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脫離肉體
  孤龍：“不是雨水。你若不信，可以橫跨廣袤竹林之外看看，定是晴空萬裡，不見絲毫水汽。”

  鬱意驚歎。

  這裡的竹林長得極為不錯，不想竹內竟是有這般秋露盛景。

  若是在這裡搞旅遊開發，絕對受歡迎。

  宴清河一看她的神色就猜得到她在想什麽，“等日後平穩了，旅遊什麽的，也可以搞起來了。”

  鬱意笑道：“那我倒希望能盡快看到。”

  大後方安居樂業，她才能在前方安心搞事。

  “會很快的，”宴清河這般說道。

  孤龍在前面帶路，見兩人慢下來，忙招手。

  順著竹林一直往裡走，九曲十八彎，道路越來越狹窄，綠竹反倒更是挺拔密集。大大小小的蛇類靈獸一條又一條冒出來，就好似三人進了蛇窩一般。

  豆大的秋露砸在身上，散發著寒氣。

  鬱意眉目一動，看向前方帶路的孤龍問道：“這裡有什麽？空氣越來越陰冷了。”

  孤龍腳步一頓，緩緩道：“死氣。”

  “……”

  鬱意和宴清河對視一眼，想到了孤龍之前說的花奴之事。

  又走了一刻鍾，陰寒的氣息將秋露凝成了冰雹。冰雹砸在地上，久久不化。所以隨著越發深入，地表上反倒是鋪滿了厚厚的一層凝珠冰凍。遠遠看去，像是會發光的珍寶。

  腳踩在上面，寒氣從腳心鑽入，直入骨髓。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意，讓人冷的打顫。

  走在最前面的孤龍不是人身，卻身體表面已經覆蓋了一層寒霜。

  鬱意屬冰，在這個場合倒是沒有覺得不適。只是聽著砸在五彩毒傘上凝珠冰凍，就知道此地的水汽和死氣有多麽的重了。

  這得死多少人。

  聽說千山懸斷崖那邊血色不散，那一片的空氣都是濃重的血腥味。夜晚的月色也是血月，蔓延至千山之外。陰寒的死氣與煞氣經久不散，靈獸靈植不生。誤闖進去的靈者不管修為多深，只會被那裡的血色與煞氣迷失人心。

  如今，那邊赫然已是禁區。

  不過自從那一戰之後，鬱意還沒有去過呢。這些都是聽基地其他人閑話說起來的，反正如今對千山懸斷崖那邊，生靈皆數退避三舍。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孤龍停下了腳步，“前方是竹林九重迷陣，跟著我。”

  話說完，瞥到宴清河，他哂笑。有這麽一個擅長陣法的絕殺在，他倒是想多了。

  宴清河順勢牽住了鬱意的手，跟在孤龍身後，並未破陣。這個竹林九重迷陣倒是大手筆。讓他破陣，也得花費一番功夫。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內陣亮起來的陣紋是上古陣紋。其中蘊含了殺陣、迷陣、幻陣以及毒陣，真是有意思的很。

  他第一次見到毒陣，毒氣的來源似乎是氣流。

  陣法之內，連氣流的方向也能控制，這個重陣甚是奇妙。

  他一邊跟在孤龍身後，一邊對鬱意低聲講解，前面的孤龍也聽了一耳朵。對比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兩者重疊的部分有八成。

  他不由想到，若是當時自己也有宴清河這麽一份本事，是不是當初會混得更好，自己的妹妹是不是因為他這個哥哥能多一條出路？
  他苦笑。

  人與人相比，終歸是有極大差距的。

  三人在陣法中走了大約大半個小時，才走進了陣法中心。一步的間隔，四周的綠竹消失，只剩下了黑黝黝的地洞。地洞入口雜草叢生，擋住了入口。陣法之外的凝珠在這裡並未出現，好似兩個世界。

  順著地洞鑽進去，下面是四通八達的通道。沿著主通道延伸出數條支通道，通道的盡頭是大小一樣的地穴。地穴裡只有一張石床，再就是石頭打造的牢門。

  每個地穴中，血跡斑斑，碎骨成堆。裡面灰塵已有厚厚的一層，顯然此處是早就被廢棄了。

  陰寒的死氣從地穴中迸發，衝刷著通道，形成了一股獨特的死氣陰影，竟是可以無差別的攻擊闖入地穴中的生靈。

  死氣被打散，它們會鑽入體內，如附骨之疽，竟是能影響人的心神。

  鬱意搖頭，將腦海中突然迸發的殺意遏製住，才看向宴清河。後者上次的殺陣導致殺伐太甚，她擔憂這次的死氣對他影響大。

  見鬱意看過來，宴清河搖頭，“我沒事。”

  看他確實不像是被影響的樣子，鬱意才松了口氣。繼而看向前面的孤龍，後者已經不是人類之身，所以死氣煞氣對他影響最低。

  跟著孤龍，來到最深的一處地穴。

  一踏入這個地穴的地界，凝滯的血腥味迎面而來，化作一道凝實的血影嘶吼怒號，卻被孤龍先兩人一步製服了血影。

  他並未傷及血影半分，只是限制了它的攻擊。

  地穴的地面上刻畫著神秘的陣紋，陣紋裡澆築著暗色的血液。如今乾涸了，黑紅一片。更濃鬱的血氣和死氣就是從陣紋上散發出來的，卻又被掙扎怒吼的血影吸收。

  地穴的牆壁上刻畫著簡易的畫幅，旁邊卻是較為繁雜的字體。鬱意瞅了眼，是她不認識的字體。

  造化閣剛要翻譯，宴清河就先它一步出聲翻譯了。

  “祭花篇，這是一篇關於祭花的記載。大體意思是由純潔的極陰之子孕育的花芽蘊含了天地規則，食之，可以頓悟。運氣好的，直接突破桎梏，進入新的領域。與天地交互，將不是問題。運氣差的，也眼延年益壽。”

  再然後，是關於如何祭花的過程。

  血腥、殘暴、混亂。

  宴清河沉默了，孤龍啞著聲音繼續說道：“正如我之前說的，他們自小就挑選了極陰之子，經過特殊藥物階段性的泡製，讓他們的血管可以承受得住花朵成活的痛苦。”

  “生與死的交融，是逆天而為，也是順勢而為。”

  鬱意不用兩人多說，造化閣幫忙將牆壁上的文字都翻譯出來了。

  看完花奴成長為花侍的殘虐過程，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地穴牆壁中噴濺的血液覆蓋面那麽大、又那麽怪異。

  就是地面上也是各種掙扎留下的痕跡，有的還夾雜著些許血肉。

  最後一篇畫幅較為奇怪，吃了花芽的人……死了？
  鬱意猛然看向孤龍，後者站在血影面前，眼神哀痛。

  “你們猜的不錯，最後她們種出來的花芽被我吃了。”

  所以，他也成了彼岸花中一員。

  脫離了肉體，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