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及笄
  原想著經過了這麽一遭，蘇越璃便不會趕洛懷玥走了。

  卻不成想，第二日，蘇越璃被臥榻上沾染的血跡嚇壞了。

  她忐忑道：“我……要死了嗎？”

  洛懷玥抱著她安撫，“不會的，只是……癸水罷了，越璃長大了。”

  蘇越璃：“長大了？可我……還沒及笄。”

  還沒有及笄， 怎麽就長大了？

  洛懷玥收拾了狼藉，又給她取了一身乾淨的衣裳，道：“沒及笄也是可以長大的。”

  蘇越璃難過了一整日，把自己悶在屋子裡不肯出來，也不肯吃東西。

  學堂的長老派人來請，蘇越璃也不去。

  洛懷玥打發了他們，哄著蘇越璃讓她吃些東西。

  入夜， 蘇越璃說什麽也不準洛懷玥進屋，硬生生把他趕出去。

  白憐鈺見他這副沒主意的樣子， 便叫他先避開。

  油燈的映照下，蘇越璃彎曲著雙膝坐在臥榻上的身影格外可憐，白憐鈺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撫著她的背。

  白憐鈺道：“我聽懷玥說了，今日你頭一遭來癸水，嚇到了？”

  蘇越璃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道：“不是， 我……我只是心裡有些亂。”

  白憐鈺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長大了不好嗎？長大了的話， 就能同懷玥成婚了。”

  “不，我不能同他成婚。”蘇越璃聲音微弱。

  白憐鈺給她拉被子的手頓了頓，“為何？不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嗎？”

  蘇越璃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我喜歡的……我喜歡的人不是他。”

  白憐鈺眸子一暗，心道：難不成她真的喜歡上了顧渭？因為……同心印？

  她問：“你喜歡的是誰？”

  蘇越璃皺著眉，想了許久才說出四個字， “葉昀上神。”

  白憐鈺：“……”

  葉昀上神？

  她再怎麽猜測也沒想到蘇越璃會說出這一句話來。

  白憐鈺眯著眼睛，試探性地問道：“你知道葉昀上神是誰嗎？”

  蘇越璃搖了搖頭，她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卻不知從何而其，像是遠古的塵封起來的某些東西，無意中泄露了出來。

  而她，抓住了其中的一個名字，還有一種感覺。

  這個名字是‘葉昀上神’，而那種感覺……好像是喜歡！

  蘇越璃感情淡漠，對洛懷玥更多的是依賴。

  畢竟如她那般年幼的孩子，對喜歡是沒有什麽概念的。

  但對於這個陌生的名字，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她喜歡那個人！

  白憐鈺又問：“我是誰？”

  她抬起頭來，愣愣的看了白憐鈺一陣兒，似乎腦海中又有什麽記憶湧現出來。

  蘇越璃甩開她的手，道：“我不喜歡你，別碰我。”

  白憐鈺隱約明白了什麽。

  蘇越璃的身體已經長大了，漸漸的那些以前的事情， 她也開始有印象了。

  只是那些過往的片段， 零零散散的， 讓她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所以她心裡亂，不是因為癸水，而是因為……那些混亂的記憶。

  白憐鈺起身，道：“越璃，你好好睡一覺，先不要想太多。”

  蘇越璃沒有答她的話，隻轉過身去，背對著她。

  從蘇越璃屋裡一出來，便瞧見洛懷玥緊張的在門口踱來踱去。

  白憐鈺扶額，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她把洛懷玥叫到自己屋裡，才對他說道：“越璃她，想起了一些往事。如今記憶在一點一點的恢復，你不要逼她太緊，給她些時間，讓她好好的想一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記憶捋順了。”

  說著，白憐鈺給他倒了杯水，讓他也冷靜下來，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他頭疼。

  洛懷玥接過那杯水，卻沒有喝，而是緊張的問道：“那……她想起我了嗎？”

  白憐鈺皺了皺眉，道：“有點難辦，她現在……想起你父親了。”

  那杯子刹那間從洛懷玥手中滑落，滾燙的茶水灑在洛懷玥的腿上，他怔怔地垂下頭去，胡亂的擦了擦，“她……她想起……想起他了？”

  白憐鈺撚了帕子遞給他，恨鐵不成鋼道：“你慌什麽？她的記憶在慢慢的恢復，如今只不過是想起了那一段罷了，你何必如此在意？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道理洛懷玥都懂，他只是有些害怕。

  因為那段過往，是洛懷玥不曾參與的。

  她喜歡過別人，那人還不是‘別人’，這讓洛懷玥很害怕。

  他不知道她對那個人有多喜歡，要是這一次忘不掉呢？
  要是所有的記憶一起湧現，她還是覺得那個人更好呢？
  這些無法想象的可怕後果，都是洛懷玥心頭的刺。

  白憐鈺皺了皺眉，道：“她已經開始亂了，你如今不能亂，你要是跟著她一起亂了，怕是真的要出事。你好好的想一想，不管怎麽樣，蘇越璃想起曾經的一切不過是時間問題，你要先穩住自己，才能穩住她。”

  洛懷玥渾渾噩噩的點了點頭，嘴裡卻問道：“娘，您說，她會不會真的只是因為喜歡……喜歡他，才會……喜歡我？”

  白憐鈺歎氣，“她不是那樣的人，你和……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不要亂想。”

  這些話只是白憐鈺安慰他的話，至於蘇越璃到底為什麽喜歡洛懷玥，白憐鈺真的不清楚。

  畢竟，洛懷玥是洛葉昀的魂魄和骨血所化，從本質上來說，他也是洛葉昀的一部分。

  但，這兩個人又各有千秋，不能說是同一人。

  至於蘇越璃喜歡的到底是誰，白憐鈺真的不能分辨。

  只是這件事更不能讓洛懷玥知曉了，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怕是更要糾結這個問題。

  送洛懷玥回屋去，白憐鈺也頭疼極了。

  三個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睡好。

  再過三日，便是蘇越璃十四歲的生辰。

  女子及笄之年算是成人禮，是該大操大辦的，更何況是天君的及笄生辰。

  天聖長老一早就準備的妥妥帖帖，請帖也已經送了出去，隻待生辰之日，為蘇越璃慶祝。

  洛懷玥以此為由，給蘇越璃請了幾日的假，學堂的老仙者倒也沒說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