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靈魂說

  柯菲兒點點頭，笑道：“那麽這兩頂皇冠，二帝是作為證物留下的，還是送給我們了呢？”

  水靜心道：“皇帝歷來一言九鼎，留下的東西，豈能再拿回去。”

  “哈哈，妹妹說的不錯，尤其，這是兩位不同尋常的帝王呢！”

  “哪姐姐，我們就這樣坐等他們回來，還是去找他們？”

  “去找，去哪裡找，就是知道他們在陵寢內，我們又如何進的去？”柯菲兒沉吟道。

  “哪，菲兒姐姐，我們先洗漱吧，吃過早點後，看情況再說吧？”

  柯菲兒點點頭，於是回到各自的房間裡開始洗漱。

  歐舟和江陽的一魂二魄第一次跟隨則天女皇入了乾陵，對內裡的布局興致勃勃，還有無數奇珍異寶。

  而寢殿穹頂上的環形夜明珠，使得大殿內光照如同白晝，自然弄不清楚時間問題。

  女皇不知道是故意如此，還是真的是忘記了時間問題。總之，一個主人三名客人的話題進行到中途的時候，始皇帝腹中忽然響了一下，他才想起了該是享用早膳的時刻了。推己及人，又想到了歐舟和江陽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錯過了出墓的時機。

  “呀，不好，二位小友，今天你們是回不去了！”

  女皇聞言，不免大驚失色，才想起誤了提醒客人回去的事情了，不由得自責道：“你看我，千年以來，乾陵好不容易來了貴客，這一高興，卻忘了提醒出墓時辰，真是不應該呀不應該！”

  歐舟和江陽並不知道此刻早已經天光大亮，日上三竿，卻兀自問道：“難道出墓還有時辰？”

  “二位小哥有所不知，你們是陽魄，自是不怕青天白日。我們是陰魂，見不得白日藍天。一旦雞叫五更，墓外的陰魂必須返回墓中，出墓也在午夜時分才行。”

  歐舟和江陽對望一眼，說道：“女皇陛下說我們是陽魄，既然不怕白日，怎麽就出不得陵寢？”

  女皇解釋道：“非是你們出不去，而是白天墓門不能開。”

  始皇帝接道：“是啊，二位小友，白天打開墓門，陽氣湧入，陰氣消散，對墓內之魂有致命傷害。”

  歐舟和江陽對望，說道：“既然如此，那也算是天要留客，我們等到晚上再出去吧！”

  “晚上自然沒問題，可是二位小哥一魂二魄離體，人便昏睡不醒，那兩個女孩不知內情，不得急死啊？”則天女皇如是說。

  歐舟笑道：“她倆雖然不知道我和師兄為什麽昏睡，但看到二位陛下留下的金冠和平天冠，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呢！”

  “她們有那麽聰明嗎？”則天女皇關切的問道。

  江陽笑道：“平常時間，只要我們遇到難解之事，她倆多半會拿出比較好的對應之策呢！”

  始皇帝點點頭，說道：“但願她們聰明如斯，能猜出你倆昏睡不醒的原因。”

  則天女皇笑道：“方才，始皇帝陛下腹響如雷，莫不是該用膳了嗎？”

  始皇帝直截了當：“女皇陛下可有早膳供應？”

  女皇陛下大袖一揮，頓時，一顆萬紫千紅的果樹出現在二十米之外，回身笑道：“實不相瞞，千年以來，朕若要進食，隻享用這些陰果，陽間食物萬萬沾不得。”

  始皇帝點點頭，笑道：“不成想女皇陛下這裡竟有如此珍品，這些陰果，可養陰駐顏，多有滋補功效。”

  則天女皇起身，往樹前走近幾步，大袖一揮一卷，十數枚陰果已入袖中，蓮步輕搖，就來到客人跟前，袍袖一抖，十幾顆陰果已經排於案上。笑道：“始皇帝陛下敬請享用，二位小哥卻吃不得。”

  歐舟和江陽見那陰果，大如鴨卵，紫白紅綠黑青藍各色俱全，似有香氣撲鼻。

  歐舟好奇道：“這些果品凡間不能生長嗎？”

  女皇陛下笑道：“此果樹，乃是聚地陰而生，果品為山精樹怪陰氣所化，陰人食之大補，陽人食之陰氣鬱結，腹內疼痛難忍，最終陽氣消耗殆盡而亡。”

  在她說話的功夫，始皇帝已經吃下去了五六顆，盛讚不已：“此等佳果，足可媲美王母蟠桃盛宴。”

  女皇陛下笑道：“始皇帝若是喜歡，我送一些給你。”

  始皇帝擺擺手，說道：“你送給我，我也存不住。”

  “哦，哪是為什麽？”女皇詫異。

  “朕的陵寢之內，奇珍異寶無數，為防宵小覬覦，遍布機關，水銀泄地，”即不能生長奇花異果，也無法存放此等珍品。”

  “哦，哪始皇帝陛下通常以何物充饑？”

  “無非是人間四季祭品而已。”

  “那等粗果淡食，如何入得了始皇帝之口呢？”

  “神仙也在享受人間煙火，我等陰人，長期居住地下之魂，能有那些祭品享用，已經不錯了。”

  女皇自得的笑了起來：“聽始皇帝陛下一說，我這裡竟是堪比王母蟠桃的上佳果品了？”

  “朕自身亡以來，兩千年過去了，第一次服用到如此佳果。真是托女皇陛下之福了。”

  “對了，始皇帝陛下，您年少之時極力詆毀長生之說，何以到了壯年之後，沉迷於修仙長生之說而不能自拔，以至於中毒身亡，對此，始皇帝陛下有何感觸？”則天女皇好奇道。

  “此事說來話長，簡直一言難盡。後輩皇帝之中，也並沒有以朕為戒，多有好岐黃之術妄想長生而殞命之人。比如英明神武的唐太宗，一代聖明皇帝，青年時期與朕一樣對於修道長生不屑一顧，壯年之後迷戀長生修道，反致短隕。再比如漢武帝劉徹，擊匈奴於陰山，驅韃虜於草原，年少睿智，中年後亦癡迷於岐黃長生而不能自拔，竟致殞命。原因其實朕不說，以女皇陛下之聰穎，也明白其中緣故。”

  “始皇帝陛下說得不錯，在您之後，幾位傑出帝王多迷戀長生之說，而導致短隕，漢武帝，唐太宗，莫不如是。至於後朝的宋真宗和嘉靖帝，好岐黃之術妄想長生的帝王，竟沒有一個不是因為求長生，而致使短隕的。”

  始皇帝歎息一聲：“人之貪欲，無窮無盡，惡大害人，欲大傷身，果不其然。”

  歐舟和江陽對望一眼，不禁笑了起來。

  嬴政笑道：“我知道你倆為什麽發笑，是因為話題正好對應了你倆開展的玄濟經祛欲除惡之大任吧？”

  歐舟笑道：“始皇帝陛下英明，就求長生而致短隕一事而言，歷代賢王的確做的不如則天女皇好。”

  始皇帝歎道：“求長生者壽皆不過五十，不求長生者壽卻過八十，上蒼可真會戲弄人啊！”

  則天女皇笑道：“普通人追求的是權利和財富，而帝王追求的是天下和長生。借用後世一記名言，上帝為你打開了一扇窗，就會關閉一扇門。從這個理論上說，擁有天下的帝王，就不可能擁有長生。”

  “此言也不全對。”始皇帝淡淡說道，“比方女皇陛下，在比方後世的乾隆皇帝，既擁有天下，又都壽過八十。”

  “始皇帝陛下，你可曾想過，我與乾隆為何長壽？”女皇陛下問道。

  “這是世人皆知的秘密，你二人即沒有妄想長生，又在年老體弱之時急流勇退，將皇位禪讓子嗣。帝王之中，若論遠見卓識，惟你二人莫屬。”

  女皇聽聞，笑得面若桃花：“始皇帝陛下總算是看透了其中關鍵。朕與乾隆文治武功皆不能與始皇帝相比，但卻能盡得善終，這其中的道理，確實值得每一個帝王深思。”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女皇陛下與乾隆正是契合了其中精髓，俱得壽終正寢。而追求江山與長生的帝王，哪一樣都不舍得放下，無一例外的最終什麽也沒有得到。”始皇帝陛下如是說。

  歐舟趁勢接過話茬，說道：“兩位陛下，設若給你們重新選擇的機會，比如說江山和長壽，你們會選擇哪一個？”

  女皇與始皇帝對望一眼，女皇道：“這個情形，朕其實早在千年之前已經做出了選擇。而經過這十多個世紀的思考，我想，我依然還會選擇江山，先過一把權欲的感覺，而後擇機禪讓出去，也能博得個青史留名。”

  始皇帝說道：“真有那樣一次機會的話，朕不求名不求利，只要天下太平，朕願放棄執掌天下權柄的機會。”

  歐舟和江陽對望一眼，不禁笑道：“看來，兩位帝王已經勘破了欲惡執念帶給自身的傷害。欲與惡，是人性與人生之大敵，它不但能毀了自己，也能毀了自己曾經掌控的一切。道祖正是熟知人性，卻又無能為力，所以才留下玄濟經，希望運用現代科技之力，祛欲除惡。如今，我們師兄弟的這項工作已經邁出了第一步，運用現代科技，研發出了人工智能心臟，卻因為是機器心，使得接受移植的患者無有正常人的感情色彩。當前，我們正在研製第二代有靈魂芯片的人工智能心臟，大約半年後，這樣的產品即可上市。”

  女皇笑道：“昨日你們在朕的陵寢前焚香告白，就是想說明這件事嗎？”

  “女皇陛下英明，確實如此。”歐舟直言不諱。

  “哪麽，你們有把握讓第二代人工智能心臟具有靈魂功能嗎？”

  “此前，我們已經與世界一流的芯片開發商討論過此事。現代科技日新月異，幾乎無所不能，第二代靈魂人工智能心臟研製完成後，我們還會移植到三名患者體內進行測試，若是達不到標準，我們會繼續努力，直到完成這項使命。”

  女皇點點頭，笑道：“朕雖然不懂科學，但就人之靈魂而言，卻理解的非常透徹。當前的科學界，依然無法破解人體經緯脈絡，而人腦的工作原理和思維方式，現代科技也不能系統的闡述其原理。以朕所見，在沒有完全破解人體秘密之前，想在人工智能心臟裡注入靈魂，或許只是二位小哥的一腔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