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情未了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如今窗戶沒了，只剩下一副空洞的眼睛，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歐舟像是問自己，又像是問大家。

  “師弟，我們要向前看，要看到積極的一面。至少，他們還有大腦，他們的生命得到了延續，而他們的家人，也得到了五十萬元的補償。”

  “可是，我們的人工智能心臟存在重大缺陷，這卻是不容忽視是的事實。”

  “當前的世界依然光明，科技也在日新月異的向前發展，我們可以一邊研究，一邊向國際招聘頂尖人才，改良人工智能心臟。”

  “可是師兄，靈魂這種情景是與生俱來的，科技無論如何發達，也無法把靈魂添加到人工智能心臟裡的。”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師弟，我們才二十歲，已經取得了如此豐碩的成果，即使再過二十年，我們也才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好時光。我們有的是大把的時間，一定能找出解決方案的。”

  “是啊，當前的科學技術日新月異，二十年的時間，人類只怕已經移居到了火星上了。而人工智能心臟，屆時必定風靡世界，人類也必將受益無窮。”水靜心說道。

  “還有，二十年後，我們的後代也和我們大小差不多了，屆時我們未曾實現這項目標，還有我們的兒女，兒女之後，還有他們的兒女。總之，這項事業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我們的後嗣綿延承繼，總有實現之日。”柯菲兒說道。

  “不錯，師弟，我們一定要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方能實現這項宏偉的藍圖。”

  “師兄，兩位姐姐，難怪則天女皇要和我們打賭，難怪佛祖語焉不詳，原來，他們早就算定，這是一項根本不可能實現的夢。”

  “歐小弟，別把事情看的那麽悲觀，那個患者，若非移植了人工智能心臟，只怕早就離世了。現在，他不是活的好好的嗎？如果，我們在有生之年能夠研製出有靈魂的人工智能心臟，那等於是再造了人類，那將是堪比瓦特蒸汽機的一次科技大革命。為了實現這個遠大理想，我們絕不輕言放棄。”

  “靜心姐姐說的沒錯，我們絕不輕言放棄。”

  柯菲兒笑道：“燜在屋子裡有何情趣，不如去山腰花園裡，一邊欣賞麗日藍天，一邊討論下一步的計劃。換個環境，換個心情，對解決問題不無裨益。”

  水靜心一拽歐舟的胳膊，笑道：“歐小弟，聽姐姐的話，去花園。”

  “我不想去。”歐舟懶懶的說。

  “不行，”水靜心臉一板，“姐姐的話不聽，老婆的話也敢不聽嗎，小心你的耳朵？”說著話就去揪歐舟的耳朵。

  大概這些時日兩個人在閨中經常玩笑，其中就有那些內容。

  歐舟一聽，立刻笑容滿面：“好，聽姐姐老婆的話，去花園。”

  柯菲兒和江陽對視一眼，不禁莞爾。

  四個人起身，通過密道，順著踏步台階，就去了山腰花園。

  雖然是晚秋時刻，但濕潤的低緯度海洋性氣候，令植被毫無秋的悲壯，花依然豔紅，柳依然翠綠，恰是別樣風景別樣紅，秋燕晚霞共長天。

  “弟弟，如此一來，佳和醫療籌備生產的人工智能心臟，是不是要緩一緩呢？”科菲兒和水靜心坐在黃銅秋千上，輕輕蕩著。如同兩個婉約的仙子。

  歐舟和江陽坐在那副大理石圍棋桌前。恰如兩名弈者。

  江陽搶先一步發表了意見：“人工智能心臟雖然沒有靈魂，但至少可以挽救危重病人的性命，單從這一點來說，前景依然遠大。”

  “可是，這不符合我們的初衷。並且，每生產一副人工智能心臟的成本，都要五十萬港幣，找病人移植，又得補償給他們五十萬元，加上醫療醫護費手術費用，一個患者少說，也得投入一百五十萬港幣。”歐舟看看柯菲兒，又看看江陽，“我們再找一個病危患者，做夠三台人工智能心臟的移植手術後，就暫停吧！有這三個病例，我們先從他們的反應和表現著手，研究下一步的方案和對策。”

  江陽點點頭，沉吟道：“若是這三例患者生命得以正常延續後，我們是否可以將此事加以宣傳，在重要媒體上大篇幅發布此條消息。讓大眾增加了解。”

  “師兄，你的目的何在？”

  “宣傳打出去後，設若有人為了延續生命，願意承擔一百五十萬元費用的話，至少，可以不需要我們的投入，從而盤活佳和醫療公司籌備的人工智能心臟生產線，還有這個研究院的各項支出。而最大的好處，是我們或許能夠從眾多的實踐中找到人工智能心臟注入靈魂的辦法。”

  “咦，聽起來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呢！”歐舟沉吟道，“兩位姐姐，你們怎麽看？”

  “我們認為此方案可行。”柯菲兒和水靜心輕輕的蕩著秋千，齊聲道。

  “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哪個家屬願意花費哪麽大的代價，供養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呢？”

  “師弟，我們應該看到人工智能心臟的長處，就是不必要配型，很少有後期病變。相對於配型心臟移植來說，人工智能心臟的運行更加穩定，可以讓患者活的更長久。”

  “但短處也是顯而易見，一個家庭中有了這樣的一個人，將會增加多少負擔呢？”

  “師弟，我們把人工智能心臟的弊病和好處可以進行詳細說明，讓患者家屬自己抉擇。我們又不是強逼他們。”

  “歐小弟，人工智能心臟的移植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假如過上一年半載後，患者的情形有所好轉呢，畢竟，他們還有大腦？”水靜心說道。

  “是啊，人體的神秘，是無法解釋清楚的。患者真若出現靜心妹妹設想的情況，那可是意外之喜。”

  “好吧，既然你們三個極力想開展這項工作，那就讓金成和廖雲輝兩位舵主再找一個患者來，我們做完三台人工智能心臟移植手術後，等患者蘇醒，並且病情穩定後，就開始宣傳報道。”

  翌日，歐舟和江陽，水靜心又去看望了首例病人，體溫一點沒變，眼神依然空洞，儼然一具空殼的肉身，若非眼皮眨動，體溫猶在，那分明就是一個機器人。

  爾後看視了昨天進行手術的第二例病人。體溫也偏低，生命體征儀器顯示，生命狀態八十五。

  水靜心低聲道：“少了正常心臟的活力，體溫就下降零點五度。低體溫，往往意味著長壽的表現。”

  歐舟笑道：“姐姐，你以為他們是烏龜啊！”

  “歐小弟，沒有靈魂的軀殼，無欲無求，低活動量，低進食要求，低體溫，這不正是烏龜的特征嗎？”

  歐舟點點頭：“聽起來，似乎有點道理哈！運動員活動量大，進食量大，情緒波動大，體溫高，往往得不到長壽。可是像他們這樣的長壽，有意義嗎？”

  “甭管有無意義，至少，人工智能心臟還是有許多可取之處的。”

  “不錯，尤其是對於那些特殊人群。”江陽道。

  “特殊人群，師兄，什麽是特殊人群？”

  “需要延續生命，卻並不一定有靈魂的人。”

  歐舟笑道：“比方說？”

  “比方說，手握大權，禍害蒼生的那部分人。”

  “是啊，他們的靈魂，有還不如沒有。但我們又無權剝奪他們的生命。”

  ““所以，人工智能心臟的意義，還是蠻大的嘛！”

  “那好，為了那一小撮人，我們也得把這項事業進行下去。”

  “歐小弟，這才是你的本質嘛。別弄的患者沒了魂，你也丟了魂，那就可怕了。”水靜心一語雙關說道。

  “靜心姐姐，您的教誨，我一定銘記在心。”歐舟打趣道。

  “好了，既然不鑽牛角尖了，那就趕快催促兩位舵主，再找病例過來，盡快讓你銘記在心吧！”

  歐舟給金成打電話，問了問情況後，就督促他盡快再找病例過來。

  金成說正在談著一例患者，是個不到十歲的小男孩，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也到了危重期。

  歐舟聽聞後，鑒於是個小患者，父母親一定會想方設法找配型心臟，去延續孩子的生命。他於是就把人工智能心臟的好處害處說了一遍，讓他務必把情況和家屬講明白，免得日後難辦。

  金成就說不如讓家屬過來，您親自和他們談。歐舟說也好。

  結果，就把時間約到了第二天上午。

  放下電話後，歐舟就說：“靜心姐姐，明天上午要來一個小患者，你只能坐地鐵到校了？”

  “那沒問題。”水靜心一仰頭。

  “要不，看看漂亮姐姐有空的話，讓她去送一趟唄！”江陽說道。

  “哪你問問看？”

  結果，翌晨一大早，柯菲兒駕車送了水靜心返校。

  而歐舟和江陽則準備接待那個特殊的小患者。

  十點鍾的時候，金成帶來了家屬。小孩子因為病情惡化不能成行，如今正在積極的找配型心臟。

  年輕的父母親精神萎靡，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愁苦樣子。

  歐舟和江陽也沒有過多的安慰，直接把他們帶進了監護室。

  用事實說話，比一萬句金玉良言都來的真切。

  先後看過兩例患者後，就到了辦公室，歐舟請那對夫妻坐下，給他們面前分別放上一杯茶，也好緩解一下他們焦慮的心情。

  看著年輕夫婦每人喝了幾口茶水後，歐舟說道：“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選擇人工智能心臟，雖說不用你們花任何費用，但拿到五十萬元港幣的代價，很可能是孩子再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不知道你們是誰，如同一個機器人那樣，從此變成一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三年後，五年後，都是那樣嗎？”男的關切的問道。

  “很可能，終生都是那樣。”

  “人工智能心臟，能延續多長時間生命？”女的焦急的問道。

  “和配型心臟一樣，實在不好說。但理論上，人工智能心臟不會有排異現象，不會引起冠狀動脈病變。”

  “孩子這麽小，移植了人工智能心臟後，整日間渾渾噩噩的，啥也不知道，我們怎麽承受的了呢！”女的哀聲說道。

  “可是，一周內再找不到配型的話，孩子就沒救了啊？”男的說道。

  “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女的哭了起來。

  男的抹了把眼淚，哽咽道：“情況我們清楚了。”他從包裡取出一份病例和各項檢查報告，遞給歐舟，“請你看看，這就是孩子的病歷報告。”

  歐舟細心的翻閱了一遍後，吃了一驚：“孩子的血型如此罕見，難怪配型不易。這可是萬中無一的熊貓血啊？”

  江陽接過去也看了一遍後，說道：“孩子其他方面都很健康，唯有心臟已到病危期。若是能找到配型，順利移植的話，多半可以延續生命到六十歲以上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