員。大封市情況也不好，馭鬼者全部殺了肯定有冤死的，但隔一個殺肯定有漏網之魚。”

  “這個莊園太危險了，趁著還沒有愈演愈烈，波及其他城市，最好把風險扼殺在搖籃裡。反而一旦到了最後，大勢所趨，恐怕連我自己也無法和國內所有墮落爪牙抗衡。”

  楊間眸子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從肥胖男子身上找出電報，直接幾下撕成了粉碎。

  這麽做是為了召喚出進去莊園的大鐵門，他要親自走一趟，調查莊園裡的秘密，找出藏在幕後的人。

  驀地。

  “滴～滴滴～滴滴滴～”

  廢棄學校裡，四面八方響起了電報機運作的聲音。

  沒一會兒。

  長滿青苔的牆壁轟隆隆的震動了一下，牆皮脫落，塌陷出一道鐵門的輪廓。

  最後，鏽跡斑斑的大鐵門浮現了出來。

  沒有遲疑，楊間直接大步走了進去。

  跨過一扇門，周圍的天色迅速黯淡下來。

  一進入莊園，他立刻發現自己走進了一片凶險的鬼蜮當中，周圍的一切都出現了詭異的變化。

  這是一個看不到盡頭農場，零星的路燈散發微弱的光芒，將一個個釘在十字架上的稻草人映照得恐怖而猙獰。

  “果然是這裡，莊園主的靈異之地。以前用鬼湖淹了一批稻草人，沒想到又重新出現了。”

  楊間睜開鬼眼，掃視了四面八方的稻草人，甚至見到有陌生的馭鬼者正在製作一具稻草人。

  那是一個白皮膚的外國男子，此刻正在將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裹上濃密稻草，綁在十字架上，手裡還拿著錘子和鐵釘，用力將屍體的四肢釘好之後，抬著十字架上的稻草人慢慢豎在松軟的土地上。

  這不是個別現象，除了白皮膚外國男子，還有許多馭鬼者像辛勤的園丁一樣，製作著一個個稻草人。

  入眼望去，這片看不到盡頭的農場裡，最起碼矗立了上百具恐怖稻草人。

  也許是電報上的任務驅使，又或許是自娛自樂，但是不管如何。

  這一刻，楊間殺意沸騰。

  因為大多數稻草人，都是黃皮膚。

  額頭上的淺淺裂痕猛地睜開，白金色光線一掃，滾滾熱浪席卷出去。

  黑暗的莊園被點燃了，火焰瞬間燃燒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