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對不起

  洛懷玥把手塞回她手裡，道：“別想那些歪主意，要是你把我忘了，怎麽辦？我可是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地步，你想讓我前功盡棄嗎？”

  她抬頭，沒了主意， “那你說，你想怎麽樣？”

  他要是有主意，還用輾轉反側的睡不著？

  洛懷玥歪下身子，道：“我什麽也不想，睡覺，三日後舉行婚禮了，我可不想再出什麽岔子，同樣的恐懼， 我不想經歷兩次。”

  蘇越璃也躺下來， 伸手戳了戳他閉起來的眼睛，道：“我保證，這一次不管發生什麽，我都嫁你嫁定了。”

  他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緩緩睜開雙眸，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麽，可有了上一回的前車之鑒，我總是……有種莫名的惶恐。我真的怕了，怕死了， 怕還會再發生什麽意外。”

  蘇越璃微微起身， 湊上來吻了吻他的唇角，安慰道：“不會的，我雖然想起了一些事， 但是不似先前那般，我現在能夠保留如今的心性。哪怕是從前有什麽，單單隻憑著我這輩子對你的喜歡， 便一定會嫁給你，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洛懷玥點點頭。

  雖話是這麽說， 但越臨近婚期，洛懷玥心裡越惶惶不安。

  婚前分開一晚，洛懷玥更是說什麽也不同意。

  白憐鈺隻好來勸他，“明日便是你的人了，你這會兒糾結這一時半刻的算怎麽回事，你放心，她跑不了。”

  “我……”

  白憐鈺在他後腦拍了一下，“行了，我還不知道你，那些個暗中作祟的家夥，你不是親手收拾了？如今還怕個什麽勁兒？”

  洛懷玥歎了口氣，雖被從房間裡勸出來，可一整晚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夜裡更是想瞧瞧鑽進蘇越璃房間去，路過院子，卻被一個年邁的聲音喊住，“懷玥，你過來。”

  洛懷玥回眸， 原來是杏樹仙。

  見他緊張的樣子， 樹仙拉著他在涼亭坐下，道：“好事將近，你該歡喜才是，怎麽反倒一副憂心忡忡地模樣？”

  洛懷玥望著蘇越璃的房間，“許是上一次留下的陰影，我也不知怎麽了，就是有些擔心。越璃她這幾日逐漸想起從前的事情，也開始想起我父親，我真擔心她會……”

  他也不知她會怎麽樣，但他知道那是他不敢想的後果。

  老樹仙輕拍著他的肩膀，道：“孩子，你一貫是個行事果敢的，總在為情所困的時候才心生憂慮。你心裡記著她曾喜歡過旁人，卻怎麽不想想，她心裡有多喜歡你？”

  所謂當局者迷，並非沒有根據的。

  洛懷玥雙手捏在一起，“她有多喜歡我，我分不清。我甚至有的時候懷疑，她喜歡我，到底是真的喜歡我，還是愧疚，或者是因為我和我父親很像。即便她解釋，她說有多喜歡我，可我還是難以放下戒備。我並非不信任她，我只是……不信任我自己。從小到大，我父親沒給過我一點疼愛，我母親雖愛我，卻也不能在我身邊陪伴。我也會猜疑，是不是我不值得被愛？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夠好？所以他們不在意我。”

  樹仙看著眼前的洛懷玥，好像透過他，看到了他年幼的時候。

  那時候，他還那麽小，那麽可愛。

  可因為對白憐鈺的怨念，他從不曾對他有過半分的和顏悅色。

  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盡管一切都是白憐鈺的惡劣行徑，可這個孩子他有什麽錯呢？
  樹仙輕撫著他的背，道：“不是的，懷玥，好孩子，沒有人比你更值得被愛，你是世間最好的孩子。你父親他……他或許會後悔的，或許他很後悔，為什麽沒有對你好一些。他一定也愛你的，只是他……那時候沒有發現。”

  洛懷玥苦笑，“我知道您在安慰我，他不會管我的，我入魔之後，也曾經派人尋找他的下落。我想，可能這是我的一個執念，想見他，想問他這麽多年，有沒有想我。我心裡狠毒了雲陵，是他害得我父離子散，可我看到他為了天君的殘魂苦苦哀求我的時候，我心裡雖然痛快，可我也覺得可悲。若我是他，會不會也如他一般，明明那個人從不曾給過溫馨，卻還是心裡念著他，想讓他活過來，想問他，到底為什麽不能對我好一些？”

  樹仙垂著頭，愧疚的說道：“都是我，對不起。”

  洛懷玥愣了下，不解的問道：“樹仙為何道歉？”

  老樹仙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他惶惶然的看著洛懷玥，片刻才回答：“我……一時失神，隨口說的。”

  仔細想來，樹仙好像對葉昀上神很了解。

  洛懷玥看著那雙相似的桃花眼，沉默了許久，腦海裡不斷想著以前樹仙說過的話。

  還有他母親對樹仙的反應，洛懷玥突然有了一個懷疑。

  他問道：“如果，他沒有死的話，會與我相認嗎？”

  樹仙沉默了起來，他躲開洛懷玥的視線，低聲道：“他……不是個好父親，不值得被人想起，不值得被原諒。”

  洛懷玥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他，眼神裡像是刀子一般，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是嗎？是不值得被想起，還是不願讓人想起？尤其是他不中意的孩子？”

  樹仙抬眸望他，從他眼睛裡看出了懷疑。

  “懷玥，你……”想要解釋，可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樹仙只是看著那孩子怨恨的眼神，便覺得心如刀絞。

  樹仙有些無力，低聲喃喃道：“他不回來不是挺好的嗎？你不是也不希望他回來嗎？他回來了，又會生出什麽變動，如今這樣，不好嗎？”

  洛懷玥冷哼一聲，“隨你的便！”

  他起身便走。

  洛葉昀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鼓起勇氣喊道：“懷玥，懷玥，如果，他現在……現在想把欠你的愛補回來，還……還來得及嗎？”

  眼前那頎長的身影停住了，僵硬的無法動彈。

  洛葉昀捏緊了手又問了一次：“來得及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