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冰冷的冬夜(求訂閱求月票)
賈東旭雖然天天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可是飯量可比一般人還要大。
秦淮茹給他端過去的剩菜和稀飯,他兩三口就吃完了。
看著碗裡空了,賈東旭罵罵咧咧的說道:“就這麽點兒?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
“趕緊再去給我盛一碗去!”
秦淮茹無奈,隻得又回去給他盛,可是到了桌邊才看到,盤子裡哪裡還有剩菜啊?
早就被賈張氏和棒梗兩人吃的乾乾淨淨,此刻,賈張氏正端著盤子舔盤子底上的一點油花兒呢。
而鍋裡的稀飯,也早就被他們刮得乾乾淨淨。
沒有給秦淮茹留下一點。
秦淮茹本就肚子餓,自己還沒吃上一口,就什麽都沒了,不由的心裡委屈,說道:“媽,您明知道我還沒吃飯呢,怎麽也不說給我留一點啊!”
“我可是中午到現在,也是一口沒吃呢!”
賈張氏聽秦淮茹這麽說,立馬翻了個白眼,說道:“誰讓你自己磨磨蹭蹭的!”
“再說了,你做的飯不夠吃,還不是怪你!你還有臉問我呢!”
“天天看你跟這個勾搭,跟那個勾搭,怎麽也勾搭不回來幾個饅頭嘞?還是讓我們吃這稀面湯,吃這點剩菜!”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賈張氏這話音剛落,坐在一旁的棒梗居然也跟著他奶奶說道:“就是!真沒用!”
秦淮茹聽了,心裡一涼,忍不住說道:“你怎麽跟我說話呢棒梗?我可是你媽!”
棒梗也是一臉的不屑,嚷嚷道:“我說的是實話!本來就是你沒本事!”
“你看看咱們院裡別人家孩子吃的都是什麽?!人家都是吃的白面饅頭!就只有我,天天都是黑窩窩頭!你還好意思說你是我媽,你不嫌丟人嗎?!”
秦淮茹聽著自己的兒子棒梗居然這麽說她,頓時徹底呆住了。
而一旁的賈張氏卻對自己孫子說的話連連稱讚:“說得好,棒梗!”
秦淮茹看著棒梗不屑的眼神,還有賈張氏幸災樂禍的樣子,心裡十分委屈。
她也不敢繼續再爭吵下去,不然的話,賈張氏少不得又得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了。
秦淮茹走出家門,站在門口。
外面零星飄著雪花,雪花在呼嘯的喊聲的裹挾下,在空中盤旋飛舞。
四合院裡各家房頂上,都積了一層厚厚的雪。
地上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甚至院子裡的架子車,上,也都是厚厚的一層雪。
原本棱角分明的石台階,現在積了雪,看上去也是圓潤多了。
如果是酒足飯飽,吃穿不愁的人,看到這樣的景象,肯定會喜歡。
可是對於沒吃飯,肚子裡餓的咕咕直叫,前心貼後背的秦淮茹來說,這樣的景象,只會讓她覺得淒涼。
喊聲鑽進了她的領子裡,讓秦淮茹不由的把脖子下面的棉襖緊了緊。
可是卻沒什麽用。
這種棉花縫製的棉襖,都是新的才是最暖和的。
穿舊了,裡面的棉絮就會越來越硬,越來越瓷實,穿在身上,保暖性也會大打折扣。
因此家裡條件好的人家,每隔一兩年,就都會縫製新的棉襖。
續新的棉花。
可是這裡面,肯定是不包括秦淮茹了。
她家早就窮的連糧食都買不起了,哪裡還有錢能做新棉襖啊。
秦淮茹記得,她從小到大,也隻做過三件棉襖。
一件是小的時候,四五歲之前,穿的都是一件花棉襖,長高一點,第二天她媽就會在下面用棉絮和花布給她接一截。
一直到四五歲的時候,原來的棉襖肩膀實在太窄,穿不下了。
秦母才把她的棉襖給重新翻新了一下,又鋪了新的棉絮,做了一件大些的棉襖。
這棉襖剛穿上的時候,下擺都能到五歲秦淮茹的腿彎處。
外面又罩上一件藍色的單衣。
外面的單衣髒了,就隻換單衣,裡面的棉襖不用洗。
這件棉襖一直穿了五六年,穿到秦淮茹十二歲的時候。
小時候的秦淮茹在農村,自然還得乾農活。
出去撿柴火,砍柴,放牛,一樣也不能少。
衣服穿得久了,磨爛了,就打上一個補丁,繼續穿。
最早穿的時候,棉襖到她的腿彎處,後來她一年比一年長大,棉襖也一年比一年小。漸漸的棉襖到了她屁股處,又到了腰處。
等到秦淮茹十二歲的時候,這件棉襖,已經快要蓋不住腰了。
眼看這棉襖大布丁摞著小布丁,實在沒法再補了,秦母這才又給秦淮茹做了第三件棉襖。
秦母一邊坐,一旁秦淮茹的父親秦世仁還在一旁抱怨。
一個女娃娃長的那麽快幹什麽,長高了衣服都穿不了了。
不管怎麽說,秦淮茹還是在十三歲那年,擁有了自己的第三件棉襖。
這一件棉襖,陪伴著秦淮茹,一直穿到結婚的時候。
結婚的時候,秦淮茹又有了一件嶄新的紅棉襖。
當時的秦淮茹抱著嶄新的紅棉襖,心裡別提多開心了。
暗暗覺得,自己可真是有眼光。
找了個有本事,能賺錢的男人,也慶幸自己及時跟鄒和分了手,才能跟賈東旭條件這麽好的男人在一起。
她甚至幻想著,自己這下嫁到了城裡,以後就再也不用穿打著補丁的棉襖了吧?
賈東旭肯定還會給自己買新衣服的。
她終於有了城裡戶口,是個城裡人了。
她以後也要像那些城裡的女人一樣,穿最時興,最好看的衣服。
再也不用受窮人的苦了。
她甚至在結婚前,用剪子把自己穿了幾年的那件破棉襖用剪子剪了個稀巴爛。
秦母又是心疼又是氣惱,說剪了幹什麽,留著給她穿也行。
秦淮茹卻沒有一點心疼。
她早就受夠了這種窮日子了。
現在終於能離開這裡,去城裡過好日子,她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城裡的生活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那件結婚時候給她做的那件紅棉襖,成了她唯一的棉襖。
結婚這麽多年,冬天只有這麽一件棉襖,早就已經穿的又硬又板,呼呼冒冷氣,她卻還是得穿著。
她當然得穿了,這是她唯一的一件棉襖,要是不穿,這麽冷的天氣,非得凍得半死不可。
秦淮茹雙手抱臂,站在門外。
渾身冷的直發抖,牙關輕輕的打著顫。
這麽冷的天氣,她出來了,家裡沒一個人出來勸她回去的。
秦淮茹心裡發酸。
這,就是她不惜跟鄒和分手,而追求的好日子嗎?
秦淮茹幽幽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後院突然傳來一陣咯咯的笑聲。
秦淮茹聽到這聲音,立馬聽出來了,這是秦京茹的笑聲。
秦淮茹頓時心裡燃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躡手躡腳的往夾道走去。
站在中院的拐角處,她恰好能看到後院鄒和家門口的情形。
現在這個年代,各家都不富裕,能顧住溫飽就已經十分不容易了,其他的錢,能節省都會節省,不舍得花。
農村這個時候,大部分還都是點的煤油燈,不過這城裡人,現在基本都已經用上點燈了。
不過各家都是不舍得用電,除了晚上吃過飯,開一會兒,一進被窩,燈立馬就關了。
而院子裡,也都不舍得安燈。
可是鄒和家門口,的門框上,卻裝了一盞燈。
現在大晚上,別人家門口都是黑漆漆昏暗的一片,只有鄒和家門口,卻是一片橙黃色的燈光。
橙光色的光暈籠罩在門口,看上去十分溫暖。
現在正是寒冬天氣,房頂上都是厚厚的積雪,瓦房的房簷下,掛著一根根長長的冰溜子。
像一根根又粗又尖的水晶做的柱子,看上去晶瑩剔透,十分好看。
此時,鄒和正把金龍高高抱起,讓他用手去夠房簷下的冰溜子。
金龍一臉開心的笑著,說道:“爸爸,再高一點!再高一點!就差一點兒了!”
鄒和雙手用力,把金龍舉過自己頭頂。
而秦京茹這寶鳳站在院子裡,仰著頭看著。
秦京茹擔憂的喊道:“小心點,金龍,和子,你可抓緊他!”
而寶鳳此刻卻是咯咯直笑,雙手攏在自己嘴邊,喊道:“哥哥加油!給我夠一個最大的!”
金龍笑著答應著,然後用力的往外伸手,終於,抓住冰溜子,手用力一掰,冰溜子發出哢嚓一聲脆響,被金龍拿在了手裡。
不一會兒,就掰下來了兩個冰溜子。
寶鳳看到哥哥拿到手裡了,開心的又蹦又跳。
“哦!太好了!哥哥真厲害!”
鄒和把金龍放在了地上,寶鳳立刻跑了過來,金龍把自己摘下來的兩個冰溜子放在手裡,說道:“妹妹,你先挑,你要哪一個?”
寶鳳歪著頭,想了想,拿了一個笑著說道:“我要這個!”
這一幕,被躲在牆角的秦淮茹看到,頓時讓她又是嫉妒,又是眼紅。
都是兄妹,怎麽人家的哥哥都這麽會疼妹妹,有什麽好東西了還知道先給妹妹挑。
而自己家的棒梗,則完全不會。
家裡有點什麽吃的,棒梗總是自己先往自己嘴裡塞,小當和槐花天天饑一頓飽一頓的,跟在棒梗的屁股後面撿東西吃。
棒梗怎麽就不能像金龍一樣對自己的兩個妹妹好一些啊!
秦淮茹不由歎了口氣,心裡嫉妒不已。
只見金龍和寶鳳兩人一人拿著一個冰溜子,站在房簷下玩耍了起來,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鄒和和秦京茹兩人站在一旁,看得也是一臉的笑容。
鄒和扭頭看到秦京茹頭上落了些雪花,便溫柔的用手替她撣去。
秦京茹溫柔一笑,用手摸了摸鄒和的臉頰,說道:“和子,你冷不冷?我的手可暖和了,我給你暖一暖吧!”
說著,就用白嫩的小手放在鄒和的臉邊,替他取暖。
鄒和笑著拉下她的手,溫柔說道:“不用啦,我一個大男人,身體結實的很,怎麽可能被凍著。倒是你,你冷不冷?”
秦京茹一臉幸福嬌羞的搖了搖頭,說道:“這棉襖是你今年非得給我定做的,穿著可暖和了,一點都不冷。”
“和子,其實我去年的棉襖還可以穿的,去年都沒怎麽穿,還新著呢。”
鄒和聽了,笑著刮了下秦京茹的鼻子,說道:“去年的舊棉襖哪裡有新棉襖暖和啊?咱們家也不缺這點錢,當然得我媳婦和孩子們穿的暖暖和和的!”
秦京茹聽鄒和這麽說,臉色露出甜蜜的微笑。
輕輕的靠在了鄒和的肩膀上。
而站在牆角的秦淮茹看著眼前鄒和一家其樂融融的畫面,聽到鄒和對秦京茹說的話,心裡嫉妒的簡直都要抓狂了。
她看著秦京茹身上穿的衣服,是一件嶄新的紅色棉襖。
那棉襖看上去軟蓬蓬的,一看,就是今年的新棉襖。看著就覺得暖和不已。
在橙黃色燈光的映照下,更襯得秦京茹臉燦若雲霞,美麗不可方物。
秦淮茹眼神中嫉妒的光芒在閃爍著。
秦京茹根本沒有自己好看!
這件紅棉襖穿在自己身上,肯定會更好看才對!
秦淮茹心裡想著。
此時一陣冷風吹過,秦淮茹冷的縮了縮脖子,她心裡更加的不平衡了。
秦京茹的棉襖,看上去,可真暖和啊!
那麽漂亮的紅棉襖,本來,應該是穿在自己的身上的才是。,
秦京茹,她搶得是自己的!
這種幸福的生活,鄒和的疼愛,孩子的孝順,原本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
秦淮茹一直站在牆角處,看著鄒和,秦京茹一家幸福的樣子。
金龍和寶鳳玩了一會兒冰溜子,秦京茹怕他們凍著了,便催促兩個孩子一起回屋裡去了。
他們進屋之後,門口外面的燈自然也熄滅了。
秦淮茹卻還呆愣愣的站在牆角處。
原本被橙黃色燈光映照的溫暖不已的院子,立刻又變得冰冷沉寂。
寒風刺骨。
站了一會兒,她才拖著被凍得幾乎要僵硬的身體,挪回了自己家。
此時賈張氏和賈東旭等人早就已經睡了,屋裡的燈也熄滅了。
屋子裡充斥著賈東旭和賈張氏此起披伏的呼嚕聲。
秦淮茹厭惡的看了床上的賈張氏和賈東旭一眼,隻覺得心涼無比。
自己生悶氣出去,沒有一個人擔心自己的。
不會想著這大冬天的,她一個女人出去能去哪兒。
隻管呼呼睡自己的大覺。
果然,這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會心疼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