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跟你說話呢!快點!!聾了麽!”
看到遊戲任務刷新後,顧幾這才將角落裡的糞桶和礦泉水瓶取來,通過格子口遞了過去,“來了!”
卡芙:我現在很生氣!有可能會把屎尿桶砸在我身上!
就在雙方接觸的那一瞬間。
顧幾突然在卡芙的頭頂上,看到了類似系統提示的白色高亮文字。
沒錯。
他剛剛想試驗一下新特性技能,所以使用了發掘,只是這能力的效果未免有些太過雞肋。
傻子都聽得出來,卡芙的語氣頗為不耐煩。
“拿,拿好。”
可當她把排泄物倒完再遞進來的時候。
頭頂上的文字又變了。
卡芙:有些慌亂,似乎認出了我的身份。
原來如此。
四目相對,透過醫用防護面罩,顧幾隱隱從卡芙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緊張。
看來這女人才剛剛看清他是守衛重點警告,不許過多接觸和對話的目標,不好招惹。
他接著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那個男白大褂的身上。
頭頂隻顯示???:……
這倒也很合理。
畢竟直至現在,顧幾都不知道這家夥的名字。
“阿普·巴克謝。”
“等等,你說什麽?”
就在格子口即將被關閉的那一瞬間,顧幾喊出一個名字,令卡芙瞬間身子一僵,下意識驚呼出聲。
卡芙:極度震驚,好奇心被我深深吸引!
旁邊的男白大褂不由停下反問。
“怎麽了,他說了什麽?”
“沒,沒什麽,走吧……”
卡芙似乎不想引起過多關注,更何況守衛就站在走廊拐角,所以她隻得隨口搪塞過去,關上格子口,繼續清理後面的禁閉室。
鐵門後,顧幾嘴角微微上揚,拿起小麥餅,一口咬了下去。
他想要的效果已經達到了。
沒錯。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采用第一種方法更為穩妥。
就算失敗,也還有第二種方案備選。
而他剛才所喊出的名字,正是卡芙失散多年的弟弟。
上周目,顧幾曾詳細詢問過卡芙為何會加入極端組織。
起因是一場尼泊爾大地震,卡芙的雙親遇難,隻留下她和弟弟相依為命,兩人也是在那時候被凱伊達印度分支收養。
極端組織最擅長洗腦。
他們的首領克萊·馬德哈曼自稱“阿爸”,表面上把她們這些兒童當作自己的孩子撫養,可實際上卻把他們當作工具。
男的負責殺人,女的負責色誘。
卡芙的長相並不出眾,加上曾經在一次任務中失敗,得罪了一名大佬,所以被阿爸懲罰,淪為最垃圾的苦力。
不過她的弟弟阿普,卻成長為一名出色的武裝分子。
也正是靠著弟弟立下的功勞,她才沒有被抹殺。
但在三年前的一場行動中,阿普並未順利返回,無論卡芙怎麽打聽尋找,上面都只是說“失蹤了”,漸漸地,這件事就成了她的心結。
顧幾深知這些年來,卡芙從未放棄過尋找弟弟。
所以他堅信。
只要把這個餌拋出去,這女人絕對會上鉤!
傍晚。
走廊裡再次出現推車鐵輪在水泥地面上滑動的“沙沙”聲。
顧幾雙目一睜。
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直接用力一掰,哢嚓,將塑料排泄桶弄裂。
果不其然。
在分發食物的時候,卡芙看到裂口,便將東西收走。
等一切全部收拾妥當後,又專門取來一個新的,獨自給顧幾送來,嘴上低聲問道。
“你為什麽你會知道我弟弟的名字!”
顧幾眼皮也不抬:“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害死你弟弟的兇手之一,就是你所在的這個極端組織!”
“你說謊!”
“信不信由你,伱的阿爸根本就是在拿你們當工具,不信你看看實驗區裡,守衛和醫生的防護服,跟你們是不是完全不一樣,其實實驗區內到處都是輻射,你們已經被急性核輻射損傷,仔細想想,最近是不是出現過頭暈、乏力、食欲下降等癥狀!”
卡芙張了張嘴,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
似乎真的被說中了。
“怎麽了,還沒弄好麽?”
“馬,馬上就好了!”
這時,走廊拐角突然喊了一聲,正是那個高個子守衛拉烏特。
卡芙神情一慌,趕忙將新取來的塑料桶,扔進格子口。
“這群惡魔在研究一項非常危險的東西,他們會害了所有人的命,記住,盡可能遠離別人,不出明天,院內就會有怪事發生,你只有在後天凌晨想辦法把我放出去,我才能救你,並且告訴你弟弟死亡的真相!”
趁著格子口關閉的那一刻,顧幾一股腦兒把所有話全部說了出來。
雖然卡芙沒有任何回應就匆匆離開。
但他知道,這女人一定全都聽見了。
現在,只需要安靜等待即可。
以上周目他對卡芙的了解,這個女人其實並不傻,因為弟弟的事情,她開始對極端組織產生動搖,再加上她極度怕死,所以有八成概率,會選擇幫忙。
否則剛才她便完全可以呼叫守衛過來。
而顧幾之所以選擇讓卡芙明天再動手,就是卡在狂化病毒大面積爆發的節點,也就是守衛塔帕、拉烏特、男白大褂全部變成感染者,大鬧醫院前。
一夜無果。
翌日一大早,分發食物時。
卡芙一言不發,甚至都不敢跟顧幾對視,仿佛兩人昨天晚上根本沒有聊過。
可就在下一秒。
走廊拐角突然爆發了爭吵。
“該死!塔帕你瘋了!幹嘛突然打我!”
“老子打你又怎麽了,告訴你,我早就看你不爽很久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後跟老大說過我的壞話!”
“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瞎說什麽!”
“去你媽的!”
聽聲音,是拉烏特和塔帕!
兩人爭吵愈發激烈,到最後更是撕打在了一起。
男白大褂愣了一下,撂下手中的工作,“糟了,兩個守衛大人好像打起來了,我過去看看!”
卡芙愣在原地。
片刻後,周圍好像又陸續趕來不少守衛和工作人員,甚至連實驗區的負責人夏南德,以及教授蘇爾亞都被驚動了。
“夠了,把這個瘋子給我關進禁閉室!”
“是!”
最終,這場鬧劇被夏南德鎮壓下來。
兩名守衛押著滿臉是血的塔帕,將他丟進了走廊最裡側的禁閉室,看得卡芙心驚肉跳的。
直至男白大褂走過來,擦著鼻血嘀咕道。
“真是見鬼了,也不知道塔帕大人發什麽瘋,見人就打,我這鼻子呦,真倒霉……”
那一刻,卡芙臉色陡變,似乎終於想起顧幾昨天說過的話,看到同伴弄得滿手鮮血,急忙後退兩步,拉開了距離。
“走吧,把門關上,繼續乾活!”
胡亂擦乾鼻血,男白大褂便開始繼續分發食物。
而卡芙似乎仍在後怕,在關格子口的時候,手抖得不行。
“這,這就是你說的怪事?”
“對!”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就算把你放出來,你也一樣逃不出去,包括我,這整間醫院,都是阿爸的人在背後控制,任何人想要進出,都必須要有憑證!”
卡芙聲音聽起來斷斷續續。
估計要不是被組織牢牢控制,恐怕她早就趁機自己先跑了。
顧幾面不改色道。
“放心吧,用不了多久,醫院就會徹底大亂,他們自己都自顧不暇,根本沒空管我們,你只需要記住,趕在凌晨,想辦法把我放出來!”
“可是走廊有守衛看著,我根本……”
卡芙還想反駁兩句,似乎是同伴在喊她,只能匆匆結束交流。
到了中午。
顧幾依舊像往常一樣,啃著小麥餅,卻突然聽到旁邊的房間傳來爭吵,然後突如其來的一聲慘叫,令他瞳孔一縮。
是那個男白大褂。
他跟禁閉室內的病患打起來了!
不過這時間怎麽比上周目提前了?
顧幾記得很清楚,當時卡芙明明說是晚上,白大褂才跟病人發生爭執,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弄斷了病人的胳膊,徹底爆發。
難道是蝴蝶效應?
不對。
他仔細復盤了二周目的變量因素。
塔帕的攻擊目標,從自己轉變成了守衛拉烏特和男白大褂,並且雙方廝打的要比自己當初更激烈,甚至弄得滿臉是血。
等等……
血!
顧幾下意識想到了病毒傳播效率。
以狂化病毒最相近的噬神經性病毒分類為例,狂犬病毒中,傳播效率最高的便是體液,尤其是唾液,一旦被感染者咬傷,唾液進入血液,感染風險會急劇升高。
而HIV艾滋病的傳播途徑有三種,性、母嬰和血液傳播,其中後者的傳播效率是最高的,因為艾滋病病毒在血液中的含量非常高,且處於高度活躍狀態,只要輸入了含有病毒的血液,就會有94~100的概率感染,並會大大縮短潛伏期。
眼前所發生的情況,與後者不正相同麽!
“看來,血液是狂化病毒第一危險傳播途徑……”
“不好了,波曼他好像也瘋了,剛才他無緣無故,差點兒弄斷了患者的胳膊!”
正當顧幾深思時,門口忽然傳來了卡芙驚慌失措的聲音。
看來這女人是被病毒爆發的發狂狀態給嚇到了。
顧幾雙眼一瞇:“情況比我預想的還要更快,一定要遠離他們,尤其是血液,傍晚,傍晚前,必須想辦法把我弄出去!”
“好,好……”
“喂!你們兩個在幹什麽!”
卡芙話音剛落,走廊拐角新換的守衛聽到動靜,立刻跑過來。
到了下午。
走廊裡的動靜越來越多。
不知院內發生了什麽,來來回回,總有各種奇怪的聲音發出,偶爾還有一兩聲喊叫。
顧幾貼在門後,聽了許久。
心知是病毒開始大面積爆發了。
這時候是他最佳逃離和處理時機。
“該死,卡芙到底跑哪去了?”
“砰——!”
“啊!”
驀地,樓內突然響起一聲槍響。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尖叫。
“西瑪姐姐,我來了!!”
“太好了!快,把門打開!!”
顧幾正壓在門後,急得團團轉,結果尖叫聲傳出不久,走廊裡就響起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正是卡芙。
“好,馬上!”
卡芙拿出鑰匙,插進門鎖內。
只聽“哢嚓”一聲脆響,黑漆漆的世界中,頓時撕裂出一道刺眼的白光,是門打開的細縫!
顧幾趕忙一把推開。
在適應了走廊黃昏的光亮後,急忙問道:
“現在醫院內情況怎麽樣了?”
“瘋了,都瘋了,波曼、守衛,還有兩名護士,一個個全都瘋了,見人就打,夏南德大人開槍把守衛給殺了,現在實驗區一片混亂,大家都在自保!”
卡芙瞪著雙眼,說得上氣不接下氣,足見事發有多麽突然。
顧幾目光一凜。
“現在外面有多少守衛?”
“大約十幾個,而且我過來的時候還看到,醫院突然來了許多車輛!”
“看來他們是要撤退了!你有電話麽?”
見卡芙搖頭,顧幾也沒抱什麽希望,像實驗區這種機密區域,也不可能隨便讓人帶通訊設備進來,“這樣,除了塔帕,你把剩下禁閉室的門全部打開,把病患都放出來!”
“啊?全放出來,可他們都是瘋子啊……”
卡芙臉色一驚,搞不懂顧幾葫蘆裡裡到底在賣什麽藥。
“我要的就是瘋子,現在無法報警,要想留住這些極端分子,就只能想辦法讓醫院變得更亂,拖住他們,否則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兩個都得死!”
“可是……”
“想活命,就聽我的!”
撂下句話,顧幾便沿著墻壁,朝走廊拐角摸去。
沒錯。
他要先取得自己的遊戲物品背包。
結果,就在他剛從拐角轉身的那一刻。
迎面突然撞上一抹黑影。
“你怎麽……”
“嗖!”
猝然,顧幾左手一把抓住槍身護木,右手瞬間摸向黑影腰間,只見銀光一閃,一把匕首被他抽出,槍聲一響。
黑影本能扣動扳機。
子彈打在走廊棚頂,震著顧幾的耳膜。
可就是此刻,一抹銀光,快如閃電,似毒龍般扎在了黑影的喉嚨間。
槍聲剎那間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含糊不清的悶叫,還有一注血霧,濺滿防毒面具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