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馬鹿野郎
當然,山崎星野並不清楚老管家心裡的想法。
此時的他已經被幸福衝昏了頭腦,敲開了門,來到父親所在的酒店房間裡,一見面就忍不住開口:“父親,有個很好的消息。”
端坐在椅子上,頭髮發白,前額已經禿頂的山崎家主正在泡茶,用的是日式的泡茶方法,姿勢風雅,顯得穩重十足,聽到自家兒子的話,依然不急不緩地用茶刷在古碗裡攪拌著綠色的茶粉。
山崎星野很想說話,卻也只能閉嘴。
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的他,對父親心知肚明。
這個時候的父親是絕對不能被打擾的,所謂的茶道在父親心裡地位極高,喝的不是茶,而是身為高位者穩重的氣魄,他經常如此教育自己。
等會兒,宮本家的人來到這裡,想必也是同樣的清冷待遇,如果對方不懂得父親的風雅,想必會遭受父親的鄙夷。
終於,等到一杯茶炮製完成,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靜河緩緩抿了一口茶水,這才望向自己的兒子開口:“說吧,什麽好事?”
他內心是平淡的,自家兒子那點破事他都懂,可以說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他嘴裡的‘好事’,也許就是在滑冰場看到了什麽自以為是的商機,或者在滑雪比賽裡跟人家打賭打贏了。
不談什麽好事!他不給自己添麻煩就夠了!
山崎星野屈膝,跪坐在踩榻榻米上,先是低頭請安,接著保持著挪動雙腿的方式,來到父親的身旁,低聲道:“聽說今天要跟我相親的那個對象,收養的孩子是羽弦稚生。”
山崎星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您知道的吧?羽弦稚生!”
接著他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自家的老爹山崎靜河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錯愕,盡管只是轉瞬即逝,可這對於養氣功夫極深的老爹而言,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這次是山崎星野看不懂了,難道這件事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你確定是真的?”山崎靜河扭頭,目光如炬。
山崎星野愣了愣,一時間猶豫著要不要說,萬一不是,那玩笑可就開大了,以自家父親如此的重視程度,會發火也說不定。
但那位老管家從自己幼年時代就跟著自己,何曾欺騙過自己一次,山崎星野咬牙點頭:“您放心,我能肯定!”
接著他看見父親點了點頭,嘴角露出笑容:“確實是個好消息,簡直可以說是天助我也,如果將那少年收服到家族之中,等於是一台生錢機器。”
“賺錢倒是不假,可生錢機器就太誇張了吧,父親,就憑他一年的收入,能有咱們家族企業的百分之一高就已經很好了。”山崎星野笑著說。
“嘛,怎麽說都是一筆錢。”山崎靜河說。
山崎家族做的是對外貿易,自家還有著用來運輸貨物的山崎船廠,跟日本附近大大小小的國家都有著貿易關系,表面上數千萬元的流水,實際上並不止那麽多錢,光是每年交給國卿會的稅額都是誇張的數字。
背地裡的實際分帳,那才是家族收入真正的大頭。
“但未來可期,他還會成長不是麽,以後帶給家族的利潤只會越來越多。”山崎靜河輕聲說,“不過這並不是我喜歡他的點,我真正在乎的是他的聯姻能力。”
“聯姻?”山崎星野有些忿忿不平。
這自家兒子的婚事都沒確定呢,父親居然還在替別人著想,而且還是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
似乎看出了自家兒子的不滿,山崎靜河拿起桌上的書本,重重地拍打了一下自家兒子的腦袋:“蠢貨,這不還是為了你!”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山崎星野頗為不解。
“動腦子好好想想看,以那少年如今的人氣和流量,假設有一天他能跟東京貴族裡的某位大小姐結婚,屆時山崎家的勢力是不是又增出了一大塊,到時候哪怕在東京,山崎家也能橫著走路!”山崎靜河平靜地說道。
山崎星野的眼中大放光芒:“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父親。”
“看來今天這場相親,不能不重視了,你也要拿出哄女人的態度。”山崎靜河緩緩道,“我之前還覺得很抵觸,畢竟是個落寞的家族,感覺讓你見見就好,但現在想法改變了。”
“不管怎麽說,你先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山崎靜河又說道。
“啊,現在就去看麽?”山崎星野不解,“他們配的上讓我們親自去麽?”
“沒有說讓我們親自去。”
山崎靜河拍了拍手,命令站在身後的女傭人走過來,將剛才的相機拿了過來,接著把相機遞交到自家兒子的手裡。
山崎星野自然明白這裡面是什麽,趕緊打開,接著恍然失色。
相機裡拍攝的是宮本家那位姑娘的照片,應該是自家傭人跟隨時拍攝的,是她拉著一個少年的手,在溫泉酒店的後花園裡瀏覽。
這季節已經沒有花兒了,但是在皚皚白雪的映襯下,她的肌膚居然比雪還要白,在天地一片蒼茫的白色中盈盈發光。
還有她漆黑溫婉的長發,修長的脖頸,絕美的身材
這是一個仿佛神女的女子,那一襲和服襯托著她的人間煙火氣息,笑起來也很美麗,很溫柔。
山崎星野的手微微顫抖,一下子仿佛連靈魂都被吸進了相機裡面。
他緩緩地抬頭:“父親,這就是宮本家的那位姑娘?”
“是的。”山崎靜河對自家兒子表情,並不意外。剛才他在看到那女子的照片時,也是同樣的驚豔。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他在心裡細想。
如果不是這種高高在上的權力,山崎家或許永遠不會有與這種女子接觸甚至碰面的機會,當然要感謝的不止這一點,對方的時運不濟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父親,我一定要娶她!”山崎星野猛地將腦袋磕在地上。
他什麽都顧不得了,剛才那一眼,真的讓他覺得一見鍾情,很是心動,這種機會如果錯過,他覺得自己絕對會後悔終生。
山崎靜河無聲一笑,無奈又寵溺:“星野,注意自己的修養,你未來可是山崎家的繼承人,要拿出的可不是求人的風范。”
“拜托你了,父親!”山崎星野全然失智,“請幫助我,以後無論您讓我在家族裡做什麽,我都願意跟隨您的旨意!”
他又把腦門磕在地上:“求你了,父親!”
山崎靜河微微點頭:“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我會幫你拿下的,不過你也要做好覺悟,以後不要去沾花惹草了,這點能做到麽?”
“我絕不會再去!”山崎星野伏地不起。
“那就好。”山崎靜河伸出手臂,扶起自家兒子的肩膀,聲音穩重:“記得,你將來是一定要從政的,不要忘記我告訴過你的那句話。”
“我記得。”山崎星野迅速點頭。
“拿走別人的,變成自己的,這就是權力的累積。”山崎靜河平和道,“那今天就好好表現吧,你負責哄好那個姑娘,我也把那個叫做羽弦稚生的孩子馴化到我的身邊,將來讓他為你所用。”
“明白!”山崎星野信心倍增。
上午時間,溫泉酒店,會客廳。
在雪國新潟縣,這裡是相當不錯的溫泉酒店,曾經有段時間作為度假村來使用,直到經濟泡沫後,人流量減少,這才縮減了規模。
但依然是金碧輝煌的。
在酒店裡用過了茶水,宮本清帶著宮本雪子還有族人,走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一樓庭閣前的一處房間裡。
“請問可以進去麽?”宮本清低聲在門口問道。
“可以了,請您注重禮儀。”老管家在門口輕聲提醒。
在日本傳統的見面方式裡,地位第一等的家族,見到地位高上許多的——特別是在結婚這一類的大事上,都需要采用跪坐挪身的姿勢。
先跪坐在門口,接著用手臂支撐起身體,一點點地挪動,直到坐到軟席之上才會結束,這表示的是對主人家的尊敬。
宮本清點了點頭,跪地照做。
接著站在門口的女傭人,拉開了和室的弦門。
打開門,是一處別有洞天的和式房間,外面的圓窗對著庭院,喝著茶就能欣賞庭院裡的雪景。
房間裡燃燒著暖爐,散發著古香沉韻味的氣息。
屋裡面坐著的是山崎家的家主,山崎靜河。
他的旁邊坐著的是山崎星野。
更旁邊,是山崎家幾個剛逛街回來的女眷,主要負責考察宮本雪子的禮教。
後面站著幾個職業保鏢,戒備森嚴。
“我是宮本家的家主宮本清,感謝您今天邀請我們來。”面向屋子裡的眾人,宮本清微微俯首。
“進來吧。”山崎靜河斜靠在古木長墊椅上,語氣平淡無喜。
既沒有很歡迎,也沒有排斥的意思。
就如同談生意的籌碼,哪一方更具備談判的籌碼,就會無情地開始壓價,面對一個沒落的家族,連一個管家角色都站在頭上來,更何況現在說話的人是山崎家的家主。
這是大人世界裡不成文的規則,弱勢的一方沒有不遵守的余地。
宮本清伸出手臂,挪動身子,緩緩地坐在山崎家對面的墊子上,微微頷首。
接著,她回頭望著身旁依然在站立的宮本雪子,皺起眉頭,用眼神示意她跪下。
宮本雪子搖了搖頭。
她其實很難過,特別是母親毫不猶豫跪下去的那個瞬間,仿佛她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她明白母親的屈辱,都是為了自己好。
很多做父母的都是這樣的吧,為了自己的孩子好,只是方式用錯了,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孩子想要什麽,到頭來關系只會越來越僵。
她現在有點討厭自己的母親了,甚至覺得悲傷。
“沒關系的,第一次見面,沒必要那麽拘束。”山崎星野微笑著說,趕緊打圓場,順便呈現一下自己的風度。
宮本家的這位姑娘實在是太漂亮了,超出了他對於過往所有女人的認知,他想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現,而且他很喜歡她的這種不卑不亢的性格,比那些總是想要討好自己的女人不知道優秀到哪裡去了!
山崎靜河在心裡微微歎氣。自家兒子還是太著急了,這才是剛壓價的時候,就開始給對方臉了,有點擔心對方會得寸進尺,他並不擔心對方提出什麽關於錢的條件,但是女人嘛,不提前把她打壓到服氣以後該怎麽相夫教子,做的很差!
但沒辦法,既然自家兒子喜歡,那也只能縱容縱容了,山崎靜河無奈地擺了擺手:“進來吧。”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宮本家的那位大姑娘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接著令所有人都感到詭異的是,她回過頭去,詢問她牽著手的那位少年,可不可以進去。
直到她得到了那少年的回答,才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進來。
山崎靜河的眼眸微微眯起,額角鼓起,似乎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今天這明明是這姑娘自己的意思,她向一個少年請求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少年的面子比山崎家族的面子還要大?簡直是目中無人!
不過他也沒說什麽,仔細想來,也許是這姑娘感到害怕,而那少年又是她身邊唯一親密的孩子,問問也無妨。
人員漸漸到齊。
宮本清跪坐在墊子上。
宮本家族分支中的雪子的叔叔,川上雄介;以及舅舅西鄉貴志,也都接連跪下,作為宮本家這邊的陪賓。
宮本雪子站在宮本清的身後,低著頭。
羽弦稚生站在川上和西鄉的身後,微微側仰著腦袋,注視著她淺笑。
兩個人的手是牽著的。
從一開始踏上走廊,來到房間,兩個人的手就是一直牽著的。
羽弦稚生告訴她,只要牽著我的手,就什麽都不用害怕。
宮本雪子很聽他的話,照做了,果然覺得好安心。
若不是宮本清今天強硬的安排,此時兩個人說不定正在家裡炸薯條吃可樂,羽弦稚生從昨晚就鬧著想在看電影的時候吃炸薯條,於是她就給他買了一大袋。
有時候她就覺得,他是孩子,很可愛的孩子,讓她自己想要全身心地寵溺他;可有時候,她就覺得,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面對著眼下這種情況,他居然一點都不怕,真是好不可思議。
她就這樣依賴著他,甚至不需要羽弦稚生去對她說明什麽,這完全是心意相通下的信任,無需任何條件的信任。
會談正式開始。
“這是我的父親。”山崎星野端坐跪姿,朝著自己的父親微微伸手,又指向另外一個跪坐在山崎靜河身邊的女人,“這是我的母親。”
“這位是我的伯母。”山崎星野望著宮本雪子微笑,“伯父下次再介紹給你。”
宮本雪子沒有搭理他,她連頭都沒點。
倒是宮本清一直在頷首微笑:“聽說您的父親是貴族議員,伯父也在國卿會裡擔任要務,一家子都是政治界中很厲害的人物呀。”
“是的。”山崎星野點頭,心中高興。
他希望宮本雪子能夠聽到這種對話,這是他信心的來源,也許當她聽到貴族議員四個字之後,說不定就會驚訝到趕緊補跪吧
他的視線又投了過去,蠻有自信的臉頰突然僵住了。
他發現了,宮本家那位姑娘正在與那個少年進行著小動作,兩個人的手指勾著手指,正在玩‘手指打仗’的遊戲完全沒有把這邊放在眼裡。
若脫離世俗來看,無視社會規則、禮教,在嚴肅的場合裡,一個美麗的大姑娘,和一位俊美的少年,玩著幼稚的手指遊戲,這是多麽浪漫又可愛的事情。
這是只有浪漫可愛的人,才能夠做的事情。
山崎星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有點搞不懂了,按理說今天無論如何他都應該是主角才對,可那姑娘為什麽都不看自己一眼,心思全放在那少年的身上。
或許是她喜歡孩子,喜歡照顧孩子?
不,不,不,不是那種溫情的感覺,那兩個人的關系超越了親密。
你們面對可是貴族議員!國卿會十二位貴族議員之一!玩個屁玩!放尊重點!沒見過世面的落魄女!
山崎星野心底的那股戾氣油然而生,很是不爽。
宮本清已經跟山崎星野的伯母聊得火熱。
“照這麽說,宮本小姐一直住在東京的老家?”山崎星野的伯母問道。
“是的,一直在成田區。”
“啊,我記得那裡在東京挺落後的。”伯母掩唇微笑,“房子住的便宜,對她的身體會不會不太好?”
宮本清點頭,尷尬地把這件事給掠了過去。
“你們宮本家是武士出身,對吧?”山崎星野的母親輕聲問道。
“哈伊,世代都是武士。”
“是宮本武藏那一系的血脈麽?感覺可能性很大哦。”山崎母親又問道。
“正是。”
“那是個卑鄙小人呀,說是武士,用的都是下三濫的手段。”伯母笑著說,“反正我不喜歡他,關於他的書我從來都不看的。”
“伯母,別這樣說,我很喜歡宮本武藏。”山崎星野笑著說。他倒也不是真喜歡,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政治家的慣用手段。
“是哪個血脈都沒關系,我擔心的是暴力因子麽,這股血液流淌在身體裡,說不定我們家的星野要受委屈。”伯母哀怨道,“他可是我們家的獨生子。”
“不會的,我女兒很懂事。”宮本清解釋道。
“哎?就怕萬一嘛?”
“你會好好說話麽?”羽弦稚生忽然道。
場子瞬間冷了,所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打破平衡。
山崎家的伯母回頭,望向正對著他微笑的美少年,先是被他的俊美所驚豔了一瞬,旋即皺著眉頭怒喝道:“大人說話,你插嘴是什麽意思?”
“我再問你,會好好說話麽?”羽弦稚生還在微笑,“要聊天就好好聊天,一口一個‘哎?’‘哎?’,你是更年期月經不調,還是在學電視上那些綜藝搞笑藝人,老實說你學的並不像,像是沒生意只會瞎抱怨的妓.女。”
語出驚人,寒冷刺骨。
就連一直在眯眼假寐的山崎靜河也微微睜開了眼睛,望著面前的少年。
他忽然愣住了。
因為少年說話的時候,面對著是自己,他在質詢的不是山崎星野的伯母,而是自己他的眸子是漆黑的,仿佛體內有另外一個靈魂注視著自己,讓人心驚肉跳。
山崎靜河的養氣功夫極深,此時卻微微驚訝。
“這是哪裡來的野種!”山崎的伯母怒喝道,“滾出去!”
“真的讓我們滾出去?”羽弦稚生問道。
“滾出去!”
“連這種來自民眾的辱罵都接受不了,居然敢說自己是政治世家,你們是怎麽混上去的?”羽弦稚生笑的很開懷,“你們在電視上對民眾道歉的時候,可不是跪的板板正正的嘛!”
老管家臉上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在沒有來之前,那個少年曾經看過自己一眼,眸子漆黑,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但現在想想他並沒有看錯。
如今這少年又呈現出他第二種新的氣質,玩世不恭。
這是真的玩世不恭,他說的很在理,想當政治家就是要能忍,該對民眾道歉絕不含糊,起碼貴族議員就沒少道過歉。
私底下他們是絕對的王權,上電視不過是給民眾做樣子,可居然被這少年一句話給拆出了痛點,而且罵的超級難聽!
“他讓我們滾出去哎。”羽弦稚生故作驚訝地模仿著山崎伯母的語氣,而後切換平靜,“那我們走吧,回家炸薯條!”
說完,他拉著宮本雪子的手就要走。
這次輪到整個山崎家族都錯亂了起來,這小子難不成是故意的?就是來搗亂的!關鍵是那女人好像真的要被他給拉走了!
“閉嘴!”宮本清一把扯過羽弦稚生,照著他的臉龐就是一個耳光。
宮本雪子錯愕了一瞬,接著一刹那間推開自己的母親,把羽弦稚生給攬在懷裡,注視著他被打到一側的臉頰,呆呆的。
“我沒事。”羽弦稚生毫不在意。
對於宮本清,他可以做到完全不生氣。
宮本雪子是她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是她的孩子,這點很值得感激,所以他會給無條件原諒宮本清,沒有理由,也不需要。
“繼續聊吧。”山崎靜河緩緩開口,轉向山崎的伯母,“你好好反省一下。”
“還有你。”他看向羽弦稚生。
對山崎家族而言,為了這點意氣相爭全無意義,先幫星野把這位姑娘征服到手再談別的。
至於這孩子的傲氣,他不著急,等收納到了家族裡,再給他顏色看看就是,到那時絕對會讓他痛苦地抬不起頭來。
家主發令,山崎伯母只能壓下怒火,微微頷首。
“那個,光是站著也不好.請坐。”山崎星野朝著宮本雪子做出邀請的手勢。
宮本雪子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嘴唇未曾動過。
“你的女兒留過學麽?”山崎伯母不敢再陰陽怪氣,開始問正常的問題。
“沒有。”宮本清緩緩平複心緒。
“英語會說麽?”
“這個會的,德語也會,她以前在女校裡學過。”
“家族的繼承人定了麽?”山崎星野的母親問道。
“還沒有,但應該就是她了,她是我們唯一的血脈。”宮本清回答。
一直在聽著對話的山崎靜河,無聊地擺了擺手,“好了,盤根問底差不多就行了,讓兩個年輕人出去走走吧。”
“好的,父親!”山崎星野激動道。
宮本清亦然點頭。
按照禮數,退場之時,在場所有人都需要對山崎靜河伏跪表示尊敬,無論是山崎家的人,還是宮本這邊的人。
山崎星野迫不及待,率先下跪俯首。
然後是家族中的女人。
接著他們抬頭,就輪到了宮本這邊的人。
宮本清跪在地上,微微頷首。
接著是川上雄介,西鄉貴志,沒人絕對這有哪裡不對,對方是國卿會的貴族議員,時下作為平民理應如此。
宮本雪子沒有跪,自始至終,她好像都覺得跟自己無關。
山崎星野抬起頭來,見到這一幕,很是不滿,不過卻不敢對她發脾氣,只能是想著娶回家才好好說教了。
他轉過視線,放在羽弦稚生的身上,皺起眉頭:“你怎麽不對山崎先生跪下?”
?
剛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出門的羽弦稚生一愣,似乎聽到了什麽有意思的話題,或者說一個十足的笑話,他居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聲音四平八穩:“讓我跪?你是什麽他媽的狗屁東西?”
場內的氣氛瞬間墜入冰窖。
山崎星野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心裡的氣憤,還有可能等會兒父親會對這少年降臨下的滔天怒火,集合到一起,讓他的身體猛地震顫一下。
完了,這孩子完了。
對山崎的家主不跪,是這少年缺乏禮節。
可他罵的是整個山崎家族,這點父親絕對不會饒恕他!
一瞬間,宮本清臉色霎白。
“把他帶走!”宮本清立刻吩咐手下的親戚們。
然而,宮本家這邊的人,沒人敢動他。
川上雄介自己也傻了,沒想到老板居然這麽剛。
“你說什麽?”山崎靜河的眼眸眯起的更深。
“沒聽清是吧,你幫我說,川上。”羽弦稚生聳了聳肩,“別擔心,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句話麽?”
川上雄介渾身一抖。
他當然記得——作為下屬對於老板要有絕對的信心,否則公司這艘航船就無法前進!
但是要罵貴族議員之家,他還是有些膽怯。
但這件事情其實不難抉擇,他看出來了,今天這場相親的成功率很低,山崎重工會對宮本重工發起打壓也許是命中注定的。
而且對方是大阪政治界的人,手夠不到東京,波及不到他這種平民老百姓,更何況自家老板絕對不是傻瓜,他敢說絕對是有著他自己的底氣。
老實說,這是一場很小的賭注,他也想見識到老板到底有著什麽樣的底牌!
那麽
宮本清瞪大了眼睛,看著羽弦稚生。
你瘋了!他怎麽可能會幫你說!
她又瞪著眼睛看向川上雄介。
蠢貨!我讓你看好他的!果然還是沒看住!
接著,她聽見,也看見。
川上雄介猶豫了十秒鍾,接著痛快地做出了這個不算困難的選擇。
他輕咳兩聲,認真地說:“我家的少爺問你是什麽狗屁東西?”
他把他媽的去掉了,日本罵人的‘他媽的’一般是‘馬鹿野郎’,也就是‘混蛋八嘎’的意思,所以川上雄介是正兒八經地罵了一句:你是個什麽八嘎蠢貨。
(本章完)