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亡語者（上）
  亞特循著記憶來到一家飯店。

  老李飯店。

  很有他前世祖國特色的店名。

  店主是一名東方人。

  這個世界分為東大陸、西大陸、新大陸、極地、黑暗帶等多個版塊。其中，東大陸的人被稱為東方人，以黃色人種為主。

  黃色人種都是黃色皮膚、黑發黑瞳，而他卻是白膚、紅發、黑瞳，所以才會受到排擠。

  他來這裡，與老板的身份無關，只是因為這家店有番茄雞蛋湯，而不是家裡那種讓他望而卻步的不知名湯。

  飯店不大，與他前世的蒼蠅館子類似，夫妻經營，鋪面窄小，也就勉強放下6張飯桌，左3右3。

  櫃台在最裡面，旁邊一個門口通向廚房。

  生意還不錯，已經有5桌客人。

  在他進來的瞬間，幾乎所有人都扭頭看了他一眼。

  不僅僅因為他那一頭醒目的紅發，也是因為這裡已經是外城區，他身上那套精致的校服與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生活在外城區的基本都是底層勞力，5桌客人中有3桌是碼頭附近工作的苦力，身上風吹雨打的痕跡異常明顯。另外2桌雖然不知道具體職業，但從厚實的身軀、粗糙的皮膚、以及眼底那一抹豔羨和局促也能看出，身份很低。

  而亞特因為前世的習慣，在出來時特意換上了前身平時舍不得穿的校服。

  黑色西裝款式，純羊毛粗紡面料，質地厚實，面料豐滿，觸手溫和挺括，一套下來足足1金盾！

  再看飯店的環境與這些客人的衣物，透著一股陳舊、粗糙、廉價。

  如此強烈的反差，頓時讓他生出一絲悔意。

  出門時沒考慮這麽多。

  或者說是前世的習慣作祟，卻忘了這樣一個世界、這樣一個時代，秩序混亂是常態！
  尤其是魚龍混雜的外城區，因為與港口相連，外來人員很多，大大小小的組織也很多，包括但不限於各方勢力的代言人、不安分的職業者、渾水摸魚的混混等，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大大小小的爭鬥，隔三差五就有個把人失蹤。

  不過，明面上的秩序還是有的，至少大部分居民生活得還算安穩。

  前提是不能像他這樣騷包。

  穿這樣一身，那些小偷小混混們不盯上他都對不起自己的職業！
  他也是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

  淡淡掃視一圈，將周圍人的神情盡收眼底。

  局促、豔羨中，還有一種強烈的排斥，就像被其它同類踏足自身領地的野獸。

  左手邊，靠近門口那桌的3名水手，眼中更是帶著深深的貪婪與惡意。

  雖然他的精神值還沒完全恢復，但感知也遠超普通人，視線在3人身上微微一頓。

  1高2矮。

  其實那2人也是正常身高，只是因為夥伴太高太壯，所以顯得他們兩個有些“嬌小”。

  3人都是白人，身上帶著淡淡腥臭味，衣物雜亂，像是因為要出門所以臨時找了一套比較乾淨的衣物換上。

  那名壯漢哪怕坐著也給人一種強烈的威懾感，足足比對面2人高出一頭。一頭凌亂、髒兮兮的金發，臉上長滿密匝匝的絡腮胡須，像一叢被踩過的亂糟糟的茅草，闊口、巨眼，搭配分外強壯的身材，好似一頭雄獅坐在那裡。

  他在看了一眼亞特後，便收回視線，低頭繼續乾飯。

  足有普通人掌心大的杓子在他手中卻好似普通飯杓，面前一個足以和他腦袋媲美的飯盆，飯、菜、湯都被他倒入裡面，胡亂攪拌後用飯杓舀著吃。

  不時發出“呼嚕嚕”的聲響，和某種動物進食時的聲音相似。

  另外2人的心思明顯已經不在午飯上，悄聲交流著什麽。

  心頭一曬，亞特在最後一個空桌坐了下來。

  晉升超凡的他，自身屬性已經打破普通人極限，自然不懼這3個家夥。

  相反，隱隱還有些躍躍欲試。

  突然得到力量後的正常反應。

  不過他還算清醒，知道這種不懷好意的水手都是以“船”為單位，惹了一個就等於惹了一窩，就算不懼也會麻煩，所以不會主動招惹。

  如果是對方主動招惹他自然另算。

  怎麽說他也是莫亞大學的學生，身上穿著莫亞大學的校服，對方如果主動對他出手，他只要打贏了，就不用擔心後果。

  在普德拉市，莫亞大學就是這樣強勢！

  “請問您要吃什麽？”老板娘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問道。

  一個很普通的小婦人，不到160cm的身高，皮膚粗糙發黑，微微低頭，不曾直視他。

  沒認出他，或者裝作沒認出他。

  “土豆餅10張，土豆泥5人份，番茄雞蛋湯2人份。”亞特也沒在意這些。

  他發現，除了智力外，自己的屬性在達到某個臨界點後，恢復速度變得極其緩慢。

  尤其是力量、敏捷和體力3項屬性。

  他根據自己的身體變化猜測，應該是因為他之前不曾接受正統的職業訓練，轉職之後，屬性一下子增加太多，身體需要一個緩衝的過程。

  在這期間，需要大量的能量供應。

  所以，飯量變化非常明顯。

  土豆餅就是用土豆絲和麵粉煎的餅，和他的手差不多大，一指厚，雖然味道一般，但至少比黑麵包更合他的胃口。

  番茄雞蛋湯有些甜膩。

  還有土豆泥……

  剛剛踏入超凡，還沒適應這種敏銳的感知，對身體的掌控也不熟練，他只能盡量壓製自己的“挑剔”。

  就在他吃到一半時，又有一人進來。

  一名白人青年，瘦高的身形，顯得身上衣服都有些空蕩，面色蒼白頹廢，雙眼無神，好像長期熬夜的青年。

  進來後，很隨意地掃視一圈，然後走向亞特這桌。

  只有他是單人佔據一個桌位。

  另外幾桌客人再次扭頭看了過來，似是想看他的反應。

  亞特抬頭。

  微微一怔後，眼中閃過一抹了然，點頭打過招呼。

  在對方身上“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白人青年顯然也認出了他的身份，視線在他的校服上稍稍停頓後，同樣點頭還禮。

  雙方都沒有貿然搭訕。

  很快，白人青年臉上突然露出古怪之色，再次看向對面的亞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