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白費力氣。”楚今宴面無表情的看著楚青雲,面上雲淡輕風,一副誰也拆不散他跟陸襄的模樣,實則心裡已經掀起狂風暴雨,恨不得衝下去把覬覦陸襄的杜玉恆給痛揍一頓。
楚青雲一怔:“這麽冷靜?”
他怎麽就不信呢。
楚今宴斜眼昵了他一眼:“不然呢?”
話落,馬車外面便響起盛閑的聲音:“殿下,琴已經送到三小姐手中了。”
楚今宴:“恩。”
“快快快,春滿樓走起。”
……
夜涼如水,整個夜空看起來靜謐而安寧。
棲霞院裡燭火通明,小花廳的圓桌上,一隻銅鍋正咕嘟咕嘟的沸騰著,陸襄叫上喬婧如跟陸巧一起涮火鍋,只不過剛端上來,喬婧如便被叫走了,說是喬家人來找,陸襄猜測定是醫館來人了。
很快,喬婧如回來了。
不過這一次身後還跟著陸朝。
“大哥。”陸巧揚著笑臉,喚了一聲。
鍋裡冒著熱氣,即使屋裡沒有燒碳,也驅散了一身的寒氣。
他脫了身上的狐裘,然後又順手替喬婧如解下狐裘掛到一旁,這才坐了下來。
“襄襄,給。”
陸襄看著他突然伸出來的手,手上是兩本書籍,不由得愣了一下:“這是什麽?”
陸朝:“前院奴才給我的,說是杜玉恆送來給你的,不過奇怪啊,我什麽時候托他尋曲譜送給你啦?”
陸襄:“……”
喬婧如跟陸巧兩人相視一望,而後看向陸襄。
“襄襄,祖母當初拒絕的也夠明確了,這杜玉恆還沒死心?”喬婧如錯愕的道。
陸巧讚同的點點頭:“他分明是看昨夜三姐姐露了那一手所以特意送了曲譜來,但又怕直言自己送的會有私相授受的嫌疑傳出去壞了三姐的名聲,所以才委婉的說是大哥托他尋的。”
這般用心,也是難得。
可看三姐的模樣分明對杜家小少爺沒有那個意思。
陸朝聞言,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呢。”
他就說自己沒有跟杜玉恆說過這種話嘛。
他們兩不在同一衙門做事,以前也從未有過交集,可自打他去了京兆府之後,杜玉恆卻突然同他熱絡了起來,陸朝想著大家都同朝為官,多結交同僚總有好處,也沒多想。
趕情這貨正打著他妹妹的主意。
“大哥,明天你幫我把曲譜還給他,替我多謝他的美意,不過無功不受祿。”陸襄看著陸朝手裡的曲譜說道,並沒有接過來。
“明天我休沐,跟你大嫂遊船去呐,沒空,改天吧,先放你這。”陸朝隨手將曲譜往旁邊一放,緊接著又道:
“老實說,杜玉恆要才華有才華,長的也是溫文爾雅……當然啦,比起你大哥我是要差了一點,但人家好歹是伯爵府的少爺,又是進士第四名,以後也是前途無量,不論家勢身份還是仕途都是出挑的,你不考慮一下?”
陸襄瞥了陸朝一眼,嘴角微微一抽。
你誇人就誇人,中間還不忘帶上自己,也是沒誰了。
“不考慮。”
“誒?為啥呀?”
陸襄意味深長的看了陸朝一眼,道:“想當初你除了一張好看的臉之外一無事處,大嫂卻偏偏看上了你非你不嫁,你有沒有想過為啥呢?”
陸朝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怎麽還拿出來說,我不要面子的嗎?”陸朝捏著筷子,氣得對著碗底戳了兩下。
這妮子拐著彎嫌他多管閑事呢。
“再說了,我憑美色娶回來的媳婦,這是我的本事,哪那麽多為什麽。”
陸朝說完,扭頭對著喬婧如自我肯定的點了下頭:“喬喬,你說是吧。”
喬婧如默默撫額:“……”
你高興就好。
陸襄無語的抽了抽嘴角:“……”
論厚臉皮,她甘罷下風。
偏偏語氣極其驕傲。
你是大哥,你說了算。
陸巧看著把天聊死了的自家大哥,暗暗翻了個白眼,轉而問喬婧如:“大嫂,剛剛是誰找你啊。”
“看我,忘了正事。”喬婧如聽到陸巧這話,猛的回過神來,她看著陸襄,道:“是醫館的方大夫,特來給我回話的,從柳安瑤身上拿來的藥粉,方大夫跟醫館的其他幾個大夫多番確認,證實是五石散。”
五石散,一種有罌粟花提煉而成的令人服用會上癮的藥,時間一久,便會摧毀人的意志,活得如同行屍走肉,面如枯槁。
這種東西,在大魏是被嚴厲禁止的,一旦發現就是死罪。
前朝曾流行過一段時間,待發現問題的時候這種毒癮差點毀了一朝根基,當時的君主無奈之下痛下殺手,誰敢碰五石散,一律砍頭。
可即便如此,也讓國朝動蕩,於是造成了本朝的開國皇帝,高祖帝繼位後,第一件事便頒布了這條律法,血流成河之下好幾年才恢復太平。
而今,柳安瑤手裡居然會有五石散。
陸襄眼底含著濃濃的震驚。
震驚柳安瑤的大膽,惱怒她的狠毒。
若在宮宴上被她得逞,不僅僅只是毀了自己,更是把陸家推入火坑。
她這是想要陸府所有人的命。
就是不知柳安瑤得到五石散的背後,都有誰的手筆,憑柳安瑤一個閨閣千金,怎麽可能會弄到這種東西。
陸巧臉色發白的看著喬婧如,張了張嘴,卻因過於惶恐而說不出一個字來。
顯然也是想到了這個後果。
陸朝咬到一半的牛肉都咽不下去了,他張嘴,直接把肉吐了出來,緊張的對喬婧如道:“趕緊讓人把五石散消毀,千萬不能被人發現曾在喬氏醫館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