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正當顧幾思索著支線任務的時候，手機傳來震動。

  掏出一看，竟然是一個陌生號碼。

  “金智久檢察官麽，我是李鉉貞。”

  “李室長？”

  顧幾沒想到，堂堂青瓦台秘書室室長竟然會親自給他一名小檢察官打電話。

  “我想跟你親自談談，所以管薑理事要了你的聯系方式。”

  電話裡，李鉉貞的語氣和善，“我查過你的資料，首爾大學微生物專業，尤其擅長細菌、病毒方面的研究，難怪你對這次的MERS事件有這麽多見解。”

  他先是開口誇讚了一番。

  顯然，這次談話要比之前在餐廳商談時，更加重視顧幾。

  “所以，你覺得目前想要突破這次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要從什麽切入點入手最好？”

  “超級病人。”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顧幾聽到李鉉貞這句話，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剛剛刷新的支線任務。

  於是，他便將自己之前的總結分析，簡單複述了一遍。

  “所以，我認為政府的當務之急，應該是抓緊時間在首爾設立感染把控要點，優先鎖定所有的超級病人，只有這樣，才能盡快解決病毒擴散問題！”

  電話聽筒突然消聲了許久。

  大概率，是李鉉貞在等待韓國總統的意見。

  果不其然，不到半分鍾，他就開口肯定：“辦法不錯，‘超級病人’這個點，就交給你負責解決，沒問題吧，金檢察官？”

  “當然沒問題。”

  “好，有任何問題，直接打我這個電話，我會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你提供最大的幫助。”

  李鉉貞這句話，就等於代表顧幾拿到了青瓦台特許。

  有了這麽個大後台，顧幾辦起事兒來自然就更方便了。

  AM醫院門診部。

  雖然經過顧幾的分配優化，但架不住首爾的感染者和密接者越來越多，這要歸功於林仁娜和薑宋源的宣傳，令許多網民看到了AM醫院的誠意，尤其是可以免費領取口罩這一點。

  這時候，一名大爺從隊伍旁側插到隊頭。

  剛準備擠進去，就被一旁負責維持秩序的安保人員拉住。

  “這位先生，請您領取填寫表格，然後去後面排隊！”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隻想領口罩，能不能多給我幾包啊，我家裡有好幾口人。”

  “對不起先生，做PCR檢測，每人只能免費領取一隻口罩。”

  “那我多做幾次不就完了！”

  “大爺，這樣是不允許的……”

  好不容易等安保處理完那位無理取鬧的大爺，他便跟站在一旁的輪換醫護閑聊。

  “你說今天政府發布的消息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要對首爾進行封城處理？”

  “不知道，不過我男朋友在機場上班，他說現在各大航司都在減少航班，CDC的人也開始駐扎在機場，拉封鎖線。”

  “封城，真的假的？”

  兩人沒想到會被排隊的病患聽到。

  此話一出。

  頓時在門診大堂引起了軒然大波。

  霎時間，一名西裝革履的白領急忙掏出電話，用手半遮住嘴，小聲喊道：“趕緊把女兒接回來，我馬上回去，哎呀別問為什麽了，立刻訂最近的航班！”

  “喂？爸，媽，從現開始，不要再出家門了，也不要接觸任何人，國家很可能控制不住病毒傳染了，我剛剛在醫院聽到的消息！”

  “希媛，你還是不要過來看我了，聽說首爾要進行封城，你要是過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盡管顧幾及時開口解釋，可還是阻止不了恐慌情緒在人群中發酵。

  那名安保人員和醫護怎麽也想不到。

  他們簡單的一句猜測，竟然會造成這麽可怕的影響。

  嚇得那名女護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金檢察官，怎麽辦，我不是有意的，警察不會把我當造謠者抓起來吧？”

  “這事兒也不全怪你們，只是大家在這次的事件中，壓抑太久了。”

  顧幾親身經歷了這麽多次關卡危機。

  所以他深知人類在危機面前是絕對無法冷靜的。

  隨著CDC每日發布的MERS感染者和密接者數據，早已在民眾心底埋下了火藥，直到政府宣布這些政策，相當於徹底點燃了恐慌。

  某些時候，這種慌亂甚至會比病毒本身更加可怕。

  顧幾給手下張世允打了電話，讓他陪自己去醫院調查超級病人。

  沒想到，從AM醫院離開後。

  街道上的車輛突然一下子增加了非常多，似乎都是聽到政府消息，準備提前離開首爾的人。

  “從昨天開始，首爾、京畿道地區MERS傳染加重，目前還未發現治療此病的特效藥，顧經疾病管理本部研究決定，將本次MERS事件的危險等級上升為‘嚴重’！”

  首爾市中心，顧幾剛接上張世允。

  結果商場的宣傳大屏幕上，就播報著政府通告，而講話的人，正是危機應對分析室的鄭銀盛。

  話音剛落。

  “轟嗡”，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街口橫衝上來，直闖紅燈，朝著市西奔去，像是著急投胎一樣，可緊接著，十字路口其它車輛似乎也反應過來，紛紛無視交通規則，見縫就插，甚至還有的車輛直接衝上了步行路。

  “滴滴滴！阿西八，趕緊給我讓開！”

  “前面的能不能動！”

  “別哭孩子！爸爸馬上帶你離開這裡！呀！前面的能不能動一動啊！”

  ……

  眨眼間，剛才還井然有序的車道。

  一下子扎堆兒到一起，全部擠在十字路口中央，誰也不讓誰，有幾輛車的車主更是打開車門，當場在街上扭打起來。

  “這……怎麽會這樣！”

  張世允何曾見識過這種場面，眼看著周圍全都擠滿了車，他只能焦急地看向顧幾，“前輩，車動不了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下車。”

  顧幾雙目四顧，判斷出這場大堵車一時半會兒根本不可能被疏通，於是果斷步行。

  反正目標點距離這裡也沒多遠了。

  兩人沿著人行道一路穿梭。

  街邊的商店老板幾乎全都急匆匆閉店關門，唯獨只有便利店和藥店被圍得水泄不通。

  大量路人衝進商店內，開始瘋狂搶購裡面的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有幾人甚至為了幾桶方便泡麵而大打出手，一下子將身旁的貨架撞倒在地，壓倒了一對兒夫婦。

  “前輩！便利店裡有人受傷！”

  “先報警！”

  顧幾看了一眼時間，帶著張世允衝了進去。

  “這東西是我先拿到的！”

  “滾！沒結帳前，它還不是你的！”

  “求求你了先生，我家裡還有重病的妻子跟孩子需要照顧，您就可憐可憐我，把這箱泡麵讓給我吧！”

  “嗚嗚嗚，媽媽……”

  便利店內已經徹底亂成了一鍋粥，一包薯片好幾個人撕扯，最終包裝破裂，薯片撒了一地，更有人推著一車商品，慌慌張張地從門口逃了出去，甚至連帳都沒結。

  “貨架下有人受傷，大家不要再動手爭搶了！”

  張世允大聲呼喊，試圖叫醒周圍混亂的人群，可這種緊要關頭下，根本沒人在意他說了什麽。

  “先把架子抬起來！”顧幾跟他分別抓著貨架兩邊。

  用力扶起，底下的那名婦人急忙起身，一邊抓著自己的丈夫爬出來，一邊開口感謝，“謝謝你們！政勳，你快起來，好好謝謝人家，政勳？”

  “咳咳，嘔呵嘔……”

  沒想到的是，婦人剛推了丈夫兩下。

  這個名叫“政勳”的中年大叔，就開始劇烈咳嗽起來，一口氣沒上來，就突然昏迷了過去。

  “政勳！你醒醒！你可別嚇我！”

  “糟了，前輩，他是不是被貨架砸出重傷了？”

  張世允手忙腳亂，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顧幾則是迅速來到中年大叔身邊，先是摸了摸兩側的肋骨，發現並沒有斷裂的痕跡，說明不是氣胸，掰開口腔，咽喉處也沒有異物堵塞。

  “他有心臟病史麽？”

  “沒有，只是最近有些發燒，渾身難受，沒想到就……”

  “他是不是最近去過醫院？”

  “啊好像是去過山桑醫院幫我開藥，因為我最近睡眠總是不好……”

  “張世允，馬上打電話給CDC，發現MERS高度疑似病例，要求馬上對超市內人員進行密接患者排查，大媽，你待在這裡千萬不要離開！”

  顧幾直接打斷了中年婦女的講話，並將大叔的腦袋扶至側躺，這樣可以避免口水、粘痰等卡住喉嚨。

  “什麽？MERS！”

  “快！快跑！這裡有人感染了MERS！”

  “該死！趕緊讓開！”

  附近一名搶購食物的婦女聽到顧幾口中的單詞，當場嚇得驚呼出聲。

  沒想到一石激起千層浪。

  以中年夫婦和顧幾二人為圓心，周圍的人群瞬間向四周逃離退散，很快就在超市中央形成了一個半徑兩米的空心圓。

  要知道，剛才無論張世允怎麽喊，這群人都只顧自己，足以證明“MERS”現在在韓國人民心中有多麽恐怖。

  不僅如此，政府部門現在對它也非常重視。

  顧幾才讓張世允報完警沒多久，一襲穿著深藍色警服，防爆頭盔的巡警就帶著盾牌和機械棍圍了上來，瞬間將超市門口封鎖。

  “警察要封鎖超市了！”

  “讓我們出去！”

  “希望大家配合一下，現在暫時不要離開，需要等CDC排查記載完才能走！”

  看來首爾警察署也察覺到了現在發生在市內的混亂，所以直接派出了戰鬥警察，相當於夏國的特警防暴大隊。

  沒多久，穿著白色防護服的疾控中心人員就拉著黃色警戒線走進來。

  顧幾將人交給了現場負責人。

  因為他跟張世允在離開醫院前，早就做好了防護，不但帶著護目鏡和口罩，手上也套了兩層手套。

  所以在登記完畢後，兩人最先離開了超市。

  十五分鍾後，顧幾終於來到了首爾山桑醫院的大門前。

  沒錯。

  他的第一個目標，就是MERS兩大源頭之一的山桑，因為“超級病人”當中，有兩人都在這家醫院，尤其是那個感染了85名患者的最強的個體病例。

  一進入門診部。

  大堂內的人似乎要比AM醫院少了近一半，可從滿地狼藉的現場來看，似乎是因為今天剛剛公布了患者醫院名單，而引發了恐慌，所以才嚇得不少來山桑醫院準備治療的患者匆匆離開。

  “我要找你們院長。”

  顧幾也不廢話，直接抓住一名護士，亮出證件。

  但沒想到院長竟然不在醫院內，聽護士說，好像是被高層叫走，要召開什麽發布會，大概率是向公眾道歉。

  畢竟在這場MERS事件中，山桑一家醫院，因為管理不力，沒有及時上報病情，進行封鎖隔離，而感染了近30%的患者。

  良久，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矮個子中年大叔慢悠悠走來。

  沒想到今天負責當班的，又是他，李珉福！

  因為之前謊騙他們山桑急診出現炭疽病毒，然後又跟AM醫院聯合起來，打壓山桑，所以一見面，李珉福就沒給他什麽好臉色。

  “你來幹什麽？”

  “青瓦台秘書室特許，負責調查超級病人！”

  李珉福原本還想著用什麽理由反駁顧幾，可當“青瓦台”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他臉色頓時就變了。

  直到看到手機中的特許文件照片，他才拉耷著腦袋，喪氣地領著顧幾兩人前往呼吸科病房。

  目前所有確診患者以及密接者，都被隔離這裡。

  望著病房走廊兩側堆滿的床位，和躺在上面玩手機的密接者，顧幾差點兒氣吐血，“你們就是這麽進行隔離的，難道你不知道前幾日剛剛發現MERS疑似空氣傳播的案例？”

  “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密接者太多了，不少護士和醫生也都被感染了，現在醫院是又缺床位，又缺人手。”

  李珉福剛說完話。

  顧幾就看到了躺在病房內的韓載源，就是當初那位急診室呼吸科主任。

  搖頭一歎，他便讓李珉福將所有確診患者信息，以及二代、三代感染者傳染鏈條的數據拿來。

  果不其然。

  顧幾在文件中發現了那兩位超級病人。

  可除了初代感染者白發大叔，以及最強感染者之外，還有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名叫金燦宇，36歲，感染二代患者5人，“這個人是誰？”

  “他，他……”

  “趕緊說！”

  “他是軍人，來自烏山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